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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啸荒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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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了手转过身子说:“天快亮了,你如何回家?”

她坐起凑近他说:“你包裹里有衣服,借给我两件如何?”

她身子散发住阵阵香气,热乎乎的倚在他肩后,肤肉相接,令人心动神摇.她不管他愿不愿者,伸手去解他背上的包裹,玉手臂从他眼前伸过去解他心前的布结。

包裹里的衣衫是她母亲亲手缝制之物,他能忍心割借?

扳开她的手说:“不行!这是我母亲亲手缝制之物,你别想!”

那更好,他还有母亲,这次是要定了,她伸手硬取,双手齐来,一面说:“别小气,你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要定了。

她信口胡说,却触动了他的隐痛,父亲被远戊边荒,说是因为她父亲所引起的!猛的一拳后推,转过身子。

真巧,她斜着身子双手解结,那一拳按在她的右胸上,她这里极为敏感,那吃得消“哎”的一声惊叫,向后躺倒!

他本想狠狠的骂她一顿,这一来骂不下去了!一面解包裹一面说:“你再敢提我的母亲,我………哼!”

她挣扎坐起,正色地问:“你……你又怎样?”

“哼!你父亲是最可杀的淫贼,小心你要代他受报,父债子还。”

她心中有所憬悟,羞得满面通红,忽用手掩面,用极低的声调说:“饶了我父亲,我愿代他受报。”

他刚解开包裹。哼了一声,取出两件衣服扔给她说:“送给你。”

“你不来取回么?”

“不要了,我将远行。”

她一面穿一面问:“你是本地人?……”

“不许你过问。”他愤愤地说。“你得像我的一个友伴,最好的伴,也是恩人。”她不理他仍往下说。

“见你的鬼。”他已将包裹背上了。

“也许是见鬼,他似平罔村的祝家中原弟弟。”

他一纵而起,身形一晃便出了那土坑,去势如电,眨目不见。

她还未穿停当,一声娇呼,匆忙掩上酥胸,纵上坑越丛而出。天色已经大明,草水青青,空山寂寂,丛野清晰可辨,独足色魔早已不见,中原的身形亦不知何往。

她仰天叹息一声,忽然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中原全力施开轻功,山丛中向西而射,顺利远出十余里。快如电光,他心中大乱,文燕的话令他凛然而惊,听口气,她从小确是认他当知友看待,她父亲的陷害毒计,她定然不知情,日后报仇何能向她下手?

其实这完全是余话,他如果真狠得起心来,还用日后动手?在她的香闺中他已经早要了他的命。

第三天,他到了宝庆府,第一他得先打听五年前的武冈村如州大人,目前调任何处?再就是在宝庆府结交一些公门中人,打听从前案子的下文,他父亲究竟是解往何处去的,第一件事并不难,从前的知州姓岑,已调任江西布政司去了。

第二件事棘手,他手上银子不多,只有二百两银票,和二十两白银那是惠安大师替他张罗的,想结交公门中人,必须寻门路,寻门路并不简单,不内行还不成。须花大批的银子;他一个十五岁的人到哪儿去寻门路?

一寻半个月,一无所成,银票快花了一大半,一问三不知,他绝了望,一咬牙关,八月初一起程回到武昌府,要到武昌布政司衙门去想办法。

从宝庆府到武昌,全程一千二百五十里。预计在十天赶到,先将路引填好,路引在写明至武昌投亲,沐着八月秋风,向武昌赶去。

那年月,出门不易,餐风露宿投店赶路,绝不是他一个毛孩子所能办到的。但他咬紧牙关,硬着头皮便赶。

从宝庆府到长沙府,一条官道向东北伸展,经湘乡、湘潭两县,全程三百七十里,极为平垣好走。

在他来说,这条路并不好走也就是他灾难的开始,前途险难重重。

出东门不到三里,背后蹄声得得,一头健驴摆住坤士步,漫漫到了他背后。

是头叫驴,叫驴这玩意最别扭,高兴走便走,不高兴走你打死它它也不走。如果让它看见了草驴(母驴)呀!你看吧!乱叫乱蹦,拉也拉不住,那就不得了了。

这只驴似乎十分安静,光背上坐了个老头,那老头很怪,面朝后面倒坐着。缰绳甩在右肩上,左手提了一个黑褐色地酒胡芦,一面喝一面摇头,身穿一件灰袍.腰上系了一条破草绳,头上发结向后仰,黑色发丝在旁飘散。由于他背部向前,所以无法看清面孔.

叫驴地左肩部。褂住一个破布褡裢,里面不知装了些啥玩意,鼓鼓地。

叫驴漫漫向前行,快与中原并行了,中原仍走他的路,从不在意。

叫驴终于从他左方越过,忽然一声怪叫,头一传向中原腰部张口便咬。

中原身手不凡,当下便向右一躲。

叫驴蓦地一转臀,后腿掀起泥土,闪电般猛踢。

中原向后再退,“噗”一声倒入路旁稻田中,稻子已经收获,但田中仍有积水,泥浆溅了他一身。

老者坐在驴背上手舞足蹈,高声吼道:“畜生!你明知我老人家没人要,活该路死路埋!没有花不溜秋地妞来大发慈悲.所以要摔死我么?”

中原苦笑着擦去脸部的泥浆,抖抖身上的衣服,又上了官道,向老头说:“老丈,你这头叫驴难缠得很。”

叫驴已经站住了,老头的面容出现,目以下搭.酒糟母子雷公嘴,老鼠须,身材瘦小异常。

“哈哈,你别看坏了眼,我这头驴最讨厌英俊的小娃娃,也不寻草驴散野,不折不扣的活宝呢!你说难缠,但它确比人可爱得多,人难缠不是麻烦哪!说完,举起酒葫芦咕咕嘻嘻直喝,叫驴又得得地走了。

中原不管他疯疯癫癫说些啥玩意,也自顾自上路,心说:“这老丈个风尘奇人,那手“迎风摆柳”轻功好俊,他复又赶路,装得像个常人,但已被老头试出身份了,如果是村夫俗子,叫驴那一嘴两踢他何能闪开?也没有江湖经验,还以为瞒得过老家伙呢。

不久身后足声又起,两个老太婆点拄竹杖不紧不慢地从路右小道岔出,在他身后起地缓缓随着。

他走得快,没留意老太婆是何在路,绕过一二座林丛便远甩二里地了。

两个老太婆老态龙钟,大概再活人三二年,鸡皮鹤发,弯腰驼背,可是她们半闭着老眼,在她们睁开的一刹那间,便可以看到那是一对黑白分明,亮晶晶的深潭似的眼睛,显然与她们的年龄大不相称了。

两位老妇人一面走一面在祝中原的身后微笑,右方老妇低声说:“二妹!妇人的目光确是高明小伙子果然是个鸡群之鹤,英美绝伦,嘻嘻!想不到这接近苗寨的边壤中竟也有这种出众的人物。”

“坏是不坏坏,可称上上之选。可惜年纪太轻了些。”一个老妇答。“二妹!你可真糊涂呀!小姐今年就十五岁了,也该有个伴了,妇人定然再替小姐打算呢。”

“在姐!你才真正糊涂呢,在小姐未满二八之前,是不会有男伴的,你不看夫人在宝庆盯住他时,她那目中的春情不是够明显么?”

“嗯,这小伙子看相真惹人,要不是被夫人抢先发现,我……嘻嘻!”

二妹吃吃乐着,拉了大姐一把,乐道:“小心!要让夫人知道了,罚你三个月不见肉味,有你受的”

“嘻嘻!吃了他,三年亦自甘心。”大姐媚笑,目光中放时出异样的光彩。

后头道路转角处、发出了促忙的铁杖拄地声,有人从后赶到。大姐一使眼色低声说:“来了,让他滚蛋!”

“这家伙真怪,怎会对那小伙子起意的?他在城里足足盯了小伙子三天,好几次目中行起杀机,似要动手,难道说小伙子对他有厉害冲突么?”二妹惑然的低语。

“你该明白,老色魔见不得美丽女人,同样也扯不惯美丽的男子,据我猜想,他定然讨厌这小伙子碍眼,要动杀机了,城里面或不便,才随追下来了。”

“哼!他敢?除非他不想活儿”

“他的功力不弱呀。夫人要他死一千次,他绝不敢死九百九十回,但你我不一定接得下呀。”

“放心,即使差半分,仍可缠住他,谅他也不敢。”

说着说着,后面半里地果然出现了独足色魔的身形,铁杖咚咚,走步如飞,朝官道匆匆而行。

官道上行人很少,秋收已过,田地里太极少见,官道上有人行走,一目了然。

独足色魔确是追踪祝中原而来的,他在紫阳山将人追丢,心中怒极,在附近足足寻了五六天,方放弃追索,到了宝庆府逍遥,冤家路窄,三天前在府城瞥见了祝中原。

中原的那对精目,他感到极为熟识,心疑是那夜争了他的肥肉打了他一段树枝的人,但又不敢肯定,所以才迟不动手。因为祝中原年纪太轻,在城中结交公门中的小役吏,每天在酒店里进出,不似个练家子。

他盯了二三天人梢,只道中原要起程北上,他也正要返回西老巢,顺道嘛!便想将人擒下,问问再说。另一个原因是他号称色魔,但长的又老又丑,又是个残疾,女人不被吓晕,也会全身发僵,对他不表欣喜高兴,所以他对那些深得女入高兴的美丽男妒极了,有机会他绝不放过手染血腥的狩猎。

他并不急于赶路,过了前面接官亭下手并不为晚.但他的速度,比常人快了许多。

大路上并肩走着两位老女人,不识相拦在路中间,并无让路的意思。

他人生的丑怪,可从不对美丽少女以外的女人投上一瞥,对年老女人更无兴趣,老远便怪声说道:“老家伙,让路。”老女人不理他,直到他来至切近,方忽然回身,竹杖一分。将路拦住了。

“咦!你两位老不死的嫌命长么?”他站住怪声说。

两位老妇半闭着二目,大姐老气横秋地说:“老怪物,老身真打赌,你定然先到死城报到,你信不信?”

独足色魔气往上冲,欺近至八尺内,怒吼道:“老泼货!你活够了?竟敢对我无礼发横?滚你的!如果你年轻五十年,老夫教你快活,现在不行,你太老了。”

两位老太婆忽然眼皮一翻,目光黑白分明的眼珠出现。

“呀!你……”老色魔惊然说道:“喝!你们的易容术高明,高明!想干什么?”

“回去!老色魔。”大姐冷冷地说。

“你是谁?敢对老大如此说话?嗯!你们只道老夫的名号,定然来头不小。””

“别管来头,你最好乖乖回到宝庆府,明天再上路。”

“呸!管起我独足色魔侯仲来了,真是笑话。”

“平时,姑奶奶不管你,今日非管你不可。”

“你太大言了,老女人。”

“你的来意我明白,是为着前面那英俊少年,是么?”

“老人狩物,你明白就成。”

“你要到他一根发毛,准备死就是。”

“老夫要取他的心肝下酒,你们也得死!”老色魔怒吼着.大袖一抖,怒容出现。

“要动了?哼?大概是不想活了。”大姐泰然地说。

“你两人口气不小.有何所恃?”

大姐冷笑一下.忽然拉开衣领,现出右心。

褐衣内,现出啡色绸衣,高出的胸脯前,现出一只用金线绣成的小凤,展翼昂头,栩栩如生。

独足色魔大吃一惊脸色大变,垂下左手,速退五尺,睁大二目,绿光暴射,气结地说:“二位是……”

“不必问,只须间自己是否退回宝庆。”大姐掩上衣襟,语调极冷。

“夫人劳驾……”老色魔仍在问。

“在前面等候。”

“那小伙子……”

“他是夫人的佳客,你死下此条心。”

老色魔慢慢转身,仍扭头说:“看着夫人金面,老大放过他,请代向夫人致意。夏候仲向她问安好。”说完,朝来路走去。

两老妇直待他走远、才轻轻一乐,转身上路,足下忽然加紧。

独足色魔,在江湖上名号极为响亮,无恶不作,凶淫恶毒,恶名满天下,白道群豪对他恨之切骨。可是他出没无常,行踪飘忽,有时敢公然露面,明知定然手下够强的,没人敢朝他下手,但是竟在江湖南官道中,被一头小金凤吓的打退堂鼓.此何不是怪哉!

祝中原根本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懵然无知的仍朝前行路。十里长亭再望,亭中有不少人或坐或立,衣着鲜明华丽,甚是触目。

丽日高空,秋风微凉,林野间秋色已绿,不时有阵阵落叶飘落衣服上,此种凉秋天气行路,实是太好了.

他眉宇间隐现忧伤,费去他半个月时间,得不到父亲的半点信息,一无所成。想起前途茫茫,他何能不忧伤?

离十里长亭已有十来丈,亭中的人全都站起来了,有二个书生缓缓走下台阶,朝路中举步。

老远的,祝中原已经看清了亭中的人。

西头石凳旁,站着一个英逸出尘,玉面朱唇的少年书生,真美!弯弯的柳眉,没有半点头巾味,头戴四方平顶巾,身着玉色绢袍,黑边大袖流苏,同色黑垂带,镶花兰色厚底靴,中等身材。站在那里如同临风玉树,清秀潇洒的风度,越尘拔俗,他那一对钻石般光亮的眼睛,真能令女孩子心魄颠倒。

更外面是二生的左右,站着二位同样英美的书童,身材少矮些。似一对善才童子,一捧书匣。一捧长剑。

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大汉,仆役短打扮。捧着食盒琴囊,此姿人才真有男子汉风度。剑眉人须,五官端正,玉面朱后,神态爽朗。

亭口也有二名书生,一般打扮,一般高低,一个眉清目秀,嫩颊口长着一张猩红小嘴,与亭中的书生并不逊色多少。

另一个就大为不同,简直似煞面女子,粉面桃腮,樱桃小口旁,竟有两个恰到好处的酒窝。

乐起来加上那一排编贝浩齿,讨厌极了,那似个男子汉?面上稚容未退,分明是个老毛孩子,但身材已有五尺五六了他那对深潭般的大眼睛,似正对人诉说他的心事,一流一盼,都包含了许多细微的表情。

“呀!天下间灵秀之气,都被他们占尽了。”中原在心中虽不快,人走近便朝众人露出笑容。

亭口的二名书生走在路中,眼光炯炯的朝祝中原打量。一个下等人的喝彩,掩不住他那绝世的风结,俊逸中隐现英风,气宇越人一等,唯一缺憾的是:“他的玉面晶凝,似乎少缺血色。”

祝中原按规矩朝右让,望着二人投过一瞥赞美的目光,微笑着想从一旁越过。

右面是那最美的大孩子,他顽皮的一笑,酒涡淀起,十分迷人。“刷”的一声,他袖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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