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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啸荒原-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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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头大雕见有人奔来,又升高些。有一头不怕死,突然向下欠翅疾冲。
火眼狻猊一声长啸,如飞而至。
草原黑龙的剑尖,刚移至胸骨缝,正往里送,被啸声一震,吃了一惊,火速扭头张望。
这瞬间,那雕疾冲而下,劲风厌体,她本能地拨剑一挥寒芒一闪,攻向迎头扑下的巨雕。
“铮”一声朗吟,大雕脑袋被从中砍开,砰然坠地,沉重的身体,将他撞倒在地奄奄一息的祝永春,被抛出丈外,立即昏去。
草原黑龙倒下,剑被大雕撞脱,两手空空,她并未用全力,仅是本能地挥剑,怎禁大雕全力一撞?滚跌在地几乎动弹不得。
“永春,永……”她狂叫,挣扎站起,向祝永春扑去,她有点迷乱啦!
大雕一阵翻腾,在作死前的挣扎,滚到永春身畔,方痉挛一会死去。
她向前扑,蓦地人影一闪,迎面出现了一个人腿,“砰”一声响,她的肩膀撞在人腿上。巨大的反震力,将她震得向后仰面就倒,站不起来了。
白影一闪,第二个人影也到了,是白妖狐。
草原黑龙,只感到肩上如受巨大撞击,眼前金星直冒,被饥寒交加折磨得虚空了的身体,怎禁受得住?几乎晕倒了,吸入一口气,挣扎着把上身直起。她胸前的剑创,极浓的鲜血汩汩流下。
她直起上身,定神一看,不由暗暗叫苦。
火眼狻猊雄伟的身体,像巨人般出现在眼前,火眼中射出阴狠的火花,脸上是狞恶无比的笑容,双手叉腰距她身前不足五尺,他身右稍后方,是脸现惊讶的白妖狐。“桀桀,………”火眼狻猊发出一连串阴历似枭啼的笑声。
草原黑龙伸手向百囊中探,可是晚了,火眼狻猊闪电似飞起一脚,“噗”一声踢中她的右肩,力道够重,她向后就倒,直滑出丈外方止住滑势。
这一记重击,把她踢得一佛出世,浑身骨骼几乎全行崩散了,昏昏沉沉,只看见眼前星斗满天。
火眼狻猊仍迫在她身前,阴阳怪气地说:“亲亲,怎么啦?起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撑起上身,火眼狻猊伸手拽下她的百宝囊,扔得远远的,又继续说:“看样子,你要完蛋了,英雌末路,可怜!”
她强调呼吸,久久虚弹地说:“史域,你想怎样?”
他哈哈狂笑,手按剑靶说:“不想怎样,想戮你几剑,以报应昨天你向我递剑的可恶举动。”
剑出鞘一半,白妖狐伸手把他的掌背按住,说:“不可,史大哥。”“为何不可?”他扭头问。
“别忘了你们早年曾相好一场。”“这些年来我早已和她不同床梦亦各异。”
“不管怎样,饶了她,不枉早年同衾共枕的情义,要不就带她走。”
“带她走?你不是笑话吧?”“应该的,沙漠十兽,现在猛兽只剩下我们三人了。”白妖狐的语音有点凄然。
但火眼狻猊不为所动,冷笑道:“从这儿往东走出盐泽死域六十余里路。沿途是否有怪兽出现,谁也不敢说……”
“咱们藏宝之地,以往在白天也是不见怪兽的,但昨天竟然现了巨大的怪物,所以不敢断定是否有的险。出去之后还得步行近百余里,没有坐骑,自己走也感吃力,酷阳似火怎吃得消,谁敢带她走?而且,弄得不好,还得死在她手上,我并不傻。”“那又何必再下手杀她?”
“别管我的事,我有我的主意。”
“何必做得太绝?叫她在这儿喂大雕了。”
火眼狻猊不理她,但也没拨剑,向草原黑龙跨近一步,脸上仍然狞笑着,令人望之心中发寒。
草原黑龙已无力反抗,她向白妖狐颤声道:“兰妹,念在你我的交情,请送我一些水。”
白妖狐心中不忍,解下水囊向她走去,刚把水囊送出,火眼狻猊已跨步过来一把夺过,狞笑道:“亲亲,你等着。”
他自己先喝饱,然后把水慢慢倒在她的小腹上。这一倒.一面狂笑道:“喝吧,好乖乖。”
草原黑龙一蹦,想伸手去抢水囊。
火眼狻猊出脚如闪电,一脚踏在她的胸口上,她浑身立刻软下来。
火眼狻猊没发现她的异状,狂笑道:“到目前你还想公平,未免太不知轻重了,你不说也罢,当你愿意说时,再告诉我并未为晚。”
说完,头发又深入了三分,草原黑龙委实受不了,挣扎着尖叫:“我说,我说。”
“说罢,我听着。”
“地红盐池西……”“记住,河套二千里我无处不晓,你最好少费事,不必多费心机。”火眼狻猊打断她的话,冷冰冰的说。
“在红盐池西面,盐河南岸崖壁下,我的侍女巧云知道藏处,你可以找她。”
火眼狻猊当然知道巧云,早年也是他的禁脔之一,也是草原黑龙的心腹,想来不会有假。他拨出头发,站起说:“但愿你说的是真话,好了,祝你平安,哈哈!”
草原黑龙拚全力撑起上身,咬牙切齿地说:“畜生,你会受到报应的,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火眼狻猊凶狠地俯下身,左右开弓双手齐发“拍拍拍拍”给了她四耳光,把她击倒在地,狞恶地说:“贱货,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像我这种凶神恶煞,除了老死之外,不会横死的,至少你比我先死,对不?”
他手按剑靶,又问,“你还有后事交待么?趁早说。”
她气息奄奄,稍抬充血的脸面,看到了他按在剑靶上的手,更看到他泛上重重杀机的鬼脸,只觉心中一凉,长叹一声说。“你说有一个姓祝的人在找我,是那个神箭射倒你的手下,那冲入谷中的两人两骑么。”
“是的,正是那小狗。”“他为何找我?”
“谁知道,你该知道。”“他目下何在?”
“洪荒巨兽入谷,他定然做了巨兽的点心了,即使能逃出,也必定仍困在盐泽死域之中。”
草原黑龙幽幽一叹,灰心已极,头无力再举,躺下闭上布满红丝的眼睛。
她与永春相处将近十年,曾听他说过有一个孩子叫祝中原。因为救人,自已却淹死阎王窝,所以乍听找中原三字,心中一震,世间同名姓之人,为数不少,为何这个祝中原。找她?这么巧?再一听中原也可能死在盐泽之中,心中一凉,希望完全断绝。
她耳中,听到了火眼狻猊的长剑,剑叶正与剑鞘卡簧缓缓磨擦发出轻微的啸吟,那是他故意弄的,将剑向一侧压,所以磨擦发声,平时撒剑不会有声响。
她缓缓睁开双目,顶门上空,三头大雕正双翅一敛,流星似的向下急坠,她长叹一声,说:“你心满意足了,给我一剑吧!”
火眼狻猊踏前一步,剑指向她的小腹,狞笑道:“给你一剑不太便宜了吧!桀桀……”
在桀桀狂笑声中,剑尖缓缓向她小腹落去。
里外,中原与海蕙正携手掠上山梁,再前十丈,便可看到这一面的光景了。
“咦!”海蕙突然站住了。
“蕙,怎么了?”中原讶然问。
海蕙伸手指着远处俯冲而下的三个大雕,另几头正在向中间集中,也有向下俯的模样,她说:“那些大鸟是……”
“是大雕,大沙漠中的猛禽可力搏虎豹。”中原答。
白妖狐一听是祝中原,还以为他会带着弓箭,甚至还以为他拾了神箭红熊的神臂弓呢,吓得脊梁上直冒冷气,全力向前飞掠。
“骚狐狸,给我留下。”海蕙老远便大叫,看两人跑了,她心中大急,相距余里,不易追哩!
她不叫倒好,叫得反把两人吓得跑得更快些。
快追上大雕积尸之处,有两头大雕,正向尸堆中急冲而下,分别去抓草原黑龙和祝永春。
中原只道大雕要抓同伴的尸体,并未在意,按双方速度估计,双方正在尸堆旁会合,他不得不防,向姑娘低喝:“撒剑,防大雕袭击。”
喝声中,他首先撤剑。
草原黑龙被火眼狻猊重手法多次袭击,右乳又被头发注内力所伤,再被罡风一刮,已经是气息奄奄了。但她毕竟功力深厚,还撑得住,大雕群追袭火眼狻猊,但仍有两头分别同她和永春冲下,她怎能不急?竟拚余力挣扎而起向永春僵卧处踉跄奔去。
她那一身黑衣,极为醒目,地面是灰白色,看去更为清晰,中原眼力超人,他叫:“是草原黑龙这鬼女!”叫声中他用了十成劲,超出海蕙,去势如电射星飞。
他父亲的消息,全在草原黑龙身上,她目下行动踉跄,显然受伤极重,而且赤手空拳,急能抵挡雕全力一击?她如果死了,他父亲的消息岂不也完了?所以他心中大急,要抢先一步。
近了,大雕要比他快一步,如无奇异发生,无法抢救。
“畜生纳命!”他大吼一声,全力将剑扔出,划出一道虹影,射向一头大雕。
姑娘当然也知道厉害有关,同时一声娇叱,承影剑发出一声龙吟,化成一道白虹,一闪即至。
草原黑龙拚全力向永春舍命冲去,攻击她的那头大雕略展巨翅,跟踪斜掠,巨爪已伸出了。
草原黑龙已扑到永春身侧,向下便倒。
攻袭永春那一头大雕,巨爪亦伸,看去像两头大雕同时到达,钩爪齐伸。
一声惨号,承影剑先到一步,贯入左面大雕的胁胸剑愕一带,凶猛的潜劲将大雕带得向侧方地面猛冲。
稍慢刹那,海蕙的剑也到了,嗤一响,贯入人头大雕心正中,大雕本已发现银芒,来不及抓人向银芒急抓,但没抓住,凶猛的真力将大雕冲得向侧急荡“砰”一声撞倒在外。
草原黑龙被劲风冲倒,恰好抱住永春,她力竭声斯地狂叫道:“永春……永春……”
她这一叫,中原抓起她信手一丢。
“天呀!”她软倒在永春身旁。
永春面貌未改,只是颊肉瘦削了些,嘴唇乾裂,血迹斑斑,胸前,沾了草原黑龙的血,一片模糊不清。
中原为救人跌落阎王窝,实足年龄是九岁,对父亲的像貌。以为父亲已经死去多时,惊得浑身发软。
海蕙抢到,一把挽住了他,急叫道:“原弟,定下神。”
“我……我爹……爹……”他虚弱的惨叫。
海蕙心中大惊,但总算稳得住,跪倒在永春身畔,左掌扣住脉门,右手去翻永春的眼皮,叫道:“爹没死,快,水。”
中原手忙脚乱去解水囊,双手不住抖索,海蕙取出一颗夺命金丹塞入永春口中,用水囊倒水灌下咽喉,说:“原弟,用真气催动药力,疏通经脉。”
中原总算恢复了心神,他不是一个提不起,挑不动的人只是事不关心,关心则乱,但心情一稳定,他不再忙乱了。
他跟玄阴书生六载,玄阴书生学艺的医道够高明,手一触永春的脉理,便知五行有救,便将永春扶起坐好,自己一手按丹田,一手按灵台,神功徐发。
不久,永春的呼吸开始看得见了,乾裂的嘴,不住开合,状极痛苦,海蕙一看便知就里,将水囊口塞入他口中。
水,是生命之源,永春是因缺水而几乎倒毙的,有了水,生命获得滋润,从鬼门关上被拖了口来。
草原黑龙被中原扔出,砰然倒地后立即昏厥,伏在那儿形如死人,许久许久方行苏醒。
她挣扎着爬起,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猛抬头看到了男装的海蕙,正用凌厉的眼神,狠狠地盯着她,不远处永春倚在一个健壮的少年人怀中,不住喘息,呼吸粗重,确是活了。
看了那少年人的脸容,她终于明白了,眉梢眼角十分酷似永春,一看便知道永春的孩子,正在行动救父呢!
她吁了一口长气,颓然坐倒,口中喃喃地说,谢谢天!
草原黑龙怜然地点头,闭上眼没作声。
“是你掳走了祝……我爹爹?”海蕙冲口而出一个祝字,不像话,急忙改口称爹爹。
草原黑龙又点点头,她懒得说话了。
海蕙扭头向中原看去,他正满头大汗,宝相壮严,仍在
海蕙扭向中原看去,他正满头大汗,宝相壮严,仍在静静地行功,双目内视,进入物我两忘之境,她说:“成天威,你站起来。”一面说,一面将中原的剑抽出。
草原黑龙摇摇头,脸上出现凄然的苦笑。
海蕙举目四顾,看到远处有一把寒芒暴射的长剑,被烈日晒得似乎在颤动,那是整个沙岩地区的热流,向上蒸腾,乍看去四面八方地面都像在颤动。她向那儿退,手中剑比逼着草原黑龙,这鬼女人如果稍有异动,她将飞剑遥击。
退到剑旁,她拾起炙手的长剑,重又走回,“铮”一声将剑丢在草原黑龙身前,冷冷地说:“我爹爹没死,算你幸运,我给你一次公平的机会。拾剑,站起来。”
草原黑龙仍在摇头苦笑,也没睁眼。
“为何你草原黑龙的英名,你该拾剑挺起脊梁。”
草原黑龙睁开布满红丝的双眼,扫了一眼自己的长剑,吸了一口长气,伸出微颤颤的手,手上全是血,颤抖着向剑靶伸出,突然用力抓住了剑柄。她艰难地以剑支地,缓缓站起来,虚弱地问:“你是永春的什么人?”
“那……那是……是我爹爹。”海蕙硬着头皮答。
“你是死在阎王窝的祝中原?”
“呸!胡说。”
“好吧!你上。’草原黑龙徐徐举剑。
海蕙欺近,伸剑进步,“叮”一声,草原黑龙的剑向外一挡,手上麻木就不着力。
热烘烘的剑尖,点在草原黑龙的右胸上,但未贯入。海蕙柳眉一皱,沉声道:“你为何不用劲运剑?难道我就不忍杀你?”
“挣”一声,草原黑龙的剑坠地,她闭上眼,苦笑道:“我该死在你的剑上,为了你的母亲,你下手罢!但请让我告诉你们出困方向之后,再给我一剑。”
“哼!你想得很好,是要引我们进入更险的所处么?”
草原黑龙委实无力再站起,她身躯不住颤抖,仍鼓力撑住,说:“一切错我都承当,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你父子恐怕也要和我走同一命运,我死不瞑目。由此往东约有六十里,便可逃出这处死域。”
“可是……可是……我没走过这条路。”她又说。
“那你怎么知道?”
“是火眼狻猊和白妖狐说的,他们知道出路。”
“没有人要相信你这鬼女人的话。”
草原黑龙闭上眼.长吁一口气,摇摇晃晃的说:“我是一片赤诚之心,孩子,干万要听我的话,最好快点抓住火眼狻猊带路。下手吧!”
她脸上泛起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向剑尖迎去。
海蕙本想将剑推出,但心中一动,在千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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