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外-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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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放！”哥哥将我的手攥的更紧。
　　“我再说一遍，放手！”
　　“不放！死也不放！”
　　吴阿姨给四个壮汉使了一个眼色，前胸后背紧接着便是一通乱踢。
　　我蜷缩起身子，同样不肯放开哥哥的手。
　　张爸爸简直怒不可遏，又是一记耳光，哥哥身子猛然一晃，险些被这一下打趴下。
　　吴阿姨蹲下身，低声对我说，“你就不心疼吗？因为你的固执，而让他们父子反目成仇，你的固执会害了子恢的。”
　　又是“啪啪”两声，哥哥已然站不稳，脸上的泪水和嘴角的血不住的流淌。
　　“放手吧，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子恢着想。”
　　张爸爸对着哥哥的后背猛踢一脚，哥哥噗通一下倒在了地上，而手却一点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的泪水流淌的更加迅猛，摇着头对张爸爸哀求道“您不要再打哥哥了，求求您，不要……”
　　哥哥勉强撑起身体，继续用坚定的目光和张爸爸对视。
　　“逆子啊，逆子！我再说最后一遍，你给我放手！”张爸爸低吼道，两眼密布血丝，泛出一丝丝杀气。
　　“不要，我走，我马上走！”我哀嚎道，随之手上松了力气，然而哥哥的手却依然紧紧的攥着我已松软的手，完全不像往日的那个温顺纯真的哥哥。
　　“哥，放手吧，放手吧。”我几乎泣不成声。
　　哥哥则用力攥了下我的手，作为了回复。
　　然而随着“啪”的一声后，哥哥实实在在的倒了下去，一动不动，没再爬起，没再和张爸爸对视，只有那纤细的手还是那样坚定，四个壮汉强行掰开哥哥始终紧握的手。
　　“哥……哥……”我哭嚎着一声声的唤着。
　　“你再也见不到他了。”吴阿姨说完，站起身，一摆手，在我的痛哭声中，四个壮汉将哥哥抬走。
　　　
　　　　　　　　　　　　　　　　　　第23章　重逢
　　深秋的夜晚寒意逼人，马路上的车辆呼啸而过，行人步履匆匆，似乎没人愿意在这寒风彻骨的秋夜多停留片刻。
　　而我，则只能在这寒夜中徘徊，因为我不再有哥哥，不再有家，恐怕我唯一的选择就是救助站，可那里对我来说甚至不如回到福利院，如果我一直没有离开福利院，这一切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哥哥不会因为我而被张爸爸打晕，林诺也不会记恨我报复我。
　　人行道的路灯不知是否坏了，灯光显得异常昏暗，前方的路在昏暗中变得越发迷茫。掏出手机，通讯录中选项停留在“曹易凡”三个字上，犹豫再三，还是按下了取消。既然自己已经再次变得一无所有，又何必去纠缠曹易凡，像是一条丧家之犬跑去摇尾巴讨得欢心吗？
　　我不怕孤单，不怕无依无靠，不怕变得一无所有，心里唯一放不下的是哥哥，张爸爸会如何安排哥哥？那蛇蝎女人又会想出怎样的阴险手段？
　　望着左手，几小时前哥哥一直攥着的我那软弱的手，对不起哥哥。心中的痛楚酸涩不止，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人难耐欲死的感觉。
　　不知不觉，自己走回了初中的校门口，自己苦笑，为何偏偏走到了这里。依着学校外围的铁栏，望向操场旁叶已落尽的柳树下，还是那张长椅，上面却没有我，没有林诺，没有欢笑声。这里，曾经有着，有着懵懂的爱，放学时自行车后座上搂着我的腰紧贴着我后背的哥哥，为我处理伤口每日说说笑笑的林诺，如风一般来去无影神通广大的曹易凡。
　　这本是一个充满美好回忆的地方，而我那不争气的泪水又开始在眼眶中晃动摇摇欲坠。
　　转身离去，继续向昏暗处前行，这个地方属于过去，而非现在。也许这就叫物是人非事事休吧。
　　“小怀！”
　　好怀念的称呼，林诺？呵，幻听吗？我继续前行。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拉住了我的小臂，我缓缓转过头。
　　“小怀，真的是你？”
　　林诺，这是幻觉？还是我又在噩梦之中？
　　林诺一把将我拉近他的怀中，死死的搂住。“刚刚在楼上晾衣服，看见你的身影，吓了我一跳，没想到真的是你。”
　　我差点忘了，林诺的家就在学校的边上。我用力挣开林诺的臂膀，转身离去。没走几步，林诺挡在了我的面前。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我狠狠的瞪了林诺一眼，继续择路离去。
　　“小怀，你怎么了？是我啊，我是林诺啊。”
　　我怒吼道“让开！”
　　“发生了什么？”林诺上下打量着我狼狈的样子。
　　“你滚！滚远一点！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这个时间的夜晚，这个偏僻的街道我的每一声怒吼都那么刺耳。
　　“小怀！”林诺扣住我的手腕，不肯放手。
　　“懦夫！小人！有种你杀了我！”
　　林诺眉头一皱“到底怎么了？”
　　“放手！”我继续挣扎，试图摆脱林诺。
　　林诺将我一把推入黑暗中，后背撞到了墙上，林诺发疯一般的将我搂住，吻我。
　　“嗯！”林诺闷闷的“嗯”了一声，一下子收敛许多，他舔了舔他刚刚被我咬破的嘴唇，一脸的失望与懊恼。
　　“怀，我知道我是个懦夫，也许我们有了些误会，但，给我个机会，让我把想说的都说出来好吗？听完以后你想走想去哪我都不会拦你。”
　　见我没有回应他，只是将目光呆呆的投向他处，林诺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记得我曾经总是说没有理由撒谎就是真话，其实，那些的确是假话，因为我有理由对你撒谎，我……”林诺看了看我，“我从初一就很喜欢你，慢慢的，不知不觉爱上了你。”
　　我“哼”了一声，这话如果在初三时说出来，也许我会很感动，可惜，太晚了。
　　“初三时，我有了一种危机感，你我的成绩差距简直是天上地下，这将意味着初三会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年。我怕，我怕不能再每天都见到你。于是，我开始拼命的学习，我数学，英语，物理都一塌糊涂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我学起来很吃力，以至于每天不再有时间跟你在一起。”
　　这就是初三不理我的原因吗？我瞥了一眼林诺。
　　“当然，曹易凡对你的殷勤也的确让我恼火，他那种人是不会用心去爱你的，而你却完全没有察觉他的意图。圣诞节那天，我看见曹易凡给你哥哥送了一个苹果，却被你哥退回，而且不管曹易凡说什么，你哥都无动于衷。他晚上约你，只是把对你哥的感情转嫁到你的身上，当你收下那个苹果时，我的心都碎了。”
　　我苦笑，心碎的人何止你一个。
　　“庆幸的是，我的成绩确实提升了，只不过平日的考试我都会故意答低分，我希望给你一个惊喜，和你一起升入重点。然而，天不遂人愿，我中考时，被人诬陷作弊，两科成绩作废。当时的考试分数和所有相关的文件，材料都在，都可以证明我的话。”
　　我看了看林诺，似乎不像是在说谎。
　　“不知道是谁，在我的口袋里塞了小抄，衣服上也贴了小纸条，怎么和监考老师解释都没用。那时我也有点不理智，直接和监考老师骂了起来，险些动手。最后，只好投诉，而相关部门给的答复是作弊责任在我，作废两科成绩，辱骂扰乱考场责任在老师，取消监考老师的教师资格。”
　　林诺的语气明显有些许不甘，难怪那时他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发呆。
　　“我没敢再去找你，怕自己伤心，也怕给你添麻烦。于是就一直默默的，本想忘记你，却怎么也办不到，只能是一个人每晚对月思念。”林诺再次看了看我的反应，无奈的摇摇头“好了，我说完了，你要走我不拦你。”
　　林诺向后退了两步，让出了去路。
　　“那郑钢呢？”我不认为林诺说完了。
　　“郑钢？郑钢是谁？”
　　“钢子啊，两次找我麻烦的钢子！”
　　“我不知道啊，那人把你怎么了？”
　　“林诺，事到如今何必瞒我，哼，也许你还是那么懦弱，没勇气说出一切。”
　　“怀，你说什么呢？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懦弱，但我不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
　　“那我给你讲讲，提醒你一下吧。”我简单的将钢子两次找我麻烦的事说给了林诺。
　　林诺脸色大变，“他们把你……”
　　“对。这不重要，我不在乎，我只要你一句话，这些是不是你指示的。”
　　林诺没有理我，愤怒的掏出手机，一通摆弄，然后拨通一个号码。
　　“表弟啊，我跟你打听一个人，郑钢你认识不？”
　　林诺的手机是国产的，声音非常大，可以听到听筒里的回应“郑钢？他不是蹲派出所呢吗？你问他干嘛？”
　　“他平时跟谁混啊？”
　　“以前是戴哥，现在老实多了，就是前几天把曹易凡得罪了，被曹易凡狠狠的收拾了一通，听说还要告郑钢呢。”
　　“你帮我打听打听他背后谁出的主意去惹曹易凡的，方法你看着办吧，反正能问出来就行。”
　　“哥，你可真是我亲哥啊，你不是和平主义者吗？，现在让我去收拾别人？和谐社会啦，你表弟我现在是良民。”
　　“少贫嘴，你就问去吧，回头请你吃饭。”
　　“哥，饭钱还比不上医药的一半呢，我赔本买卖啊。”
　　“废话这么多呢，不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回头等你消息。”说完林诺挂断电话。
　　林诺看着我，抿了抿嘴，再次将我揽入他温暖的怀抱，就像初中时一样。“小怀，对不起，如果我早点跟你说，你就不会……”林诺似乎哭了，不住的抚慰着我的后背。
　　我缓缓伸出手，抚在林诺的腰间，将头倚在林诺的肩上，那个熟悉却久违的肩膀。
　　“这次没骗我？”
　　“呵，给我一个骗你的理由？”
　　“你想得到我算不算？”
　　“错，这次没骗你，理由是……我爱你。无论你在哪，无论和谁在一起，无论你是否接受我的爱，我都爱你。”
　　我相信林诺，因为我知道他是我唯一拥有的。开心的搂住林诺，被我用力搂住的林诺愣了愣，没反应过来，退了一步，被我踩了一脚。
　　表情一下子极其痛苦，“对不起，没事吧？”我一看林诺的脚，忍不住的乐了出来，“你怎么穿拖鞋出来的？”
　　“在楼上看到你，就急着追出来，没换鞋。”林诺傻傻一笑。
　　“笑，就知道笑，回家去吧，别着凉了。”
　　“哦，那明天你还来吗？”
　　明天……我仰起头，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我还有明天吗？我的明天在何方？
　　林诺依如以前那般的了解我，搂着我的肩，“走吧，去我家。”
　　“这样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啊，我平日就和我妈两个人过日子你是知道的，今天我妈加夜班，没事的。”
　　回到林诺的小窝，感觉异常的温馨。
　　“我去给你热饭。”说罢，林诺跑进了厨房。
　　我长叹一口气，林诺还是那么会心疼人，还是那样的懂我。我看了看林诺桌上的书本，各种图表、图片的题册卷纸，果然他和我一样都选了文科。玻璃板下的那首诗居然还在，我趁林诺不在偷偷取了出来，没想到，那张纸的背后还有一首。
　　我本一个小帅男就爱没事瞎扯淡大事小情全能侃人本不坏莫怕俺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这个林诺啊，真能扯，这四个字竟然让他藏进这么一首打油诗里，甚至可以说打的还是酱油。
　　“饭好了，吃吧……”林诺一进屋，见我拿着他的诗嘿嘿的笑，他脸唰的一下红了，抢过诗，“别看别看，小时无知，写着玩的。”
　　“‘九月逢君不识君，一载识君不见君。逢君九月方见君，识君一载不知君。’你明摆着是说我嘛。开学在九月，见我不认识，一年后认识了却因为我和哥哥常在一起你见不到……”
　　“别说了，幼稚幼稚，别往心里去。”
　　“哦？‘我爱小坏’也是写着玩的？也是幼稚？”
　　“当然不是写着玩的。”林诺自己看了一眼手里的诗，大概是一眼就被我识破觉得尴尬吧。
　　“你启蒙的太早了吧，初一就爱上我了？”
　　“咱不纠结历史遗留问题好不好，吃饭去吧。”
　　吃过饭，本想帮林诺收拾碗筷，“你去洗个澡吧。”
　　“啊？”他也喜欢饭后运动？
　　“想什么呢，你看看你衣服，脏成这样，脱了我一会儿给你拿洗衣机洗了，你顺便洗个澡，灰头土脸的，不知道你怎么搞的。”
　　哥哥，那是因为和哥哥分别是被按在地上，拳脚相加的结果。
　　林诺见我原地傻站着，若有所思，直接帮我放了水，“别发呆了，洗吧。”
　　任由淋浴温暖的水冲刷可悲的我，哥哥不知怎样了，我还能不能见到哥哥？也许真的会像那女人说的，再也见不到了。现在我只有林诺，只有林诺。
　　洗完澡，林诺递过毛巾和一条印着海绵宝宝的四角裤，“林诺，这……”
　　林诺还和刚刚一样，一副关二爷的大红脸。“我的，就穿过一两次，你先凑合穿吧。”
　　接过林诺递过的东西，我笑着亲了林诺的脸颊一下“谢谢，我的好诺诺。”
　　然而，接下来我就囧了，两行鼻血划过林诺的嘴角。
　　我赶紧拿毛巾捂住林诺的鼻子，“林诺，你这是？”
　　“没，没，秋天空气干燥，最近又火气大而已。”林诺跑回房去，再回来时两个鼻孔插着卫生纸，张着嘴不停的喘气。
　　晚上，和林诺挤在他的床上，本来他想睡沙发，可我实在不好意思，睡在一张床又要考虑林诺的敏感体质，万一再喷鼻血一类的就太对不起他了，所以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却一人一个被子，互不诱惑。
　　晚上林诺辗转了很久才睡下，我知道他很难熬，这么对他是有点“残忍”，不过现在的我还没法把自己全部交给他，满脑全是傍晚和哥哥分别的一幕幕，我需要些时间。
　　　
　　　　　　　　　　　　　　　　　　第24章　可可
　　依如往日一般去上学，也许是因为我没有背书包，走在大街上或多或少回招来一些好奇的目光。
　　刚进教室，班主任却叫我去办公室，没想到她这么早就来上班。一到办公室，班主任沉下脸，语重心长的说“张子怀，你的情况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你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