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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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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知朝虢的名时,陈如风立刻所有意识都恢复过来,狂喜道:“你就是朝虢?”



朝虢别过脸去,道:“有什么好出奇?我就是朝虢!若不是看不过眼诡蝎帮他们人多欺人少,我才不会理你们两个通缉犯呢!”



陈如风还真想不到无意之中竟然会得到朝虢的搭救,难道是冥冥之中自有主宰,他们的霉运要到头了?他连忙掏出韩陵的信,递给朝虢,朝虢不解地瞥了他一眼,一把接过信,一双灵目掠过信封,然后匆匆撕开取出看阅,面色微变。



“那样东西呢?”朝虢语气忽而变得正经,把信件连信封揉作一团。



陈如风顿了顿道:“在晟天那里,你现在要吗?”



“就是跟你在一起的那个人?他正在另一间房歇着,我去把他唤来。”说罢朝虢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不一会儿,朝虢伴着江晟天走进房,手中拿着那个致使他们亡命天涯的元凶金丝锦盒。



“信上的内容,我都看了,韩小子他请求我收你们为徒。”朝虢不理会二人眼中热切的目光续道:“不过,我从来没有收过徒弟,就算收了你们为徒,我也不懂得怎样教你们。”朝虢耸了耸肩道。



陈如风和江晟天面面相觑,心中暗怕朝虢不肯收他们为徒,陈如风便发话道:“不怕!以前在宁州之时人人都说我们天资聪慧,不管师父你多笨,有我们这么聪明的徒弟,还怕会教不会么?”



朝虢顿感啼笑皆非,陈如风在绕着圈子骂他笨,他却丝毫生不起气来。



江晟天插话道:“对对对!只有你肯收我们为徒,为你做牛做马我们也在所不辞!”



“嗱,做牛做马的是你,我可没说过!”陈如风转向江晟天道,却被他狠捶了一下肩膀,道:“你还想不想他收我们为徒啦?”



朝虢看着二人一唱一和,喜悦之色涌上脸颊,道:“好啦好啦!既然韩小子那么诚恳地请求我,我就破例勉为其难地收你们为徒吧,不过教得不好可不要怪我!”



陈如风和江晟天已是如获重恩,当即叩头大谢道:“谢谢师父!”



“可先别那么口甜舌滑,你们就先在此住上一段时间吧,反正韩小子一时半刻也不会回来的了。”朝虢道。



“什么?韩大哥也是住在此处?”陈如风讶道。



朝虢不屑道:“有什么好奇怪?这里是隐竹林缥缈庐,很多隐士都住在这片林子中……哈,我见韩陵那小子无瓦遮头,便大发怜悯施舍一间房给他,想不到他竟把这里点缀得如此幽雅,把我这个老酒鬼的豪放洒脱之气完全遮盖了!”



陈如风暗忖你那些所谓的豪放洒脱之气只不过是那臭熏熏的酒气吧,嘴上依然笑嘻嘻道:“师父什么时候开始教我们武功?”



“这个嘛……我今天先教给你们一些基本的,明日再开始修习吧!”朝虢一本正经道,待二人静下来,看着他们眼中迫切的期待,才心满意足道:“要学武,首先要懂得运用内气,否则只凭一身外家功夫,实在难以跟内家高手一较高下。只有内外两家功夫兼修……咳,若我这般者才有可能达至武学巅峰,成为名动江湖的一方人物。”



陈如风两人拼命忍笑,两人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似乎在说还没见过脸皮那么厚的人,夸自己夸得面不改容。



朝虢看穿了二人心中的想法,扩大几分音量道:“还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不能分心,专注听教。”



二人连忙正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朝虢续道:“人体就像一个容器,我们要做到的就是把天地之气引入体中,加以运用。当然,常人对气的容量是少之又少,近乎于无,所以我首先要做的,就是把你们的气容扩大,每一个人扩大气容的锻炼方法均有所不同,你们按照我的锻炼方法就行了。等你们的气容足够大的时候,我再教你们吐纳真气之法,便算是内家入门了。”



陈如风和江晟天听得一头雾水,却不得不装作天资聪慧地连连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朝虢见两人一点就明,喜滋滋道:“其实天地之气充盈于万物间,你想想看,我们不是正活在天地之气中吗?窗外的竹中有气,小溪的水也是气,雾是气……所以说,只要我们懂得了利用气,天地间还不全是我们的真气宝库?”



两人的眼皮止不住地低垂,但朝虢却好像已经陷入了自我陶醉的讲授之中,口沫横飞,望着窗外桃源又一翻高谈阔论,像是有一群人在仔细聆听着他各种独特见解。大半天过去,他才意犹未尽地转过身,发现陈如风和江晟天已经互相挨着熟睡良久。



一大清早,两人还在睡梦中不能自拔,就被朝虢强行扯下床,赶到隐竹林中。



“师父干嘛啊……”陈如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手搭在江晟天的肩膀上作支撑,江晟天狠狠地一缩,令他险些摔地。



朝虢板起脸道:“今天开始,往后一段时间就是你们锻炼气容的日子,你们先绕我的缥缈庐跑一百圈,限时一炷香,若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加罚五十圈。”



两人听后心中叫娘,却已是骑虎难下,朝虢手执竹棍,往两人屁股狠狠挥去,逼得两人不得不强起步奔跑。



每当两人如睡尸一般速度慢下来,朝虢就会抡起竹棍,如驱马前进般对待二人。两小子吃了一棍后,痛楚立刻激醒精神,速度又快起来。



日复如此。



一到晚上,朝虢便会教两人吸纳天地真气之法。



“恬惔虚无,真气从之。你们打坐吐息之时一定要注意心无旁骛,进入无物无我之境,方可引气入体。”朝虢打坐闭眼,两人照样画葫芦,盘膝闭眼,双手轻放腿上。



陈如风清理了一下思绪,心念着一片空白。周围的一切人,一切物,对他的影响渐减,整个人彷如遁入一片澄明之境中一般。



他轻吸一口气,如同一汪甘泉灌顶而下,达至全身,洗涤着血管经脉,五脏六腑。



良久,身体如同变轻了一般,只需一阵轻风便能把他吹起似的。



当身体重回沉重之时,只感到一股玄妙气流游遍四肢。



“吐气有六者,谓吹、呼、唏、呵、嘘、呬,皆出气也。”朝虢传授吐气之法,陈如风按照着,轻吹一口气,竟有白气如箭矢般射出,但很快就变作一团白烟消散。



反观江晟天,虽吸法照做无误,但却不能如陈如风般吐气。



朝虢对着陈如风赞道:“不错!果然是如你所说一般,天资聪慧!哈哈哈!”



江晟天听罢,强提一口气,吐嘴而出,却只是一砣口水。



“没关系,欲速则不达。”朝虢拍了拍垂头丧气的江晟天安慰道。



第十一章:清风秘阁



天色微亮,大地尽是沉在一片灰蒙之中,犹如美人披纱,若虚若实。



隐竹林之中,一根根竹子仿似在支撑着虚亮的气雾,竹叶在其中叶色朦胧,让人感觉伸手去触碰会碰不上实物一般。



脚步声起,成为这偌大的宁静中唯一的杂音。



孟千啸的背影飞快地掠过竹林,直往缥缈庐的方向奔去。



另一人影又至,落在孟千啸前方,阻其去路。



“想不到,韩隐士能赶在孟某前头,且怕阁下身上的伤也已经痊愈了吧?”孟千啸冷盯着面前那个翩翩背影道。



韩陵优雅地转过身,一身素白,气质超然,脸上依然是礼貌颇具风度的微笑。



“在下不太明白孟大人的意思,韩某只是外出办点事,何来会无故负伤呢?”韩陵笑答,笑容无丝毫减少,脸色自若,一双烁目直迎上孟千啸欲看破他表情的厉目。



孟千啸低哼一声,道:“恐怕韩隐士心中明白,我孟某人所说为何事,希望韩隐士能权衡利弊,尽快交出贡品和那两个逃犯,我鬼府可前事不计。”



“恕在下蒙昧,实在不知孟大人口中所说的贡品是何物,更不知那两个逃犯是何许人也,我们隐士一向少管江湖中事,对于江湖最近所发生之时甚少听闻,请孟大人恕罪。”韩陵抱拳道,两人的目光似乎一直在交击不停,但孟千啸一直无法钻破韩陵脸容上的高深莫测。



孟千啸的手竟缓缓移向腰间刀柄,双目杀机大盛。



韩陵悠然站立,双手交叉垂后,笑容不减。



凉风拂过,吹起两人的衣袂,却吹不散浓重的雾气。



孟千啸蓦地重吸一口气,别过身去,道:“韩隐士自重,要知道明智之人,是绝不会惹祸上身的。”



韩陵已知得胜,微微舒一口气,却不让孟千啸发觉,洒然道:“请便,在下不相送。”孟千啸纵身一跃,踏空之声渐渐远离。



“他们还好?”韩陵不知问的是何人,他身后的林雾却渐渐走出一人,从那长长的如毛笔般的胡子可以看出,除了朝虢还能有谁。



叹一口气后,朝虢道:“还好吧,我正教他们吐纳练气之法,不过据我观察,那个叫江晟天的小子,体格有异,经脉离奇,无法扩大气容,这种顽疾一直没有人能医治,恐怕这辈子都无法练得内家功夫了。”



听罢韩陵也只能遗憾地摇头道:“这种状况万人之中也只有一人会出现,想不到……唉。”



朝虢续道:“那个陈如风则天资不错,我准备教他缥缈功的基础了。不过他体内好像原本就有一股异气存在,幸好与我教他所吸纳之气并无冲突。”



韩陵立刻脸色微变,秀眉一皱,不安道:“该不会是他碰了黑元石,吸了黑元石上的魔家邪气?”



“什么!?”朝虢大惊失色,比韩陵的反应还要剧烈。



韩陵摇头道:“若果果真如此,那些魔家邪气此刻应是还处于蛰伏阶段,还没发作出来。但一旦释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朝虢听后一怔,面露峻色,道:“那我就只教他缥缈功中的轻功,不教他武功,以免日后会酿成祸患。”



“也只能暂时如此了。黑元石乃魔家至宝,却不知因何故落入天竺国君之中,如今转送皇上,如此邪物只会有害无利,也不知天竺居心何在。”韩陵深思一番后道,朝虢却不解问道:“你怎会把这麻烦事扛上身?那两个小子最多也只是和你萍水相逢而已,何解你要为他们如此尽瘁?”



韩陵干笑一声,道:“清风阁的事,你也知道我不会多说的。那两个小子我是一见合缘,不忍他们含冤落在鬼府手上枉死,便出手相救了。”



朝虢大敢尴尬,心知自己一时口快,问了韩陵平时不愿多提的事,旋即转移话题道:“不知什么时候我们能再干上一场?哈哈,我们唯一一次交手还没分出胜负哩!”



“找天吧,这一段时间我也会比较忙的,那样东西先交给我,你问清楚如风他是否打开过锦盒,再跟江晟天道清楚他的情况,以免他虚耗光阴在此无果之事上。”韩陵已经迈起脚步,踏进了前方迷雾中,朝虢目送其至消失。



“还有,好好照顾他们。”迷雾中传来韩陵飘忽的声音,算是最后的交嘱。朝虢为其叹一口气,自语道:“做个隐士还要那么辛苦,像我般不好么,虽无隐士之名却也是乐得逍遥,终日与酒为伴,哈……”



他愈说便愈感到自己的优越,竟哼起歌儿来,顺着原路返去。



朝虢向江晟天如实相告,陈如风在一旁听后不安地偷瞥着他。



“那就是说,我这辈子都学不了内家的武功了。”江晟天铁青着脸,重复了一下这个他不能接受的残酷的事实,朝虢微微一顿,脸露难色道:“若是要修习外家功夫,你的身体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江晟天抬起头来,目中射出绝望得令人心寒之光,道:“外家与内家的差距,我心知肚明。若无法修习内家真气,只会是无本之表,有肉无骨而已。”



朝虢听后一时语塞,瞪着江晟天半晌。



陈如风体谅似的把手搭在江晟天的肩膀上,却意外地被他狠狠甩开。



江晟天的双眼竟多了往日不曾看见过的阴霾,他妒火正盛地望了陈如风一眼,陈如风大吃一惊,情不自禁地远离他几尺。



面前这个由出生到现在一直相伴的兄弟,竟在此刻变得如此陌生。



陈如风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愤然起立,径直往屋外走去。他刚想起身去追,却被朝虢的手按住,摇了摇头。



“让他冷静一下吧。”朝虢看着江晟天的背影消失在竹林中,叹道。



韩陵赶至长安,已是夜深人静,街巷如同被抹上了一层浓黑,偶尔一两声猫叫,倍增阴森。



韩陵来到了一所大宅门前,却无登门之意,而是绕着大宅的外墙,钻进靠墙的暗巷之中。在一片漆黑之中,纯粹凭感觉摸路前进。



想不到沿墙竟能寻到一扇门,那门看上去就似这大宅的另一个入口,上面横着一牌匾,牌匾上空白无字。韩陵籍着月色,走到门前,三轻三重地敲了敲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韩陵没有多想,信步走进宅中。



一进门,里头却是别有洞天,宛如在大宅之中又另建一座小宅,右旁筑有小池假山,左侧则是一条红栏长廊,似乎是通往大宅深处。正面对着的则是一间大屋,“清风阁”三墨绿字挂在其门梁上。



开门者的脸孔隐在夜黑之中,只是低吟到:“请进去,主人在里面久等了。”



韩陵嘴角轻扬,踏前数步,推开了屋门。



屋中,月色光耀如白昼,韩陵正对着一扇明窗,窗户敞开,正对圆月,他的左右两旁每隔十尺左右便摆着一个黄色蒲团,一直延伸至最前端的高台。



高台上摆着一方桌,桌上置一棋盘,一上一下各放着两盒黑白子,似乎是随时准备着让人在此对弈。



韩陵稍稍目视四周,对于此地他可是熟悉不过。他走至此厅中央,静立,彷如整个世间就剩下他一人。



脚步声骤近,轻重分明,整齐有律。



一个人影从大厅一暗口中走进,踏上高台,站在棋盘后,负手背立,轻抬起头,似乎在欣赏这光泽耀世的美月。



韩陵不发一言,免得打扰此人的赏月雅兴,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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