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树-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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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照莱斯特这么一说，维希发现其实性格不对地是他自己了。莱斯特不过是附和他的变化而变。
这算是真爱么，有个人围着他转。
“你喜欢怎么样的我？”
莱斯特又问他，按照针锋相对的回答，回答是喜欢不喜欢发动战争的你。但现在这种情况说这样的话会破坏难得的好气愤，还有种摆明欠揍的赶脚。他干脆就不回答，采取转移战术。
“我饿了。”
这次用餐要比早上来得愉快。他聪明的避开了所有和政治相关的问题，只聊各自的爱好。他想聊得话题莱斯特都知道，莱斯特想聊得话题他也都知道。他们可以聊文学哲学，聊数学物理，聊世界新奇古怪的事物，他们甚至还聊了关于时空的理论，这之中有很多专业的术语，两人都不需要解释，就能一展构想。最终就时空的问题他们达成一致，不可能，就算上古有关于时流宝盒的传说，那也不可能。
晚饭过后，莱斯特领着他来到档案馆，一推开档案馆的门他就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他要在魔族呆多少天才能看完档案室里的东西，找到他要的答案？
三天？
三个月都看不完。
他皱了皱眉，一咬牙还是走进去，就当打发打发时间慢慢看咯，也不知道莱斯特什么时候会放他回去。他走了一圈，筛选出了所有符合条件的书籍，从第一个符合的架子开始一本一本的往外抽离翻看。他看得很快，一目十行形容也不为过。他在看书，莱斯特也在一旁陪着他看书。
四个小时下来，他看着桌上堆积成小山书本，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性。
“你想找什么？”莱斯特注意到他的举止，“这里的书我全部看过。”
拜托莱斯特倒是个好主意，但事关夜行的机密。可他没有时间呆在这里找了，如果问莱斯特就能破解夜行的诅咒，似乎并不吃亏。
他开始形容：“我想要找一个人的档案，这个人生活的时代是在人魔地域界限还未分清时，是一个魔族的男性，死亡时年龄超过三百五十岁少于五百岁。他喜欢的对象是人类的女性，女性死亡的年龄是在三百五十岁整。当时局部已经开战，他们应该有很显赫的家族，两人因为家族反对私奔了，最后两个人同一天死亡。”
“这个故事是诺宁所述？”
“是。”
他原想故意模糊字词，没想到莱斯特还记得那天在地道里他所讲的故事。那他也就把这个故事当做诺宁讲给夜行部员听的了。
原本对此不抱希望的他却收到了回答，莱斯特走到一个书柜前，从中拿出一本羊皮纸置地的册子递给他。加上了魔法的羊皮纸保存时间会延长，但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字迹已经模糊，而书写的文字还是魔族中古时代的字，他充其量只能看懂一个人名。他把求助的眼神投向莱斯特。
“那日诺宁说得时候，我没有告诉他。想不到他留心了。”莱斯特立刻为他解答了疑惑，“那本册子里记载的是魔族不可外扬的家丑。”
“不可外扬？”
“对别人不可以。但你是我家人。”
如果为了完整的听这个故事，他一定反驳谁特么是你家的，他还没嫁进来呢。等等，为什么他要嫁进来，他应该圆润的裹成一团离开才对。
莱斯特仅用一句话就结束了这个故事：“男士是万年前魔界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哈里·伊曼，女士是当时的名门望族克莱尔家的长女，温丝·克莱尔。正如故事所说，他们的恋爱遭到了两方的反对，然后他们私奔，在私奔的过程中死亡，像是一个平庸悲剧的童话故事。由于让魔族蒙羞，记录里只有寥寥几笔。”
从两个人的家族来看，两人的魔法实力应该非常强悍，足以应对旅途上的天灾。
“他们的死因是什么？”
“人界之人说是死于魔界派出的暗杀军队，魔界的人则说是人界所为。”
这是个凄美感人的故事，却和他要找的东西联系甚微。他心感失望，这一趟魔界之行的任务失败了一半。然而他正想开口说离去时，莱斯特来到他身旁，手抚上他的脸颊，低声问：“看样子你很失望？”
“当然。”
他这么说，抬眼时却看见莱斯特眼中闪过的算计，改口说：“也许殿下能让我不是那么失望？”
“可以。”莱斯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晚上你要和我睡在一张床上。”
这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同不同意莱斯特都会把他丢到床上。于是他点点头，莱斯特便告诉了他这个故事最后的结局，一个不属于童话的结局。
“旁注里写，哈里是他杀，温丝是自杀。”
“他们死在冰雪高原之上，通向他们埋骨之地只有他们的脚印。”
那天晚上，他是被莱斯特抱着入眠的。他不排斥这样的睡姿，反正都有过第一回了，有第二回也没什么。但他几乎没睡着，只觉得心很凉，他反复想着一个词。
背叛。

第四十六章　同生同死

晨光刚射入窗户时维希就醒了，准确的来说他是感受到身边突然空了一个位，没有手再搂着他的腰时他醒了。莱斯特比他醒的要早一些，受到侍卫的大臣觐见传达不得不轻手轻脚的离开被窝，生怕惊醒了自己的恋人。
“我很快回来，你可以再睡会。”
但莱斯特也知道身为夜行的人敏感度总是很高，于是干脆开口说道：“睡不着出去走走，早晨皇城的风景不错。
他拉着被子闭上眼，不回答莱斯特话，闭上眼继续睡觉。等到感觉不到房间里有魔息后，他才坐起身，莱斯特果然是走了。
好吧，望着空空的房间，他想莱斯特走了他该干点什么呢？
任务二：公主的解药。
决议已定，他起身收拾后正准备出门，门哐当一声打开了，一个纤细的身影把他扑了个正着。爱儿蹭着他的颈脖欢快的说道：“早安维希，昨天睡得好吗？”
没看见他眼圈底下有些泛黑吗，他虽然不介意和莱斯特睡，但并不代表他睡得着。他强撑笑颜回答：“挺好的，你们的床……挺大的。”想来想去他也只能想到床挺大这个优点。
“我知道你没睡好，所以我打算代替哥哥补偿你。我决定带你去城郊的花林去玩玩～”
还没等他答应，爱儿毫不客气的把他拖入了房间。
去郊区的路很艰难。首先爱儿把他拖入了房间，从身后拿出一件完全不符合他审美的女装，在他面前抖了抖表示要穿上。这可是关乎男性尊严的事情，他果断拒绝了。然后爱儿就开始哭了起来，是真的哭了起来，他能看见那豆大的泪花滴在地上，而爱儿手中没有藏有眼药水。
“维希，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知道昨天是我做错了，你今天也不用像哥哥一样仇视我吧，嘤嘤嘤。”
“爱儿，这尺码明显不对。”
“你都还没有试怎么知道不对，我可是亲手抱过你的。很准的。”
在诸如此类的对话大战了八百个回合后，他败下阵来认命的穿上那件真的很合身其实他穿起来像是高挑健美的女士的裙子。
接着他们要走小路躲过宫殿里的众多侍卫。爱儿带着他爬过屋顶，藏过树梢，避过侍卫队长甲乙丙，差点就没能蒙骗过侍卫队长丁。
侍卫队长看了他很久，总觉得有点眼熟，不确定的问道：“公主，你身旁这位女士是？”
“新录用的园艺师，我正带她看看花园的结构。”
侍卫队长表示很迷惑：“新录用的？”
“对就是新录用的，希薇，这位是侍卫队长但丁。”
他腼腆的向侍卫队长丁笑了笑，带有女孩子初见是独特的娇羞低下头。侍卫队长丁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摆摆手就让他们顺利的通过了最后的一个关卡。
最后，他们走出了宫殿，来到城郊的公园里，早晨的公园尽是来赏花和健身的群众，以公园舞为代表的大妈塞难了公园的广场，爱儿拉着他的手收腹挤扁身形穿过了队伍开到一块偏僻的空地。
真不容易。
“爱儿。”他看着爱儿走到空地里只是休息呼气了一会，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拉着他继续往前走，再走就要进去作为皇城边界的森林，不由得问道：“今天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呢？”
“呼吸大自然的清新空气呀。”爱儿头也不回的答，“森林里面的风景听说超级漂亮的，但哥哥总怕我出事从来都不让我去。”
“这次你就可以欣赏了。”
“对呀，我记得前不远有一块地方很适合聊天小憩，我们去那里坐坐多好呀。”
自从上次在密不见光的森林呆的一个星期后，他一点也不想进去晚上就会变得黑漆漆幽暗封闭的大森林。既然爱儿提了，他也只好呵呵的走下去。
“维希，就我本人来说我真的很喜欢你，如果你能成为王后，一定也是非常贤良的那种。”话锋又转：“维希，哥哥真的很喜欢你。”走到深林的深处，在前方拉着他的手的爱儿说。爱儿的声调很冷静，是在认真的说着一件事情。森林的深处没有其他人，爱儿在吐露她的心声。
他只能答：“我知道。”
“你不知道。”
爱儿说，“哥哥从来从来不对我生气。因为接触少，我对人类这个种族很好奇，以前哥哥喜欢的人类我经常和他们去玩，时不时会做一些恶作剧。如果遇到昨天那种情况，你猜哥哥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
“哥哥会对我笑笑，问好玩吗？然后问我是不是不开心，是不是真的想把人推下去，如果我答是，那么那个人就会被推下去。虽然我从来不干杀人放火的事。但是昨天……”爱儿顿了顿，说：“他斥责我了。他斥责正处于玩脱了内疚的我了。于是我知道他喜欢你，那么的喜欢。”爱儿转过身来，他们已经走到了森林的最深处，鲜有人迹的地方，那是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摆上五六个大花圈刚刚好。爱儿退后两步，把手背到长裙的背后，面对着他问道：“呐，维希，你觉得哥哥是喜欢我多一点呢还是喜欢你多一点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用思考。
“当然是你。”
“也就是说无论我做错了什么事，哥哥都会原谅我，对么？”
“当然。”他也把手背到身后，现在还是早晨，日月同天的时候。“所以爱儿，你想问什么呢？”
爱儿脸上挂着冷清的微笑，但他能看见爱儿眼眸处故作坚强硬逼着自己的去做一件事的痕迹。爱儿深吸一口气，问他：“你不会背弃人类，对吗？”
“对。”
“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爱儿挥挥手，五六个身穿绿衣的魔族士兵从树林的各个地方蹿出来，把他们违了个水泄不通。他能感受到他们的魔压，都是来自宫殿内部力量不低的保护军。对面的爱儿抽出了她一直放在伞里的长刀，直对他：“为了魔族最高利益，我将斩杀你在此地。”
他皱眉：“就算爱儿你知道我回到人界之后将不再踏足魔族领域，你也还是要杀我？”
“是，我不能让一点点的潜在威胁存在。”爱儿挥下刀，神态变得坚决：“哪怕你是好人，哪怕哥哥会因此讨厌我，你也不能存在，你对哥哥的影响太大了。”
“爱儿，你可以动手了。但我会还手。”
爱儿不再与他客气，他也不与爱儿客气。无论这是不是试探，他是夜行的人已毋庸置疑，他必须拿出相当的实力去应对眼前的场景。
他真的讨厌群殴。
不想拿出自己标志性的武器，他第一步就要夺取一把剑。群殴虽然是一大群的魔同时砍上来，但在微毫的分秒内总有先后的分别。侧身躲过袭来的第一缕锋芒，左手拂过来的剑身，寒冰蔓延冻结魔族的手腕，右手在一瞬间就要夺剑。心脏突如其来牵动让他无法正确的握着剑柄。心脏很疼，像是被坚实的钢琴线所牵引向四周拉扯，他艰难的躲过四方袭来刀光，并使用随身携带上的多重结界躲避法术的攻击。
不是傀儡术。没有傀儡术能控制心脏。那么是毒药了，他低头看着身上还穿着的长裙，长裙在晨光下洁白如洗。唯一让他不能探测无法拒绝的毒药涂抹在长裙上。出来的时候太匆忙，他直接被莱斯特拐走的，身上的装备不全面，没有佩戴能解万毒的术珠，心脏止不住的疼痛传来。形体变换可以暂时解决中毒这个问题，但是他在意识清醒觉得事情还有转机的时候不想用。万一他使用了，而莱斯特刚好在那个时候救场出现了，他的脸色该有多尴尬。况且他不会杀爱儿，如若爱儿看见他是诺宁，也是一个把柄。
哈，也许他想多了。莱斯特现在还在开早会，他只要打晕爱儿，再用形体变换解决周遭的士兵，就能潜逃了。
他强撑气息躲过攻击，冲着爱儿的方向想发出一招绮罗梦魇。但此刻巨大的魔压从背后发出，由魔压凝成的气团震飞围攻上来的士兵。他惊讶于有魔来了，那个魔应该还在早会，但既然来都来了，他也安心顺势的向后倒去。莱斯特稳妥了接住了他，他干脆就装装死躺着吧，反正他也差不多真的要死了。
爱儿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画面：“哥哥……？你怎么会在这？”
莱斯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冰冷的吐出两字：“解药。”
“哥哥……？”
“解药。”
爱儿重复的叫了声哥哥，得到相同的回答。她站在那里，傻愣了一会，缓过神后微微的笑了，她说：“我不会给的。哥哥，你永远不必胁迫我。我是你的妹妹，他死了你虽然愤怒，但你永远不会杀我，最多最多，你就会把我囚禁在宫中，但不要紧，我可以和父皇作伴。”
爱儿说得是对的。莱斯特永远不可能为了维希而杀掉爱儿。维希是除了家人以外最重要的存在，除家人以外的。
这不代表他没办法救维希。
“爱儿，他死我死。”他说完拥吻维希，在维希的下唇咬出一道深深痕迹，微量的有毒血液灌入他的体内。他看着目瞪口呆的爱儿，说：“我会在他之后死去。”
他和爱儿都了解彼此。爱儿有想过他会出以死相逼这一招，但她确信她坚持不给，维希死掉后他不会轻生，他是个惜命的魔，不会做无谓的行动。而他以切断自己后路的方法，虽然只是一丁点的毒素时间长了也能致命，他明确的告诉爱儿这次是玩真的，维希死他就死。
爱儿又能怎么样呢？爱儿无法用他的生命赌博，她最终败下阵来，扔给他一个玻璃瓶子，里面装在灰白色的粉末。他打开瓶口把解药喂给维希，自己倾倒了半瓶。他心脏略微的不适感很快就消除了，过了一会，维希咳嗽两声，在他怀里睁开了蔚蓝的眼眸。
“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