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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眦香-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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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琴秋停了笑,挥手斥退莱努察,吩咐,“给我点儿清静。”
他回头看萧撄虹,“所以呢?你看到了什么?你九岁的时候,在德拉身上?”
萧撄虹茫然别开目光,许久之后终于回答他,“他是条龙。”
“这我知道。”
“他那么的美,那么美……我想要……和他一起飞。”
维琴秋盯住他的瞳孔——“那孩子有十六翼。”哈拉兰布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一掠而过。冰雪聪明的当家尊主终于有点儿笑不出了。
他不是龙,他的血是罕见的灵异,应他所愿能给予卓根提斯改形的力量,他想要、并且应该也可以飞翔……从小到大多少随他而来的诡异事件都验证了这一点呢。
——这孩子的原形,究竟是什么?从他那身为龙族的曾外祖父身上继承来的尊贵维奥雷拉血统,究竟带给了他什么?
萧撄虹轻轻摇动他手腕,“维锦……”他咬咬下唇,“为什么,你没选格拉齐安?”
维琴秋一怔,随即微笑,“呵,他迷住了你吗?”
萧撄虹脱口而出,“放屁。”
维琴秋大笑,完全不以为忤,拍拍他的手,“为什么要选他?”
“他很强。”
“你不知道刑塔师匠在他身上下了多少功夫——当然,这孩子自己也足够用功。”
“他也很聪明。”
维琴秋饶有兴味地问,“哪儿看出来的?”
萧撄虹的脸微微一红,“你不把他列入考虑范围,是因为他是个瞎子……还是因为他是埃米尔的弟弟?”
“如果他不是埃米尔的弟弟,也不会成了个瞎子。”
他话音未落,萧撄虹脸色已经大变,“维锦!”你……你全知道的?蛇狩师用水银桥盗走了格拉齐安的眼睛……你是知道的?
他虚弱地问,“你为什么不制止埃米尔,为什么。”
维琴秋深思地笑了笑,“你喜欢格拉吗?”
萧撄虹很快地回答,“你有义务喜欢每一个床伴吗?”
维琴秋点点头,“有理。”他俯到萧撄虹耳边,轻轻地,“你知道,如果讨厌一个人,应该怎么做才有趣?”
爱一个人,要让他密不透风。
而恨一个人,就让他众叛亲离。
萧撄虹立刻明白过来,“格拉的原形也很厉害,对不对?”
“卓根提斯的说法是:高贵。”维琴秋一笑,“如果他给你看,你就会明白。”
“所以你不阻止埃米尔……你不想格拉站在他那边,是吗?”萧撄虹盯着他,“刑塔收了格拉,对他那么好,也是你授意的,对不对?”
你……就这样让他和他在药塔的亲生哥哥断了关系。
萧撄虹默默把脸靠在维琴秋肩上,维琴秋似乎瘦了不少,肩头骨棱圆润硌人,萧撄虹近乎神经质地摩挲着他的手腕,轻轻叹气,“他知道自己眼睛的事……也是你暗示的,对不对?”
维琴秋并不吃惊地疑问了一下,“哦?他知道了?”又笑了,“我还打算把这张牌留久一点呢。”
萧撄虹摇摇头,“你为什么这样对埃米尔,维锦?那没有必要。”即使为了德拉加,都没有这个必要。你讨厌蛇狩师?真是笑话。你是当家尊主,这山中谁的生死不是你唇间轻吐的一字?犯得着这样草蛇灰线布局千里?你这样费尽心思来算计一个小孩子,为什么?是什么让你选择宛转……或者避忌?
他忽然啊了一声。
“德拉。”抓住维琴秋的手,他乞求地问,“德拉究竟是什么人?他有那么重要吗?埃米尔做过什么?你不可能单纯地讨厌他——别骗我,如果只是看他不顺眼,你有一千万种法子能让他像从未出生过一样。在弄瞎格拉的眼睛之前,他还做过什么?”
维琴秋不动如山,“选一个。”
“什么?”
“这些问题,选一个,我只回答一个。”
萧撄虹呆了半晌,咬咬嘴唇,“德拉究竟是什么人?”
维琴秋笑了,只不过略带揶揄,“刑塔师匠欧金纽的亲生儿子。”
药塔到火兰馆的路,对一个九岁孩子来说或许有一点长,在十七岁的少年脚下却只有短短那么一段。
更何况他是飞奔过去的。
砸开了药塔那隐藏在绿荫与巨石后的古旧大门,他把守卫的狼林狠狠吓了一跳,在梵比多山,这张脸已经有点太过家喻户晓。软牛皮靴在石板地上擦出沉闷沙涩的一点回音,他冲进塔里,站在最底层那采光角度诡异得仿佛永恒被妖艳明亮暴风雨笼罩着的大厅正中,高声怒吼,“德拉!你给我出来!”
狼林微微退缩,几乎隐在他细巧阴影里,轻声地,“勋爵大人……”无职无分,擅闯药塔,直挑药塔御使……这是什么状况!
有灵巧的已经打算去通报火兰馆,却在门口被笑得阴恻恻的龙牙会拦个正着,大家彼此一对眼神,也就明白过来。
萧撄虹咬牙,“滚出来!”
他嗓音清亮,大厅空旷,穹顶高耸,那一声喊出来是砸碎玻璃匣子迸散真相,满是雪上加霜的穿透力。
德拉加早听到督事惊慌失措通报,匆匆自楼上奔下来,还差几层已经一眼看见大厅正中团团疯转的萧撄虹,他心里一凉,再不能镇定,手一撑冰冷残缺石雕扶手,纵身跃出旋转楼梯,身后督事文书们齐声惊叫,“大人!”
青色长袍翩翩扑簌,在半空绽开郁色层云,阳光自穹顶角度纷繁地窸窣透进,被缠满塔身的藤蔓草药滤成一片轻灵透明的翠绿,那光穿透单薄夏季长袍,将徐徐落下的青年身影衬得缥缈,像一只巨大而冷艳的蝶。
他单膝跪地落到萧撄虹面前,气也不喘一口,站起来一把握住后退的男孩,“小宝!”
萧撄虹抬手给他一个耳光,“你混蛋!”
德拉加怔了怔,苦笑,“哪一件事?”
萧撄虹气得浑身发抖,脸颊上的伤痕抽搐起来,是一张烂醉惨笑着的嘴。哪一件……他问哪一件事!他还有脸问哪一件!
他死死盯着德拉加的眼睛,“你把那颗珠子给了你爹。”
德拉加看着他的脸,表情难以抑制地流露出痛苦,那种痛似乎同萧撄虹的问题无关,是一柄刀冰冷而缓慢地捅进了脏腑,缓慢拧转,持续而撕绞的痛苦。
萧撄虹抓住他衣襟,嘶嘶地低声,“你把骨珠给了欧金纽,要他阻止我化身出来,为什么?你知道我是什么吗?为什么不许我化身?你不想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卓根提斯?为什么?为什么?为了你那个蛇狩师嘛!?”
他一头撞进德拉加怀里,死死抵住,几乎要放声大哭,却只发出一声低弱的惨叫。
“我给你珠子……是让你拿去跟维锦换一个留在药塔的机会啊!”
德拉加张了张嘴,又慢慢合上。
“欧金纽把珠子给了维锦,维锦又还了你,他叫你拿去医埃米尔,对不对?你答应他医好了埃米尔就进骨塔修业,对不对?他、他叫你在埃米尔跟我之间选一个,对不对?”
德拉加无言以对。
要如何才能忘记?尊主大人那张不再年少却依旧冶艳如癫狂处子的脸孔在他面前毫无规律地回放了多少次,反复转好又拆散的魔方一样提醒着他的无所作为。
“还你这东西。”他把骨珠轻轻扔回德拉加手里,眼神略带一丝不舍,“拿去报恩吧,死小子。”
报你那蛇狩师的救命之恩。
德拉加颤抖着抬起头,“主上。”
“治好他,让他跟从前一模一样地好起来。然后……”维琴秋几乎是阴森地笑了,“然后你再重新做决定吧,德拉加阿德里安维奥雷拉。把你欠的债还掉,欠的人搞定,然后再来告诉我,你是想一辈子窝在药塔,还是来到这里,站在我身边,最后……”
他又是微微一笑,按下半句不言,且诱惑且鄙夷地皱了皱鼻子,“无论如何,小宝是肯定要站在我身边的。”
你选他?还是埃米尔普优维奥雷拉?
——如果无赊无欠,你选他?还是小宝?
……
“你混蛋。”萧撄虹轻声地告诉他,“你就是个混蛋,德拉加阿德里安维奥雷拉。事到如今你仍然连自己做决定都不敢——不,其实你从来都不敢。”他对自己微笑了一下,“可那时候你怎么就那么敢?那么胆大?别忘了,我九岁的时候,你就亲过我了。”
德拉加紧盯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半晌才勉强发出一点喉音,“我……”
“是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不过是哺了我一口气,你怕我淹死在地狱河里。”
德拉加呆呆看着他的脸,心里转着的念头让他自己都惊异,那和萧撄虹正在说着的话毫无关系,他只是混乱地想:那些地名,是什么时候被他念的那么熟练溜道的呢?
“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死掉的。”
诅咒一样告诉了他,萧撄虹慢慢眯起眼睛,扯住德拉加领口,“我不会死的,不会让你和他称心如意。你不希望我化身出来,对不对?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事还能这样毫无感觉。真可怕啊,才不过一年,梵比多山就教了我这么多——胜过之前那十六年。那些卓根提斯,他们伤,他们死,你知道这告诉了我什么吗?不是怜悯——从来都不是!这只让我学会了一点,绝对不要让想弄死你的人舒舒服服地活着!”
“小宝!”
“我不会让你死的,德拉,我要你好好活着,看着这些。”他咬着细米珠般清透整齐的牙,一字字切齿纠结,“他想杀我,不管为什么。
我没死,要了他半条命,再赔了他一张脸。
从今以后,只要他不来惹我和我在乎的人,我不会动他。我答应你。”
他突然笑出了声,“但是你听好,德拉,只要他敢再招惹我一次,我会让他变得你连拼都拼不起来。”
德拉加抖得几乎停不下来,“小宝!”他从来就没想象过,会在萧撄虹嘴里听到这样一番话。
“你他妈的有什么资格做选择!”
那一声怒吼出来,萧撄虹泄了气似的后退一步,摇摇头,终于平静,“对,这就是我想说的,德拉,你没有选择的资格,至少,从现在开始没有了。我不做选项,永远都不做。”
只有我选你们,从没有你们选我。
“小宝……”
“就算你选我……”一丝惨笑战栗着浮在他扭曲的唇边,他坚持着说完了那句话。
“就算你选我,也得看我肯不肯要你。”
德拉加一把拉住他手腕,“你跟我来。”
不顾萧撄虹挣扎,他扯着少年直奔楼上,在走廊里稔熟奔跑着,最后推开一扇门,萧撄虹立刻看到直直躺在那里的一双赤脚,“这是什么?”
德拉加拉他进去,萧撄虹瞪圆了眼睛,“阿梅代乌!”
德拉加走到床边检查了一下那些俨然极其精密高端的维生机械——那看起来简直不像能够出现在这样一座古老高塔里的现代设备,他放心地点点头,转身看着萧撄虹,“我会查出来他被什么附了身——不是水银桥,这你也明白。虽然埃米不肯告诉我水银桥的炼制和使用方略,但我研究了很久,大致懂了一些。蛇畏火,如果附在他身上的是水银桥本体,蛇的本性不可能促使他亲手纵火;另一种可能:附在他身上的是埃米……但你我都知道,以他的身手,没可能打伤安布罗斯,不是吗?”
“所以那是谁?”
“他中了毒,始终无法醒来,但我检查过他每一分每一寸,任何一处伤痕。地狱河能隔绝妖灵,无论那时附在他身上的是什么,都穿不过河水,他是从火场这一边逃走的,而且,没有碰见任何卓根提斯。”
萧撄虹极其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他是穿过正在燃烧的翡翠海离开的,没有可能不被任何人发觉。”看着萧撄虹的眼睛,他轻轻吐气,“他是从山崖下溜走的,小宝。”
“那是峭壁!要是能从那儿下去,小安早就带我逃了!”
德拉加沉重地叹了口气,“安布罗斯做不到,但是附在阿梅代乌身上的那个人可以。”
“什么!?”
“我又去了那里,从崖壁上缒下去之后,在岩石上发现了阿梅代乌的血迹,你知道,安布罗斯也抓伤了他。”
萧撄虹喃喃地,“疯了。”
徒手就能攀下地狱河边的悬崖,毫发无伤悄悄离开,那诡异的轻灵与高妙身手……
“至少我们知道,他是个强过狼林很多的家伙。”
他慢慢抬起头,陡然瞪大眼睛,尖声大叫,“德拉!”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沉睡如死人的阿梅代乌已经坐了起来。德拉加一回头,那张僵硬脸孔啪地睁开眼睛,眼角隐隐约约一丝邪气的笑容。德拉加立刻把萧撄虹护在身后,步步退向门口。阿梅代乌伸手依次拔去身上各式管线,动作渐趋灵活,像刚做过润滑的陈旧机械慢慢习惯着关节的油润,他活动着吱呀作响的肌肉骨节,一迈步下了床,赤脚走向他们。
萧撄虹从德拉加身后探出头来,声音勉强镇定,“你是谁?”
阿梅代乌——或者不如说是阿梅代乌身上的那个东西吧——挑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又戏谑又冷漠的表情。
萧撄虹喃喃地,“你觉不觉得他很眼熟。”
德拉加百忙之中瞥了他一眼,不敢开口,眼熟——那个单侧嘴角上挑的温柔嘲讽笑容,他在不止一个人的脸上看见过。
骨塔师匠哈拉兰布,还有……此时此刻躲在他身后的萧撄虹。
他咬牙向门口一推萧撄虹,“跑!”
阿梅代乌的速度快得令他不能想象,一瞬之间已经拦在萧撄虹面前,萧撄虹一声尖叫,下意识躲回德拉加身后,阿梅代乌挡在门口,微微扭动着脖子,动作柔软灵活,双眼平平地凝视着他们。
萧撄虹低声问,“你看他那样子……像不像条蛇。”
可是水银桥已经死在格拉齐安手里。
德拉加徒手挡着他,身为药塔御使,他从来不带武器,低声告诉萧撄虹,“我来对付他,你快逃。”
萧撄虹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有人告诉过我,水银桥是招魂术的产物。”他声音细如耳语,德拉加怔了下,紧盯着缓缓逼过来的阿梅代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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