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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肠红-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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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见山,直截了当,说得很明明白白。
南宫逸怎么也没料到宫寒冰会有此一着,同时是当着古兰。一时玉面涨得通红、大窘,不知所以。
他能说什么?不错,宫寒冰既接掌门户,又是古兰未婚夫睛;他有资格对任何人说这种活。
他有资格拒绝任何人管“古家堡”的事,不准任何人接近他的如花未婚娇妻古兰,绝对的有资格。
仗着这稳固立场,堵住南宫逸的嘴,使南宫逸不能不点头,不得不识趣而退,这、着,高明之极。
良久,南宫逸脸上红潮水退,神情才渐趋于平静,望着静待答复的宫寒冰,淡淡一要,道:“宫大侠不是人间贱丈夫,南宫逸自信也是顶天立地人。我重出武林,来到‘古家堡’,先为外患,后为内优,除此别无任何他意。如今它大侠既已有话,南宫逸自当即刻离开‘古家堡’。可是,我话说在前面,我可以离开‘古家堡’,但‘古家堡’内忧外患这两件事,我却非管不可,有生之年,我誓必查明此事,找出真凶,慰老堡主及岳四侠于地下;还有,兰姑娘虽是宫大侠未婚妻室,但至今也是南宫逸红粉知己,她若有毫发之伤,南宫逸唯你‘古家堡’是问,言尽于此,告辞!”
抱手微拱,转身出亭。
“三哥,等一等!”背后传来古兰的呼唤。
当此之际,南宫逸深深体会得古兰心情,不忍不听,只得停步回身,向着古兰微笑发问道:“兰姑娘还有什么事?”
古兰神色不然,缓缓说道:“我跟三哥一起走。”
南宫逸心头一震,急道:“兰姑娘……”
占兰淡淡接话道:“家父已经故世,姓古的现在已当不了家了;‘古家堡’既然有人不欢迎三哥,我感同身受,不愿意再留下去了。”
宫寒冰适时发话,说得不息不忙:“兰妹,你可都听见了,我可没有说过不欢迎南宫大侠的话。再说,南宫大侠是兰妹的朋友,‘古家堡’的恩人,我纵有天胆也不敢。”
古兰神色冷漠,连看也未看他一眼。
宫寒冰尴尬强笑,又转向亭外南宫逸:“南宫大侠……”
南宫逸淡笑接口道:“南宫逸明白,宫大侠未做逐客之言,要走的是南宫逸,这与宫大侠无关,宫大侠也请放心,兰姑娘只是一时气话,‘古家堡’是她的家,她不会轻易离去的。”
话锋微顿,目注古兰,正色又道:“兰姑娘,令尊及令四师兄尸骨未寒,灵枢未葬,身为人女,岂可轻离?同时也请为自己、为南宫逸多想想。”
话说得很明白。
古兰绝代红粉,深明大义,顿时无言以对,螓首倏垂,默然不语。
宫寒冰唇边飞快掠过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笑意。
南宫逸暗暗一叹,道:“‘古家堡’内危机四伏,兰姑娘请多保重,南宫逸虽然离开了‘古家堡’,在阴谋未破,真凶末获之前,总会常来探望的。”
转身大步行去。
古兰抬起螓首,望着那颀长、潇洒、飘逸的背影,失色香唇边起了阵阵抽搐,樱口数张,欲唤又止。
转瞬间,南宫逸身影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宫寒冰望了望呆立不动、恍如一尊石像般冰冷的古兰,神色间突然浮现一丝不安,但那极为轻微,低低唤道:“兰妹……”
古兰木然截口说道:“人已经走了,大师兄无须再多解释,天时不早了,大师兄请回吧,找也要回房安歇去了。”
径自轻举莲步,袅袅出亭。
宫寒冰并未阻拦,望着那无限美好,却又失魂落魄、隐透无限哀伤、凄凉的背影,面上渐渐升起一丝笑意,但倏地,笑意敛去,代之而起的,是星目中闪漾的怕人寒芒……
古兰一路痴痴地行回小楼。
她没有悲愤,没有哀怨,甚至没有任何感觉。
她只觉得,她麻木了,整个人麻木了。
这时即是有人拿刀刺她,拿针扎她,她也丝毫不会觉得疼痛;因为,那主理一切感觉的心灵已经跟着南宫逸走了。
剩下的,只是一具毫无感情的躯壳。
上了楼,进了房,房内一片黝黑。
侍婢们已经睡了,这是她吩咐的,她不愿意在深夜再支使她们,她熟悉地走到见前,刚要点燃灯火。
突然,耳边响起一个无限甜美动人的柔和话声:“姑娘回来了。”
不是诗婢的话声,诗婢们的话声,她熟得不能再熟,这话声,对她极为陌生,从未听到过。
古兰一惊退步,凝功叱问:“谁?”
“我。”甜美柔和的话声有点俏皮,听来令人十分舒服。
“你是谁?”古兰沉声又问,暗暗搜索,终于,她发觉这个人儿就坐在对面十步处,但她并没有立即贸然出手。
甜美柔和的话声带笑答道:“远道而来,特来拜望,虽一直无缘瞻仰绝代风华,但却心仪已久,夤夜私闯香闺,我深知冒昧唐突,不过,姑娘雅人,必有雅量!”
这一来,古兰越发地不好出手了。向时,她更觉得,这话声,听来醉人,使她不忍出手。
没答话,她要点灯。
然,那暗中人儿又道:“黑暗中对坐长谈,别有情趣,这样不挺好么?”
古兰竟打心底里涌起一股渴望,她极希望立刻看看这是一位怎么样的人儿。虽然,这是人之常情,但她这渴望却比别人强烈百倍。她道:“古兰深知这不是待客之道,再说,贵客莅临,我若连客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儿都不知道,那也是笑话。”
口说手不闲,伸事拿起了取火物。
银铃乍起,只听暗中人儿轻笑说道:“姑娘好灵巧的嘴,那么,请吧!”
其实,不用她说,古兰已点燃了几上红烛。
烛火摇红,一阵晃动,随即静止。
古兰看清楚了,对面本来坐着的人儿,站起来了,那赫然竟是一位云身高挽,长发垂肩的道姑。
道姑常见,应该无甚出奇,但古兰第一眼却直觉地感到这位道姑不同常人,因为她隐隐地有种常人所没有的气质;这气质,孤傲、高洁……还有一种笔墨所难形容的东西,这,古兰能感觉到,可是说不出。
她,身着道袍,面覆黑纱,道袍,掩不住她那无限美好的身形,反益显清奇出尘之气。
虽然一层黑纱遮住了她那庐山真面目,由那能看到一切,任何人却都会认为,她必然风华绝代、艳压尘表。
概括地说,任何人都会认为,她不应该是凡人,应该是天人,应该是小滴尘衰的天人。
就这面貌以外的一切,已令这位举世皆知的绝代红粉古兰,隐隐有自惭形秽,自觉渺小,不敢仰视之感。
黑纱,掩住了她的面貌,掩不住她那清澈如一泓秋水、直能透视别人肺腑的目光。
在这双目光一惊下,人人都会汗颜羞谋低头!
古兰,她就有这种感觉,不知为何,明知仙凡路远,不敢高攀;然而,她却又觉得这道姑对她有亲切感,似是前生注定有缘一般,使她极为倾慕,极想亲近。
凝足功力的纤纤玉手,不由自主地放松了,甚至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那欺雪赛霜的皓腕已然垂下。
呆呆地,望着这位道姑出神,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一切,忘记了周围事物的存在……
突然,道姑笑了,那是淡淡地柔婉之笑:“姑娘,你令我很窘!”
古兰如大梦方觉,霍然惊醒,娇靥上涌起一抹飞红;一向镇静的她,竟有失措之感,眨动了一下美目,轻举皓腕肃客道:“不管你来意如何,在敌友末分之前,既来找我,就是我的朋友,古兰不敢慢待,请坐!”
道姑含笑坐下。
坐定,古兰又道:“深夜客来茶当酒,诗婢们早睡,我无茶待客,谅贵客不会见怪。”
道姑带笑说了声:“好说……”
没有了下文,凝往古兰良久,始突然一叹又道:“惠质兰心,玉骨冰肌,美艳无伦,国色天香,我见犹怜,他怎……”倏然一笑改口道:“投机不必茶与酒,相借可做竟夕谈,姑娘不必客气!”
怎么有点出言颠倒,语无伦次?
古兰觉娇靥一热,却未在意别的,笑道:“我该清教……”
道姑接口道:“上虚下幻,号出自取,姑娘可以不必这样称呼我,我觉得还是‘你、我’这种称呼听来顺耳,也显得热和。”
看来,这道姑也很洒脱。
古兰淡淡一笑,道:“怎么都行,我还是想请教。”
道姑笑道:“我的来意?”
古兰谈笑不语。
道站未答,反问道:“以姑娘的看法?”
古兰道:“我的看法也许很大胆,这些日子以来,有很多武林朋友莅临古家堡,为的是古家堡家藏的那本秘芨……”
道姑笑道:“姑娘冰雪聪明,一言即中……”
占兰娇靥方自一变。
“不过……”道姑接着说道:“道家讲究恬淡寡欲,姑娘应相信我不是贪婪之人。”
古兰微愕说道:“这话令我难懂。”
道站笑道:“何止令人难懂!简直令人难信……”
目光微转,接道:“我的来意虽与一般武林同道一样,是为了贵堡那本秘发,但我的目的却不在抢夺,只在证实这件武林中盛传的消息是否正确……”
古兰淡然笑问:“证实了么?”
道姑说道:“证实了,贵堡确有一本‘秘发’。”
古兰道:“又待如何?”
“不如何!”道姑笑了笑,道:“我想请教,贵堡那本秘芨是否真是‘归元真经’?”
古兰答得毫不犹豫,道:“不错。”
道姑清澈、深邃的目光中突闪异来,点了点头,道:“姑娘可曾看过或研习过?”
古兰道:“翻阅过,但未研习过。”
道姑“哦”了一声道:“古老堡主似乎不应该……”
“你错了!”古兰截口道:“古家堡‘目获得这本秘发后,家父即罹病卧床,身为人女,为父延医犹恐不及,哪有心情再顾到别的?”
她将乃父故世之事隐去。
“姑娘孝女,令人敬佩!”道姑点头轻叹,突然说道:“请问姑娘,‘归元真经’首页之上,可是写着‘须弥芥子,万流归一’八字口诀?”
古兰心神猛震,粉靥变色,霍然站起,美目中暴射两道霜刃般寒芒,直逼道姑,沉声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说!否则莫怪我……”
道姑端坐不动,柔声笑道:“姑娘,坐下来听我慢慢说,好么?”
话,说得既柔婉,又甜美,令人不忍不听。
按说不速之客,夜间香闺,黑暗中候驾,换个别人,纵不出手、呼唤,也必声色俱厉地非通问出来意不可。
但,古兰绝代红粉,胆智两称超人,也非世俗女儿家,她可以坐下来隔几烛下长谈,严然闺中知友。
如今,道姑一言道破归元真经首页所载集全经精髓之八字口诀,这可就太不简单了、太惊人了!
归元真经除了乃父、她、大师兄外,任何人没有接近过,难怪她吓白了脸,险些惊碎了胆。
在这种情形下,怎么说古兰也应再不容情,出手掩人了;无如,她仅逼问了一句,居然又依言乖乖地坐下了。
这是奇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要说,那只有一点,她觉得这道姑圣洁不可侵犯。
强捺震惊坐了下去,瞪大了美目,紧紧望着道姑。
道姑也以那双清澈、深送的目光望着古兰,微微一笑,伸出了柔美,五指修长白皙,竟比古兰那双玉手还要美,还要动人;轻轻地握上了古兰右手,而古兰,竟也让她握上,丝毫没想到有任何危险。道姑,她微微一笑,道:“兰姑娘,请相信我毫无恶意,我要有一丝歹念,姑娘你如今不会安然无恙,先进香闺等候,黑暗中下手,出人不意,攻人不备,应该是最好时机,还有,你右手腕脉,此刻也在我控制之下……”
这话不错,诸多良机,她却放弃了,由此看来,她的确是没有恶意,那她又为了什么?
真的只在证实有关秘友的传言?
这道姑令人莫测高深!
道姑,她紧了紧握在古兰柔荑上的那只玉手,接着发话,话声更柔美,也越见诚恳,道:“兰姑娘,我知道你很震惊,这,任何人在所难免,我也想即时告诉你我为什么知道载于‘归元真经’首页的那八字口诀;可是,时机末至,姑娘要原谅我,现在,我只能这么说,日后,我总会告诉你的,行么?”
古兰娇靥上神色呆滞,没有说话。
道姑微微地笑了笑,又道:“兰姑娘,可否告诉我,这本‘归元真经’当初是怎么得来的,是由贵堡中哪一位获得的?何时?何地?”
沉吟片刻,古兰黛眉轩动,道:“我不知道,纵然知道,事关重大,你也应该想得到我不会说,你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道姑截口笑道:“姑娘,我这么问,自然有我这么问的道理,姑娘既然不知道,那就不必再谈了,老谈这些,让姑娘对我起了反感,就不是我来访的本意了……“古兰倏觉娇靥一热。
道姑深注古兰一眼,接口道:“姑娘,适才庭院小亭中的一切,我已悉人耳目,对姑娘的处境,姑娘的心情,我很了解,也很同情,更很敬佩!”
古兰一张娇靥更烫、更红,道:“我不……”
“姑娘!”道姑飞快接口道:“如蒙不弃,我想掬心交价这个朋友,缘仅一面,早已心仪,我觉得跟姑娘十分投缘,也认为知心不必日久,我这颗心,惟天可表,信不信全在姑娘,对一个赤诚渴望结交的人,姑娘似乎不应,也不忍言出违心。”
不知怎地,古兰竟觉胸中一阵激动,羞渐地垂下螓首。
道姑美目中闪过一丝令人难以言喻的光采,说道:“姑娘与令师兄名分虽定,但我知道姑娘不是出于己愿,勉强的结合是女儿家一生最悲惨的事,足鉴无穷遗恨,姑娘心坚铁石、矢志不移,是千对万对……”
古兰,一颗乌云螓首垂得更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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