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荷听雨时-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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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
　　“王爷何必跟着小……我呢？”冯青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齐思昂问道。
　　“本王只是出来透透气。”
　　冯青叹气：“市井毕竟杂乱。”
　　齐思昂：“但也不会有人将本王蒙在袋子里打。”
　　冯青幽幽道：“他们只会一击毙命。”
　　齐思昂：“……”
　　两人就此保持安静一直到了平成布庄，冯青躬身请齐思昂进了店铺，自己则是吩咐了朱掌柜准备好茶伺候，随后进了店铺，站在柜台看账本。
　　齐思昂看着布庄衣架上的衣服，不禁感叹非常，他是知道这些衣服的画样是冯青画的，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那就要看正门对着的那件最显眼的银白色束腰大摆裙了，他记得很清楚，这件衣物是冯青画的那三幅图里那个倾城佳人图里的佳人穿着的。不过竟然能在现实里看见这件衣物，他的好心情就被降了一个档次。
　　“王爷若是看上哪件衣物，我们平成布庄定为王爷连夜赶制。”朱掌柜端着茶从后院回到店铺里，见泉王爷正在一件一件地看着自家的成衣，立马道。
　　齐思昂问：“图样可让我看一看？”
　　朱盛犹豫：“这……”
　　冯青一听，赶紧上前，对朱盛道：“盛叔，王爷只是看看而已，吴公子也不会介意的。”
　　朱盛虽然有些不太愿意，但还是去了后院。
　　齐思昂皱眉：“吴公子？”
　　冯青看了眼通往后院的门，对着齐思昂粲然一笑：“若是冯二少的话，就没有画样钱可得了。”
　　“你很缺钱？”
　　冯青叹气道：“不是缺钱，而是没钱，我用的钱都不是我自己的。”
　　“冯二少真是大志向啊。”
　　冯青毫不谦虚接了齐思昂的夸奖：“谢王爷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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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这是画册。”朱盛捧着画册从后院回来，将画册交给齐思昂就回到柜台后面接着打算盘。
　　齐思昂翻着画册，看了眼冯青：“欺君之罪可是不小的啊。”
　　冯青显得诚惶诚恐，问道：“王爷何出此言？”
　　“本王记得你将这种纸张都送给本王的哥哥了，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王爷，但是是您问我‘既然珍贵，你舍得全部送给我们？’，草民却没有说是全部啊。”
　　齐思昂勾唇：“你倒是记得清楚。”
　　冯青奉承：“是王爷字字珠玑，一字一语都很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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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正聊着，外面却开始闹哄哄的。
　　齐思昂看了眼外面，问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冯青笑道：“总不能让人欺负了，忍气吞声不是？”
　　“是围你的那几个人？”
　　“王爷料事如神啊。”冯青眼睛一转，有些殷切地看着齐思昂。
　　齐思昂眯眼道：“有话就说。”
　　“王爷可否等会儿帮小店说几句话？”
　　齐思昂：“有什么好处？”
　　“小店里的衣服供王爷随意挑选，一分不要。”
　　齐思昂不屑：“这个刚刚掌柜的已经说过来了，而且是没有条件的。”
　　冯青道：“王爷又误会了，盛叔是说让您随意挑选，我们会优先给您赶制，但是还是要价的。”
　　“……”所以他这王爷的面子连一件衣服都不值？
　　“王爷？”
　　齐思昂将画册合上，还给冯青，道：“本王不要这店里的。”
　　“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要你专门为本王画上几件。”
　　“几件？”
　　齐思昂想了想道：“春夏秋冬各三件。”
　　冯青一咬牙：“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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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只听一尖声男音大喊道：“这平成布庄的图样是从王公贵族府里盗来用的，谁穿了就是冲撞了皇亲。”
　　冯青从店里出来，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场闹剧。
　　那叫喊的男子一看冯青从店里出来，就指着冯青道：“就他，谁不知道是帝都出了名的败家子，和这城南的乔五交好，而乔五又和那城东的邹永关系甚好，邹永是谁啊，那是神偷，是飞贼，潜入那府中偷什么不会得手的？”
　　人群里议论纷纷，想必是因着乔五和邹永的关系，对于冯青那些不同以往都暂时遗忘了。
　　冯青也不解释，抱臂问：“若是那王公贵族的图，那些个画师见了这布庄的衣服定然会来找事的，你们又是谁？”
　　“这……他们哪里敢说他们丢了东西的。”
　　冯青不无鄙视道：“他们为何不说，自己辛辛苦苦画出的画样，就这么被别人拿去用了，还用出了大生意，怎会甘心？再者，若是不上报府上自己失了窃，那就是知道府上有隐患却知情不报，这可是要和那盗贼同罪的，若是府上再出了什么大事故，必受牵连。”
　　这时有一老者出来，看着冯青，不无激动地大喊：“你这不要脸的痞子，盗用别人的画还这般狡辩，我虽然已经不在程府做成衣画师了，但是还是不能容忍你这般行为。”
　　冯青笑道：“老人家，我是盗了你的图，还是盗了你儿子图？”
　　那老头喊道：“虽不是盗了我的，但难保有一天程府不会受到贼的光顾。”
　　冯青有些好笑，转眼看向刚刚那名男子：“你说我盗了图，你可有证据？平白无据的，这谁能承认啊。”
　　那男子还想说什么，但冯青看群众们躁动到一定程度了，便不给那男子开口的机会，大声道：“各位乡亲，虽然我冯青以前很是混账，但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啊，人也是会变的。再者，这成衣画样是我的一个朋友画的，此人因着家里的一些情况不便透露姓名，不过，我认识他还是在泉王府认识的，泉王爷可是知道这事情的。”
　　说着，他向店里一礼，齐思昂从店里慢腾腾地出来，扫了一眼聒噪的人群，眼睛直看着那个大喊的男子，阴冷勾唇一笑：“那天围了本王和冯青的人就是你啊。”
　　人群一瞬安静，那男子有些气短了，什么话都说不上来。
　　齐思昂这话说得有些不对了，那天这男子只是围了冯青一人，齐思昂是自己跳进战圈的，但是，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达到目的，说得严重一些又有何妨。
　　“我倒是不知道我的朋友还会分身术，在各个王公贵族府里当成衣画师？”
　　得到泉王爷的亲口证词，人群里又是一阵躁动。
　　“城东的那三家铺子看来是真的开不下去了啊。”齐思昂看了一眼那男子和老者，阴测测道：“那就不要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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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夜影簌簌武庆坡（上）

　　对于城东那几家成衣铺，齐思昂并没有亲自动手让他们开不下去，他其实只是口头恐吓罢了，不过效果也差得不太多。
　　经过这一出闹剧，平成布庄门庭若市，那几家布庄是真的门可罗雀了，这是后话。
　　帝都的百姓们都知道平成布庄的成衣画师是泉王爷的朋友，泉王爷是谁啊，他可是十几岁就立了赫赫战功，不到年纪就封王赐府，唯一一个留在帝都的王爷，其盛名深入百姓心中。　　而泉王爷的朋友自然是大富大贵有大才华的人，能穿上此等人所画的衣物那定然是极其彰显身份的。
　　至于那昔日混混冯府二公子竟然和泉王有交情，也许这浪子真的已经回头了，想一想也是，这冯青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惹出什么事端了，百姓们对冯青此人的看法也开始有所改观。
　　这一石三鸟的结果，是冯青早就料到了的。他并没有显得很兴奋，他只是给了乔五二十两，便跟着齐思昂回到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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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青：“今日真是多谢王爷了。”
　　齐思昂对于此事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点头道：“明日就要启程了，今日早些歇息。”
　　冯青点头：“王爷也早些歇息。”说完，便回了清心园。
　　齐思昂看着冯青的背影，又想起今日在平成布庄门口这人的身姿，想着想着，剑眉便聚拢在一起，直到冯青的背影消失，他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园子。
　　第二天，中午，泉王府门外。
　　冯青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站在马车边等着进宫还未回来的齐思昂，顺便听着周义德周管家的叮嘱。
　　想来周管家应该是跟着王爷秋查过的人，他一直在叮嘱冯青，到了哪个城哪个镇应该住哪家店在哪个酒楼吃饭，上了哪条道应该避免一些什么……
　　冯青认真地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同时，偷偷地用从空间里面拿出来的mp3一一录下。
　　冯青一直认为mp3是旅行必备的神器，方便携带，还能听歌、录音、听广播……就算这里不能听广播，但无聊的时候听听歌，想卸载一样记录一下“旅游攻略”，也是极其有用的。
　　还没等周管家说完，冯青就看见齐思昂骑着马的身影出现在街头。
　　冯青承认齐思昂是极其有看头的，英姿绰约，器宇轩昂，不管他以什么姿态出现，不凡的气质都是展露无遗的。
　　齐思昂今早进宫向皇帝皇后辞别，又到东宫去见了齐思骥，向他交代了一些话，并一起用了饭，才出的宫。
　　还没到府门口，齐思昂远远就看见冯青背着个包袱看向自己。他一夹马肚，提速赶到马车旁，勒了缰绳，侧身跳下了马。
　　“背着包袱做什么？怎么不把它放下？”
　　“这样才有要出远门的感觉。”这行李可不能离了他的视线，手机还在里面呢，这一路上定然不会有很多私人时间和空间，他也就不可能多次进空间，所以就将一些东西拿了出来，包括手机mp3和一百两银票。
　　齐思昂听了有些好笑，他指了指马车后面的另一辆马车，向冯青道：“后面那辆马车就是装行李的，岂不是比你这小小的行李包更加有远行的感觉？”
　　冯青有些尴尬，讪讪道：“这包袱里有我的一百两。”
　　齐思昂眯起眼，想起他那一百两的用途，顿时对那个包袱充满了恶意，只听他语气不详道：“若是丢了，本王赔你便是。”
　　冯青只好将包袱取下，但也没有放在后面那辆装货物的马车上，而是将它齐思昂马车内靠近车门边缘的位置，这样，既方便他坐在车外随时看到它，也可以防止马车震荡将其震落。
　　“你们在这里等着，本王去换件衣服就来。”齐思昂看着冯青小心翼翼地样子，只觉得气闷得厉害，便转身入了府内。
　　周管家见齐思昂离开，又开始对冯青填鸭，冯青继续认真地左耳朵进右耳多出，显得恭敬无比。
　　等周管家吩咐完了冯青，又叮嘱完了其他人，齐思昂才从府中慢悠悠地出来。此时，他已经换了一身便衣，内着玄黑束袖长襦，外套银白纱织长衫，头发只用银白发带半束，显得雍容华贵，不易接近。
　　“周叔，宫中若是有事，不大的，你直接与五哥商量便好。”齐思昂上车前交代了一句。
　　“王爷放心。”
　　此次秋查，与以往相同，齐思昂只带了十六个护卫，其中刘铭带着五个近身保护，其他十个乔装打扮暗中跟着。
　　丫头带了两个，小厮除了冯青，还有两个。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冯青那样的福利，可以坐在王爷专属的车上。
　　冯青和驾着车的刘铭并排坐在车外，虽然屁股被颠得有些疼，但是这一点都不影响冯青看风景的心情。
　　马车已经行进了大半天，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了，只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冯青开始怀疑这安排行程的人是故意要考验他们这群人的野外生存能力的。
　　冯青忍不住问他身边的刘铭：“刘护院，这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晚上住哪里？”
　　刘铭道：“再过一个多时辰就到了武庆坡，以往都是在那儿休息。”
　　冯青疑惑：“为何不在早晨出发？”这样不仅可以多赶些路，说不定还可以遇见店家茶铺之类的借住一下。
　　刘铭：“就算是早晨出发，也是要在武庆坡住一晚的。”
　　冯青更加不解：“为何？”
　　还没等刘明说话，车内传来齐思昂冷冰冰的声音：“冯青，你进来。”
　　冯青闻言，看了一眼刘铭，像是在询问自己是不是触了王爷的霉头，只见他仍是一脸面无表情地赶着车，冯青只好默默进了车厢。
　　“王爷，有何吩咐？”车厢里站不住的，冯青只好跪坐着。
　　齐思昂斜靠着车厢壁，眯眼瞧着冯青问：“你很闲？”
　　冯青道：“王爷并无吩咐。”
　　“所以你就在外面聊天？”
　　“那……依王爷之见，我应该做些什么？”不聊天还能干什么？
　　“……身为小厮就应该有小厮的自觉，不要总等着主子吩咐的时候才动手，要懂得随时对主子嘘寒问暖。”
　　自己肯定又在什么时候惹了这个人了，这是莫名其妙。冯青心里是这么想着的，但是嘴上还是应和着问道：“王爷饿否？渴否？困否？腰酸腿疼否？”
　　齐思昂倒是没有想到冯青会用这么个方法膈应自己，他挑眉看着冯青，问道：“本王饿了、渴了、困了、腰酸背疼了，你该如何？”
　　冯青叹气道：“我也饿了、渴了、困了，也坐得腰酸背疼了，那我陪着王爷一起吧。”
　　齐思昂：“……”他不是应该想办法解决吗？
　　“王爷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出去了。”
　　“你不是要陪着本王的么，还出去做什么？”
　　冯青有些不好意道：“我要去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去吧。”
　　冯青蹭出了车厢，和刘铭交代了一下，便跳下了马车，迎上后面的那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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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铭，还有多久？”齐思昂懒懒问道。
　　刘铭侧身向里面答道：“回王爷，大约还有半个时辰。”
　　“今日本王就在洞穴里住。”
　　“是。”
　　齐思昂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不用给冯青安排了，他跟着本王。”
　　“是。”
　　齐思昂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冯青怎么还没回来？”
　　刘铭看了眼在从后面马车上下来的冯青，慢慢将速度将下来，道：“回王爷，他已经到车边了。”
　　刘铭话音刚落，冯青赶到他跟前，小跑着和马车平行，将手里的东西小心放在车上，自己才跳坐上了马车。
　　齐思昂感到马车一晃，道：“既然回来了，就进来伺候着。”
　　冯青递给刘铭一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