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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黄打非风云录-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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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万册。因系省内出版社印刷,不需要开委印单,只要出版社开出发排单、付印单、装订单就算有了合法手续。宋瑞诚接到厂方提供的发排单、付印单、装订单均为五联,其中记账联和入库联均未被文艺社收回。证明这批书的印制成本既未记入出版社的账,书当然也未入出版社的库,而已被社、厂和书商内外勾结非法盗印后流入了市场,这批内外勾结的盗版书,正因为有出版社提供的封面版和书版,其印制的成品书和正版书一模一样,一般人是难以辨别真伪的。更令人惊奇的是这批书的印刷费用的走账方式竟然是虞成刚提着40万的现金到印刷厂。据梁厂长回忆,那一行人是坐着书商老Q的本田轿车来的。为这批业务,厂长还专门宴请了武社长和虞总等四人。
战战兢兢的梁厂长,手搔着头发说:“我们当时就感到不对劲,这武社长介绍来的活,既是全民出版社对全民印刷厂,却不走账户,由书商提着现金来付款,我预感到可能要出事,特地请双山市建设银行的业务员来清点,单点这钞票就花了两小时。”
这批书的印制全过程,魏武斌和吴警官都作了详细的笔录,请梁厂长签字按手印,可以说人证物证俱全。一番折腾使得心有余悸的梁厂长一头冷汗。查完印刷厂已近傍晚,艾彬彬盛情邀请宋瑞诚一行住一晚再走,晚上她可安排唱唱卡拉OK,跳跳舞,轻松轻松。被宋瑞诚婉言谢绝。他们是坐着临江市的长安车连夜冒雨返回陵州市的。
宋瑞诚向黄鸣翱副局长汇报了这次对临江市正威印刷厂检查情况。黄鸣翱半晌没吭气,最后他仿佛很无奈地说:“还是整理一个材料报杨局长和党组吧。”然后他悄悄地向宋瑞诚要回了他的批示件,并嘱咐宋瑞诚说,对杨局长不要说是我批示叫查的。宋瑞诚看着黄副局长远去的背影,只好摊摊手,耸耸肩,做了一个很痛苦的鬼脸。
宋瑞诚是下午在上班时和杨局长在局大门口相遇的。杨敢之推着自行车,他没有坐侯冠群的车,显得很廉洁,很平易近人的样子。他笑吟吟地看着宋瑞诚并打招呼:“你们昨天查得怎么样?”
“黄局长叫我们整理了一份给你和党组的调查报告,请你指示。”宋瑞诚恭恭敬敬递过了报告,暗暗观察着杨敢之的脸色。
杨敢之一手扶着车把手,一手接过报告,在大门口仔细看了起来。看着看着眉毛竟拧在一起,最后板着脸训斥道:“是谁叫你们去查的?”
宋瑞诚却也不怕,他反问道:“是黄局长叫查的,不是向你报告过吗?你不是还表示支持的吗?”
杨敢之瞪着金鱼眼,一时语塞,而宋瑞诚竟然不顾他的不满,扬长而去。你看,遇到实际问题,想把原则润滑一下,来推进自己官场时针运转的宋瑞诚就是滑润不起来。不过你不滑润,自有别人来滑润,因为这原则在一个利益共同体中涉及到官吏们一损具损的利益时就会消失。杨敢之的沉默就意味着此事的不了了之了。这是杨敢之接任局长以来第一次和宋瑞诚的正面冲突。发现此人有点目无尊长,狂悖无礼。
那份调查报告的副本和证人证言证据材料就永远地躺在了“扫黄”办的档案柜中,被冷藏了起来。后来,宋瑞诚听说武大山和虞成刚从书商销售后的书款中获得了60万元的回报,每人各得30万。当然那些钱都是武大山、虞成刚和书商老Q在牌桌上打牌时赢来的。因为老Q做书的生意很精明,而一打起牌来就显得水平极臭,一输再输,而且屡输屡战,绝不服输,这钱就输得如同流水一样,流进了武大山和虞成刚经理的腰包。他们两人的手气真好,官运也不错。当然这仅仅是传说,并非纪检部门调查来的结果,因此,既不足为训,也不足为证的。
如今秦东方旧事重提,使宋瑞诚十分沮丧,他只能灰着驴脸,吩咐魏武斌把这次对枣县梨庄镇临港印刷公司的调查,制成光盘再次锁进了档案橱内。那橱中冷藏着许多见不得人的东西。如武大山和四川书商小周合伙炮制的裸体女人画册《伊甸园》,武大山勾结东北书商大吕盗印的文艺社二十四种图书的材料。大吕被判无期徒刑,披着官员外衣的武社长却安然无恙,甚至还被老神仙、杨敢之屡次推荐为局级后备干部。这使宋瑞诚很无奈,也很觉不可思议。
第十三章 记者的困惑
省电视台《焦点写真》栏目的女主持人南帆小姐迈着小心翼翼的步子,去了台长办公室。她轻轻地敲了敲台长凌志雄办公室的门,听到一声粗壮有力的“请进”声后,才恭恭敬敬地推开门走进这间内外两室的宽大办公室。
昨天晚上她接到台长亲自打来的电话,要求她把她采访拍摄那个《非法出版物竟敢摊派给学生》的专题片送到他那儿,他要亲自进行审看。她带着一脸的疲惫沮丧,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像是一个等待判决的被告,走进了宽阔庄重甚至带点书卷气的台长办公室。不过在南帆看来,这里更像一个带宗教气息的裁判所。
凌志雄五十多岁的样子,一头浓密的黑发,朝后倒梳,是干部中常见的戏称为毛泽东式的大背头。大背头发出柔和的光泽,显然是用摩丝精心调理过。办公室弥漫着一种名贵的法国男用香水淡淡的味道。凌台长是一个讲究风度气质的有魅力的男人,他不仅文章写得好,而且练就一笔东坡体的好字,是省书法家协会的会员、省作家协会理事。他的字时常出现在拍卖会上,常有几个熟悉的面孔举牌拍下他的字,每每以200元起拍,竟能被那几个熟面孔轮番抬到2万元。于是凌台长每每以我的字以2000元一平方尺计价,竟能超过张伯仲先生大弟子张石城的画。有一次给希望小学募捐。他随便写了两幅字,竟拍出人民币4万元来。拍去那字的是凌字痴迷者一个叫徐天的农民企业家,此公是临江市卷烟厂驻陵州市的总代理。代理香烟,很快代理出一个建材商场。继而又以260万元价格的承诺,承包了电视台一个名为《百姓话题》栏目,于是那商场,这卷烟的广告就经常出现在A省电视台。凌志雄的字也频频走俏拍卖会,虽然徐天收藏凌志雄的字像手纸那样一摞一摞地堆放在豪宅内,徐天仍然乐此而不疲。而承诺的栏目承包费,在这档栏目播出后始终未到账,久而久之也就无人再提这260万了。而凌台长的字照样出现在拍卖会,徐天先生仍然不知疲倦地高价收进这些字。徐天不仅收购凌台长的字,最终竟连带着将凌台长的夫人,也收购到了自己的麾下,成了临江市卷烟厂驻陵州市副总代理。
凌台长还把自己的作品精心装裱着挂在自己办公室的墙上。他好像对苏东坡情有独钟似的,写的是一首《浣溪沙。春情》的词:桃李溪边驻画轮,鹧鸪声里倒清尊,夕阳虽好近黄昏。
香在衣裳妆在臂,水连芳草月连云,几人归去不销魂。
台长是一个风流种子,是个多才多艺多情的人,这在台里几乎是无人不晓,无人不知的事实。尽管在台上人前,他总是强调,制作的节目要用正确的理论引导人,高尚的情操教育人,崇高的精神鼓舞人。但在台下人后他的风流韵事不断传出,这并不能说他就不正确,不高尚,不崇高,因为他既有此好,必有女人投其所好,虽然双方都有心照不宣的目的。现今官场有时确是在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中暗暗地运行,捧出来的净是花团锦簇的美丽。南帆在暗暗想。
她用美丽的丹凤眼,打量着坐在大班桌后的凌台长。凌台长身子有点发福,眼睑有点浮肿,可能是忧心劳神睡眠不足的原因吧。大圆脸有点皮松肉耷,但下巴颏儿刮得铁青,有点像鸭蛋青那种颜色,很有男性风采。显然上班前仔细拾掇过,他正在身子前倾接着一个电话。“嗯呀,啊”的。南帆听不清电话里的那一个女人在和台长讲什么。她手拿剪好的样片,一时不知所措,呆怔怔地兀自在那儿发愣。
看见她走进办公室,凌台长虽然在接听电话,但眼前还是一亮,仿佛看见一个仙女飘进了办公室。南帆无疑是个人见人爱的小美人,一头飘逸的秀发发出黑金子般的光泽,一张青春焕发的鹅蛋脸镶着小巧精致的五官,使人联想到景德镇的瓷质小美人。当然小瓷人没有她那么有肉质感,小瓷人没有她那样鲜活。瞧她那一袭浅底白花连衣裙外罩着一件黑色镂空的线衣,恰到好处地反衬着皮肤的洁白细腻,细长的颈项下那对精巧动人的蝴蝶骨,足以使眼前这个男人想入非非。再向下打量那对高耸的|乳胸,就使凌志雄台长头有点发晕了,他抑制住自己的心猿意马,努力想保持住领导的尊严,于是一边用眼神示意她,在他办公桌对面的皮靠椅里坐。一边恢复了平时对下级的和蔼可亲,尤其看到漂亮的女职工。凌台长像是会变脸的川剧演员,春情稍纵即逝,又显得有点不苟言笑很严肃的样子去接听电话了。因为他清楚眼前这位楚楚动人打扮得体的美人是陵州师大新闻传播学院硕士生,和前几天他刚刚调到台长办公室当秘书,被称为“陵蜜七号”的女锅炉工不同。这人有一种高贵矜持凛然不可侵犯的淑女气质,不像那女子徒有一张好看的脸蛋,而骨子里还是土里土气的乡下傻丫头。乡下傻丫头他可以像教师爷那样对她进行性知识方面的调教和启蒙,再给一点权势庇护下的好处,比如用公款买一架日本佳能高级照相机,教她学学摄影,这小妞倒也正经八百地像是一个专职摄影师了,随着他鞍前马后地跑来跑去,为凌台长留下了许许多多辛勤工作的新闻照片,照下了大量珍贵资料。在凌台长的鼎力推荐下,有些照片还作为摄影作品公开发表,展览得奖。柴火妞俨然成了女摄影师,渐渐地高贵了起来。如果说那女人是一朵野生的茉莉花,那么眼前这女人却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他壮硕的身体裹着一件裁剪考究,做工精细的藏青色西装,人显得很精神。谙熟各类名牌服饰的女主持人南帆,看那款式做工就知道那是价值四五千元的全毛“观奇”洋服,这洋服她家里也有一套,那是她的丈夫省府办公厅秘书何敬贤收到的一个香港艺术家送的礼品。南帆打开那西服时甚是惊讶地告诉小何:“全毛西服观奇价值四五千元呢,这礼你能收吗?”敬贤他不以为然地笑笑道,“这不是送给我一个人的,庄洪生秘书长也笑纳了。我如果不收不是驳了庄秘书长的面子,似乎普天下之人皆贪,就我廉洁的样子,我摆哪门子的清高呢。”
南帆是昨天下午在双山梨庄镇采访时被台里紧急召回的。采访忙碌了一天,她和摄像小王刚刚住进双山梨庄镇惟一一家可称为宾馆的地方。她刚刚脱下被雨水汗水打湿的衣服。舒舒服服地冲了一个热水澡,洗去了浑身的疲惫,将湿漉漉的长发盘在脑后,靠在席梦思床上做工作笔记,准备第二天的采访大纲,这边主任的电话竟准确地打进了她的房间,使她感到诧异的是,她没有告诉主任她夜宿何方,主任却像是布置着定位卫星那样跟踪进了客房。这实在蹊跷,难道她的采访在一开始就被一双无形的眼睛盯着?主任在电话里说这是台长的意思,这节目不做了,台长命你连夜赶回,明天一早他要看样片。她告诉主任,还有几个乡要采访,等采访完她再和摄影小王一起赶回来,最迟明天下午吧。对方说,不行,节目没做完也必须回来。这是凌台长的命令。主任特地在命令两字上强调了一下,那口气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她只好失望地放弃了继续采访这个她认为很有价值的报道线索。急匆匆地赶回了台里。晚饭未吃,她就与助手小王一起连夜将片子剪辑了出来。剪好样片已是凌晨二时。她赶回家时,按了很长时间的门铃,也没人回应。她想是不是丈夫生气了。因为她有时做完节目回家也是很晚的,丈夫也常常口出怨言。按理,这是工作,因为南帆是很敬业的,一番温言细语后,也就水波不兴,久而久之丈夫也就理解了、习惯了。似乎也不太在乎她的早出晚归了。她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轻轻打开客厅的灯,餐桌前摆放着的饭菜已凉透了,桌上玻璃杯下压着纸条。
帆:我今晚有会,可能会回来迟一点,饭已弄好,你回来后,在微波炉里热一热再吃,不要等我。
贤看来小何也出去开会了,他是怎么知道我晚上要回来的,事先准备了这些菜?她心中的疑问瞬间消失,感觉到的是一丝家庭的温情。在柔和的灯光下她心中充满温馨地慢慢将桌上的饭菜一一消灭掉。尽管她已肌肠辘辘。她还是很淑女的样子细嚼慢咽仿佛是品尝醇酒那样吃完了子夜的晚餐。她甚至还微微呷了一口法国红葡萄。心中升起一股令人陶醉的微醺。于是她脱去浑身汗淋淋脏兮兮的牛仔服,在盥洗间尽情地搓洗了一番,当她浑身充满那种名字叫飘柔的香波味道,她却不急着穿衣服,而是赤身裸体地仔细对着墙边的落地镜欣赏了一番自己颀长美妙的身段,一米七零的个头,白皙的皮肤在柔和的射灯照耀下泛出奶油般的肤色,丰满的|乳胸,浑圆的大腿……她不敢再想象下去。鸭蛋形的脸颊上浮现出一股淡淡红晕,在心中这样露骨地赞美自己,她还不太习惯,平时丈夫在家她是不能这么放肆,从来不敢浑身赤裸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那样毕竟对男人太过诱惑了。想到她的男人,她有一种内疚,她给予他的温情和关爱太少了。作为一个台里品牌项目的节目主持人,她的忙碌,他应该是知道的。好在小何他善解人意,每每被工作和写作弄得精疲力竭,何敬贤旺盛的精力无处发泄,而又得不到她应有的抚慰时,对于来自于她的拒绝,似乎很理解。但是,当她有一次走进书房,想打开电脑写一篇稿件时,她惊呆了,小何竟然弄了不少淫秽游戏和那些淫秽图片的光盘独自欣赏。她当时在一阵愤怒后,又深深地自责起自己来,是不是自己给予他太少?他毕竟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他理所当然地应该有自己生理和心理的需要。想到这儿她似乎又谅解了她的丈夫。心想,男人有时有这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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