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与他愉快的伙伴们-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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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禹敬呢？

　　……大概是太习惯身边有他在了吧，所以无论自己做了什么，总觉得他都会无条件接受的样子，就像平常那样。

　　「就只有你这傻瓜认为我喜欢学长。」

　　意思是，他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学长罗？

　　那他为什么那么伤心呢？

　　良仁心下大惊——难道他喜欢的人，其实是我吗？

　　喂喂喂这可不太妙啊——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还拉着他要他陪我去跟监朱先生、甚至还要他帮我约朱先生出来？

　　究竟心地是要有多坏才能对喜欢自己的人做出这种事啊？

　　不对，到目前为止他也没有对我告白过啊？

　　可是他好像也蛮常在说他最喜欢我吼？

　　那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啊？

　　一定是因为他老是用那种语气说话，才导致我没有很认真的当一回事吧。良仁偷偷的为自己辩驳，在心里天人交战着。嗯，一定是因为这样没错。

　　那，我对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大概就像呼吸吃饭喝水一样，觉得他在本来就是天经地义一样的事情吧，如果哪天他离开了，我一定会很伤心。

　　那我，喜欢他吗？

　　喜欢吗？

　　良仁苦恼地猛搔头发，这种事情没有非黑即白的答案，实在是很难回答啊。

　　第二十六章

　　禹敬没有再提起那天的事，良仁也不会主动提起，只是在不经意间，他总是会无意识地避着禹敬，在他自己得到任何结论之前，怕是会一直维持这个状态吧。

　　如果可以，良仁真想逃得越远越好，这个世界太过于复杂，已经远远超出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上大学前，他一直是一个封闭的存在，不和别人接触，就能尽量避免伤害。但是现在已经不容许他回到过去的那个状态了，他的象牙塔已经宣告倒闭，重锤已经击碎了他光滑孤挺的塔，现在他是毫无遮蔽地站在空地上了，没有办法逃，只能面对。

　　禹敬倒是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调适的问题，他已经很习惯这种发展了，改变你不能接受的，接受你不能改变的，这是禹敬一贯的准则。

　　只是这段时间，禹敬觉得自己的音乐似乎有些改变了。

　　他觉得自己的音乐好像不若以往那么透明澄澈，他不确定这究竟是好的发展，还是不好的发展。有些东西正逐渐覆盖了上来，无法整理，也无法去除。

　　还有，就是他对于只有阿哞跟他两个人所组成的音乐，感到有些困倦了。

　　再这样下去，他们大概就要走到尽头了吧，阿哞这几天的演奏也特别凌乱，自己的活力好像也一点一点的流失中，再没有注入一点新泉，恐怕会就这样变成一滩死水也不一定。

　　「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keyboard手。」禹敬说。

　　这并不难，刚好阿哞和与禹敬共同认识的人之中，就有人特别擅长玩keyboard，而且曲风也和禹敬他们相当接近，三人一拍即合，增加新人的讨论毫无异议地通过了。

　　「他是个怎样的人啊？」良仁问。

　　「是个奇怪的人吧。」禹敬说。

　　他们最近已经逐渐习惯以这种不着边际的话题，来掩盖彼此之间有些凝滞的气氛，好像只要这么做，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就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是说了什么让你觉得他奇怪？」

　　「嗯……好问题。」禹敬停下了手边的工作，认真地思考着。「他有问过我一个问题。他说如果人生就像玫瑰花，那凋零的玫瑰花像什么？」

　　「……他好奇怪喔。」

　　「对吧。」

　　「那不就像是凋零的人生吗？有什么好问的？」良仁翻了个白眼，「他以为他是小王子啊？」

　　禹敬笑了起来，声音里藏了细微的不安。

　　「哈哈……也许是吧！」

　　「那你们团练得怎样？合的还可以吗？」

　　「还不错，我喜欢他编排的方式，阿哞也很喜欢他，之前就一直说他超帅的。」

　　「那他们干脆在一起好啦！」良仁说完，两个人就笑成了一团。

　　「好耶，那你赶快去跟阿哞说啊！」禹敬大笑不已，推了良仁一下。

　　「可是他……」说到一半，良仁猛地煞住了。一切又回归了静止。

　　过了一会儿，良仁才又开口说话。

　　「我跟你说喔，」良仁不安分地坐在折叠的铁椅上，一边踢着脚。「我暑假要逃离这个地方。」

　　「逃离这个地方？」禹敬着实是吓了一跳，心里「格登」一声，「你要逃去哪里？」

　　「逃到美国吧，去练练英文。」良仁说，「你不觉得很棒吗？能够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没有人知道你是谁，也不太能跟别人说话，超棒的吧？」

　　「你自己决定的？你自己去？」

　　「应该说是我爸妈决定的吧，这不是重点，因为我一天到晚说要逃离这个地方，所以我爸妈就说要让我出去看看。说是这么说，但是去也是住我亲戚家啦。」

　　「那你还会回来吗？」

　　良仁笑了。「也许回来，也许不回来，如果待得住的话，我才不要回来这个地方。」

　　「你走了，那我怎么办？」禹敬的眼里再也没有之前那样的淡定，里面满是掩不住的惊惶。

　　「你还有阿哞跟小王子啊，okay的。」

　　到了这个关头你就要逃走了吗？

　　禹敬定定地看着良仁，没有说话。

　　因为我说了那些话，所以现在就急忙想要把我推给别人了吗？

　　禹敬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泡进了冷水里，整个都缩了起来。

　　他很勉强地笑了一下，「所以今年你就不在台湾过生日了？」

　　「对耶！」良仁好像惊醒似地拍了下手，「妈的，原本还跟大家说今年一定要来帮我庆祝生日的，结果又要失败失败失败了啊啊啊啊啊——」

　　说着说着良仁又打滚了起来。

　　「你住的地方可以收信吗？」

　　「应该不行耶，我怕他们看到不知道哪里来的信会退掉。」

　　「这样啊……」禹敬若有所思地看着空中的一个点。

　　「好吧，为了拿大家的礼物，我会回来的。」

　　在良仁眼里，拿大家给的礼物大概让他回来的最重要的理由吧，拿到别人为他准备的礼物，也许他就会对自己有信心一点，觉得自己是为众人所需要的，禹敬早就知道这一点了，只不过良仁因为这个理由才想回来，的确是让禹敬有点难以接受。

　　「你想朱先生会给我生日礼物吗？」

　　「不知道，不过他既然说他会送，那就是会送吧。」禹敬不是很好气的安抚良仁。

　　「好吧，那我就期待一下好了。」良仁停止了翻滚，又突然转过来看着禹敬，「那要是他没送怎么办？」

　　「只好把他打包了。」禹敬用认真的眼神对着良仁说道。

　　「唉啊你好脏喔哈哈哈……」迳自陷入幻想中的良仁倒是相当自得其乐。

　　禹敬看着良仁，没有说话。

　　习惯啊习惯。禹敬对着自己说。

　　但是怎么会觉得有点酸呢……

　　良仁是个头脑简单的人物，他的处理器一次只能处理一件事情，在他说了他可以逃离这个地方后，他就全心全意投入了出国这件事。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家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又是独自一人旅行，加上他又是个容易紧张的人，也难怪他特别慎重处理。

　　这样也好。禹敬想。

　　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良仁才好。

　　可他随口说说的那句话，的确是成真了。

　　＇SS…如果有一件事是重要的＇　说：你暑假人会在学校吗准备，潜逃海外　说：不会　干嘛？

　　＇SS…如果有一件事是重要的＇　说：要给你生日礼物啊良仁大惊。

　　在经过那件事情之后，朱先生竟然还自己开口说要给他礼物？

　　准备，潜逃海外　说：欸都　我那个时候应该在流亡海外吧＇SS…如果有一件事是重要的＇　说：为什么！！！

　　准备，潜逃海外　说：啊哈哈因为我要出国啊　开学才会回来吧＇SS…如果有一件事是重要的＇　说：吓我一跳我以为你就打算不回来了准备，潜逃海外　说：没有啦哈哈　为了爱与真实的勇气　还有大家的礼物哪有可能不回来啊＇SS…如果有一件事是重要的＇　说：是喔　那我什么时候给你啊？

　　如果是要把你的身心交给我的话，我随时都收啊……

　　当然这种话良仁只敢嘴巴说说，心里想想，现在的他，已经没有那个勇气真的去做就是了。

　　准备，潜逃海外　说：开学吧　你有想要什么吗　我可以帮你代买＇SS…如果有一件事是重要的＇　说：嗯……一时间也想不出来要什么我再想想看好了　谢谢准备，潜逃海外　说：不会这件事暂且就此打住，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的良仁，兀自沉浸要前往另一个国度的快乐里。

　　第二十七章

　　良仁等了又等，却没有再收到禹敬的回信。良仁觉得这件事隐隐透着古怪，一般说来，不管他做了什么，禹敬总是会回应他的，像这样石沉大海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难道是漏信了吗？

　　这念头很快就被良仁否决了，因为谨慎如他，同时也有寄副本给自己，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并不单纯。

　　肯定有鬼。

　　良仁这么觉得，但他们的作息时间不同，上线时禹敬总是不在，有几次他刻意留在家里等，却还是等不到禹敬上线。

　　难道他是在躲我吗？怎么可能？

　　又没有什么事，他为什么要躲我？

　　良仁感到纳闷，遍寻不着人询问的情况下，便去敲了几乎二十四小时都挂在线上的阿哞，一方面也是因为，良仁觉得平常和禹敬关系最密切的人，大概就是他了吧。

　　发现阿哞果然在线上后，良仁要阿哞把耳麦装一装，打字太慢了，现在的他没有一丝一毫耐性等待。

　　「喂喂喂喂喂喂喂喂……有听到吗？」良仁完全没有换气，一上阵就是一连串的喂。

　　「有啦！一直叫一直叫，洗咧叫魂喔！还没有死啦！」

　　「嗯有在就好，那我要问罗？」

　　阿哞对于良仁这样装神弄鬼的行为感到很不耐烦，「要问就快问啊！」

　　「禹敬最近都没上线喔？」

　　「算是吧……我也不知道，我也很少看到他上线。」

　　良仁心头一紧。「他是在忙什么？有新欢了？」

　　「嗯。」阿哞闷闷地应声。

　　「嗯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良仁一惊，声音都大了起来。「有新欢了？是人类吗？」

　　听到良仁大声起来，阿哞的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两人吵架似的，对着麦克风狂吼。「……你是白痴吗？不然是爬虫类还是什么类？」

　　「也有可能是哺乳类啊！」

　　「……是没错，可是你可以接受人类以外的哺乳类吗？难道你本身特别爱好这一味？废话当然是人类啊！」

　　「可是你就不是人类啊！」

　　「妈的咧……如果我不是人类你现在是跟妖怪说话？不然不要和我说话啊你！」

　　「你是牛，又不是人类！」良仁义正词严地回道。

　　「X你娘，我就是牛，这世界就你是人类？我告诉你啦！能跟牛说话的人类大概也不能叫做人类了啦！你没听过那个谁的故事，因为听得懂鸟类说话，还占了鸟类的便宜，最后被鸟害死的人吗？小心我告你！」

　　「……那个人叫做公冶长，而且最后也没有被鸟害死，只是被抓去关而已。还有你既然都承认你是一条牛了，你是要告我什么？诽谤吗？」

　　「……妈的你一定要这样说话是不是？叫我装耳麦，就是为了要让你羞辱我是不是？」

　　「哎唷～你干嘛这么大火气嘛！」一看阿哞快发飙了，没有骨气的良仁马上就开始陪笑脸。「我只是想问啊，那个跟禹敬在一起的人是谁啊？我认识吗？」

　　听到这个问题的阿哞马上就冷了下来。「喔，你应该认识。」

　　「是谁？！」

　　「你不知道吗？是我们新加入的keyboard啊！」

　　良仁吃惊得说不出话。

　　「喂喂喂？你还活着吗？」聒噪的良仁突然静默了下来，让阿哞有些担心。

　　「……还活着。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暑假吧。」

　　那不就是我前脚一出门，他后脚就踏进来了吗？这就叫做淫人妻女你懂不懂啊？畜牲！良仁在心里咒骂着，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把禹敬看做是自己的东西了。

　　「也太快了吧？禹敬是有这么缺吗？有这么缺吗？有这么缺吗？」

　　「……」阿哞没有回话，事实上，在另一头的他还有些心不在焉。

　　有什么好激动的。

　　这种事情，不是天天都在发生吗。

　　有时候费尽心力，都不见得能够得到想要得东西了，你现在弄丢了才想回头找，这算什么呢？

　　他酸酸地想着，没有说出口。

　　「也进展太快了吧？」良仁在电脑这头已经激动到语无伦次了。

　　阿哞闷笑了起来。

　　「你笑屁啊？」良仁相当烦躁地问。

　　阿哞停止了笑，冷冷地说。「是你手脚太慢了。」

　　良仁一时语塞。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因为事情看起来好像没有即时的危险，就不会即时的去处理，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和阿哞解释这个，只能弱弱地回一句：「我……这……我需要一点时间啊！」

　　他哪里会知道他才离开一下下，世界瞬间就风云变色啊？不过还是那句老话，人类永远都无法记取教训，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时间？」阿哞又笑了，「他有给你时间啊！你有在意过吗？」

　　良仁一顿。

　　或许我当下没那么注意吧！但我要真的都没有去想，又何必特地来问你？可良仁觉得这种争执是没有意义的，他注意到了阿哞的语气不善，话锋一转，问道：「你心情不好？」

　　「没有。」

　　「不然？」

　　「你没有想过我也会受伤吧？」阿哞的语气仍旧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