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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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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程过半,手机震动着咆哮起来。
杨兴在电话里听起来有些担心:“怎么,这么久?”
岳胜迟疑了一下:“。。。。。。他要吃麦当劳。”
听筒那边有短暂的沉默。
“嗯,麻烦你了。”
岳胜一怔,跟着鼻息沉重起来。
车窗外商户林立,人潮涌动。城市的夜,象一尾被辐射过的异形菠萝鱼,硕大缤纷,在黑色的海底对准寂寞,潜行狙击。
岳胜不肯承认自己被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接下来,杨兴交代的话虽然飘进了耳朵,心却在疑惑地反驳。
他不是才舍命救过自己吗?
不是才说过,不许这,不许那吗?
现在却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客气。一个没相处多久的小孩能超越曾经朝夕相处的自己,难道就仅仅因为,在他眼里,自己是个“大人”?
岳胜捂住话筒,让司机调转回去,一边负气地回答:“我不想带他回家。我晚上也住医院,我要照顾你。”
探视时间已过,杨兴坚持说自己有护士照看,没有问题。不忍对方费力多说话,岳胜犟了没多久,终于屈服了。
下了车,重新推开麦当劳的后门进去,并没有预期的画面。
既没有人把杨阅拐走,也没有幽浮路过把小孩吸进腹中,连理应存在的惊恐哭嚎也欠奉。一切跟他溜走前一样,好像中间的时空被偷走剪掉了。岳胜恼羞成怒地站在专心致志摆弄玩具的杨阅面前。
“你玩够了没有?”
杨阅头都不抬:“我还要玩。”然后眼皮瞟了一下:“你去这么久,你一定是拉粑粑了。”
岳胜想把小孩的头按在桌上撞几下,看看四周都是人,一半以上是家长,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全息演示了一遍。
“回家。”
他把玩具没收,拎着除了薯条几乎没动的剩余打包,一手揪起小孩衣领,二话不说地强行拖走。
杨阅在车上三晃五晃就睡着了。到了目的地,怎么摆弄都东倒西歪地,就是不醒。
岳胜想把他扔地上,看着那反复戳开去又靠过来的小脑袋,迷茫得象个鹌鹑,心里恨恨地。
可恶!我凭什么要抱你上去啊!
杨阅在他的颈窝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紧贴着继续睡,人不大,呼噜声不小。
岳胜一阵厌恶,但也没办法,气喘吁吁地爬楼,拿出最后的意志力,托着小屁股,单手掏钥匙开门。
真沉!你怎么不减减肥啊你!
一边内心抱怨着,一边把小孩扔自己床上,也不脱鞋,随便拉过被子敷衍地盖上。
小孩翻了个身,嘟囔着:“抱。。。。。。”
“滚!”
“。。。。。。。爸爸。。。。。。抱。。。。。。”
岳胜的眼神冷硬起来,从屋角摸出一个篮球,吹了下灰,塞在小孩臂弯里。
杨阅在睡梦中紧紧搂住,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岳胜哼了一声,啪得按灭了灯。
抱,抱你个球!
作者有话要说:
☆、6
次日清晨,岳胜猛地睁眼,阳光刺目,一时不知身在何处。他一阵惶恐,条件反射地翻过手掌挡在眼前,呼吸之间,闻到一股熟悉的体味,仿佛有情绪镇定的作用,顿时心安。
杨兴的枕头和被罩上储存了不少费洛蒙,便是这些肉眼不可见的分子,却让岳胜在目睹雷诺死后第一次不借助药物,成功入眠。
他直挺挺地站在窗前,静静远眺,然后下定决心一样,把连夜翻找出来的收养协议放入背包中,拍了拍。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岳胜喊杨阅起床。这番拖拉催促,自不必说,可岳胜一直面带微笑,格外和蔼可亲,然后两人去吃杨阅最爱的小笼包。
早餐完毕已快近中午,岳胜不慌不忙,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去才给杨兴打电话问情况,知道一切正常,便放下心来。
“恩,起晚了,现在送他去幼儿园。”他一边轻轻回答着,一边忍不住伸出手去扯杨阅的脸。手劲大了点,捏得小孩立刻叫了起来。
“奥,没事,我。。。。。。跟他闹着玩呢。”
挂了电话,岳胜侧过头:“是吧?”
杨阅把头扭到一边赌气地不理他。
岳胜也无所谓,自顾自地哼起歌来:“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也有那鼻子,也有那嘴巴,嘴巴不,说,话 。”
杨阅把脸转过来喊:“你才是泥娃娃呢!”
岳胜嘿嘿地笑了起来:“我可爱唱这个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杨阅看,歪着头继续唱:“它是个假娃娃,不是个真娃娃,它没有亲爱的爸爸,也没有妈妈。。。。。。。”
道路两旁的建筑逐渐稀少起来,露出郊外秋树的叶子,满眼是淡金和嫣红的交织。
岳胜不再搭理杨阅,朝前问了一声:“师傅,快到了吧?”得到肯定的答案,便把钱提前付了。他默默地看着窗外出神,过了好一会,等车速减慢停下,才如梦方醒,一把搂住杨阅,长长地吸了口气,伏在小小的脊背上,笑得冷冽。
“你说的对。我才是,。。。。。。泥娃娃。”
两人下了车,走了没几步,杨阅扭头就跑。
岳胜早有防备,伸长胳膊捞住了,随便小孩怎么挣扎,就是不撒手,一边强行倒拖。
“我不回去!!”
“我不回去!!”
“我要找爸爸去!!”
“放开我,我要找我爸爸!!”
岳胜干脆用手掌捂住那些叽里哇啦的喊叫,好在这里路人不多。快到福利院大门口了,他觉得胜利在望,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多出来的家伙退回去。
便是这么想的时候,手上忽然挨了一口。咬得太不是地方了,刚好是缠着纱布的刀伤。岳胜吃痛地缩了一下,闪神间被杨阅挣脱开去。
小孩明显对地形很熟悉,岳胜追了不到一条街,就失去了目标。他东张西望,完全不得要领,心里烦乱,甩着手止疼,一边不死心地继续寻找。
难道就这样放任小孩跑掉?
岳胜抬起手掌,纱布里慢慢往外渗出红色。
他怒极反笑,一个人边找边乐。
哈哈哈哈,要真是泥娃娃就好了。
泥娃娃不会痛,也不会受伤流血,最多是打回原型,变成地上的一滩烂泥。
那又怎样呢?
他把双手护在嘴边,大声地喊了起来:“杨阅!”
“杨阅,你出来!!”
“你出来啊!!!”
“出,来!!!”
边走边喊,极为敞旷的八车道把所有的声音吸进了另一个空间。除了偶尔飕飕飞也似路过的车辆,很少能看到行人。要到目力所及的天际线上,才有乡民的剪影在荒地上烧烟除草,似乎抬起头远远地看看这边,又漠然地干自己的活去了。
岳胜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找到一块石头坐下,手臂夹着脑袋,喃喃自语。
“白痴!我是为了你好啊。”
“与其长大了,被扔掉。。。。。。”
岳胜觉得头又开始隐隐发涨了,紧闭上眼睛,克制着自己。
“。。。。。。还不如,现在就扔掉吧。。。。。。”
如果爱是一种福尔马林,浸泡在其间的物体,就会永远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可同样的,一旦离开了浸液,便将立刻腐坏。
那个名叫杨兴的罐子就那么大,实在没有多余的空间再让给新鲜的标本了。
岳胜想,还是让我呆进去吧,反正也呆了那么久了。那样,也许自己还能保存得久一些,长一些。
日头偏过来,把人的影子打斜,脑袋里的钝痛稍许下去了一些。
一旦无需再强行分心克制,岳胜立刻思路清晰起来。
那家伙是在这里长大的,不可能跑远。
最坏的打算,就是编个理由发动福利院的人一起找。一念至此,再不耽搁,他匆匆忙忙地折回。还没走到大门口,路边的小树林里便传来几个孩子的争执声,其中一个绝不陌生。岳胜面无表情地笑了一下,伤手上还一跳一跳的疼着,只把另一只手紧紧捏成一团。
属狗的熊孩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寻声而去,一路踩着棕棕黄黄的落叶发出微微响声,然后便静止不动,远远站着旁观杨阅被几个孩子推来推去。
“哈哈哈哈,早说过,没有人会要你的。”
“ 就是,你长得那么难看。三瓣嘴的小兔子。”
有个格外高大粗壮的孩子,明显是孩子头,跟大家你来我往地奚落着。
杨阅被来来回回推得踉跄,手倒一直伸着,力不从心地想从大孩子那里抢回什么:“还给我。”
“你们还给我。”
岳胜这才留意到,大孩子手上一抛一抛的,正是自己的小乔巴。他下意识摸口袋,心里恨恨的。
可恶,竟然趁我不注意就。。。。。。
“ 你的?你喊它一声,应吗?”
“到了我手上,就是我的。”大孩子笑嘻嘻地,猛不妨脸上挨了一拳。
杨阅把小乔巴强行掰到手里,转身就跑。几个孩子一哄而上,他腿短跑不过,三下两下就被撵住包围,拉扯中整个人被死死地压在地面上。
大孩子骑在他身上抡起胳膊拍打起来,嘭嘭有声。杨阅立刻哇哇地哭了起来。
“陈老师说,你是个大笨蛋。你不光是兔子嘴巴,还是弱智!”
大孩子抢回小乔巴,却不起身,一颠一颠地用屁股往下坐。
“三瓣嘴,两条腿,爱吃狗屎不喝水。”
几个小孩象是唱熟了,一起嘻嘻哈哈拍着手卖力叫着可顺溜了,没营养的三句话百唱不厌,岳胜垂下头,肩膀迅速垮了下来。
杨阅抽抽嗒嗒地:“我爸爸会来。。。。。。帮我报仇的。”
大家全安静了下来。
一个孩子气愤地说:“你爸爸才不会要你呢。“
七嘴八舌的声音之中,大孩子站起来,拉起杨阅,“对,我们是没有爸爸,可你这个弱智,凭什么有?!”然后猛地一脚踹了出去。
岳胜恨自己手比脑快。他在听到第一个“弱智”的时候,已经象被针扎了一样,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这时,更是不加思索地一把拽住大孩子,往后使劲一扔。
这群孩子全副注意力都在欺负杨阅上,完全没留意到身后。看到一个陌生的大人陡然出现,不禁都呆住了。
岳胜径自弯腰,四下寻找枯枝,手腕粗的捡起来放在手心掂掂,摇头不满,再重新换一根。换了两三次,找到合适的了,蹲在地上挥了挥。
“你们一个都不许跑。”
他抬头看看这帮小屁孩,忽然凶狠状地大吼了一声。小孩们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惊恐地如鸟兽散。
岳胜扔掉树枝,眼明手快,一手一个,抓住杨阅和大孩子:“你们俩给我老实呆着。”
先吼大孩子:“不是你的东西,你怎么能拿呢?交出来!”
再冲着杨阅:“哭有个屁用,大声告诉他,你不是弱智。”
杨阅哪里敢,直往后缩,磨蹭了好一会,才在岳胜的呵斥中,蚊子哼哼一样照说了。
没用的东西,就会跟我狠,岳胜恨铁不成钢,松开手,大孩子刷得跑开了。拉开足够远的安全距离,他才扭过脸,怯怯地喊:“他就是你爸爸吗?”
杨阅跟岳胜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犹豫了一下。
岳胜皱起眉头,被小孩的表情激得心头火起,居然抢在我嫌弃你之前嫌弃我,岂有此理!他一腔愤怒,忍不住朝大孩子的方向开炮。
“我是你爸爸好吧!快滚!”
脚步声仓皇远去,小树林里一片沉寂。
经过了刚才的一幕,岳胜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杨阅,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两个人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岳胜才手一挥。
“过来。”
“给我看看你的嘴。”
小孩的脸还没太仔细瞅过,他蹲下来捏住下巴凑近了看,哼了一声。
“真丑。”顿了顿,又说:“确实象兔子。”
杨阅眨眨眼睛,扑落落滚了一连串眼泪下来。
岳胜挠挠头:“实话实说嘛。”
“爸爸说,这个疤,会长好的。。。。。。” 小孩很伤心地嚎:“ 只有,爸爸,说我好看。”
岳胜笑了笑:“那当然,因为你是杨阅嘛,杨阅。。。。。。怎么会不好看呢。”
“。。。。。。我讨厌你。”
“那你别拽着我衣服啊。”
杨阅撅起嘴脸上还是湿的,却紧紧地攥住岳胜的衣角,跟着他走,死不放开。
岳胜嘴上挖苦着,却也随便他了,只是恶狠狠地威胁:“回去敢告诉你爸,我就真的把你丢掉哦。”
“听到没有?!”
杨阅憋着没说话,直到上了车,才轻轻说了一句:“不要。。。。。。丢掉我。”
岳胜深深地吸了口气。
最终会被丢掉的人,到底是谁,其实自己心里再明白没有了。不肯承认,也不过就是,不甘心接受这样的安排而已。就象刚才围攻杨阅的那些孩子们,嫉妒也好,羡慕也好,那后面隐藏的,是对爱的渴求。
“那就。。。。。。说到要做到哦。”
他慎重地伸出小指,等旁边那个小了好几个码的小指迟疑地搭过来,钩在了一起,坚定地拉了拉。
岳胜直接带杨阅去了医院。推开病房门的瞬间,他心里很忐忑,除了担心小孩不守信用之外,更多的是怕自己难以面对,杨兴把原本只属于自己的爱分给别人。
“爸爸!”
杨阅第一时间扑过去,小心翼翼地扒在床边。
“你怎么了?你生病了吗?”
杨兴摸摸孩子的头,勉强微笑着用孩子能懂的方式解释,一边抬起眼睛跟岳胜对视。那视线中也许有些其他的情绪,太过复杂,却波澜不惊。岳胜解读不出,便无言以对。只是一眨不眨地陷在其中,既不躲闪亦不抽离。
关于那只大手抚过他头顶的温度记忆,还在身体里传导着,现在近在咫尺,却似乎变成了刻舟求剑的痕迹。挫败感把他扔在汪洋大海中,只留下一些徒然无功的自我安慰。
预感成真。
他果然无法面对。
“我去买点水果。”
岳胜找了个借口转身出去,也不想去挤电梯,径自走到安全通道,一层层慢慢下去。
下午的太阳是属于暖秋的,治疗部大楼外面的院子里全是黄璀璀的叶子,有的整片,有的被踩得粉碎。岳胜无聊得拿脚划拉了几下,弯腰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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