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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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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
还是杨兴最先发问。
那天之后,这是杨兴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岳胜用力抿起嘴唇,缓缓地摇了摇头。
婚礼进行曲好像还在耳边回荡,司仪的大嗓门激情饱满,开了好多特别恶俗的黄色笑话,宾客们居然也甘之如饴。岳胜不禁想,假如那个时候,自己没出车祸,顺利成章如母所愿地结了婚,大概现在也能有杨阅那么大的儿子了吧。
他小心翼翼地对着浴室镜柜揭开衣服,往红通通的肩膀上抹了点牙膏。皮肤上的灼热感被覆盖了一层冰凉,心里上立刻感觉好了很多。扛了一天的摄像机,脖子都快重得抬不起来了,可是有了进账的满足感却把内心的空洞填补了一些。
镜子里的岳胜,看起来除了眼眶发黑,其他还是很健硕的。他鼓起胸膛,做了个大力水手的姿势。
“你,不许老。”
镜子里的岳胜略带羞涩地笑了起来。
“还有,不许跑。”
没过多久的一个周一,他去的太早,工作室里还空荡荡地。按下遥控器开关,天窗徐徐拉开,露出分辨率不高的天空,雾霾浓重。正仰望间,身后忽然一阵响。
韩江阴沉着脸直挺挺站着,把厚厚一叠文刊摔在工作台上。
“早啊。”
岳胜过去俯身探看,《员工手册》四个大字跳进眼帘。他抬头纳闷地看着韩江,目带询疑。
“第十章,第2条。”韩江气他眼神无辜,怒火中烧,更显得面皮酱红。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果然翻阅起来,然后低低地啊了一声,垂下头颅。
岳胜在炯炯逼视中皱起眉头,一瞬间无地自容。
韩江深深吸了口气,尽量克制:“你的手就是我的财富,知道吗?你的眼睛就是我的镜头,知道吗?这个工作室的任何一份子的任何创意任何构图,都是我的知识产权,你知道吗?!!你居然出去做外活!!”
自己的爱将傻乎乎扛着硕大的摄像机,被人吆来喝去地监拍一个毫无技术含量和美感的婚礼全程,不是亲眼看到,他简直不能相信。
“小岳,你图什么呀!我把你捧在手心里,是让你出作品的,不是让你去糟蹋自己的!!!”
韩江被自己对艺术和理想的忠贞感动了,拍着桌子大吼。
“你不是在侮辱自己,你这是在侮辱我!!你有没有一个艺术家的自觉性!!”
岳胜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血冲上来,却无力辩解,只诺诺地说了实话:“没有,我缺钱。”
最后三个字噎得韩江说不出话来,手指点点,満场绕了半圈,才停下来,咬牙切齿地。
“你,好!”
岳胜在韩江消失在门口的时间空档里,慢慢有了大概要被踢出门的觉悟。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韩江又大步回到了面前,手臂伸长,递出电话。
“我说话你不听,我找人跟你说。”
岳胜迟疑地看着他,伸手接过,放在耳边轻轻“喂”了一声。
“小岳。”
熟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岳胜浑身一震,抬起眼睛瞪着韩江,却只看到对方充满鼓励地扬扬下巴,视网膜陡然模糊。
“Zap,”他闭上眼睛,颤颤地说:“我。。。。。。都想起来了。”
岳胜不知道刚才韩江到底跟焦赞说了些什么,但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下,就直奔主题得问他缺多少钱,多少让他有些难堪。
焦赞被委婉的拒绝激得差点跳起:“小岳,你跟我还见外?”
岳胜沉默了一下:“谢谢你和孟良那时候。。。。。。一直没抛弃我,医药费什么的,我已经欠你们很多了。”
“喂!”焦赞吼得太急,忍不住呛咳了几下:“你干嘛?!你恶心不恶心啊!咳,咳。。。。。。”话筒好像被拿远了一些,等那咳嗽平息才继续移了回来:“真要说起来,我当初开店,根本没钱,还不是你拿钱给我凑。算这些有意思吗?”
岳胜吸了口气:“那个。。。。。。你不知道,我也没机会告诉你,我那时候跟你差不多,也是穷鬼一个,我哪儿来的钱啊。那张支票,就是。。。。。。”
吞吞吐吐的话让焦赞忽然拉起了警报:“我操,不会吧。”
“就是孟良他爸爸拿给我的。”
好像受到惊吓没拿稳一般,话机里传来一阵慌乱的动静,岳胜皱起眉头“喂”了好几声确定,才听到焦赞长长地叹了口气。
“原来就是。。。。。。”
“是啊,你跟他,这就是天意,注定的。”
焦赞自嘲地嗤笑了一声:“注定被包养吗?”
岳胜再郁结的内心听了这话也不由得笑了出来,然后点点头:“你放心,我挺好的,都。。。。。。都挺好的,嗯。”
“少来这套,能让韩江主动打给我,这事小不了。给我个银行账号,支付宝也行,我这几年自己攒了一些钱。至不济,不还傍了个大款嘛,哎,说曹操曹操到。”
岳胜听到急切的脚步声,跟着是孟良的一连串呵斥,话机被转移到另外的手里:“怎么啦?”
“小岳我跟你说,这种人,就是欠收拾。”孟良很生气:“这把年纪了当当裁判就算了,他不,自己亲身示范,滑一个楼梯扶手,滑了三遍,摔得胸椎骨裂,我不知道怎么说他好。”
焦赞远远的声音传来:“那就别说。”
岳胜想难怪他刚才咳嗽:“那Zap现在怎样?”
“还能怎样,也不是第一次了,慢慢养呗。”孟良鼻息长长深重,不顾焦赞的反对,象是径自走到了一个空旷的所在,摸出香烟来打火点着:“我跟他说,他这是逼着我以后去残联上班呢。”
提到照顾行动不便人士的内心焦灼和暴躁,岳胜心有戚戚。两个人交流了几句护理心得,孟良才大致了解到杨教授最近的情况。杨兴受伤的前因一方面由于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一方面也是岳胜最大的心理阴影,便略去不说。只安慰了孟良几句,让他好好照顾焦赞。
孟良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当然会。但是你知道吗?小岳,我现在最大的感触就是,爱,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身上最吸引你的地方,也必定是会最折磨你的地方。因为,那无可改变。”
“那,就接受啊。”
“如果,不能接受了呢?”
“那,就跑啊。”
“。。。。。。我不会跑的。”孟良的声音低沉坚定。
岳胜笑了一下:“我也不会。”
挂掉电话,岳胜觉得心里敞亮了许多。他感激韩江,不是学长这么冲动乱来,最近已经感觉快要被沉重的现实压垮的自己,一定会很难主动联系以前的朋友。不是没想过,只是现在这个状态,即便仅仅是缓解压力的一通电话,亦让他耻于求援。
站在韩江面前,他象换了个人一样,挺得笔直:“谢谢你,学长。”
韩江注视了他一会,哼了一声:“还做外活吗?”
岳胜摇摇头,一本杂志“啪”得扔在了面前。
韩江粗声粗气地:“很好。我要你去参加这个联名摄影展。我已经帮你报名了。对方可是最近崭露头角的新秀,炙手可热。他的作品,行价是这个数。”
岳胜看着面前伸出的手指,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但是,我看好你,你的水平只会在他之上。好好准备,参展的一切器材耗材,相关经费全部不用你操心。记住,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个人,还有整个工作室的行业水准,以及作为推荐人的我的眼光。”
岳胜肩膀上被重重拍了几下。
“我不知道你现在遇到什么难关,但是我准你预领半年的薪水,去找财务吧。”
岳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同事们已经陆续就位。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滴滴答答地敲打在天窗上,时急时缓。他仰起头,很难形容内心涌动的是什么。光感动有什么用,关键还是要行动。他努力把情绪压了下去,翻开手上的杂志。巨幅的摄影作品,光影对比,色彩明暗,甚至是人物特写的颗粒质感,都让他皮肤阵阵战栗。视线习惯了冲击震撼之后,再扫到右下角署名,他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那不就是。。。。。。V兰?!!
接了杨阅回到家,天已渐黑,在门外便传来一阵隐约的热闹声音。岳胜拉开门,换鞋的时候听到奇怪的步子,久违了的熟悉感。还没抬起头来,两条腿踩入视线,其中一条膝盖上套着行走复健辅助器。
杨兴穿着挺括的衬衫站着,胡子也刮得很清爽,头发梳得齐整,看起来陡然年轻了不少。
“爸爸,你怎么能站了!”杨阅一声欢呼:“这是什么?”
杨兴摸摸小脑袋:“别使劲,还不太稳。”
拆掉石膏之后,这个辅助器已经拿来有一段时间了。杨兴只是在房间里试着套上走过几步,真的用起来,还是头回。
“小岳,”老魏从房间里兴冲冲地出来:“你回来的正好,刚想打电话通知你的。今天我们不在家吃饭。”
“我。。。。。。们?”岳胜迟疑得发音。
“我和老杨。” 西装和领带不由分说地递到了手里,还没等岳胜反应过来,老魏已经匆匆地出去了,只遥遥得发话:“你给他穿上,帮他换鞋,我去看看车来没来。人家不熟,不一定能找到地方。”
剩下岳胜僵硬地抓着手里的衣物,抬眼看看杨兴,却只捕捉到对方的眼神闪烁。
岳胜的表情渐渐冷峻,心里有些估计到这是要干什么了。
两个人默默地对站,一时间都想不到合适的话。只有杨阅高兴地乱跳:“奥我要吃麦当劳,肯德鸡。”
没有大人能和应小孩的话。
岳胜弯下腰轻轻抬起杨兴的脚。
“我自己可以。”
虽然这样说着,杨兴毕竟没有强力挣脱,还是任由岳胜帮他把皮鞋小心翼翼地套上了。从岳胜身上散发出来的窒闷气场太强大,杨兴知道原因所在,却无能为力,只好尽量忽略掉。再说着“不用不用,我自己来”也于事无补,外套也被强行一袖又一袖得穿上理好。岳胜把领带刷得套在他脖中的时候,贴近过来的身体和鼻息都让杨兴紧张又内心震颤起来。
对方做起这些琐事来的熟练和得心应手,仿佛本能一般,愈加昭示着这一切的荒谬和可笑。
杨兴打起精神,自己并没有什么应该觉得歉疚的地方。
所以也无需逃避。
他挺直了脊背,尽量仰起脖子,任由布料和手指在喉结咫尺穿梭翻绕。有一些发丝划过鼻尖,男性的体味,跟呼吸交织,丝丝入扣。
终于结束的时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个辅助器还不能用太久。”
岳胜倒退一步,低低说出一句,并没有抬头,便从杨兴旁边侧着擦身而过。
即便如此,狭小的过道,还是让杨兴感受到了肩膀周围带起的微微气流。也许只是幻觉吧,交臂的刹那,他理应漠然无衷的心脏忽然有了几乎不易察觉的抽动。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需要预定的西餐厅,半包厢形式的餐位穹顶上有两三个强光射灯,照得人面目狰狞。之前看过照片,女方的样子在眼前高分辨率呈现,太清晰了以至于杨兴能看见博士粉底下细细的茸毛。
老魏喝了几口水就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挤眉弄眼地遁走了,杨兴心里叹了口气,纳闷自己在感情的问题上,永远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枯燥无聊的谈话始终在专业范畴打转,他有点心神不宁,好像精力无法集中。上一次相亲的片段依然存留在脑海中,被岳胜妈妈抓包,跟着他回家,自己表了态,小岳把碗砸了,然后。。。。。。他亲了他。
杨兴下意识地抿紧了嘴,但唇间的濡湿和喉咙里的干燥还是星火燎原一样扩展开来。牛排没动多少,水喝了好几杯。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受到惊吓,赶忙看屏幕,跳出来的来电提示是一个此时最不宜出现的名字。
“不接吗?”女博士客气地提醒。
杨兴讪笑着摇摇头。
关机之后,静静躺在胸袋里的手机似乎还在意识和感官上激烈且持久地震动着,杨兴顽强抵抗着默默咀嚼,却全然丧失了味觉。
等甜点上完,餐后酒饮掉,他长出了一口气,面带微笑地夸张敷衍:“口味很不错。”
女博士点点头:“那我们下次再来。帮我把这个喝了吧,人家要开车。”
杨兴欣然领命,仰头把另外一杯干了,一抹嘴巴,心头怅然。
这话这态度,这事看来就成了。
回到家已经快10点了。
虽然基本都坐着,可辅助器跟膝盖接触的地方的确有些酸胀。杨兴有些疲累,掏钥匙开门的时候才发现门没锁。
不会又失窃了吧,他心里咯噔一下,大门却从里面自动打开了。
“你为什么关机?!!”
岳胜两眼通红地直直瞪视着他。杨兴有很久没看到他这幅快要失控的样子了,心里竟然莫名升起几分好笑。
“。。。。。。不小心碰到了吧。”
这种毫不掩饰故意推搪的意思凭谁都听得出来,岳胜脸上的轮廓立时硬冷。他胸口起伏了半天,才深吸了一口气,“杨阅走丢了。”
杨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岳胜看着他点点头。
“嗯,丢了。”
象是各自在堵着气一样,杨兴和岳胜一前一后站在路边吹了快20分钟冷风才拦到一辆车。
“我自己去!”
“我也去。”
“下去!”
“不。”
杨兴不敢多说话,他怕自己一张嘴就能喷出一团火,把眼前这个人活活烧死。按照岳胜的说法,是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丢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去超市调监控录像。
临下班了治安室的工作人员哪有好声气;指着杨兴背后叫:“那,他不是来过吗?已经放给他看过了。”
杨兴扭头看看岳胜,转回来不依不饶:“他看不管用。再给我看一遍,求您了,我出钱还不行吗?那是我儿子!”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到底谁儿子啊。”
工作人员打量完他俩,嘴里嘟囔着却还是打开监控录像回放起来。大概是之前放过一次了,已经可以熟练得找到有岳胜画面的时间点。
“你们看,7:32分的时候他还在呢。小孩跑到书架那边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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