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男孩赖定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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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醒过来，却又怕醒来。
　　　　耳边不时有人在叫我，我知道，有时是阿凡，有时是我爸。
　　　　我在等，也许她会着急，会担心，她那么爱我啊，把我都当成了她的命，她怎么会放任我昏迷不醒呢？
　　　　所以，我在等，等她来叫我。
　　　　我对自己说，只要她叫我，我就会立刻醒过来。
　　　　所以，妈妈，你来喊我起床吧，快来吧，我其实不想睡了，你来喊我吧！
　　　　可是她没来，一直都没来，我却醒了！
　　　　我看见我爸老泪纵横，我看见阿凡扑过来紧紧抱住了我，我看见了阿风和陆玲，他们远远站着，我还看见慈祥的班主任老师。。。。。。
　　　　我搜索了一圈，没有找到我想见的人。
　　　　“阿尘，去看看妈妈吧，她一直在等你。”是我爸在说话，带着毫不掩饰的哭腔。
　　　　阿凡放开我，扶我下床。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手脚有点僵硬。
　　　　爸爸说：“儿子，不是爸爸狠心，你妈她实在等不了了。”
　　　　我机械的摇摇头，似乎不知道那句“等不了”是什么意思一样。
　　　　一群人拥着我到了负一楼，一踏进这里就阴风飒飒。
　　　　我们在一扇门前停住，大大的“太平间”三个字狠狠刺痛了我的眼，我像突然活过来一般，猛地挣脱阿凡，推开了那扇门。
　　　　妈，你怎么可以在这里等我呢？
　　　　屋中间有张床，里面的工作人员看见我们摇摇头走了。
　　　　我却突然迈不动步子，那个被白布盖着的人是她么？
　　　　我爸走过去，颤抖的揭开了白布。
　　　　是她！
　　　　真的是她！
　　　　虽然我早已知道，可是这一刻，我还是那么的抵触这个事实。
　　　　怎么会是她呢？怎么可以是她？
　　　　可是就是她！
　　　　她的脸色苍白，眼睛紧紧闭着，再不看我。可能她刚从冷藏室里抬出来，眉毛和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结晶，太阳穴上一个大洞，已经没有血往外冒了。
　　　　我艰难的慢慢靠近，多希望她突然坐起来把我搂进她怀里。
　　　　我一直埋怨着她们，这么多年了从未给过她们好脸色。我甚至很少跟他们交谈，不知道他们的喜好，也从未付出过一点关心。
　　　　在我面前她总是笑，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捧给我。可从前的我总是选择无视，终于，我意识到错了，她却再也不给我机会弥补了。
　　　　她年轻的时候真的很漂亮，脾气又好，很得人缘。在通往菜市场的那条巷子，她牵着我，笑着跟每一个人打招呼，不管认不认识。
　　　　我一度很讨厌她这样，感觉完全没有自尊。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那条巷子甚至包括菜市场的人见到我都一脸笑呵呵的，我才明白她的用心。
　　　　可是我还是不屑，我不需要这样卑微的怜悯，所以我把她的良苦狠心踩在脚底下。
　　　　“儿子，在学校受了欺负回家要说，妈替你讨公道。”
　　　　“我儿子真是好样的，回回第一。”
　　　　“儿子，多吃点，你太瘦了，男孩子身子骨不强容易受欺负。”
　　　　“儿子，天冷了妈给你新买了棉衣，记得穿啊！”
　　　　“儿子，别老看书，多出去玩玩，都成书呆子了。”
　　　　“儿子不怕，有老妈在呢，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不怕，啊。”
　　　　。。。。。。
　　　　妈，其实我都记得呀，你的一颦一笑是那么的清晰。你看，我还记得你第一道皱纹爬上眼角的日子，那天很热，那时家里还没空调，我做作业，你就在旁边给我打扇，不经意的一次抬头，你眼角的刻印就那么撞进了我的心里。
　　　　你不知道吧，其实当时我多想伸手为你抚平呀！
　　　　可是我为什么就没有伸手呢？
　　　　妈妈，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别不要我啊。以后我一定好好孝顺你们，我不爱阿风了，只爱你们，只守着你们。
　　　　我会娶一个妻子，给你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子，他一定不是哑巴，会奶声奶气的叫你奶奶。
　　　　妈妈，好不好？你说这样好不好？
　　　　很好的，是吗？所以，你起来吧，咱们回家。
　　　　为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睁开眼睛看看我？
　　　　我扑过去紧紧抱住她的头，那么那么凉啊。
　　　　“啊啊，啊啊，啊啊！”
　　　　妈妈，妈妈，妈妈！
　　　　还是不能说话么？
　　　　我多想清清楚楚的喊一声妈妈，这样，她就不会难过、就不会遗憾了。
　　　　可是，我还是叫不出来，只能发出让人心碎的单音节。
　　　　“啊啊，啊啊啊！”
　　　　妈妈，我爱你！我爱你，妈妈！
　　　　你听见了么？
　　　　是不是迟了？
　　　　是不是？
　　　　“阿尘，别这样，是爸爸不好，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们。儿子，是爸爸不好。”
　　　　我爸铁一般的胳膊抱紧了我，好似怕我也会离开一样，我们爷俩抱头痛哭。。。。。。
　　　　我被阿凡送回了病房，我知道我爸在干嘛，我已经平静下来，爸爸说得对，我妈等不了了，早日入土为安才好。
　　　　我没有哭闹，无比安静。我妈还在呢，她会一直在我心里，我不能不懂事，不能让她不放心啊！





　　　　　第41章　我只知道，我跟阿风，是真的完了
　　　　更新时间：2013…10…20　0：23：50　本章字数：

　　　　我妈的后世很快就处理好了，我没办法念悼词，是阿凡替的我。整个过称我就跟一根苍白的木头一样，有人过来安慰我，有人过来抱我我都不知道，脸上一直湿漉漉的，我知道那是眼泪。
　　　　不想哭的，不想她难过，不想她放不下，可是我控制不住。
　　　　灵堂中间她的黑白照那么刺眼，她笑得很美。我说过我像我妈，她是个美人，真的很好看。
　　　　“阿尘。。。。。。”
　　　　是阿风！
　　　　“对不起，我那天没做值日，跟别人换了，因为我有急事，放学之前就走了。”
　　　　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转头狠狠的看着他。
　　　　我想我的眼神肯定是从未有过的埋怨和愤恨，阿风俊朗的脸庞在我的瞳孔里暮然苍白，眼底满是刺痛，似是不敢置信般摇着头后退了一步。
　　　　如果那天我不等他，我就不会遇到红毛了；
　　　　如果我一放学就回家，我妈就不会来接我了；
　　　　如果我妈没来接我，她就会好好的，而不是变成一捧灰，一张照片。。。。。。。
　　　　我收回目光不再看他，仍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妈的遗照。
　　　　我不知道阿风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也没有看见他的眼中同样盛满了绝望。。。。。。
　　　　我只知道，我跟阿风，是真的完了。
　　　　从此，我不会再念他想他，更不会再爱他。。。。。。
　　　　都是因为我对他的执念，妈妈才走了，不要我了。如果我不爱着阿风，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了？
　　　　我不会惹上红毛，妈妈也就不会离开，是不是？
　　　　是吧！是吧！是吧！
　　　　妈妈，我会好好的，你放心，你的儿子一定会好好的。
　　　　回到家，站在熟悉的家门口，我抢过我爸手里的钥匙，抖着手打开门。。。。。。
　　　　扑面而来是烦闷的热气。。。。。。我清楚的意识到，我妈是真的不在了。
　　　　如果她在，家里面永远都是清爽温馨的；
　　　　如果她在，她养的那些花花草草永远都是娇艳欲滴的；
　　　　如果她在，她会拿着铲子迎出来，笑着说：“儿子回来了，饿不饿，妈做了你最爱吃的鱼，补补脑子。”
　　　　她不在，所以迎接我的只有似熟悉似陌生的空气。。。。。。
　　　　“阿尘。。。。。。”
　　　　是阿凡，这段时间他一直陪在我身边，代替我忙出忙进，帮了我爸不少忙。
　　　　我朝他笑笑，然后跨进了屋里。
　　　　阿凡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进了厨房，我跟我爸都不会做饭。
　　　　我把我妈的遗像挂在墙上，从袋子里拿出香炉，又从厨房拿来两只盘子，一只装上苹果，一只装上从超市里买的芙蓉糕，都是她爱吃的。
　　　　我点上三根香，恭恭敬敬的作揖，然后把香插在香炉里，再跪下去磕了三个头。
　　　　站起身，透过缭绕的烟雾，我妈正看着我笑，一如既往的宠爱。泪就那么不管不顾的流了下来。
　　　　我爸过来搂过我的肩，我们父子俩靠在一起就那么看着她。
　　　　在我的记忆中我们一家三口亲密的片段少之又少，是我，都是我啊！
　　　　我怎么会那么残忍呢？
　　　　“儿子，你妈没有怪你，爸爸知道，她绝对是幸福的，因为她完成了一个母亲的使命。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活在自责当中，十一年前她没做到的，现在她做到了。阿尘，我们可以埋怨命运，但是我们该做的是好好活着，你妈会看着我们，有一天爸爸会去陪她，没有我们你更要好好活着。儿子，嗓子哑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心也跟着哑了。”
　　　　我抹干泪，冲着我妈笑笑，谁说我是哑巴？在他们心里，我只是他们唯一深爱的儿子。





　　　　　第42章　阿凡我累了，你愿意让我靠么？
　　　　更新时间：2013…10…20　0：23：50　本章字数：

　　　　家里很乱，都好久没收拾过了，一层厚厚的灰。我和我爸都不想再动，窝进沙发里就立刻感觉到一阵阵乏意。
　　　　从出事那天到现在已经快半个月了，我爸肯定没睡过一个好觉吧。
　　　　他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多岁，不过四十五岁，皱纹却在他额头留下了足迹。
　　　　我过去，把头靠在他肩上，用行动告诉他他还有我，我不能再没有他。
　　　　我爸伸手拍了拍我的头，突然道：“让阿凡住进来吧，他是个好孩子。既然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咱们就好好过日子。爸爸不问阿凡的过去，也不问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儿子，爸爸只有你了，只要你幸福，爸爸怎样都行。”
　　　　我伸手紧紧抱住了我爸的脖子，再一次泪流满面。
　　　　原来，他们是那么那么的爱我啊！
　　　　我听见有脚步声渐渐远去，阿凡也听见了吧？
　　　　他会答应么？
　　　　我放开我爸冲进厨房，阿凡看见我进来，眼神不断躲闪，我第一次见他如此慌乱无措。
　　　　我伸手扳住他的脸，让他看着我，他知道我要问什么，我也不急，就那么等着。
　　　　“阿尘。。。。。。”阿凡拿下我的手紧紧握在手里，欲言又止。
　　　　我紧紧的看着他，鼓励他说出来。有些事必须说出来，只要你有勇气说出来，一切烦恼都会迎刃而解。
　　　　我们总是纠结着那些不是问题的问题，把时间白白浪费掉，我除了纠结对阿风的感情，其余一切都喜欢明明白白的，不拖泥带水。
　　　　所以，阿凡，大胆的说出来吧，所有的难堪，所有不光彩的过去，只要你说出来了，我们就把它打包扔进垃圾桶，从此谁也不提。
　　　　可是阿凡的心结太重，不单单是他被当着那么多人侮辱，更重要的是他对我妈的去世深感内疚。
　　　　其实我跟我爸都没怪过他，我宁愿怪自己和阿风都不会怪阿凡。
　　　　其实我也舍不得怪阿风，我是那么那么爱他，我只是痛恨上天，为什么接受惩罚的不是我？
　　　　阿风，阿风，这个名字，为什么每每呼喊都会刺痛心扉？
　　　　我不敢深想，也不想去想，看吧，我又开始逃避了。我摇摇头，甩掉脑子里的杂念，我想留住阿凡。
　　　　许东落网了，加上他以往的罪行，够判个十多二十年了。所以，阿凡终于自由了。
　　　　可是他挣脱了我的手，转身炒菜。
　　　　我知道，他需要时间。
　　　　其实，我也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来忘记阿风，来把他从心里拔出。。。。。。
　　　　吃完饭我们就开始大扫除，把里里外外连旮旯角都没放过，仔仔细细的收拾了一边。
　　　　我妈讲卫生，我们三个大男人不能让她看扁了。
　　　　整整弄了两个小时，家里终于焕然一新了。我爸累得满头大汗，阿凡把他推进浴室让他先洗。
　　　　我拿起角落里的花洒，装上水，我妈的花花草草养了一架子，足足有二十几盆。
　　　　我爸总嘲笑她小资思想严重，我却觉得，她那么美，养些花花草草宜情宜景。
　　　　阿凡拿来剪刀，把已经枯萎的叶子全部剪掉。
　　　　妈妈你看，我们都会好好的，是不是？
　　　　我爸洗完澡就去睡了，阿凡让我先洗，他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晾在阳台上，他个子很高，直接伸胳膊就把衣架挂在了铁丝上。他穿着宽松的T恤，身材修长，以前总是给人冷冷的感觉，此刻看，却是异常的沉稳。
　　　　阿凡肯定知道我在看他，他却不看我，无比专心的晾衣服，比考试还专心。
　　　　我拿着干净的衣服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洒在皮肤上，我眼眶又开始发酸。
　　　　人没了真的就没了么？会不会真有鬼魂？
　　　　我脸上的是热水，是热水，妈妈，我没有哭哦，我洗澡呢！
　　　　我不知道我洗了多久，反正直到阿凡在外面敲门我才关了喷头，穿好衣服出来，阿凡一脸焦急的等着我。
　　　　我看着他，双手比划着：阿凡，我累了，你愿意让我靠么？
　　　　然后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不在乎他满身臭汗，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异常疲累。
　　　　阿凡的身子僵住了。。。。。。





　　　　　第43章　你有我，我有你
　　　　更新时间：2013…10…20　0：23：51　本章字数：

　　　　阿凡留下来了，我却开始失眠，哪怕是勉强睡着也会立刻被恶梦惊醒。
　　　　小时候被猥亵的画面，阿凡受辱的画面，还有我妈满脸鲜血的画面轮番在梦境里播放，似乎在脑子里扎了根，怎么也挥不去。
　　　　我爬起来，摸黑坐到窗前，习惯性的去看阿风的窗户。
　　　　其实从他生日那天过后，我就再也没有守着那盏灯了。
　　　　我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反正肯定已经很晚了，但是阿风的窗户还亮着。
　　　　只是那么一下下，我的心脏就恢复了平静。
　　　　是的，我还年轻，爱情对我来说太过沉重，既然要不起，为何不放弃？
　　　　好吧，不是说过不再想不再念的么？
　　　　我回到床上，睁着眼睛。
　　　　“阿尘！”
　　　　是阿凡，我打开台灯，他手里端着一杯水。
　　　　见我盯着他的杯子，他举了举手里的水杯：“要喝么？”
　　　　我点点头，他一边把水递给我一边问：“睡不着？”
　　　　我还是点头，明天就要回学校上课了，不可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