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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变-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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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所说的,奴才也不懂,更加不敢打听,只是,皇上若有什么烦心的事,就到奴才房来,有什么火气也向奴才身上便是了。”
“朕这不是来了吗?”皇帝一笑:“怎么,想让我多多来你这里吗?”
钮钴禄氏羞得连脖子都红透了,却仍然坚定的‘嗯’了一声:“奴才很想让皇上多多来的。”
“好吧,朕答应你,今后会多多的到这里来的,好吗?”
“奴才谢皇上!”钮钴禄氏下意识的爬起身来,却只觉得身上一凉,低头看时,男人色迷迷的双眼正盯着自己饱满的胸前,口惊呼了一声,拉过被子又盖了起来:“皇上!”
“你我份属夫妻,有什么好羞涩的。”
“外面……有人呢!”
“怕什么?都是一些无根的奴才。”皇帝嘿嘿坏笑着,一把抱过她:“来,我抱着你,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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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82节南国之春(1)
更新时间:201181817:59:29本章字数:5607
南国的春天来得早,紫禁城里还是一片冰雪世界的时候,苏州城里早已经是春意盎然了。
崇实早早的就起床了,在太太的服侍下换上衣服,到正堂前厅去给父母请安:“儿子给阿玛,额娘请安。”
“起来,起来吧。”椿寿放下水烟袋,上下端详着儿子,他穿着一件非绸非缎的材质的袍子,没有穿马褂,细细看去,才知是洋人用来做礼服的呢子,不知道是谁给他做成了长袍,配上水钻的套扣,显得相当别致。
“这件袍子,没见你在家穿过,是新作来的吗?”
“不是的,阿玛,这是在京的时候,大哥给我做的。料子还是郑王爷得了两广徐总督的节敬,分给大哥的呢。”
椿寿知道,儿子在北京深得肃顺的照料,两家人走得也非常之近,在年前十月份的时候,两个人换了帖子,结下昆季之约,从此以后便以兄弟相称了。从他来说,自然是不以儿子身着夷人所制的服料还沾沾自喜为然的,不过东西是儿子的大哥送的,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过来,让额娘看看?”椿寿的太太赫舍哩氏却很觉得新奇,叫过儿子,拉起他长袍上的衣角在手里摩挲着,一边摸,嘴里一边啧啧有声:“老爷,洋人的东西也不一定不好嘛?您看看,多软,多滑啊。”
椿寿白了母子二人一眼,低头放下水烟袋:“便是再好,难道还能够比得过我天朝的苏绸,杭绣?”
崇实和母亲吐了下舌头,乖乖的站到旁边:“今天已经是初九了,还不要准备一下返京的行囊吗?”
“是!回阿玛话,已经准备好了。儿子这一次归省是和许大人同路还家,分开的时候说好的,再回京的时候,也要结伴同行。只要和他商定好日期,就可启程了。”
“这倒是正办,”椿寿点点头,扶着扶手站了起来:“这一次你和人家一起归省,许大人于你又大有教益,应该去拜望一下。”
“是。”
“钱塘许氏从来诗书继世,人物风雅,你这身衣服,不要穿着。你自己看看,多么轻佻?”
崇实却不认为自己的装扮有任何‘轻佻’之处,只是阿玛的话不能反驳,当下恭恭敬敬的答应了,这才转身下去。
他刚刚走开,门下人走了上来:“老爷,官轿已经准备好了。”
“怎么了,今天也要办公吗?”
“不,今天是要过江,到江宁府去一次。总督6大人的太太过寿。”
“那不得准备一份厚礼送过去吗?”
“已经送过去了。”椿寿颔一笑:“太太,就不必为此事烦心了。”
官轿备好,椿寿没有着公服,而是便装到了苏州府码头,乘船直放江宁,两地相距不远,到午后时分,就已经到了总督衙门。清朝的一省总督,封疆大吏,起居豪奢犹胜王侯,距离总督府的辕门还远着呢,就见路上轿马纷纷,热闹非凡,总督府门下的听差和戈什哈分别驱赶着路边的行人,一派热闹景象。
走进两江总督府,签押房也是人声鼎沸,一些科道司员正围坐在一起,闲谈聊天。椿寿转目看看,都是两江官场上的熟悉面孔,当下和几个人拱拱手,举步入内。
“子密兄?”
椿寿回头看过去,习惯性的笑了开来:“小浦兄,寿臣兄?地山世兄?”
和他打招呼的正是江宁学政张芾。身边站着的是黄宗汉,还有一个满面麻坑的年轻人,正是6建瀛的二公子6崇。
两江是大清赋税根本之区,所辖之地众多,自然也就导致了财赋之任的繁杂,所以,从来便是实行双藩司之制,其一是江宁藩司,归两江总督节制,下辖江淮扬徐四府和海通二州(这种州叫直隶州),驻节在江宁;还有一个便是椿寿担任的江苏藩司,归江苏巡抚节制,下辖苏松常镇四府以及太仓州和海门厅,驻节在苏州府。
张芾和黄宗汉一样,也是当年穆彰阿门下十子之一,同样的,他也是办事能力尽有,而持家、操守风评极坏的那种人。张芾最为人诟病的,就是当年王鼎尸谏的一桩公案。
王鼎是道光朝大学士,深以穆彰阿把持朝政,朝野全是其人耳目,民情下壅不得奏答御前为苦恼事,在见君的时候和穆彰阿因为这样的原因总是争辩,奈何道光帝偏听偏信,反倒以为王鼎没有容人之量。王鼎没有办法,决定以尸谏来一陈胸臆,在上吊之前,特别起草了一份遗折,内容大约是请皇上罢斥穆彰阿,重用林则徐等一干汉人干才。
穆彰阿知道消息之后大惊,知道王鼎自缢而死,身后必有遗折,赶紧命陈孚恩和张芾赶到王府,以巧言恫吓、威胁王鼎之子王伉,终于将遗折骗到手销毁,然后重新起草了一份遗折上达御前,而王鼎,等于白白浪费了自己的性命;他的儿子王伉,也深为同乡、同年所不齿,后来回到原籍老家,郁郁而终。
这件事过去之后,张芾因为做事妥帖,深得穆彰阿赏识,给自己的这位门生安排了江宁学政一职。到今天为止,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
6崇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地:“给世伯大人请安。”
“不敢,不敢!”椿寿虚虚扶了一下,转眼看向张芾:“小浦兄,好久不见了。”
“是啊。”彼此份属同僚,张芾自然也是要客气几句:“子密老兄,自从在府衙见过一次,可是又有半年的时间了吧?”
“有了,有了。”椿寿呵呵笑着,他说:“上一次在府衙为黄抚台大人接风时,我们见过一次。只是今天二位和6世兄不肯入内,站在这里是做什么?”
“家父今天偶觉身子不爽,命我代他老人家在堂上招待来客。这不,老世伯来了,侄儿倒是正好有了帮手了。”
椿寿顾不得客套,赶忙问道:“6大人身体不好吗?可要紧吗?”
“气喘之症。每年到了这冬春之交的时候,总要闹上一次。不妨事的。”张芾知道主官身体上的毛病,在一边不当回事的摇摇头,又尽可能的放低了声音说道:“除了这气喘之疾,川少爷每每出去惹祸,总是令老大人伤怀,身体自然也就每况愈下了。”
他的话说得不清不楚,不过椿寿和黄宗汉都知道是怎么回事,6建瀛有两位公子,长公子名川,是个天字第一号的纨绔,每天走马放鹰,寻花猎艳,无所不为,江宁城若是说起谁是总督、谁是藩司未必有人知道,说起川少爷,却是个个知晓。便如同今天这样为继母祝寿,居然也约请了一帮人,在城外的官道上做一种全新的勾当——从京传来的,名字叫做‘跑飞车’。
6建瀛上一次进京陛见,知道6川心只畏惧自己,此番离开,不知道他在江宁城又要惹出什么祸来,便带着他一同前往。到北京之后,他自去忙公事,6川四处游逛,给他现了这样一个新奇的玩意儿:跑飞车。这种游戏从来是一人一马,一人端坐其上,一马拉着特殊制作的轻车,在闹市街头疾驰而来,扬起黄尘滚滚,惹得行人大呼小叫纷纷走避,最是要造成惊心动魄的景象,才算讲究。
6川心啧啧称奇:“这才是富家豪族的讲究!自己在江宁城,也算是头面人物,这等行为,却也只有北京城这天子脚下方能得见!”
有了这样的念头,待到跑飞车结束了,他亲自过去查看,认真的走访了一圈,把个大约的形式做到心有数,回省之后,命下人立刻照样取材,自己做了一架,行出街头,果然引来无数人观望,皆言‘川少爷心思机敏,出手不凡!这等飞车,便是连见也不曾见过呢!’更令得他得意非凡。
而他的飞车做得确实是非常讲究,整体漆成黑色,但车檐悬的是深红丝线的流苏。前后左右镶十三方玻璃,这里有一个名堂,叫做‘十三太保’。
有了他这样的参考,江宁城一众富豪子弟纷纷效仿,待到做好了,约齐了人,就在秦淮河畔走马扬鞭,做一番比试,经常是岸上万马哓鸣,人声鼎沸;河上莺燕一片,呼喝叫喊之声不绝于耳,也算是江宁城新增的一景。
6建瀛为6川伤透了脑筋,又无法可想,在新成立的,旨在为漕运改革之法办公所用的海运局给他找了个坐办的差使,也不过是白领一份丰厚的俸禄,连堂部都从来不去一次,几次说他,却总为他振振有词的驳了回来:“海运局的事情有倪大人在张罗,儿子过去了,也不过是从旁协助,没有半分历练的机会,还不如不去呢!”
6建瀛对6川这种游手好闲打时光的习惯很是痛恨,他的原配早丧,后娶的继室对前任太太留下的两个孩子却视如己出,心疼得不得了,几次三番的阻拦,弄得他也很是无奈,而且,6川名为川少爷,却也是成亲生子的人了,当父亲不可能每一天的耳提面命,只得不予理会,放任自流,时间久了,6川更加的无所忌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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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83节南国之春(2)
更新时间:201181817:59:29本章字数:5286
听张芾痛责己兄之非,6崇也觉得讪讪然的很不是滋味,向后退了半步,做掩耳盗铃状。椿寿等人注意到了他的动向,相视一笑,不再多说:“6世兄?”
“是的?”
“6大人的咳喘之疾,可要紧吗?可否容老夫拜见一番?”
“这,好吧,请世伯和小侄来。”6崇答应一声,向张芾和黄宗汉托付几句,领着椿寿一路转过回廊,直奔6建瀛的卧室,进到屋,下人与丫头一大堆,却都是愣的居多。等进了卧室,6建瀛由两名听差扶掖着坐在安乐椅上,满头大汗,喘得声息如牛,喉间还有痰响,坐在一边的太太张氏只知道抹泪,却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一个八岁、一个六岁的小女儿依依之间,十分可爱的样子,也陪着爸爸妈妈坐在那里。
“父亲,父亲?江苏藩台椿寿大人来探望您了。”
椿寿心里也很不是滋味,6建瀛平时的身体很不错,只有到了冬春之交的时候,咳喘之疾作,不要说到府视事,就是连起床也成了问题,只是,往年似乎没有这样厉害吧?今天这是怎么了?赶忙单膝落地请了个安:“给总宪大人请安!”
“哎……”6建瀛满是难过之色的摆摆手,那份意思似乎在说:‘现在还用得着行大礼吗?’又瞅向儿子,6崇上前一步,扶起了椿寿:“世伯,请坐。”
待到他坐下,6建瀛勉强靠下人的扶持坐正了身体:“子密老兄,是有福气之人啊!”
没有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椿寿一愣:“大人这话怎么说?请恕下官不明白。”
“今年临过年的时候啊,令郎归省问亲,特为到我的总督府来拜望老夫,和他攀谈之下,受益良多!”6建瀛艰难的咳了几声,慢吞吞的说道:“将来,子密兄,将来令郎是要大用的人啊!若是有朝一日,老夫不在了,烦请老兄和令郎说一声,我这两个不成器的犬子,还请他看在父一辈的交情上,多多担待照料一二啊!”
在这大喜的日子里,6建瀛口出这种近乎托孤一般的语句,让椿寿、6崇和坐在一边的太太都讶然变色:“老爷,您可不能有此念啊!”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一时半刻还不妨事。”说了几句话,6建瀛感觉舒服了一点,推开身边的下人,又摆摆手:“地山,扶着你母亲出去,把你两个妹妹也带出去,照应一下来客,这里用不到你。”
“父亲?”
“出去!”
6崇不敢多说,扶着母亲,领着两个妹妹退了出去,6建瀛又把下人哄退,坐在安乐椅上,腰背微微佝偻着,身体前倾:“子密老兄,刚才老夫之言,请你认真斟酌。”
椿寿苦笑了一下,很是谦虚的一拱手:“立夫兄,小犬幸得皇上破格捡拔,以我大清开国以来第一位异族状元而闻名天下,虽是上邀天恩,却也云路尚遥,现在说这些,不是太早了一点了吗?”
“以我看来……”6建瀛轻咳了几声,很是慢条斯理的说道:“现在说这些,便是尚早了一些,却也是题应有之意!”不等椿寿再说话,他便接了下去:“皇上登基以来,锐意改革前朝之非,不提盐漕二政,全以民生为本,单是上一次沈东川上折子弹劾孔修,却为皇上揽过了责任,子密兄,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古来圣贤之君,可有如皇上这般的吗?”
椿寿沉默不语,分明就是默认了6建瀛的见解。
“老夫这一次和令郎盘桓良久,深得启,便是此番有关英夷进京一事,也从获益良多!”
千里来龙,到此结穴!椿寿大约的想到了6建瀛话的意思,却还有一些朦胧之感,当下问道:“不知道大人之意是?”
6建瀛嘿嘿一笑:“子密兄,想来也和白水世侄未做深谈,又或者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英夷入京,乃是皇上圣心所望,只是因为礼法相约,故而才派遣礼尚,曾涤生等人远路到省,与英人就入京之事展开商谈。只是不知道孙瑞珍是不是不能领会圣意,一直不肯做有用之功。怕是会伤了皇上识人之明哩。”
“那,立公言下呢?”
“我想,等过年开衙,就独自上章,以高宗年间之事为由,请皇上放开怀抱,允准英人进京,而且不必行什么君臣大礼!”
椿寿糊涂了,这样的事情本来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又何必特为留下自己,单独说明?
6建瀛看出来他的疑惑,轻轻一笑:“本来,背人焚草,君子当为。”他说:“只是此事乃是经白水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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