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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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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打开蒸锅盖子,热气腾腾的自制小蛋糕、葱油花卷、三角糖包变魔术似地出现在眼前。 “都是你做的?”我非常吃惊。 “为你做的。”她笑了笑说,“上次实在对不起,今天赎罪。” “怎么这么费心?随便吃点什么就行了。”我真的被感动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认真地忙活着:从煎锅里拿出两只煎蛋、四片火腿;从冰箱里拿出纯牛奶倒满两只玻璃杯,再把榨好的木瓜汁倒进两只高脚杯;之后又拿了筷子和刀叉,又把全部东西放在一个大托盘里,端到院子里的石桌上。 “一顿不伦不类的早餐,不过可以吃个大饱。”她说着,招呼我坐在石凳上。 我孩子般听话地大口吃着,喉咙却渐渐哽得吞咽困难。这就是我一直渴望的温馨小日子,桑子就是从我梦里走出来的可人儿!我能不能就这么和她同吃一锅饭,同睡一张床,过上一辈子?眼前的现实,离梦想无限遥远。她的人近在咫尺,可我手里的刀叉却有千钧之重,重得不能叉起一块火腿,送到她的唇边。 “怎么吃不下,味道不好吗?”她有些窘,下意识地把一只小蒸笼朝我面前推了推。 “不不,好吃得都噎住了!”我的眼眶一热,赶快低下头,夹起一只小糖包往嘴里塞。 “那就好。”她对我的神情显然没有注意,“慢慢吃,等会我给你弹巴赫。” 满桌子食物竟被我吃掉了三分之二。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连偶尔回家我妈专门做的家乡菜,也没这么好吃。 桑子收拾好杯碟,搬了一张椅子,让我坐在钢琴旁。谱架上有一本《巴赫初级钢琴曲集》,她翻到一首《德国舞曲》,试了几个音。 “不好意思,只有这个水平啦。”她羞赧地说。 “放心吧,对我来说,你弹的一定比任何演奏家弹的都动听。”我朝她做了个鬼脸。 她满足地笑了。酝酿好情绪,就全身心融入地弹了起来,以至于一曲终了,显得有些疲劳。 “技巧有待加强,音乐感觉超凡!”我为她鼓掌。 “说过要弹给你听,这些天我一直卖力练呢。” “感动!” “弹琴感觉是一方面,练琴也很重要。我练得少,总觉得精力不够。” “你的身体看上去不太好,要多注意休息。” “不,是没办法集中精力。”她惆怅地说,“好像总有块铅压着我,怎么也摆脱不掉。”&;nbsp&;nbsp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一起解脱
“那天你为什么想自杀?可以告诉我吗?” 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扰我,趁着气氛好,我下决心问了出来。 “哦……我觉得没活头了……”桑子的神情暗淡下来。 “都倒出来吧,别防备我,就把我当成一个心理医生。” 她茫然地点了点头。之后,她从冰箱里拿出两罐椰子汁,带我上楼。 这原来是一套跃层式房子,楼上是个私密性很强的区域。站在长长的阳台上,小院的一切尽收眼底。她拉开一个日式格子拉门,一片榻榻米呈现在眼前。左墙边有两个大储藏柜,右边有几只坐垫、一只小几、一个唱机和几个半人高的唱片架。整个后墙都是玻璃窗,透过白色纱帘,可以看见深蓝色的海静卧在不远处,海面有几只货轮缓缓行进,留下几声悠远的汽笛。 我学着她,脱了拖鞋走上榻榻米,坐在坐垫上。 “这是我和我表哥的卧室。”桑子为我打开饮料,平静地说。 “什么?”我很吃惊。 “左边属于他,右边属于我。”她说,“被褥都在储藏柜里。” “这样……方便吗?”我还是觉得很别扭。 “习惯了……”她说,“我跟他在一个床上睡到12岁呢。” “可以详细说说吗?”我虽然抵触他们的关系,还是希望对她有更多的了解。 “我一生下来,就跟着姨父姨妈生活。和大安哥、小安哥一样,我也叫他们爸妈。我八岁那年,姨妈、姨父和大安哥出了车祸,血肉模糊,我亲眼看见了,精神受了刺激……”她垂下眼睑,说不下去了。 “……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我有些愧疚,不该贸然猜度她和她表哥。 “我姨父姨妈都是大学音乐系教授,我的钢琴就是姨父教的。他们三个走后,我和小安哥就靠一点儿抚恤金维持生活。小安哥十八岁考上了大学,抚恤金也停发了。他拼命学习,争取奖学金,但根本不够两个人用。他就去做家教、去码头做苦力。夜里,他总是很晚才回来,累得跟散架了似的。我每夜都等他回来,不管多晚,都做好夜宵,端给他吃。他大四那年得了一场大病,身体很虚。我当时上寄宿初中,为了给他买些补品,我就利用中午时间,偷偷到酒吧里当服务生。可没做几天,就被他发觉了。他带着病,跑到店里,失态地扯下了我的工作服。回家的路上,他一直紧拉着我的手,好像一松开我就会蒸发掉似的。一进家门,他就哭了,第一次在我面前哭。他说他不怕生活苦,苦上一辈子也不怕,他是为了让我过得好一点,才这么不要命的。他怪我不该去酒吧做服务生,说我对不起他的一片苦心……” 听着桑子的叙述,我的眼睛渐渐潮湿了。 “苦日子一直持续到他研究生毕业。他出国读博士之后,生活才好转了。他学成一回国,就考取了律师资格,很幸运地做了几个大经济案,才买了房和车,也有了些余钱……”她说,“如果我们不互相支撑,谁也活不到现在。他常对我说:咱们俩不能死,亲人们在天上看着呢……” “既然你什么都明白,为什么还去寻死?”我已泪眼朦胧,轻拍着她的肩膀。 “……那天太不寻常了!他打赢了一场官司,他的两个很要好的高中同学——落魄诗人九子哥、律师黄羽哥,来家里庆贺……”说到这里,她明显地激动起来,“饭从中午吃到傍晚,四个人都喝多了酒。九子哥和黄羽哥都劝小安哥放开点,好好跟我好。小安哥听罢,样子很痛苦,脖子上的青筋暴得很高。他说他一直把我当亲妹妹看,不可能对自己的亲妹妹……” 桑子停下来,长嘘一口气,看了看我,又继续说,“傍晚,大雨一下起来,九子哥和黄羽哥就走了。小安哥傻了一样,死盯着我看了很久,就把我抱在怀里,吻了我。他说我的嘴唇很烫,烫疼了他的舌头……我哭了。紧接着,我和他就纠缠成一团。他说他想进去,我就解掉了衣服。可那个东西一碰到我,他就猛醒了,把我推出老远。他诅咒犯了罪,对死去的亲人犯了罪。他很快穿好衣服,说对不起我,对不起死去的亲人,然后就跑出去了……我一个人呆坐着,真的绝望了。小时候,我是他的拖累,长大了,我还是他的拖累。我要拖累他到什么时候呢?要把他拖死吗?只有我死了,他才能活得轻松。再说,我本就不该降生的呀……跳海很干净,他不用给我收尸……” “别再说了,我听不下去了!”我激动地打断了她。 她停了下来,怅怅地看了我一会儿,拿起椰子汁,低头慢慢啜着。 我被彻底击垮了。我这份可怜的单相思,和他们的生死之爱相比,不过是大海里的一朵浪花啊!看来,把她从她表哥手里夺过来,比登天还难,何况我又是个Les?退一万步说,即便她没有恋爱史,我哪天才能攒够向她表白的勇气?她是说过“爱情可以超越性别”,可是,当一个真正的Les向她示爱,会不会被吓倒呢? 我不禁为同性恋者悲哀起来。他们总是在躲闪,躲闪世人的目光,躲闪自身的自卑和懦弱。谁都知道,同性的爱情没有契约,全靠两颗血肉之心去维护。几乎每个同性恋者都在抱怨爱情的短暂,可是,又有几个真正有勇气站出来,为真爱赌上全部呢? 也许,对桑子和穆安的救赎,目前来说最关键的,不是我从中插上一脚,而是想方设法使他们的心灵得到自由。如果再这么禁锢下去,自杀的悲剧一定会在他们身上重演。 命运也许真的把这个使命交付给了我? “别着急,改天有空约上你表哥,我们好好谈谈。”我紧握住了桑子的手。 “如果他能解脱,我死也无憾了。” “不!我想让你们一起解脱!” “什么意思?” “让你们坦然相爱!” “这恐怕很难!”她惶惑地摇了摇头。 “先给我一个挑战吧,我是心理医生。”我坚强地说着,心却变成了风中残叶。&;nbsp&;nbsp
桑子还属于男人
中午,我和桑子一起下厨做午饭。主食是米饭蒸芋头,菜是一只清蒸鲳鱼、一只菠萝烧小排骨,还有一个冬瓜海螺汤。 “放心吧,你表哥是舍弃不了你的。”我边忙活边安慰她。 “也许吧。”她说,“我自……杀那天,他从家里跑出去,在办公室坐了两个小时,就又回来了。” “他后悔了离家了吗?” “后悔了,后悔没守好我。” 我突然想起她和我赤裸紧贴的情景。现在看来,她当时完全不清醒,真的把我当成穆安了!可紧接着,我又否定了这种看法。让一个喜欢异性的人,赤裸着和同性抱成一团,即便神志不清,也绝对做不到吧?我被弄糊涂了。 饭菜做好了,两个人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吃。我频频给她夹菜,就差没有喂到她嘴里了。饭吃到一半,她突兀地放下筷子,望着我,眼圈渐渐红了。 “如果咱俩在一起生活,会不会如鱼得水?” “难道,你和你表哥不融洽?”我有些疑惑。 “像是隔着一层雾。” “怎么会这样?” “怕接触,怕对视……连说话都能省即省了。” “哦,这样相处确实很难。” “快过不下去了……”她垂下头,两只手像找不到地方放似的。 “乐观点,好吗?”我有一丝不祥的感觉,只能浮泛地安慰她。 过了一会儿,她起身,走进室内,拿出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递给我。 “看看我妈,好吗?” 我双手接过照片,上面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短发,清纯稚嫩,如花似玉。 “你和你妈不很像。”我看看她,又看看照片。 “我更像那个……负心人。” “他……” “他一直不知道有我这个人存在。” “哦……这太残酷了。” “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崇拜母爱了吗?” “明白了!”我抬起手,轻轻抹去她腮边的泪花,“记住!无论到哪一天,只要我活着,都不会叫你孤单的。” 晚饭之后,我才带着桑子赠送的一束蝴蝶花,回到家里。 家里并没有现成的花瓶,我找了一个大口的空罐头瓶,洗干净,装满清水,把蝴蝶花插进去,放在客厅的矮柜上。我坐在沙发上,对着花儿,渐渐有些发怵——我一直固执地以为,不论什么花,都是妖媚的精灵,能把人拉入魔界之中。我捻着一只深蓝色的花瓣,它像一条小舌头在舔我,柔软,湿润,灼热,滑腻……我的某些生理指标出现了奇异的变化,身体的最深处蚀骨地饥渴起来,想通过舌头释放出去,对象当然就是桑子。小满曾数度企求我的舌头,它根本无动于衷。桑子,竟这么轻易地扫平了所有的障碍。此刻,桑子那个隐秘的部位,成了我渴望开启的门户,舔开了它,我就敲开了天堂之门。 直到现在,桑子还属于男人——这原是同性恋者最忌讳的,但我没有在意。是啊,竟一点也没在意。 第二天傍晚,桑子给我打了电话,说她表哥出差回来了。 就这些,话里没有温暖,也没有悬念。 接下来近半个月的时间里,桑子没有给我任何消息。 这天,我站在咨询所门前,突然闻到一股苦楝花的浓香。一阵风吹来,淡紫色的小花瓣就落在身上——南国的春天真的来了。我习惯用苦楝花香来判断南国春天的到来,它是一种怪异的浓香,闻多了会有窒息感。不像桂花、栀子花和茉莉花,总也没有闻够的时候。 春天的暖风带来的不止是花香,还有莫名其妙的感伤,还有一波强似一波的欲望——舌头,成了一个越来越令我担心的器官。&;nbsp&;nbsp书包网
爱和欲的不同
初夏的这天,下了一天的雨,我的心情也沉闷到了极点。 下班后,我来到常和小满一起光顾的Les酒吧,坐在角落里,要了一杯红酒。放眼望去,光线昏暗的酒吧里,坐满了女性化的女人和男性化的女人。她们大多是来找一夜情的,也有来做生意的。她们眼睛里发出的信号,很容易判断。 老实说,和小满分手后,我不是从没想过找人荒唐。可真正来到这里,又觉得每个向我发射信号的女人都俗不可耐。她们并不是不漂亮,但我心中横着个桑子,根本没办法解除心理障碍。这,也许就是爱和欲的不同吧? 酒吧老板娘来到我身边,坐下来,递给我一支烟,又帮我点着火。 我谢了她。 她是个大大咧咧的女人,长相、做派都很像男人。她曾是一家工厂的副厂长,管过几百号人的。可工厂那地方人的素质不高,Les不好生存。她手上积了些钱,就辞职开了个酒吧,为的是和同类混在一起开心,并不完全是为了钱。但她善良热情,讲义气,结果生意反而出奇地好。 “你有段时间没来了,和小满分手了?”她那锐利的眼睛,似乎早就洞穿了我。 “你知道了?” “常来这里喝酒的朋友,谁的那点破事儿能瞒过我?” 我苦笑了一下。 “小满是个浪女人,早扔了早干净!”她神色严肃地说。 她的话使我感到诧异。 “冯翎,我憋了好久了。今天实话告诉你吧,几个哥们儿都被小满玩得昏头转向了!” “你在说什么?”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和她分手后,就没什么交往了。”我茫然地摇摇头。 “小满……简直是变态了……小小年纪,竟对那些哥们儿下那么狠的手。” “说清楚点儿好不好?”我真有点儿急了。 “我有证据!”她笃定地说,“我前几天到一个哥们儿家玩,无意中发现了她和小满荒唐的录像带,就偷了出来,想给你看看。我是受不了小满叫你当乌龟!好在那哥们儿也是想玩儿小满的,她要是把小满当人,也不会把那档子事儿偷录下来和人分享了。” 她的这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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