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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下午,我在旧居烧信-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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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如期而归的宁静”
“哦,还有呢?”
“一种从隔壁传来的零碎琴声”
“你还收不住了?”
“金庸的《笑傲江湖》,萧和铮协奏出的非人间音乐”
“直接说‘天仙配’得啦?”
“所有批评者都只能愚昧的把乐谱说成武功秘诀”
“我理解你的意思是:你听过?”
ELLA的拖着随意的爵士气息:The way your smile just beams The way you sing off key The way you haunt my dreams …… 我幻想着戴上道士帽的李连杰,剑走偏锋、腾挪步移、如泣如述,剑和脚在沙地面的拖、点、借,给镜头撒来一把又一把的黄沙,铺满背景的飞扬淡写着中国书法,一双偷窥的女子眼睛,眨了一下……等会,不行啊!还是没能跟音乐溶上。
“很烦?”
“音乐?”
“我的话”
“不,我喜欢有人这样问我”
“哎!说你变态,你还真当作表扬了?”
“我喜欢你迷惑的表情”
季晚换表情的时候,LOUIS如怆人雪茄烟的混浊嗓音喷薄了出来。
……
对冬的描述,最生动的是《三国演义》里:刘备冬访孔明。大雪纷飞,身后俩兄弟还带着怨气呢。路过一酒家,里面一群书生模样的汉子,围炉饮酒,高谈阔论,吟诗作赋……看到这,我在自己的词典里加了个注解:这就是冬天最正当之事。当然,正如林语堂说的:他们要对下流之事和哲学都能口若悬河,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并能尊重我的意见。
城市被冻僵的路,绝望的向雾里延伸着,像《风之谷》上巨型爬虫的躯干,一呼气,就应该有漫天的类似蒲公英的植物末梢飞扬。我们不觉得累,一如人生路上共同进步的好伙伴。
“觉得好累!”
“还以为你不累呢。要不歇会?”
“不是走路,是那场情感”
“弟兄,问你个很神圣的问题?”
“什么?别学爱因斯坦式的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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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走完一半了吧?”
“一半多了,更年期以后我可不算自己还活着”
“不喜欢冬天?”
“当然,恨得不行”
“每个人的一生也有冬季的吧?”
“有,不止一个”
“你的冬季,怎么过?”
“把自己裹起来,就做一件事:等”
“所以她电话给你,你也不见?”
林用力的沉默着,倔强的抿着嘴唇。脚下踩过的路砖像游戏场景的推进,每一块都是迷路的信号。季晚也会给我电话吗?在这样无雨的冬日,下午三点。
“我们发生过一件不幸的事”
“哦”
“她割破了自己的左腕,在我给她说‘不行’的那天”
“不是吧!?”。惊恐如地砖缝里突然钻出的绿色粘稠幽灵,马上就要爬满墙壁。似乎林所说的就是季晚。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雪 降不休 在赤热里浮游 你 却握着匕首 让血在暗地流 一张笑脸镜中挂 仍然问你爱我好吗? 可不可一起呼吸一起安葬?”
“用碎玻璃碎片割的”
“后来呢?”
“救过来了”
耳边响起那次电话里毅然的女声:他应该痛苦,这是他应得的!。猫,你也一样,季晚翘起只属于她的嘴角。
“我们不再年少”,季晚微微垂下眼睛,“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我只给自己3秒的时间,看你的背影”,季晚把眼睛转向窗外混沌一团的调和色块,“你说你12岁就,好吧,爱上我,那没用,猫,你没在我相信爱情的时候让我相信你……十年后、二十年后,如果你还能说你爱我,我就信”,季晚笑了,笑的苦,“猫,我不会的,我不会把我们的爱情放在非此即彼的天平上,我能感觉到它,就够啦”
……
南国的冬季少有雪。小时去乡下,三月的梨花纷纷扬扬的落,越过农人家的矮墙,洒在身上,妈妈说:落花如雪。从此对雪有了最美的想象。
以前上学时,寒假同学小聚,围炉饮酒笑谈,若不是缺了门窗外的银白一片,还真似了“三国”的那一段。有一同学带来的北方女友吐着一口悦耳的卷舌音。
“北方没有这样的冬天吧?”
“这种没有雪的?”
“这种可以吟诗作画、模拟春天的”
“没有雪的冬天,总是遗憾的吧?”
希望我的冬季能有雪。
……
季晚看得书累了,就打开电脑,直奔QQ群,逮谁侃谁,神采飞扬,抑扬顿挫……我第一次看到打字这么快的文科女生,尽管没有使用传说中的五笔输入法。
我也开了电脑,同一个群,虽然从隔壁的屏幕上就能看到季晚还没有发出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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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好久不见”
“是啊,有好玩的也不支一声?”
“怕你忙不赢,没敢支”
“怕扫了你的兴吧?”
“扫性?怎么会?”
被季晚往头上推了一把。
“猫,那我可要扫了?”
“扫吧,记得披上衣服,别着凉”
又被推了一把。
“哈,别担心,风扣都一直扣着呢”
“不是吧?怎么我从视频里看到的是肉影?”
“唉,对着镜子都还不知道,醒醒吧,别吓着自己”
季晚推开电脑,把懒腰伸得连上了天。
“换一种媒介,大概心情也会不同的”。我继续在键盘上劈里啪啦,重温银行上班时的纯键盘操作,感觉西服领带又禁锢了过来。
“不上班的感觉,真好!”。季晚也伸过手来在我的键盘上一阵乱搅。
“是啊,有闲真的一点也不可耻”
“可惜,连明天都撑不到”
“是啊……唔,说点高兴的?”
“好久没给林通电话了?”
“昨天还通的。问我们是否还干柴烈火?”
“哈,你怎么说的?”
“我说当然,谁叫我们用了上半辈子来等待”
“然后下半辈子靠燃烧回忆取暖?”
“很有诗意的,这个结局”
……
好久没走过这么长的路了。也许是冬雾使得前途不明了的原因吧,一路走来,渐渐的忘了时间。反正和林一起,就不当心寂寞。
“几天前夜里我们那闹地震,听说了吗?”
“当然,还好不是太大吧?”
“不算小,好在震中没在城市”
“感觉到紧迫了?”
“呃,跟被空袭似的,半夜里拖家带口的往外逃”
“哦,想到世界末日了吧?”
“没有。开车把家人送到郊外,抬头看满天的繁星,猜我想到了什么?”
“童年?……生命的脆弱?……我是谁的哲学?”
“弟兄,别寻我的开心了,你知道答案的”
“是啊,我要是你,我也会想她,她此刻到底有没有平安的共享着这片星空?”
“很不争气是吧?”
“是啊!这才是藏在你灵魂最深处的挂念”
“然后,偷偷发短信给她”
“然后,她电话过来,要感动的哭给你听?”
“所以我不接,知道她平安了”
“所以你后悔,接了又如何?”
……
上次有雪的冬天,是午饭时候开始的。食堂里同事们捧着饭缸挤在一起,赏雪充饥,并运筹着待会的雪事。完饭后一溜小跑的来到公园,感觉中这里的树多,积雪也应该不少,后来又感觉还是来晚了,看着一个胜似一个的积雪容器被热青们提着且尖叫着冲进树林,这心里别提有多扒凉了。
“刚才是谁说吃完饭才有力气雪战的?”
“就是,多耽误事啊?”
“不管了,子弹少也得打啊!谁叫咱们仇恨那么深呢?”
“好吧,还是男人和女人的战争”
“不行……啊!”
“只能这样,这事跟性取向一样,男人打男人会被同行瞧不起的”
“不能往脖子里面塞……啊救命!”
“这么大一坨!你敢?”
“我好容易找到这么大的,你就满足我一回吧?”
“你要扔过来,我这辈子就赖着你……啊!”
“哈哈”
“啊!……怎么连手都伸进来了?!”
“哇,好热和!”
“唉唉唉,我那风华绝代的石榴姐你也敢摸?”
“哈哈”
“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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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雪真的不多了,剩下的也被踏成了冰,打着滑。照集体相片时没发觉,后来看照片才在一哥们的后脑上方看见至少三缕白雾,还作着袅袅升空状。“靠,野兽啊!”,“不,人家练寒冰散内功呢,到第八层了”,“刚才应该从背后反手给他一掌”。
……
季晚系上围巾,抓着我的手,电梯里固执的只给我展示侧面。
“烦不烦?别老这样盯着我”
“没盯你,我是盯你后面专业撬锁的广告”
“广告都说什么了?”。季晚给我扭了个角度。
我把她的眼睛当作镜头。正面、微笑、自信、想象着赵忠祥面对非洲大草原上的跳羚、节奏稍缓的指出:在我们的眼里,世界上没有门!
“哈,切!”。季晚拉紧了我的衣领。“那么,治性病的广告呢?”
“我不好,她也别想好!”
“人才啊!你不打算投稿?”
“要投也要用你的名字”
“你敢!”
电梯门开了,好几双外面的眼睛向我投来了仇视,大概他们只听到了季晚最后的那句话。我们刚挤过人群,就被冷风一下拽住。
“那本书看完了吧?”
“呃,才用了两天”
“上面那女人,像你,是吧?”
“怎么会?”
“我是说,她给她周围的男人产生的那种场”
“什么意思?”
“跟她在一起时,压抑!她太炫目了,她的光彩对任何自以为占有了她的人,都只能是一个沉重的心理负担”
“离开她呢,又有种曾经夫何复求的悲切感,江湖一败,永不得翻身”
“还是被你读透了”
“我不是这样的吧?”
“问题出在你还没有抛弃我”
“你想要?”。季晚从车窗探出头,风把她的围巾吹的不停拍着后视镜,一种离别的情绪奔涌袭来。
我抬头看着楼宇间勉强露出了的一小方天空,它只表现出两个属性:冷和灰。我的冬天来了?
“A foggy day Had me low and had me down……” ,LOUIS那幅总被一口老痰哽住的嗓子,又忧郁的吟唱了起来,像来到一个小酒巴的即兴演唱。直到歌声绕梁了几周,那口让人揪心的浓痰,还是没能吐出来。
……
林背起旅行模样的背包,就要跨入候机厅的一瞬,回身向我伸出右手,像十年前一样,阳刚果决。
“弟兄,再见”
“弟兄,一路顺风”
“对了,代问季晚好”
“呃……实际上,我们已经不在一起了”
(15)
驱车驶出公司的负一楼车库,每次,都怀着迎接希望的感激。在晴朗的冬日、下班时段,出得那道似乎割破阴阳两界的门,被阳光突然洒满博大的情怀,一种跨入地平线的回首感,一种漫画家朱德庸某日突发式的茅塞之开:我为什么要把自己有限的生命消耗在无限的为老板上班里?。这时的背景音乐,总被描绘成《猫》剧上,把同伴送上云端的猫们,打开拥抱黎明的手势:Up Up Up……
迎着夕阳的发卡弯道上,一女子把自己的剪影紧贴着橙色背景,风将她头发的大卷招扬成旗,某种时尚杂志的秋季版封面感。
当我从后视镜里再次欣赏这幅图画时,也许角度的更换更容易唤起什么,紧迫如电击的痉挛突然袭来,一如那夜,着一身白裙的季晚,穿越距离的眼睛。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踩下了刹车。女子似乎受到轮胎剧烈摩擦地面的振动,往我这边望来。
“呃……么!是你吗?”,我伸出头,迎着她遮住了四分之一脸的太阳镜。
“哈哈,猫猫!”。想象着从侧面看,么杉一定舒展着《甜蜜的事业》上那种极端的浪漫,每一步跑出原定距离的倍。
“没做梦吧?”,我踏入阳光,伸开臂膀,就像她肯定会从银幕里跑出来似的。
么杉把牙齿贴上我的嘴,一种久别重逢的体液味。“疼吗?还做梦吗?”。我把手叉进她长发波浪里,肆意抚弄,摸上耳朵上的那滴血。“呃呃,疼”。现实和梦想只是窗帘的一个拉动,有时,就真的有阳光洒了进来。
“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电话一声?”
“上车慢慢说好吗?哦,我来开车?”
“……”
“就完全给我摆布一天,行吗?”
“行!”。
起步时,阳光从后视镜狠狠的窥了我们一眼。
我给自己点上烟,不时塞给么杉吸上一口,么杉吐出的烟雾在方向盘上突然遭遇袭击似的散落一地,带着瀑布的坠落美。么杉甩了甩长发,以驶向幸福终点站的表情:“够骚了吗?”。“哈,够了,绝对!”。速度比我想象的快倍。
“本来,想给你个措手不及。居然先被你看见……回来见你最后一面,我决定了,把自己嫁到国外去”
“不会是啊富汗吧?”
“那还不心疼死你?”
“嫁到哪都得心疼”
“加拿大温哥华,就在我们车轮的斜对门”
“倒也不远。拿了绿卡就离吧?等我”
“我等过……七年,没多说吧?”
……
么杉把车停在宾馆车场,嘴角略一撇,“到了”。没有牛仔裙,没有阴影线斜割下来的三分之二,没有汗味,也没有怎么也想不完整的课桌间过道……时间被塞尚的画笔扭曲成流汁状的怪物。
给房间开了窗,我们才追昔式的抱在一块儿。么杉比从前,说成“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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