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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be的故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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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不幸,本来是为了吃饭,现在却成为受气包。”

    思嘉报以苦笑。

    方健问:“你不过去帮他解围?”

    “好歹相识一场,况且你那样热心,见死不救可不符合你的性格。”

    真没想到,在他心中,她有这样高贵的品格。

    “再闹下去,恐怕要招来警察才能平息这场战乱。”

    有勇敢的服务生上前调解,得到那女子一记凶狠的目光,她说:“别多管闲事,否则伤及无辜就怨不得我。”

    服务生退下,惊魂未定,准备拨11o,思嘉按住他的手,“请暂时不要报警,那是我的朋友,发生一些误会,很快就会走。”

    服务生松口气。

    思嘉迎上去,她假装是刘镝的女朋友,亲昵地靠上去,“这个女人是谁?你不是已经和她分手了吗?是不是她缠着你不放?”

    有时击退女人的最好方法是羞辱她。

    思嘉做好与她大战三百回合的准备,却不料那女子桀桀冷笑几声,甩步走了。

    餐厅又恢复到安静得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刘镝深表谢意,“多谢你替我解围。”

    思嘉指指他的衬衫,“我觉得你还是趁早回家,纽扣都被她扯下来了。”

    刘镝不好意思地拉紧领口,一枚玉制吊坠若隐若现。

    思嘉觉得眼熟。

    她问:“可以把你的吊坠借给我看看吗?”

    “这个?当然可以。”他取下吊坠,递到思嘉手上。

    良久,思嘉终于认出来,她喃喃自语:“难怪看着眼熟,原来季良有一条一模一样的。”

    “谁?”刘镝问道。

    他信誓旦旦地说:“我的吊坠是家传的,现在已无这种旧款式,家父以前是一名珠宝设计师,这块吊坠由他亲手打造,世上只此一件,绝无他品。”

    思嘉细细凝视一会,“不会错,季良有一款一模一样的。”

    刘镝面色一僵,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就在那些信里面,最后一封信,放着一块吊坠。”

    刘镝摇摇头,“我没有看。”

    思嘉讽刺地说:“我明白,正常人看了第一封信就不会继续看下去了。”她起身站起来,“不好意思,我朋友还在等我,失陪了。”

    回到座位时,方健正在用手机观看新闻。

    他问:“你是否有朋友在非洲?”

    “对,怎么了?”

    “你看这个。”

    那是一则新闻——据星华社莫桑比克马尔多电:莫桑比克卫生部长斯坦普斯星期六警告,洪水肆虐非洲南部几个国家后,超过1ooo 万人面临瘟疫的威胁。他在举行有关由上个月水灾引发的卫生危机的紧急会谈后告诉记者,除了在大水中溺毙的人之外,疟疾、霍乱、痢疾和脑膜炎也可能杀死数千人。

    思嘉受到惊吓,浑身发抖,手机掉在餐桌上,发出一记不小的声响。

    她想起前几天季良和她通电话不时咳嗽,和这条新闻串在一起,啊,那将是多么不幸的一则消息。

    “我的朋友……很有可能,已经感染了。”

    她落下泪来。

    方健安慰道:“不会的,吉人自有天相,你朋友一定安全无虞。”

    思嘉哭不停,她忽然冲到刘镝旁边,一把捞过柠檬水,朝他脸上泼过去。

    刘镝目瞪口呆地望着她,连服务生递过来的零钱都忘记收。

    “如果……如果他有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思嘉恶狠狠地说道。

    半明半灭间,刘镝反应过来思嘉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可是季良不是在非洲吗?

    他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刘镝发觉自己后背被汗水打湿,朋友一场,他不是不关心季良的安危。接着又打了一个寒颤,不不,他此刻的紧张不像出自朋友——朋友不会到这般程度。

    他连忙用手机搜寻关于非洲的新闻。

    映入眼帘的是一连串的灾难:洪水,瘟疫,暴。乱,一个比一个可怕。

    越往下看,他的脸色越是惨白。

    冲动过后,思嘉反而镇定下来,她和方健说:“我先回家,我必须设法联络到他,不然我晚上会睡不安稳。”

    方健已经买单,他说:“这时候打车不方便,我送你。”

    在车上,思嘉已经开始行动,她拨通老沈的电话,途经几人,终于得到季良现有的两种联络方式:一种是邮箱,另一种是一个可能打不通的座机号码。

    她问:“哪里可以打国际长途?”

    方健载她到电话亭。

    一间偏僻的店面,客人却不少,前面一位打国际长途的是一个老太太,她手握着听筒,半晌,转头问老板:“老板,电话是不是坏了,怎么听不到我儿子的声音?”

    老板赶她走:“去去,你这个疯婆子,你打的是空号,怎么可能听得到你儿子的声音?快走,没看到有其他客人在等电话用吗?”

    思嘉无暇关心这些。

    她颤抖着按下数字键,期间好几次都按错,方健看不过眼,为她代劳。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方却不是季良。

    思嘉用英语问:“请问曾先生在吗?”

    那端传来清楚的普通话,“你找季良吧?他现在不在。”

    “请问他现在还好吗?”

    “他壮得可以吃下一整头牛。”

    “可是他前几天一直咳嗽。”

    “小感冒而已,现已痊愈。”

    思嘉松一口气,胸口落下一颗大石。

    她不知道的是,季良就躺在另一张床上,用手势指挥朋友接这通电话。

    他的手臂长有数个伤口,有些已经化脓,非常可怕。

 42第四十章

    思嘉心头聚着一团乌云;左眼皮跳不停,她仍不放心。

    她低声说:“都说左眼跳灾,我总觉得季良可能出事了。”

    方健说:“你未免太杞人忧天。”

    思嘉耸耸肩;“真想飞到非洲亲眼看一看。”

    电话亭外面站着一位老太太,她怀揣不安;在门口不住徘徊。

    呀,她是方才被老板赶出来的那位老太太。

    “这位大娘;你可是丢了什么东西?”方健好心问。

    老太太戒备森严地望着他。

    方健连忙澄清:“大娘,我没有恶意;只是问一下你是否需要帮助。”

    “我要打电话给我儿子。”老太太沉声回答。

    她手里捏着一张纸条,上面有一串数字;想必那就是她儿子的号码。可是仔细一瞧,那串数字分明少了一位。

    难怪每次拨过去都是空号,这是一个有故事的老太太。

    方健用手臂拱拱思嘉,悄声说:“还不快行动,这位老太太的故事一定精彩绝伦。”

    思嘉稍稍整理情绪,呼出一口浊气,专心对待她的当事人。

    他们在隔壁的冰室坐下,点了三杯茶。

    “大娘,我是一个记者,也许我可以帮你找到你儿子。”思嘉亲切说道,“不过在那之前,你要先告诉我,你儿子去了何处,去了多久,姓甚名谁。”

    老太太细细看过她的工作证,抿了下嘴巴,开始倾吐往事,“我儿子叫张旭,三十七岁,不对,那是他离开时的年龄,他现在应该……”她掐指一算,“他走了三年,现在该四十岁整。”

    四十岁叫做张旭的男人不计其数。

    她继续说:“原本小旭在一间五金公司当库管,收入不高,勉强可以养家糊口。后来他娶了一个不那么安分守己的女人,背着他和别的男人鬼混,东窗事发,那个女人还理直气壮地责骂小旭,怪他赚得少,职位低。”

    “后来,小旭听人介绍,说有个人招工去外国打工,赚美金,吃几年苦,就可以荣归故里。他就跟着去了。之后,没有任何音讯。”

    是有那么一个组织,打着招工的名义,行使贩卖人体器官之实。将受骗的农民工或老实巴交的男人带上车,目的地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然后安排他们去体检,在体检的过程中取走他们的肾、视网膜……

    思嘉和方健对看一眼,二人不约而同猜到同一件事——张旭此刻九死一生。

    老太太十分惦记儿子,“后来有人给了我这张纸条,说通过上面的号码可以找到小旭,我就每天来这里排队打电话。可是每次都只听到一个女人说英语,我根本就听不懂。”

    “姑娘,我们小旭不会被人骗了吧?”老太太担忧地问道。

    思嘉不认欺骗她,可是更不忍让她知道真相,只好连声说:“不会,不会。稍后回到报馆,我会帮你刊登寻人启事,一有消息我就即刻通知你。”

    老太太这下放心了,拍照时露出舒心的笑脸。

    离开时方健说:“没想到做采访这么辛苦。”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有时必须苦难,才能成为新闻。思嘉旧时在报馆实习,有同系的女生感情丰富,内心脆弱,常常听到事件就悲伤不能自已,待看到当事人,竟跟着当事人一起落泪,她嗤之以鼻,自身情绪这样容易失控,如何做新闻?

    同学反而取笑她:思嘉有一副铁石心肠。

    方健犹自沉浸在方才的谈话当中,他说:“思嘉,多亏你够镇定,换了是我,一定会露出马脚。”

    不不不,她一点都不镇定。趁人不注意时,她双手握拳,指甲深深扣进手心,说谎是一门学问,不得不聚精会神。

    她尖声问:“你也认为张旭毫无生机?”

    “是,”方健长叹一口气,“如果老太太所言属实,那么后果应该如你我所想。”

    思嘉垂下头去,反复揉搓着双手,接着问:“会不会……会不会他是特例?”

    心中也明白毫无可能。

    如果还活着,三年之内,一定会想方设法和家里联系。

    思嘉痛苦地掩住脸庞,她该如何向老太太交代?

    ——他很好,工作勤力,近期有升职希望。

    ——节哀顺变。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要更加努力。

    不管是哪一种,都需要莫大勇气。对老太太来说,谎言或是真相,都残酷至极。

    思嘉头往后仰,靠倒在座位上。

    方健边开着车边说:“要是阿栋在这就好了。”

    开心果多么重要,任何事到他那里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如果不开心,他就讲冷笑话,冷笑话不行,就搞怪扮丑,总有一款奏效。

    电光火石间,思嘉忽然明白,这亦是方健不舍得离开张栋的原因之一。

    说曹操,曹操到。

    张栋打来电话,家中装修师傅已到,一屋子人都在等方健。

    他邀请思嘉:“我家里书房装修,你要不要过来看看,顺便提些宝贵意见。”

    思嘉恍惚点头。

    到家时,书房里面的东西已经全数搬到客厅,见到方健,张栋一声令下,“ok了,主人回来了,可以动工了。”

    方健啼笑皆非,“既然你办妥一切,干嘛催我回来。”

    张栋肉麻兮兮,“你不在我身边,我六神无主,什么都做不了。”

    思嘉对此习以为常,这种鹣鲽情深的戏码,她从不多加理会。

    她在沙发上寻了一方空位坐下,脚边有一箱杂物,她顺手捡起一件速写本,第一页是张栋的画像,第二页、第三页、第四页,都是一样。

    “怎么都是同一张素描?”她问。

    “你往后翻,后面不一样。”方健说。

    又翻了几页,是一个下雨天,画中画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没有带伞,躲在屋檐下频频张望,另一个人撑着一把伞从他身后走来。

    思嘉猜测:“依我看,是阿健忘了带伞,张栋去接他下班。可是这样?”

    “不对。”方健说:“画这张图时,我刚跟他大吵一架,差点分手。”

    “发生什么事,这么严重?”

    “这得从两年前说起了。”

    张栋虚咳几声,“我去书房看看,你们慢慢聊。”

    他借故逃走,分明是心里有鬼。

    思嘉立刻问:“是不是他犯了不可原谅的过错?”

    “他玩失踪。”

    又是这招!

    全天下男人起码有一半以上都热衷用这个招式,他们以为无言即是分手的代名词。从来不曾想到,对于他们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另一半将如何担惊受怕。

    方健也坐下,将往事娓娓道来:“那会我刚出来实习,每天忙得要命,学校、公司、家里,三点一线地奔波,很难抽出时间陪阿栋。恰好有个学妹看上他,时时找借口接近他,我听到一些流言蜚语,说阿栋和学妹已经在一起,可是我一直都没有和他对峙。”

    他接着说:“我怕那是真的,索性一头扎进工作。阿栋开始玩失踪,起初我非常担心,以为他出意外,电话一通通拨过去,手机都发烫。后来我渐渐接受事实,他没有出事,他只是有了别的故事。很奇怪,明明最开始千方百计试图找到他,却忽然好像被雷击中,只想避得远远的。”

    思嘉轻声回应,她知道故事不会到此结束,一定还有后续。

    “阿栋消失了近半个月,某天逼近下班时分,忽然天降大雨,我苦恼地躲在屋檐下,盼着雨势变弱。”

    思嘉已经猜到后续,她接下去,“然后张栋撑着伞,若无其事地出现在你面前。他一定说,我没有消失呀,是你想多了。我只是看你工作繁忙,不想打扰你,所以暂时离开。”

    巧言令色是张栋的强项,他马上从三心二意的花心大萝卜变成情深款款的琼瑶剧男主角。

    方健笑出声来,“对对,是那样没错。见我怨气未消,他又说起甜言蜜语。”

    那天下着磅礴大雨,方健看到陡然出现的张栋,并无惊喜,只冷冷说:“你还活着。”

    张栋搂住他的肩膀,“最近很累吧?你都不来找我,小气鬼,我忍不住,只好上门寻人啦。”

    方健冷哼一声。

    张栋循序善诱,“阿健,别生气了好吗?下次我一定会准时接听电话。”

    方健看他一眼,张栋知道事情有转机。

    继续哄,“最近外面有一些流言蜚语,那些都是假的。我只喜欢你一个。”

    “继续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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