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的特别助理06 火之七日间(出书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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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情绪本来很不容易降低的双胞胎姐妹这时突然同时闭起嘴，双手彼此交握，互相用警戒的眼神提醒对方得小心。
「怎么了你们……」举着摄影机的元靖因为拍摄对象突然的停下往内移动的脚步，差点煞不住车。
结果荒澜朝内一探头，当他把头缩回来的时候，脸色显得有点苍白，「那个、转轮王大人在里头。」
「咦、转轮王大人来这里做……」本来还想继续问下去的元靖，像突然意识到答案般，骤然住了口，还用力吞咽下唾液。
「『怎么办呢？要在大厅等一下吗？』」小秋与小夏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同时转头小声询问担任随行导演的荒澜。
荒澜歪头想了想片刻，之后竟道：「继续拍。」
「咦？」元靖瞪大眼。
「说不定会很卖耶这段！」荒澜握起拳，眼中燃起的熊熊火焰让其老搭档元靖很想提醒他，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根本就错了。
「我们要拍的是邮购目录的宣传短片跟照片，不是娱乐八卦杂志耶……」迟疑几秒后，特别助理元靖，很诚恳地想把友人刚才不小心掉到地上去的良心捡回去还给他。
「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变成厅的卖点在宣传噱头与令人惊艳的商品。」显然，某人拒绝把良心装回去，「继续拍吧。」
嘀咕着：「这样做真的好吗？」的元靖，也只好拉长镜头，跟夏秋姐妹一起挤到门被打开的缝隙处，尽责地拍摄。
映照在镜头中的，是对极端不协调的男女。
女方当然是六司府第一美女的授生司明央，长相不只甜美可爱，举止优雅雍容，身上更是有股常人无法比拟的灵秀之气。
至于男方……初次见面的人在心中瞬间给予的印象，大概不是毒蛇、就是蝎子。
那是个非常阴湿的男人。
男人的皮肤，苍白到连一丝血色也无，细细的眼睛被过长的一边头发盖掉一只，薄薄的唇，发色漆黑，其中却又夹杂了不少金棕色，虽然长相俊美，但怎么看就是有些邪门。他穿了一件醒目的滚白边黑色皮外套，里头则是直条纹衬衫，手上还戴着皮手套。
「你的东西，我一点也没动。」男人说，「就等你回来而已。」
「把那些处理掉吧，六道。」明央只是淡淡地道。
男人是，转轮王的六道。
「我，放你去转世，并不代表我对你放手，『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清楚地说过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的人、无论你身在何处，连结你我的漆黑铁链，永远不会消失。」：　
转轮微笑，看起来，只像蛇把分岔的细长舌头从嘴缝中抖动弹出一样。
普通这时候，连结相爱两人的用语，应该会使用「红线」之类的，但男人所使用的，却是「漆黑铁链」，冰冷而沉重地。
明央像是已经习惯了对方的这种说话方式，连眉尾都不动一下，「已经结束了喔，就算身上还绑着铁链也罢、麻绳也好，我还是要走的。如果绑住我的手，那么我就切掉手，如果绑住我的腿，那么我就砍掉腿，如果绑住我的全身，我就割开胸膛，让心脏滚到远方去。」
斩钉截铁地！她对着「过去」曾是自己丈夫的男人这么说。
「明央啊，如果你继续任性的话，就算是我也会生气的。」转轮叹息。但仅仅表达惋惜之意，而没有任何一丝打算放弃的讯息，「我是三界中最能了解你的人，可说是你的理解者，如果你无法选择回到我身边的话，难道还有其它路可走吗？」
「我走是为了带凌驾哥哥回来，从那时候开始，我们所选择的路就已经天差地远了，别说有没有其它路可走，本质上根本是背道而驰。」明央转过头，透过干净玻璃窗望着窗外的阴沉天气，「六道，已经够了，『你所追寻的完美』已经在我身上看不到任何一点影子，我不会再回到你身边的。」
「明央。」转轮伸出戴着皮手套的手，扳过明央的脸，「你，一直以来误会了什么？」本来冰冷而刺耳的声音，现在变得有些迷惑。
「不是误会！你自己知道的，你这个重症的完美主义者！如果不是因为我能够漂亮地对应工作及生活的话，你会选择我吗？」
转轮并没有放开手，只是眯起眼，露出危险的表情。这种表情，明央同样也很熟悉。
「看吧、说不出话来了吧，你就是……」
明央还没说完，脸被托起，唇被盖上，仅只瞬间，因为下一刻，啪的一声，转轮的脸被强烈的力道击中而偏到一旁。
转轮被打了一巴掌。
「要我告你性骚扰吗？完美先生。」明央颦起眉，怒极反笑。
「哦？要跟我的部门提出申诉吗？先说一声，那种事情不会被受理的。」转轮厅除了监督灵魂重新转世之外，另有政风与检核单位。如有任何员工认为遭到不平等待遇或是在任何公务上不被尊重，皆可借着此单位的窗口来投诉。
「职权滥用。」明央冷淡地吐出。
「为了你的话，我什么都会做的，包括让你带着记忆去转世。」转轮并没有去触碰刺痛的脸颊，也没有因此而大声发怒，对他而言，这不过是蝼蚁之事。
在最重视的人面前，无论如何，他都想要「完美地」展现自己。然而，从他人眼里看来，只不过是让事情看起来变得更增添诡异罢了。
「啊、啊，那种事情我知道，这个人情会还你的，说吧，你的要求。如果我能办到的话。」明央横眉竖目的模样可说是罕见中的罕见，就算是面对阎魔大王那种任性的讨厌鬼时，她一样可以保持漂亮的笑容与恭敬的态度。
只有对这个人不行。他们曾经是夫妻。他们都「自己觉得」在某方面上，是够了解彼此的了。
「回来我身边，搬回转轮厅，我还是会跟以前一样，每天送你到六司府上班。」转轮立刻这么要求。
「这是属于『我办不到』的范围。」明央回答。
「不用这么快回答也无所谓。」转轮说完，转过身走向门边，连看也不看那些急忙闪到旁边的邮购目录拍摄组。「只不过又回到从前，你还没有选择我之前的时光罢了，接下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最后的那一句，令听者不由自主地感到阴森。
直到转轮王消失在走廊尽头后，夏秋姐妹、荒澜与元靖才不好意思地进入明央的办公室，果然，大家的表情不管再怎么想遮掩，多少还是尴尬僵硬。
「……明央小姐……」小夏担心地开口。
「唉呀、讨厌，刚才的丑态都被看到了吗？真是抱歉，你们是之前联络说要来拍摄邮购目录的吧？」明央对一行人微笑，平静程度仿佛刚才与转轮的僵持都是幻影，又对荒澜和元靖道：「变成王大人最近终于恢复了工作的元气，真是比什么都要值得庆幸。」
诚恳的口气连一点点嘲讽的意味都嗅不出来，但隶属于变成厅的荒澜与元靖却很是心虚，对方说得一副像是自家主子大病初愈、龙体还有点欠安，却愿意辛勤工作真是了不起；但实际上之前只是耍着任性不想处理公务，只愿意经营大赌场生意，还把一切麻烦事全推给下属去做而已。
「谢谢授生司大人的关心……」元靖只能搔了下脸苦笑。
明央又笑了下，「同样身为管理阶层，彼此关心是很正常的事。对了，不是说要拍摄目录吗？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荒澜忙道：「只要维持授生司大人平常的姿态就可以了，这次的卷头特辑，希望能让我们拍摄您平时工作时所穿的服装、私底下休闲时的打扮，还有您所爱用的小配件。当然，我们会以这些东西为基础，稍微在颜色与样式上做出变化贩卖，到时候做出来的样品，也会同样送到您手中。」
「喔？听起来真是有趣呢。」明央点了下头，「那我们就开始吧，今天这一套可以吗？」她羞涩地拉了下百褶裙摆。
通常在工作时间，她总是穿着整齐却又有点可爱感觉的白色或粉色系衬衫，领口打着深色蝴蝶结、看起来温暖的毛背心，以及质料非常好的格子图案百褶裙，底下则是白色短袜配上擦得光亮的娃娃鞋。
「明央小姐穿什么都好看！」小夏握起粉拳道。
「就是啊，真的超级可爱！」小秋也说。
「谢谢。」明央受到称赞，看似非常开心，在让元靖取出相机拍了几张后，突然扑向夏秋姐妹，将她们一起拉入镜头打闹。
当然，荒澜对这种实在是棒极了的「杀必死」自然是来者不拒，拼命指示元靖从各种角度拍摄。
这时候，谁也没发现，明央对镜头展露的灿烂笑容中，埋藏了一丝苦痛这件事。
城隍府？档案管理室。下午，两点四十五分。
宽阔的办公室中，除了四、五十台计算机外，就只有两个人在活动。在设备被都市厅全面焕然一新后，也过了几周时间来习惯，现在倒是越看越顺眼。
用力伸了个懒腰，外表看来像个阳光派体育健将，但却又有些狡黠气质的青年，将后脑上绑的一小撮头发绑带拉掉后，重新又绑了一次。
「『不要偷懒。』」
本来还在登录表格上的计算机画面，突然从底下跳出一个窗口，上面写着指责的话语。
「哪有偷懒，只是休息一下而已，今天可是月初耶，该解决的东西昨天都解决了吧。」别人才说一句，这边就非得回上十句不可，这是他的反射动作。
不、应该说是，这是青年面对阿久津佳哉这样子的上司所养成的恶癖。对方是孤高的天才程序设计师，生前好像是替政府开发人工智能还是什么的。无法强力回击的话，好像有瞬间就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败北感。
阿久津操纵这间办公室里所有的计算机，虽然外表看起来颇为柔弱，但如果对方想要的话，可以将此处化为特殊领域，能够排除一切被他视为敌人的东西。青年曾经有一次，被视为「BUG」而被强制排除过，为了能够安然地待在这里，可是付出了汗水与血水的努力。
不管阿久津怎么想，青年现在把对方视为搭档来看待。
「飞鸟，电子公告栏看了吗？」很习惯不去理会青年的废话，阿久津只轻声如此问。
美貌的天才工程师坐在他的部下，飞鸟阿斯卡正后方的位置，脑后窜出的电线正用接头连接着各台正在运算中的计算机主机，随时随地接收并更新从六司府以及十王厅所回报的灵体讯息。实际上，他已经设定好这个部分能由计算机自动运行，他唯一要确认的就是有没有冲突档案及错误讯息的发生。
若一切无误，则可以安心的将档案分门别类。
「宋帝厅的健康检查通知、泰山厅的收获季采松茸大会报名通知和初江厅的第二弹转生轮系统什么鬼的，你说的是哪一项？」好吧，采松茸大会应该可以先排除。
「转生轮系统更新，四点半会有初江厅的人来做程序测试。」
「喔、这个我知道，不可以乱跑是吧。」飞鸟轻佻地笑了笑，「希望来的是个美女工程师，稍微搭讪的话说不定可以拿到名片呢。」
「要是来的是个壮硕留有小胡子的高大男士的话，你可以跟他拿名片没有关系。」阿久津嘴边沁出一丝嘲弄的笑。
「呜——」飞鸟捂住胸口，演出被箭射中的抽搐模样，「呃啊我错了，大人饶命！」
「这边的系统让初江厅的人跑过之后，就是更新过后的转生轮系统正式测试大会，按照规定每个单位都要派人参加……」阿久津同样也很习惯忽略对方的即席演出。
「是要我出席吧。」飞鸟知道阿久津讨厌跟「人」打交道，并不是性格过于内向，反而是因为会过于忠实的反映出自己的感受，所以反而变成各种沟通上的困难。
因为对方是个不懂得何谓「客套」与「委婉」为何物的家伙。但同样地，对方也有相当的自知之明，所以为了避免不需要的冲突，他宁愿把自己周遭拉起显眼的封锁线，他不出去，别人知道危险也不会靠近。
这是最傻的方法。
但就是有哪个不知死活跟疼痛为何物的谁扯坏封锁线，踩到了好几个捕兽器，边叫痛边跳着闯进来。
同样用最傻的方法。仿佛这种程度，也不过是刚好而已。
「不、我会去的。」阿久津吐出让飞鸟瞪大眼的句子。
「欸？」
「再怎么说，这种工程维修的事情……身为档案室室长，不去是不行的吧。」阿久津露出才像是对飞鸟的反应不解的模样。
毕竟在飞鸟还没来之前，年度的翻新跟整修会议什么的，他都有受邀出席。初江厅的会议因为有相当多同类型的人在，所以感觉比较自在。
「嗯、到时我会好好看家的。」飞鸟乖乖地点头。
「那下午就拜托了。」阿久津说着，站起身，接在其它计算机主机上的电线也一并松脱。
「……啊？」
「你就等着跟工程师约会吧，我去孟婆亭看书。」阿久津用电线拉开抽屉，从中卷起一本厚得跟字典差不多的书到手中。
「等、等等！这太不公平了吧，为什么身为上司的你可以跑，我却得乖乖在这里顾摊不可啊？我也想去孟婆亭喝咖啡啊！」飞鸟大声抗议，「刚刚还说我偷懒呢，现在自己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啊！大胆妄为！横暴粗鲁！」
「这边是把今天份的工作都『做完了』，所以才去休息的。」阿久津斜睨着正在乱用四字成语的属下。「你的份可是还有一大堆，要争取劳工权益也得把自己分工内的工作做好再来。别忘记你在外头乱跑接案子的时候，都是谁在工作的。」
「报酬不是有分你吗？喂、这么不满的话，上回出差带回来的鼎泰丰的小笼包就给我吐出来！啊、还有凤梨酥！两盒哟两盒！」飞鸟鼓着腮帮子，在座位上踢着腿。
阿久津转回身，手中还抱著书，一步一步慢慢朝吵死人的部下走去，面无表情。
「你、你要干嘛！我我我可是不畏强权的喔！」飞鸟话虽这么说，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椅背上靠得更紧些，身为前恐怖分子的颜面在阿久津前就是很容易荡然无存。
书举高。
「闭嘴。」
敲下。声音挺清脆的。
「……书角？你居然用书角！脑浆流出来怎么办！本来就很少了万一更少怎么办！连爹地都没有打过我……咦？其实被揍过满多次的……可恶，本来想讲一次这种名台词的……」飞鸟抱着自己的头，但要命的饶舌似乎还是没有止住的迹象。
「会帮你买芒果布丁回来的。一天限定一百个而已。要心怀感激懂吗？」阿久津认真地说完，还把书翻过来仔细检查有没有破损后，转身走了。
跟飞鸟混在一起的日常，其实有点非日常。这家伙很吵、有点小聪明，在某种程度上相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