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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范家娘子-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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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地用食指蹭了蹭自己的短髭。
看到晏殊这个动作,李静想到了远在亳州的范仲淹,他今年已经三十有二了,却还是每天不论多么忙碌,都不忘刮胡子。
是因为没有子嗣吗?
这样想着,李静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看着事业有成,子女具有的晏殊,李静第一次心痛地有些惶然。如果,如果三年之后她的身体还是不能受孕,不能忍受范仲淹纳妾的她,就要和他分开了吧?
想到自己三年的辛苦可能会化作终生的分离,李静心间,瞬间涌起一阵撕裂般的痛感。
夜半爬起来独自拭泪,在李静,已经是平常;可是,这样在人前失控,于李静却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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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失礼,大过节的,跑到别人家里哭,不是给人家增添晦气吗?
可是,李静控制不住那种不断上涌的悲伤的情绪,端起茶杯,想要借喝水的姿势抬起衣袖拭泪,结果,却被衣袖上镶得金线硌着了眼睛,眼泪更加停不下来了。
坐在对面的晏殊,静默的起身,穿过房间,递给李静一块方巾。
李静放下茶杯接过方巾胡乱地擦了擦,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不好意思,让晏大人看笑话了。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儿事,先告辞了。”
说着,李静站起身来,如果此刻眼前有一个地洞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晏殊没有接过李静随手递过来的方巾,而是一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揽上她的肩道:“不痛快的话,想哭就哭吧,把不好的情绪都发泄出来,在这里,不会有人笑话为难你的。”
不知道是晏殊温柔的话语,还是晏殊一下一下在李静背上轻抚的动作,或者是李静这段时间积聚的压力达到了极限,一面抱着“有个地洞我一定会跳进去的想法”,李静终究忍不住,靠在晏殊肩上痛苦出声。
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的,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退路的。
以前,从来都觉得孩子可有可无,甚至,因为害怕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而有意无意逃避可能会有孩子这个念头的李静,在发现自己真的可能不能拥有孩子的那一刻,虽然强作镇定,心下却是惶然。
接受治疗是无可选择的,即使初始范仲淹说了不用治,李静也会执意接受治疗;可是,要是治不好呢?
李静不能忍受因为自己的原因,让那个在亲生父亲和继父的家里都没有得到过温暖的男人失去做父亲的资格。
那个仕途注定多舛的男人,如果因为她的原因连家庭都是孤独的,李静接受不了;
可是,她同时也清楚的知道,她没有刘皇后那样的器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为了子嗣去拥抱别的女人;
即使那个女人不会得到她的爱人的爱,那也让李静觉得她的感情受到了亵渎,而那个被用来用作生育道具的女人,也太过可怜。
如果真的不能受孕了,李静知道,她只有选择离开自己的爱人。
以前就是一个人,在爱上那个人之前,李静也一直以为她就会一个人活下去。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不好,即使没有李家,即使没有那个所谓郡主的身份,李静相信,她有能力衣食无忧的活下去。
可是,为了什么活着?
完成解师傅的遗愿?那个,在听过那个人弹琴之后,李静已经知道,她的琴艺达不到那种境界了。
而且,她并不确定,怀着失去爱人的伤痛,她是否还有心拨弄琴弦?
那么,自怨自艾地活着?
李静的骄傲,不允许她以一个败者的姿态出现在人前,即使她在事实上确实是某一个方面的败者。
不能自怨自艾,远离自己的爱人,没有目标,却要神采奕奕地活下去,只是想到这些,李静就感到整个心都要撕裂般的疼痛。
在那个知道了她的爱人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宋人,而是会在历史书上刻下名字的伟大人物而决定单方面放弃那段感情的那一年,李静虽然伤心,却也没有这般绝望。她的日常,能很好的安排。
也许,那是因为她还从来没有得到过在一起的快乐;也或许,那是对方一直都表达着对她的爱,她并没有完全绝望。
李静以前觉得,那些为了孩子而变得不幸的夫妇是愚蠢的。没有孩子有什么大不了,即使有人终身不育,地球不还是繁衍了六十亿人口人满为患了吗?不生育,反而给地球减轻了负担。
可是,真的轮到自己身上了。李静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即使她自己不在乎没有子嗣,她却没有办法不在乎自己的爱人失去成为父亲的资格。
她还害怕,那个对自己承诺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即使遵守了自己的诺言,却因为那种缺憾,而在内心隐隐的恨上自己。
那比背叛更让她难以忍受。
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李静,不习惯向任何一个人倾诉抱怨的李静,即使治疗疼痛难耐,也咬牙坚持下来,不能向任何一个人撒娇的李静,终于在意识到所有者一切都可能是徒劳的可能性之后,负面的感情突破理智奔泻了出来。
把厨房交给自己的贴身丫鬟,亲自端着待客的茶水到厨房的晏夫人,刚刚走进回廊,就听到了那种让人绝望的恸哭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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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不能相信,这种连听着都震痛的声音,是从那个一直骄傲、从容的微笑着的女人喉咙里发出来的。
李静进京的事,她是辗转从一个嫁给开封府捕头的远房表姨那里听来的。初始,晏夫人以为李静只是路过京城,大概是陪着她的相公公干,没有时间也不方便,所以没有如当初承诺的那样,一进京就要来她家。
可是,后来,晏夫人进宫,从宫人那里听说,那个坚持不成亲、不收徒的古怪的孟太医,收了一个门外汉的女徒弟。而且,那个女徒弟是那位莲花郡主夫家的妹妹。
李静虽然被册封为了宋国郡主,可是,因为之前的花精流言,私下里,人们都称呼她莲花郡主。
本来就是道听途说的消息,做不得真,可是,那天正好沈婕妤身体微恙,请了孟太医诊治。晏夫人见到了一向不要药童的孟太医身边跟着一个人。
好奇问了一下,那人姓朱名婷,确实是孟太医的徒弟。
晏夫人跟那位姑娘搭话,三言两语就问出了她跟她的嫂嫂一起,住在京城。
之后,自然也就没有了秘密。即使那位姑娘欲言又止,晏夫人在知道孟太医在为李静治疗之后,还是猜出了李静的境况。
毕竟,那位坚持不婚的孟太医,在京城,可是有着“送子观音”的称谓的。
晏夫人自然知道不孕这件事对一个女子而言是什么样的打击,在感叹了果然是“人无完人”之后,晏夫人犹豫再三,还是想去看看李静。
出乎她的意料,李静的神色虽然有些憔悴,精神却是很好,她虽然没有言明,但是,对方神色坦然地收下了她递上去的补品。
之后,晏夫人又去了几次,有一次,正好赶上李静接受针灸治疗的时间,即使因为疼痛汗湿了额发,李静从头至尾,都没有呻吟一声,神色间,居然还能保持淡淡的笑容。
那个时候,晏夫人微微嫉妒的放下了心。
李静,果然是跟她这样平凡的女子不一样的。
可是,这一刻,听到这种让闻着都不忍泣下的恸哭之声,晏夫人才明白,原来,李静究竟也是一个普通人。只是比常人更擅长隐忍罢了。等真正难以忍受的时候,爆发出来的,却已经是玉碎般的绝望。
这一刻,晏夫人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还是端着托盘转身离开了回廊,并且吩咐下人和孩子们,不要接近晏殊的书房。
并不是晏夫人大肚能容,只是,她还没有到那种一个高傲的女子绝望之时,还要让她难堪的恶毒。
况且,她也不想看到那个让那个女子安心发泄的,自己的相公。不想亲自证实自己的丈夫爱着别的女子。
刘皇后召见
大哭一场之后,经过了精神的震动彻底放松下来的李静,就那样靠在晏殊身上睡着了。
晏殊让两个丫鬟帮李静换下了半湿的衣服,把她安置在了待客的厢房。
因为知道今年皇帝身体不适,取消了宫宴,可以安心过个团圆的中秋节的晏夫人。提前三天就开始思考菜单,还有晚上的余兴。
可是,却因为李静不合时宜的造访,晏府难得团圆的晚饭,在气氛低沉中结束。
就连顽皮的晏济,为了让母亲母亲褒奖自己背诵了多首圆月诗词,都没有能活跃晏家饭厅的气氛。
晚饭后,原本定在花园的赏月,如期进行着,却连知道了李静身体不适的晏济,都失去了平时的活泼。
李静在肚子咕咕叫着醒来时,已经是亥时。
睁开肿痛的眼睑,映入李静眼帘的,是坐在矮凳上,手撑着床沿假寐的宫装妇人。
李静想要说话,可是使用过度的嗓子疼得发不出声音。手捏上发疼的喉头,李静慢慢的回忆起她下午的失态。
看了眼燃烧了近一半的蜡烛,李静暗骂自己忘形。
随着李静坐起身来,本来就没有熟睡的晏夫人也在身体微微一颤之后睁开了眼睛。
晏夫人看到李静手捏着喉头,在她开口之前,就起身帮李静倒了杯茶水。
面对晏夫人温柔如水的微笑,李静一张脸,更是涨得绯红。
晏殊不是李让,不是摩西,也不是刘禅,严格说来,他们之间的交情,连朋友都算不上。她怎么就在他面前那么放纵了呢?
待李静喝完一整杯茶水,晏夫人收了茶杯道:“肚子饿了吧?我今天下午做了枣泥月饼,要吃吗?”
晏夫人提到月饼,李静脸上的红晕,又深了一层,羞愧地无地自容。
今天可是中秋节呀,她居然在这样的日子叨扰人家,还在人家家里大哭到昏厥。
轻咳了两声,李静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哑着嗓子道:“谢……谢……”
晏夫人起身,揉了揉李静的额发,才去给她端放在食盒的月饼。
李静其实并不喜欢吃甜食,但是,磨得细腻的枣泥,配上湿滑的糖稀,对于此刻喝水嗓子都灼痛的李静来说,并不是一个太坏的选择。
一口气吃下五个月饼,李静才用手背擦擦嘴唇,坐直身子道:“谢谢,今天给你和晏大人添麻烦了。我自己也知道,破坏了人家的团圆佳节,罪不可恕。真的非常抱歉。”
晏夫人再次揉了揉李静深深低下的头,轻笑出声道:“初次见面时,我觉得郡主不仅人长得俊美,举手投足之间又有着不让须眉的风采,让我又爱又妒。现在才发现,你竟是一个倔强逞强的小孩子心性。
人生那么长,总会有不幸和困难,也并不是所有的障碍都要跨越不可。你一味的要求自己独自担负过多,可是会累到中途倒下的。
偶尔,像今天这样发泄一下,不也挺好吗?”
李静抬起头,有些赧然地躲过晏夫人温柔纤细的手指,脸上几乎灼烧起来的滚烫,轻咬了下唇道:“我也知道,我所遭受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样失礼的大哭,是太小孩子了。
只是,今天看到晏大人事业有成,儿女成群,而……而本就仕途多舛的朱希文,却因为我的原因,过了而立之年茕茕孑立。
想到即使接受了三年的辛苦治疗,终究不能给他孕育子嗣,而不得不与他分开,就一时情绪失控了。
在这样本该是家人团圆的节日跑到府上大哭,即使从此再不能踏足晏家,都不足以弥补我的荒唐罪过。真的很抱歉。”
李静这样的反应,显然是没有听进去晏夫人的话语。或者,听是听了,却不愿意试着接受。
这个障碍,于她,要么就是跨越,要么就是终结。是不存在第三个选择的。
晏夫人本来准备好的安慰话语,在李静这种闭目塞听的态度之下,也无从表达。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觉得李静可怜的自己,就像一个傻瓜一样。
被自己的丈夫另眼相看的李静,果然跟她是不一样的。
“妥协”这两个字,似乎并不存在在她的字典里。
连那位有着辅国之能的刘皇后都曾经委曲求全过,眼前的人,却是宁折勿弯的。
用过月饼之后,李静拒绝了晏夫人的挽留,跟她和晏殊道歉之后,抱着玩累了已经睡下的秦海,施展轻功,回了她在京城的院子。
第二天上午,送走摩西之后,李静抓住要缠着补修假日的朱婷出去玩的刘禅,让他帮着买了重礼,到晏殊府上道歉。
对于这样执拗倔强,不近人情的李静,晏夫人虽然说不上厌恶,但也减少了担心她寂寞,到她那里串门的时间。
之后察觉出来这些的李静,有些遗憾,却也是苦笑着认了。
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的孙冉,在她母亲和兄嫂的热情挽留之下,决定了留在京城待产。
守孝期满,仍赋闲在家的李让,自然就被岳父岳母要求着,留在了孙府陪着待产的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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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西回宋州的时候,李兴父子跟着回去了。钱珏却是暂时留在了京城,以往由李静自己做的打水、劈柴的事,就落在了这个出落成清俊书生的少年身上。
知道钱珏已经考过学究的李静,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参加当年的秋试,但还是希望他回书院读书,待时机成熟之后备考。
可是,钱珏却说,他不适合为官,考过学究,不是文盲,就已经足够了。
这样说着的钱珏,青涩的脸上,竟然没有丝毫的迷惘眷恋。
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能够考入应天书院的钱珏,居然这样轻易地放弃参加科举进身。
李静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是,幼时极其活泼好动的钱珏,如今,长大了,俨然一个知书守礼的小学究,跟李静保持着不卑不亢的距离不说,问到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他就变成了撬不开嘴的闷葫芦。
猜测着可能是青春期少年暂时的“非暴力不合作”的逆反心理,李静写信询问了钱裕。
可是,李静从那个不苟言笑,偶尔喜欢端读书人的清高架子的钱裕那里,得到的回复却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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