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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顾凌云去-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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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萝原先红润的脸颊,被人打的只剩伤痕,头发凌乱,嘴巴只能张开,然后便再也喊不出声音。
师姐!
师姐——!
老虎仔在心里不断地喊道,若不是嘴巴被人捂着,他已经要大哭起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师姐死了,她被人打死了。
眼泪刷刷地流。
但是他能感受到身后的男人也很紧张,他的手心全是汗液。
大概是因为蔓萝经已死去的原因,日本人对她失去了兴趣,转而去搜刮别的人,这里已经躺了好几具尸体,有茶楼老板的,还有其他的伙计,全都是面目全非的模样。
日本兵往里面又走了几步,终于留意到了帘子后面的地方。
老虎仔的心不断地跳,几乎要跳出胸腔,他根本平复不下来。
“唔……”
忽然后面的男人有点松开了手,他压低声音说道:“老虎仔,等一下我出去,你从后门跑,知道没有?”
“唔……”老虎仔此时已经听不懂他说什么,他毕竟也就是个十岁的孩子,遇到这种情况,已经要被吓傻了。
“听到没有?记住不要回头。”
“唔……”
那个男人没有再管他是否听懂,然后就把他狠狠地往后门的方向一推,弄出巨大的声响。
随后男人撩开了帘子,然后走到了外面,老虎仔抹了抹眼泪,终于醒悟过来,直往外面跑去!
他不知道那个茶楼伙计的下场会如何,但是……他抽了抽鼻子,从墙根的那个小洞蹿了出去。
他会死吗?
他还会像以前那个经常把厨房的小菜偷给他吃吗?
老虎仔失魂落魄地在巷子里横冲直撞地,幸好他没有跑到大街上,不然又是一番扫射,但他只是不停的听着枪炮弹药的声音,在耳边轰炸着,连那一栋栋灰色的砖楼房看起来随时都要倒下似的。
这里,已经不是广州了。
杜染梅在车旁等了将近有一个小时,他看见不少人已经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出了城,到处都响起大炮的声音,令人心惊胆战。
连开车的司机都等不及,他伸出头来说道:“杜先生,这日本人都打来了,你看所有人都走了,是不是该开车呀?”
“再等一下。”
“再等一下连小命都等没了!”那个司机撇撇嘴,早知就不接这一趟生意,若是为了赚这么点小钱,把命丢了多不值!
杜染梅坐立不安,他往前走了几步,在人海中寻找熟悉的身影。
是老虎仔!
杜染梅喜出望外地看见了老虎仔,他不禁向他走去,却没有看见蔓萝在旁,心中忽然涌起了不安的感觉。
老虎仔失魂落魄的,眼睛通红。
杜染梅觉得很奇怪,他一把抱起了老虎仔,然后往车的方向走去,他一边走一边问:“你师姐呢?”
“哇——”
不问还好,一问,老虎仔的眼泪就像缺堤般地涌出来,他声声哽咽,但口吐不清楚字,杜染梅极力地听着。
“师…师…好多人,好多人!”老虎仔忽然的头像鼓浪般摇了起来,但还是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杜染梅将他放到车里,然后摸着他的头,便道:“别怕,师傅在这。”
“哇——!”老虎仔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一把抓住师傅的衣角,然后哽咽地说道:“师傅别走……师姐,师姐,死了。”
杜染梅怔住,他所有的动作几乎都滞留在一个时间里,自己带了那么多年的徒弟,居然死在自己之前。
记得之前他还曾半开玩笑地说道:“师傅以后的生养死葬都要靠你。”
“唔,师傅你的意思是要娶我过门么?”
“你一姑娘家的,说话怎么这么不检点。”
“还不是你教出来的。嘻,不过师傅你就算是想也没用,你太老了,我不喜欢。”
……
杜染梅的眼眶红了,直到被司机一句话打断了一切,司机复又伸出头来说:“可以走了没有?”
杜染梅听罢便坐进了车厢,他低声说道:“走罢。”
司机一听便喜出望外,他连忙发动了汽车,就往城外跑。一路上,车里的人都沉默不语,老虎仔靠在杜染梅身上睡着了,而杜染梅迫使自己的情绪安稳下来。
他摸了摸口袋里放着的那张照片,这场战争,已经害他失去了太多的人,易阳侯,蔓萝……
易阳侯曾经说过一个十年之约,可到最后,他却被关在监狱里,生死未卜。
杜染梅开始发疯般地恨自己,他当年为何不答应与易阳侯远走欧洲,如果不是那样,就不会变成今日的分离,而蔓萝也不会变成自己的徒弟。
车子开得很快,兜兜拐拐又是几里路,越望西边就越寂寥,这里已经是农村的地方,自然与广州城的繁华不能相提并论,那家家户户依旧升起的袅袅炊烟,就像把人幻化在一个美好的世界里。
没有战争,也没有日本人。
这一日,杜染梅去往了恩平县,那是一个乡风淳朴的小县城,里面的人该做买卖还是做,全然不担心外面的战争。
这一日,广州全面沦陷。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6 章
在重庆的顾煜城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不禁又是一阵痛心,而失守广州的军长,已经被他降职,可是无论怎样的严惩,就挽不回这个局面。
来到重庆之后,有很多事情要忙,就顾不上别的了。结果重庆冬天的湿气大,比广州冷,他一个没注意,又惹上了风寒。
其实从西安回来之后,他特别容易得感冒,似乎身体已经不如从前,他叹了口气,在心里想到,果然是岁月催人老。
自己都差不多五十岁的人。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顾煜城不禁想起这首词,就连辛弃疾那般豪放的诗人,都不能抵挡岁月,可死并不可怕,但连死的那一日,还未完成人生的夙愿,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顾煜城几天几夜都待在办公室里,他的部下也都和他一样,基本没有休息过,隔天就去鼓舞士气,并且作战方案也是随情况需要改来换去。
可是无论怎么努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还是处于劣势的地位。
沦陷的城市一个接着一个。
顾煜城晚上睡不着,他只是在床上假寐了一会,复又起床,他又瞥见了那幅被白布遮住的油画,不禁想起了凌霄然。
来重庆之后,没再去见过他一回。
找个时日,还是去看看他罢。再说过两个月是他的四十岁生日,两人差不多相识了二十年,可凌霄然似乎在他的心中就是长不大般的,是永远的小孩。
可是原本打算去看凌霄然的计划,还是被远在南京的谢启宥所打乱了,他协助日本人建立伪政府,触角伸到东部所有的城市。顾煜城看着地图上被圈着的地方,全部落入了敌方的手里,不禁觉得尤为烦躁。
秦雨泽所统领的情报二局,已经让不少士兵潜入了各个战区,到不得已的时候只能用生命换取一条情报,可是局势依旧那么不明朗。
除了在山东枣台那次战役,才使日军的脚步慢下来,他们说三个月要占领中国的痴心妄想也终被打破。转眼间,抗日这场战争由三个月持续到三年,死的人不计其数,可这一定不能软弱下来,就算前仆后继,就算是只剩一个兵,那就要继续下去。
顾煜城大概隔两三个月会写凌霄然写一次信,信上的只是轻描淡写地讲述一些日常事务,丝毫不提战争的情况,可小孩的每次回信,字里行间都想重获自由。
可是,这一点,他并不能给他。
……
今日是冬至节,而且前段时间军队又在华东战场取得了胜利,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而且今年的冬天似乎一点都不寒冷,家里门里都在包饺子,在这薪火之中取暖,似乎驱赶了这几年的阴霾。
天依旧是有些压抑的灰。
温瑾漪替顾煜城扣上了长衫的扣子,然后便道:“要是得空的话就早点去,子墨那么久都是一个人,想必很是开心。”
顾煜城轻叹了一声,待扣子扣好之后,他也下意识地去整理了一下,便说道:“你不是经常去陪他,怎么说成一个人?”
“他从前朋友那般多,现在能习惯么?”
顾煜城听罢不做声,他看了看窗外,汽车已经在下面候着,他想了一下,还是说道:“走罢。”
温瑾漪挽着他的手,一步接着一步地往楼下走,其实关于今天要去陪子墨过冬至,也是她先提出的,她本想着借此机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一点,从而使烨霖能够放了他。
街上是淡淡的一抹雾,重庆的雾大,让人觉得像要迷失在里面一般。
顾煜城坐进车里,玻璃窗上的一片雾色竟然比街上更浓,然后才示意前面的司机可以开车。
街上时不时会传出一些鞭炮声,红红的纸散在地上,都让汽车的轮子给碾过去了,但是碾完之后的纸碎,更像开在鲜红的花,铺洒了这十几里路。
小孩住的地方也颇为应节地装饰了些红灯笼,高挂在门上,可是前面排成两列的士兵,确实有点将气氛打乱了。
黑色的福特开在门前便停下来,顾煜城与温瑾漪各在一边下了车,顾煜城叹了一口气,全都与空中的雾气融为一体。
张铭一早便在门口等待,他敬礼道:“司令,夫人请进。”
其实凌霄然在这种情况不亲自出来,算是失了礼貌,但顾煜城不太介意,便跟着张铭走了进去,温瑾漪和秦雨泽跟随在他的身后。
可是进去之后,连客厅也是空无一人的,秦雨泽不禁抓着张铭低声问道:“他人呢?”
“刚才还好好,转眼又不见了,我去找。”
“快点。”
顾煜城依旧不做声,但秦雨泽不知他的容忍程度能去到哪里,然后他便让士兵先沏茶。精致细纹的英国瓷茶杯被咕咚咕咚地倒进了水,就放置在桌面上,但谁都没动它。
顾煜城坐下来,似乎很有耐心。
张铭往院子里跑,大冬天的寒气,还是不禁让他打了一个激灵。山茶花在花园里开的正灿烂,又颇为大雾,他沿着一地的衰叶,才找到了凌霄然。
凌霄然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衫,静静坐在池边,他拿着一根鱼竿,悠闲地等着鱼儿上钩。
池中偶尔会冒出几圈泡泡,但是转眼间又被淹没下去,张铭在一边干着急,他只好喊道:“三少,你快到客厅,总司令来了。”
凌霄然心中一怔,这才下午的时间,怎么就那么快到,他以为至少要等到晚上。他连忙把鱼竿一甩,然后就丢进了一旁的桶里,急急忙忙地对张铭说道:“你把这桶鱼给我解决了。”
“……”张铭望着那一桶鱼一阵无奈。
凌霄然不管那么多,他甩下东西就走了,绕过一个花坛,来到门前,可正想推进去的时候,门却被别人推开了。
凌霄然一愣,才发现那个人是顾煜城。
凌霄然的手还是湿着的,可能还带着点池水的味道,他不经意地将水蹭在袖子上,然后才抬头喊道:“兄…”只是一个发音,他又把后面的字给咽了回去。
顾煜城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有些窘迫的小孩,是他从未见过的,他双手背着,然后便严肃地问道:“刚才又去哪胡闹了?”
“……哦,去钓鱼了。”
他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在胡闹,也不在乎这一回两回了。凌霄然想罢,不禁有些生气,但他已经不像从前般激动,如果是放在十年前,他早就跟他大动干戈,或者是把他再压一回,直到昏天黑地。
可如眼前的男人所言,他总算长大了,他再也不会对他挥拳相向。
两人一阵的相对无言,凌霄然才看到后头的温瑾漪,他扬起一抹笑,然后便道:“夫人!”
这几年他与温瑾漪的关系变得很融洽,也许是只有她一个人常来陪他的关系,让他至少能感到一些温暖。他兀自地与温瑾漪坐到沙发上,然后指着这桌上的茶杯,复又说道:“夫人,您喝茶。”
温瑾漪笑了,她望了一眼顾煜城,软声说:“烨霖还没喝呢。”
“哦——”凌霄然毫不在乎地应了一声,他随后又仿佛毕恭毕敬说道:“总司令,喝茶。”
……
气氛总是一直都热不起来,温瑾漪和凌霄然杂谈几句,他们之间倒是有很多话说,毕竟这几年的熟稔,隔三差五地见一回,而且他们还能谈谈瑾瑶的事。倒是顾煜城,他一句话也搭不上。
从前都是小孩在撩他说话,现在连他都没了兴致,居然还真的相对无言。
顾煜城就坐着一旁,秦雨泽在他身边站着。偶尔的话语也会落到他的耳朵里,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遂又望了下这屋子里的装潢,才发现这地上都是瓷砖铺着,他想到,迟点让人给这里重新铺上毯子。
冬天这般的冷,而且小孩曾经说过不铺毯子走不惯。
温瑾漪觉得气氛也不好这样冷下去,她便给凌霄然提议道:“要不早点吃团夜饭,吃完再聊。”
凌霄然望了一下顾煜城,遂点头,“好。”
其实说来也就他们几个人,围着一张圆桌,上面摆满了精致的饭菜,秦雨泽不禁咂舌,他这几年都没试过这般的奢侈了。
桌上都不算是寻常菜肴,几道辣,几道鲜,有南方的也有北方的,总说要色香味俱全,这里的厨师还真的全然做到了。秦雨泽不禁望向搬着菜出来的小侍从,那全是训练有素的军校学生,放在这里不免是浪费了。
顾煜城还没开声,他们也不好动筷。
直到一道道菜全部上完了,顾煜城才开口道:“吃饭。”
秦雨泽端起了饭碗,只是随意地夹了一些菜在碗里,但凌霄然依旧是没有动静,就坐在那里像木头人似的。
顾煜城伸出了筷子夹了一块葫芦鸡,然后放到凌霄然的碗里,也不做声,随后又给他夹了海参片,将他那个碗塞得满满的。
凌霄然看着这些碗里的菜,也没有动筷子,只是下一瞬间,眼泪已经流出来,也不知怎么的,他又瞥见了兄长鬓上不显眼的白发,就没由来的心疼,还有心酸……他很想回到二十年前,两个人还在凌公馆里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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