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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顾凌云去-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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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瑾漪端坐在长椅上,优雅如初,她淡然地问道:“傅弘文还留在东北?”
顾逸峰一皱眉,便小声说道:“他认为东北还有机会,却不清楚我现在已经被围困了。”
“等烨霖醒过来后,我去说说他。”
“好。”
温瑾漪抚着大衣角上细细的英国绒毛,突如其来地说了一句:“但我对于这场仗也不抱期望了。”
逸峰听罢,也坐到了长椅上,他手机紧紧地揣着报文,也知道温瑾漪说得对,只好道:“那夫人可是做好了安排?”
温瑾漪望着素白色的天花板叹息,不禁说:“待烨霖好转,我们就去瑞士,当然你也是。”
“那……”逸峰觉得这个安排还算妥当,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复又说道:“凌先生如何处置。是放了,还是带着一起去瑞士?”
“若是我把他放了,烨霖大抵要恨死我。”
“这——”
“算了,先看情况如何再说。”
温瑾漪的话语还回荡在走廊里,急救室的红灯又再一次熄灭了,他们连忙站起来,等待着医生开门。
那道大门终于被推开了,温瑾漪迎了上去,对着为首的医生问道:“情况如何,烨霖是否醒过来了?”
医生先是没有答话,随后才默默地将口罩摘下,他的袍子上还沾着些血迹,望着温瑾漪的双眸,他镇定地说:“夫人请节哀,总司令已经去世了。”
温瑾漪怔住了,她的双腿一软,整个人就晕倒在医院的走廊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9 章
温瑾漪缓缓从病床上醒来,已经是半夜时分,病房里挂着厚重的窗帘,只有床头剩一盏微微发光的台灯。温瑾漪的手稍抬起,眼前一片迷蒙,似乎看见谁坐在床边。
温瑾漪晃了晃头,才看清楚了床边的女人,那是逸峰的妻子,她便开口道:“沛菡,怎么是你来?”
“夫人。”沛菡连忙将温瑾漪扶起,让她靠在床头一隅,随后又倒了一杯温水,她淡淡地说道:“夫人您也勿要太过伤心,傅参谋刚从前线赶回来,逸峰正去见他。”
温瑾漪一怔,她才想起了几个小时之前的事情,烨霖已经去了,上海被包围了,而他们一群人变成强虏之末,就算是傅弘文从东北赶回来又能如何,想着想着,她不自觉地哑声问道:“东北那一仗,可是打赢了?”
“……”
沛菡一阵沉默,只是又往水杯里冲了些热茶,她温软地道:“我听逸峰提起过,似乎……不好。”
不好,那就是输了。
温瑾漪叹了一口气,她掀开了身上的白被,就准备下床。
“夫人,您要不再休息一阵?”
“不必了。”温瑾漪一摆手,她将自己的发丝整理了一下,抹去眼角的一滴泪,却说道:“沛菡,你觉得烨霖的丧事要如何办才好?”
沛菡一下子并没有想到温瑾漪居然会这样问,她往前迈了一步,将温瑾漪扶住,才轻声道:“按照这样的情形,肯定是越快越好。”
温瑾漪一手拉开了窗帘,外面一片夜色,只有远处闪烁的霓虹灯还在发着亮光,她也舍不得,可是有些东西逝去了终是不可挽回,她缓缓地说:“那定在三天后,举行一个小而隆重的葬礼,不必请过多的人,只需对外宣称…”她顿了顿,复又说道:“总司令病逝。”
“我明白了。”沛菡这一句话说的很轻柔,她只觉得夫人是值得敬佩的女子,就连丈夫过世,也能将事情安排妥当。
温瑾漪抱着胸,她倚在窗边阖上眼眸,复又说道:“带我去见见烨霖。”
她想着,终是有一天要送他最后一程。
顾煜城的遗体暂时还安放在医院的停尸房里。沛菡扶着温瑾漪走到一楼,绕过病院楼,才到了这冷冰冰的太平间门口。
士兵在门口分立两边把守着,而秘书长也在一旁,他看见温瑾漪后,立即就敬了一个礼,低声喊道:“夫人。”
温瑾漪摆摆手,却没有应声,她让士兵将门口打开,自己便和秘书长,沛菡一同进了这冷冷的房间。
温瑾漪只穿了一件淡紫色的旗袍,便觉得这寒气要从外刺到心里面,连整个人都不禁颤抖起来。她看见烨霖就躺在了一张钢床上,被白布遮盖着身躯,竟是看不出什么。
温瑾漪复又觉得有种想呕吐的冲动,若不是沛菡扶着她,也许她又再一次倒在地上,所谓坚不坚强,不过是自欺欺人。
秘书长双手微微一掀白布,才将顾煜城的脸露了出来,是丢了所有血色的苍白的面孔,薄唇紧紧抿着,还穿着他一生最引以为傲的军装,上面挂满的勋章,也许在几个月后就失去所有意义。
温瑾漪哽咽着,她轻轻地抚了抚烨霖的脸庞,那种冰冷的感觉,从她的手掌一直涌到心里,她怕是再不舍得放手也要放手。
秘书长看着也不好受,他只是站在旁边轻声地说了句:“夫人,请节哀。”
温瑾漪的泪水划到了旗袍上,化作一朵朵淡色的小花,她顿了顿,才对秘书长说道:“康秘书,你将此事通电全国之后——”
秘书长没有做声,静静地听着夫人的吩咐。
温瑾漪看着烨霖的面容,不禁叹声道:“顺便也告之凌子墨。”
……
秘书长一怔,他这几年也偶有和那位凌先生打交道,当然全是奉总司令的命令,所以这一回便也不好拒绝,他一敬礼,说道:“是!”
秘书长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开来,显得格外悲凉。
温瑾漪在房间里待了一阵,复又出来,她略微听到远处发出轰炸的声音,不知是那儿的小股部队已经开战了,可她不想再管。
本来就已经是负隅顽抗,现在连总司令都没了,还拿什么与95军打。
她叹息了一声,天似乎已经微微亮了,渐渐露出了鱼肚白的颜色,一丝曙光荡漾开来,照耀着整个上海。
由于打仗的事情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待到秘书长将此事通电全国,却没有引起一片哗然,其实大家一早知道总司令身体不好,这样的境况也是迟早的。
只有他身边的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
这天早上,天下着雨,地还是湿透的。
凌霄然一大早起了身,昨天晚上似乎打过几声响雷,或者还伴有炮弹的爆鸣,他已经分不真切了。离开战场数十载,早已经成了无所事事的闲人。
张铭泡了一壶茶,是来自杭州的龙井,有着细细尖儿的茶叶漂浮在水面之上,有一股香郁之味,不一会儿就弥漫了整个客厅。
凌霄然自己沏了一杯茶,其实他从前不会品茶,倒是这几年学回来的,那时在广州喝的碧螺春和单枞茶,他根本就分不清楚。
张铭站在一旁,他突然低声说了句:“三少,等一会就别去钓鱼了罢,天正下着大雨。”
凌霄然听罢,只是看见窗外一片细雨朦胧,倒是春意盎然的好景色,枝头上的鸟儿都飞走了,他顿了顿,突然想起些什么,忽又说道:“你去把那旧的钓鱼竿拿出来,就是在重庆用的那支。”
张铭一怔,他想着那支钓鱼竿都已经旧的很,连尖钩都长了锈,却没想到三少居然还挂念着。
张铭应答了之后,便转身到房间里找鱼竿儿去。
凌霄然坐在天鹅绒铺着的沙发上,又冲了些水到茶壶里面,大吊钟还在嘀嗒嘀嗒地走着,他一看,不过才早上九点多。
门口的士兵突然有了动静,凌霄然一张望,才发现是秘书长,他不禁有些疑惑。
秘书长疲倦的面容下是严肃的神情,他缓缓说道:“凌先生,早上好。”
凌霄然总觉得有些奇怪,做了个手势让秘书长坐下后,自己便问道:“上次我写给顾先生的信,可有回复了?现在算来,也有三个月之久。”
秘书长的手突然微微抬起,他抿着唇,不知从何说起,到最后只能哑声道:“总司令在前天下午已经病逝了,夫人让我特来相告,葬礼就定在明日一早。”
“……”
凌霄然的心还来不及钝痛,却已经被其他情绪湮没了,他甚至不知该做些什么反应,这件事来的如此突然,几乎不给人回旋的余地。
总想着,若兄长有百岁之寿,那肯定也将他困到九十好几,也算是与君偕老。
许久之后,凌霄然才突然声音嘶哑地说了一句:“夫人,可有,允许我,参加葬礼?”这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地,连他自己都觉得词不达意。
秘书长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过想着现在混乱的很,大家也未必会在意,只道:“我回去先请示夫人,如果可以,那我明天派人来接先生。”
凌霄然阖上眼眸,他连拿着杯子的手也略微有些发抖,茶水泻到桌面上,弄得一片濡湿。原来真的有一日,他连参加他的葬礼,还需别人的准许。
一不小心,连杯子都拿不稳,“砰!”的一声,居然砸碎在瓷砖地上。
“凌先生,您还好吧?”秘书长看着不妥,便连忙询问。
凌霄然摆摆手,他却说:“老毛病了,天气一变就这样。”
这话说对了一半,他的手臂中过枪,有时拿东西确实会发颤,但从来没试过像今天这般的丢人,这种颤抖似乎是从心里就开始止不住。
凌霄然缓缓站起身来,他强制着自己的手不再发颤,便低声说道:“那劳烦秘书长。”
“不劳烦。凌先生,我得先走一步,接下来还有事务。”秘书长的语气一贯谦逊,他往前迈了一步,笔挺的军装穿在他的身上还是显得英俊十分。
凌霄然点点头,没有再答话。
此时的张铭才拿着那根旧鱼竿出来,他望着秘书长离开的身影,不禁有些疑惑,然后将鱼竿递给凌霄然,说道:“三少,你的鱼竿。”
凌霄然将这根长条的鱼竿拿在手上,连伸缩的活动位置都有些卡住了,他望着挂钟,却突然来了一句:“当时他送鱼竿给我,是好让我一辈子就只能在院子里钓鱼。”
“……”张铭有些听不明白。
凌霄然没有答话,却突然将鱼竿往吊钟那砸去!
“砰!”巨大的声响过后,吊钟的玻璃便摊碎在地上,就只剩那吊陀还在缓缓地摆着。
张铭不知道为何凌霄然突然发那么大的脾气,至少是这十年来都不曾有过的,那总让他想起从前三少和总司令针锋相对的岁月。
每次都是三少先发的脾气,可是过两天又忍不住去把人找回来。
兜兜转转,倒也不觉得厌烦。
凌霄然的眼眶是红的,手还是一直在发抖。鱼竿可笑地挂在残碎的玻璃碎片上,吊钩就随意地耷拉着,就像在讥讽着他。
过了好一会,张铭才缓缓问道:“三少,你这是怎么了?”
“只是觉得这鱼竿没用了。”凌霄然的手发着抖,却还是拿起了茶杯,杯里的水本就所剩无几,被他一晃,也彻底见了底。
“这——”
凌霄然突然来了一句:“他死了。”
“什么?”张铭不禁整个人都愣住了,一时还没弄清楚到底是谁死了,心里细想道也许是总司令,可终究不敢再想象下去。
外头的淅淅水滴似乎模糊成一张雨帘。凌霄然看着这绵延的雨,突然低声说了句:“不管给不给,明天我都要去参加葬礼!”
这一字一句仿佛要嵌在模糊的岁月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0 章
凌霄然坐在书房中,纸张胡乱地铺满了整个桌面,微风吹入室内,偶尔带走一两张轻薄的白纸,他又点了一支烟,其实这几年他都很少抽烟,从前兄长说让他戒了,他总是不听,到老了之后,想听也来不及。
他手中的烟,他的坏脾气,给他害了多少事。
整间屋子突然静谧下来,除了书里的扉页还在翻动之外,每个人的脚步声都轻的像不复存在,凌霄然靠在椅子上忽而醒忽而睡,那几十年的事在他眼前一晃而过,眼睛再一睁开,居然已经是黎明。
今天的雨也已经停下来,外头的阳光正灿烂着,站在枝头的鸟儿唱着小调,凌霄然只觉得自己应该是还在梦中,不然的话,那一夜的漫长怎会过得如此之快。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凌霄然懒洋洋地坐在软椅里,似乎没有开门的意思,他突然又在想,如果是梦,那下一刻推门进来的应该是兄长罢。
顾煜城甫一开门,看着这一地的烟头和胡写乱画的白纸,便皱着眉头说一句:“胡闹!”
凌霄然还是坐着,他却笑了,兄长怎么还是这般的年轻,永远不会老了似的,他笑着笑着,眼泪却突然流下来……
凌霄然在房间里嚎啕大哭起来,而外面的张铭猛地敲门,大喊道:“三少!”
凌霄然并没有作任何反应。
张铭有些焦急,只好贴在门口,往里面说了一句:“秘书长已经派车队过来。”
凌霄然听罢,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止住了眼泪,心就像被麻痹了没有任何感觉,只有手依旧发抖地拿着一些信纸,胡乱抹在桌上。
“胡闹!你将这纸乱撒作甚?”
“我就想看看我丢了之后,你还会不会继续写信给我。”
“……”
凌霄然仿佛出现了幻听,却还真以为自己在梦里,直到那烟头将自己的指间烫地火辣,他送开了手,那烟就掉在了白瓷砖的地上。
缕缕细烟还在燃烧着,凌霄然便走出了房间。
车队在外面等候了许久,那是温瑾漪准许的,她一向对子墨很好,倒是总司令有些薄情,连话都不愿对子墨多说一句。
那时薄情不想说,现在想说也就只能作罢。
凌霄然穿着一身手工定制的黑色西服,迈入了车厢里,他瞧着那些士兵每人的胸前都佩戴着的白花,姿态悠悠,倒是莫名令人想起了白兰。
坐在前头的士兵给凌霄然递过一朵白花,才说道:“凌先生,等会葬礼开始,你也戴上罢。”
凌霄然仔细地端详着,他突然在想兄长到底喜欢什么花,似乎从来都没问过他。想罢,他将白花别在自己的胸前,看着外面的世界,大光明戏院还在上映着费雯丽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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