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不能-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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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奇，你爸爸去哪儿了？去哪儿了？怎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了？”
小娃娃舔棒糖笑：“不知道……”
“………奇奇，你爸爸真的是笨蛋，都把你搞丢了……”
小娃娃还是舔棒糖，趴在於尉腿上晃：“我不要跟妈妈回去。”
“妈妈？”於尉眼皮跳了一下，同时广播室的门打开，有个女人直冲进来把蘑菇头抱起来：“奇奇，奇奇你去哪了呀，你怎麽一声不响自己跑了？”
也开始哭的稀里哗啦。
於尉很无语，听见蘑菇头小声的喊了“妈妈，对不起。”，又抬头看见付敬驰从门外进来，面无表情的看过来：“谢谢。”
“……不用，碰巧帮个忙而已。”於尉退後了一步，看他们一家三口站在一起。
他伸手进左边的口袋，攥住那根被反复攥湿了的烟。




三十四章

付敬驰的前妻自从冲进来找到儿子以後就一直情绪激动的抱著儿子坐在广播室里，付敬驰帮她倒了热水放在旁边，又走到於尉这边来：“出去透透气？”
“…………嗯”於尉回头看到於陌伸长脖子又瞬间缩回去的样子，有点心累。
两人出去後，却没什麽话好开头，付敬驰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仰起脖子，看著站在窗边的透气的於尉。
“那个是你的前妻？”
“嗯，昨天回国的。”
“……很漂亮。”
“这算什麽客套话？”付敬驰摇摇头：“她回来把儿子接过去过年。”
“………”於尉有点被点穿的尴尬，赶紧叉开话题：“你怎麽连自己儿子都看不好？幸亏是让我碰上……”
付敬驰耸肩：“小家夥不想跟他妈妈回去，想留在这里。”
“………你知道？”
“每年都闹这一出，我习惯了。”付敬驰指指旁边的座位：“喂，站著不累吗？”
於尉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你没有想过和前妻重新………”
“前几年想过，为了小家夥想的……但是不行，……她怕了。”
“……你们当初离婚是因为？”於尉小心的看著他的表情：“你在外面有别的人吗？”
“哈，真要是这样倒也不至於现在什麽也没可能。”付敬驰说完突然抓起於尉的手摸到自己的腰间：“因为这玩意儿，我儿子差点被人崩了……”
於尉碰到冰凉的枪把，立即要缩回手却被付敬驰抓著：“你的手怎麽总是冷的？”
“……我天冷就这样。”於尉用力挣著，：“付敬驰你别逮到机会就……”
“我逮到机会就怎麽样？”付敬驰把他拉近了看他窘迫无措的表情：“於尉，我每天，每天都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活著，如果我说我要和一个人白头到老，是不是没人信？”
“……………”於尉咬紧嘴唇沈默著看他。
付敬驰放开他的手，又搂过他的脖子拉过来吻他，於尉挣扎了一下还是徒劳的闭上眼。
几个月前他还恨他入骨，恨不得把对方嚼碎了吞进肚里。
然而於尉真的以为自己在付敬驰眼里一文不值的时候，他却宁愿回来和自己同归於尽。
之後他们接吻，甚至上床。
他们足够荒唐足够疯狂的走错了不止一步。於尉和付薇分手，怕和他再有牵扯却也怕真的毫无瓜葛从此天涯各路。
其实於尉也想过付敬驰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说不定哪天，只能靠回忆活著。

付敬驰和前妻关於小孩的去留问题再次争吵起来，前妻是一点不做让步的明天的就要带小孩走。付敬驰的意思是，再过不了几天就除夕了，过完年再走也不迟。
但前妻对付敬驰能给的保证已经彻底失去信心，她经历过一次差点看著儿子被人打死的恐怖已经不想经历第二次。
白晓奇则是安静的坐在位子上舔著棒糖，时不时的仰起脸看看爸爸妈妈的表情。
有些事他并不记得，很多话他也听不懂，但他知道明天他又要和爸爸分开了。
於尉本来准备就这样走人，但被小孩叫了一声“於叔叔”就有点犹豫不决。他知道自己开始找借口，找一个可以再呆久一点的借口。
於陌走到一半发现於尉没跟上就站原地喊他：“哥，你走不走啊？中风了吗不能动吗？喂……”
“…………”於尉连掐死他的心都有，旁边付敬驰显然注意了这边，走过来很熟练的掏钥匙给於尉：“帮我带他回家，……”
“你们的家务事和我有什麽关系？”於尉没伸手接。
付敬驰就抓他的手过来塞钥匙：“等我回来。”
“……………”於尉像是碰到什麽扎手的东西似的迅速缩回手：“我不会等。”
付敬驰见他拿走了钥匙，便像是心情很好似的蹲下身去抱了抱儿子：“乖，把於叔叔带回家。”
“知道了。”小孩笑了：“爸爸，是不是喜欢於叔叔呀。”
“……………”付敬驰抬手揉揉他的脑袋：“你猜。”


打发於陌废了点时间。於陌死皮赖脸说自己情绪低潮需要天真善良的孩子来治愈……被於尉塞到出租车里并告诉司机说直接送火葬场。
於陌趴在车窗上挤压自己的脸做怪：“你要把我送到哪里去呀啊啊啊啊”
　“…………”於尉把车门拉开。
“你和付叔叔单独相处肯定会吃亏的！！”於陌竭力想改变於尉的决定：“哥，让我保护你吧！！！”
“…………”於尉面色平静的一脚踢上车门，走到司机那边嘱咐：“不好意思，请快点送过去，这玩意儿赶时间……”
司机大叔顿觉彻骨寒冷：“好，好的，好的。”然後一脚油门飙了出去。
於尉解决了个物件浑身轻松，拉著白晓奇往房子里走。
送到家了也不能立即走，毕竟放这麽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家不太好。於尉就只能一边恨著付敬驰的狡猾一边心安理得的留下来看小孩。
因为想到白晓奇刚刚差点走失肯定哭的饿了，所以於尉就让小孩自己看电视，他去厨房里弄点吃的给他。
等煮好了面端到客厅里的时候，看到小家夥蹲在电视机面前不知道翻什麽东西。
“奇奇，你在找什麽？”於尉走过去拍拍他，白晓奇回头说：“长头发，没有眼睛，……很多红色……很黑……找不到了……”
“……………………”於尉看著白晓奇纯天然的表情，心里一阵发毛：“呃……你，你在说……谁？”
“於叔叔没有看过吗？”
“……没，没有啊……这里不是只有我和你……两个吗？”於尉小心的在四周望了一圈，又看看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吞咽口水：“奇奇，你……你看到什麽了？”
“就是长头发嘛，没有眼睛。”白晓奇说完就自己又在电视柜下找，那里一堆动画片的碟片，樱桃小丸子奥特曼之类的……
於尉攥了攥手指，犹豫著去碰了碰他：“奇奇，你到底……在找什──”话没完，小孩突然叫了起来：“找到了！！！真的还在！！”
然後在面色惨白的於尉面前举起一张影碟：“这个这个，长头发没有眼睛的阿姨……是不是，我找到了！！”
那是一部当年票房口碑都不错的恐怖片──《森》
於尉呆愣愣的看著小孩拆了包装，自己摸索著把片子放进影碟机里，然後摁开关──
“等一下！！！”於尉猛的叫起来：“不要开！！”
白晓奇停下来看他：“为什麽啊？”
“……额，你……你能不能告诉叔叔，为什麽现在要看这个？”
“因为我不开心。”
“………”於尉有点抽搐：“不，不开心？！！不开心你……你看这个？！！！”
“嗯。”
“等等等等………”於尉过去把小孩拉过来：“奇奇，看奥特曼吧？奥特曼打小怪兽……”
“不要。”白晓奇显然是心情极差的，一点都没有要商量的意思，开始有点他老爸的风范。
於尉简直遇上个缩小版的付敬驰，一下头疼起来：“奇奇，看这个晚上会睡不好，那个……对身体也不太好……咳，简单来说，就是不能长大……知道吗？”
“看这个会不能长大？”白晓奇一脸不相信：“於叔叔你不要撒谎，妈妈说撒谎的都是坏孩子。”
“……………”
“於叔叔，如果你怕的话可以抱我。”白晓奇拿小手捂住他的眼睛：“我就这样，捂住你的眼睛你就看不见啦……”
於尉拉开他的手，无奈的反驳：“叔叔当然不怕的……”
於是这里有必要提的关於於尉人生中的两大过敏物──首先，恐怖片。其次，付敬驰。
非常不幸的是他几乎和这两大过敏源激烈碰撞在了一起，且无药可救。
於尉还试图用各种手段改变孩子的看恐怖片的决定，但是显然都不能有什麽效果。
这孩子想看恐怖片的执著程度简直让於尉觉得可怕──他不会本身就是什麽奇怪的东西吧！！！
　
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帮白晓奇把片子放进了机器里，并且按照小孩说的去关掉了电灯。
於尉趁黑以光速摸到厨房里去，掏手机给付敬驰打电话：“喂！！是我！！！”
“……你怎麽了？鬼鬼祟祟的……”
“你什麽时候回来？！！”
“……怎麽，这麽快就想我──”
“付敬驰你儿子怎麽来的？！！什麽毛病？！不开心了看恐怖片？！！”於尉几乎歇斯底里：“怎麽你儿子和你一样奇奇怪怪的？！！！”
“…………”
“喂别不说话呀！！付敬驰你在听吗？”
“於尉，你要是怕的话可以和我儿子说，他不会笑你………”
“谁……谁跟你讲我怕的？！！我就是担心你儿子的心里健康而已我怎麽会怕呢我几岁了我怎麽会怕这种东西呢我是男人呀！！”
“…………。”
於尉正编的起劲，突然听到客厅传来的女人的惊恐尖叫声，一下子绷紧背脊，又按住手机稳定了一下情绪：“那个什麽……你到底什麽时候回来？我还有事要回家的……”
“大概半小时吧，如果你说撑不下去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回来。”付敬驰笑起来：“你在发抖吗？”
“………好，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後我走人！！就这样！！”
於尉说完就立刻摁断，对著黑暗发了一会儿呆不知道想什麽。白晓奇跑进来拍他的背，於尉神经质的跳起来：“谁啊！！！”
“於叔叔，是我。”白晓奇拿晚上上厕所用的小手电照自己的脸：“你在这里干什麽？”
“………”於尉脱力的倚在柜子边：“嗯……不干什麽……”
“於叔叔，你不陪我看吗？”
“额……奇奇，怕的话我们就别看了吧。”
白晓奇摇头：“我不怕，於叔叔你怕吗？”
於尉只觉得神经抽痛：“呵呵，我什麽都不怕……什麽都不怕……”
　
然後就只能被拖去看恐怖片。
於尉作为一个装X杰出青年他被逼无奈的只能使出以前和於陌一起看恐怖片时惯用的招数──摘掉眼镜，鬼神勿近……
但即使看不太清，耳朵至少变得更灵敏了，那些惊惧的神经质的喘息和尖叫一遍遍朝於尉狂轰滥炸。
以前至少有於陌在那边“哇哇”乱叫可以隔绝本来的声音，但这孩子居然看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於尉紧张压抑的只能靠抠沙发皮来缓解紧绷的神经，结果门铃响了也没注意到。
白晓奇回头看看於尉，自己站起来去开门：“爸爸，你回来啦……”
又朝付敬驰身後望：“妈妈呢，妈妈没有回来吗？”
“……她回酒店了。”付敬驰把门关上，发现家里没有亮灯，又想起来於尉之前打来的电话：“奇奇，你又在看那个了？”
“嗯。”白晓奇明显的有些失望，不怎麽想搭理付敬驰，一个人跑进去了。
付敬驰无奈，只好自己换鞋，一边朝里喊於尉，但许久也不见人出来。等他自己进去就看见於尉绷直著背脊端坐在沙发上看著满屏幕血腥的画面。
“………这麽认真？”付敬驰过去推推他，立即像触动开关似的，於尉猛的跳起来：“啊！！”
付敬驰抓住他：“喂，是我……看的见吗？”
於尉慢慢的平静下来，听声音就知道是付敬驰了，於是立即放松下来：“噢……”
“你怎麽一惊一乍的……”
於尉已经十分疲倦，但还是往死里装X：“嗯……刚睡著了。”
“………於尉，你刚才是睁著眼睛的吧？”
於尉因为看不清付敬驰的方向，所以朝一个其实根本没人的方向白了一眼说：“我就是睁著眼睛睡怎麽了？！！怎麽了？！！”
“……没怎麽。”付敬驰弯下身从沙发上捡起眼镜给他：“喂，把眼镜戴上。”
於尉伸手来拿，但又犹豫著要不要戴上，耳朵里还是充斥著电影里的声音……
“於尉，发什麽呆啊？”付敬驰把他的脸扳过来：“我在这边，……要我帮你戴？”
於尉退後了一步：“不，不用了……我就是……就是戴久了眼睛疼……先就这样吧……”
──还是对著空气说话。
付敬驰无奈：“好吧，随你便。”
於尉听见他转身走掉的脚步声，又叫住他：“付敬驰你……你不陪你儿子看吗？”
“我有个电话要打。”付敬驰回头看他：“你要我陪？”
“我是说你儿子！！！”於尉抬了下手臂：“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你回去晚了要被你妈打吗？”
“啊？”
“又没人等你，你急著逃什麽？”
“………我没有逃。”於尉努力在黑暗里看清那片光：“我就是很累，想回家睡觉而已……”
付敬驰指指房间：“里面有床，进去躺著就行。”
“………”
“还是，你不敢躺上去？”
於尉攥了攥手里的眼镜，咬牙：“付敬驰，你儿子在呢。”
“我看的见。”付敬驰看看坐在地毯上看著屏幕的白晓奇，又看於尉：“是我说的……还是你想的，少儿不宜了？”
“…………”差一点就掰断眼镜架。　
　

　经过刚才那半个多小时的听觉轰炸，神经高度紧张後一放松下来就累的不行。
　电影情节也正好停止了前半段的恐怖噱头，正在几个主角的心里刻画，所以也安静不少。
於尉不戴眼镜的再加上周围亮度不够的情况下，视野只能是一片模糊哪里也不能去。他慢慢扶著沙发重新坐下来，想著就歇一会儿，现在真的是没有一点力气走的。
付敬驰在洗手间半关著门打电话，整个屋子也就那里能感觉的到一点光。
於尉歪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没知没觉的就睡了过去。

付敬驰出来的时候看到在沙发上睡沈了的於尉倒是有点没想到，原以为对方会就这样走掉。
现在看来是给他机会逃他也不要吗……
付敬驰叫白晓奇把音量调小了，自己去沙发那边弯下身给於尉盖上自己的外套。於尉动了动也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