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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白-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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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青转回头,把鞋一穿,向门口走去。
李衡摸了出他早藏在枕头下面的金帝巧克力,撕开了包装掰了一块放进嘴里然後叫住了准备开门的巩青。
“你过来。”
“我要走了。”
“你过来。”李衡站起来一脚把半开的门蹬上来,抱著巩青亲了上去,含著的巧克力递过去了。李衡松开了巩青。
“什麽味的?”
“苦的。”巩青的头埋在了李衡的肩上。
“还有呢?”
“甜的。”
李衡把门拉开,把巩青推了出去。“滚吧!”
听著门外站了半天终於离开的脚步声,躺回床上,李衡一块一块掰著巧克力塞进嘴里,苦是苦甜是甜还有脸上淌进来的一点点咸。
昨天一个晚上他已经把所有能丢的都丢了,坚持不动摇的立场,活出自我的要求,当双臂被扭到身後,背上挨了两拳,再像狗似的蹲了八个小时,他对自己的认识深刻到无以复加,他所做的也不过就是喝了两杯酒,再和一个男人搭了把肩。
而这个白天,他扔掉了最後一件东西。没有灵魂,哪还需要感情。
点一根烟,看著青烟嫋嫋蒙住了眼睛,李衡捂著眼睛咧开了嘴。
老班,我爱你。
老班,他妈的你赶紧混蛋吧。
第二天一早,李衡就等在巩青的楼下了。等巩青一出来,李衡就迎了上去,“走吧,去医院。”
巩青皱了皱眉头,“可我今天还有事。”
“没这个重要。”把巩青的胳膊一拉,李衡就押著巩青进了医院,当然轮到巩青的时候,李衡并没有跟进去。
巩青开始了治疗,准确的来说不算是治疗,除了一些缓解压力的药,巩青真不觉得这种治疗有效。
李衡每次都跟著来,一路上说说笑笑好像回到前两年,李衡是学生,巩青是老师,李衡教巩青说黄段子,巩青给李衡说大道理,碰到好吃的,会停下来吃,碰到好看的,会停下来看。
他们尝遍了一路上的各色小吃,甚至路过游乐场还玩了一次疯狂老鼠。
老班在李衡嘴里跳跃著,而阿衡偶尔才会从巩青嘴里蹦出来。
你们这兄弟俩感情真不错。这种话他们听了很多次,似乎也真成了兄弟。
医生那里的治疗不甚管用,倒是每次和李衡来医院这种状态让巩青的毛病慢慢没有了,巩青悄悄的DIY了一次,当然,巩青没有告诉李衡,让巩青更高兴的是李衡又开始学习了。
一次导师无意中在大家面前提到了黄娜,让巩青一定要抓紧机会,别把好事给耽误了,李衡一听就跟他是巩青的妈似的,逼著巩青约黄娜吃饭看电影确定关系。而之後,李衡也正正经经的找了一个女朋友,就是以前班上的陈敏,出双入对,形影不离。
巩青曾很小心的问过李衡一次为什麽,为什麽把自己的观念整个儿推翻了。
“跟你学的,找男的太累,而且男人没几个好东西,那就换女的吧,再说陈敏对我很不错,我觉得和她在一起人一下轻松了一截子,怎麽样不是活呢,我也得学会走捷径。”
可能真的是李衡的状态变好了,两次试验报告得了高分,陈敏时不时的过来送饭,李衡笑的非常爽朗,变得比以前更开心了,至少烟少抽了很多。
一个月後,李衡又从学校里搬出去了,这回是搬到陈敏家去了。而巩青开始和黄娜谈婚论嫁,正碰上年底巩青的一个项目得了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李衡便催促著巩青用奖金结婚,还殷勤的帮巩青布置房子。
巩青的父亲终於玩过了头,在外面玩成了胃癌回到了老家,巩青的母亲只能回老家照顾去了。还是那个四十多平方的小房子,李衡常拉著陈敏过来又刷又擦,还买了一个漂亮的落地灯算是给巩青当贺礼了。
两个月後,巩青终於结婚了,不算热闹的婚礼上,李衡戴著伴郎的花朵凑到巩青耳朵边小声说,“老班,你今晚可不能放哑炮,要不,丢的可不是你一个,咱俩的人你都丢尽了”巩青盯著李衡那个只穿了一根线的耳洞,百味杂陈,一个字也说不出。
一星期後,巩青才知道李衡住了三天院,酒精中毒。是陈敏过来说的,说李衡整整喝了一瓶半的白酒,当时在街上喝的都吐血了,还说李衡和她分手了。巩青当时正打好了行李准备回黄娜的娘家青岛。
巩青拿著还有四个小时就要出发的火车票,冲回了宿舍,可宿舍没有人,巩青楼上楼下跑遍了也没找到李衡,问到导师那里也没有下落之後,巩青还是去了青岛,他已经不同以往,他有一个他得负责任的妻子。他为人夫了,不再是那个可以为了李衡半夜不睡觉也会去把李衡带回来的巩青。
他的歉疚除了过去的李衡,现在又加上了黄娜。
葱白……15
等开学後,巩青终於见到了李衡。
李衡一脸笑嘻嘻一见到巩青就连损带骂打了招呼,还把巩青分给老师吃的青岛海产品顺了两包扔进了自己的抽屉里。
李衡的头发变了颜色,现在成了不红不黄说不清的一个色彩,身上长长短短说不清是英伦风还是叫花子风,反正让所有的人大跌眼镜,连那个一向比较见多识广的王教授也勒令他再这幅模样甭来见他。
好不容易等到大家各干各的去了,巩青把李衡叫到自己的实验室里,憋了半天终於问出了那个让他揪的心痛的问题。
“李衡,你为什麽要这麽做,去找陈敏当挡箭牌。”
李衡嘻嘻哈哈的往巩青桌子上一坐,一幅流氓相,“什麽挡箭牌,谁说是挡箭牌了,老天,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有多高尚是吧,我是真的想改邪归正,可没办法,我们俩躺一起,我硬不起来,陈敏怎麽动我都不行,试了好多次,都这样了,我还耽误陈敏干嘛,哎,巩老师,你怎麽样,没怂吧。”说著还凑到巩青脸上看了一个小周天,“一幅倍受滋润的知足样,很不错嘛,什麽时候生儿子,别忘了让你儿子叫我一声干爸,我就这点要求,到时候我一定给他备後礼。”
看到巩青桌子边还放了一个饭盒,李衡咂咂嘴,“你媳妇给你带的午饭,我能吃点吗?”随手打开盖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还真的挺丰富,伸手抓了一块红烧肉塞嘴里走了。
巩青知道李衡又开始混酒吧,尽管他不再缺课,甚至规规矩矩的自己写论文,巩青还是知道李衡又开始混迹那些场所。他能看出来李衡身上的各种一次性打火机,上面都有明确的标志,可他现在什麽都没法说,比以前还不如。
以前好歹还能默默的关心他,现在连默默的看著他的权利都没有了。
黄娜是持家的一把好手,很贤惠,每天按著巩青的口味给他做吃的,还不让他动一个指头干家务,越是这样,巩青越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如果走到这一步,他还能有所救赎,也只能通过黄娜来实现了。
巩青对黄娜是百依百顺,提著她的包跟在她後面陪她上街,每天买各种黄娜喜欢的小吃带回来,在外人眼里,包括黄娜心里,他都是百里挑一的好丈夫,在事业上能干,在家里体贴,只有巩青,半夜背对著黄娜,他才能把肩膀完全的放松下来。
李衡重新找了一个男朋友,只给巩青轻描淡写的说了说便再也不提。
让巩青有一点欣慰的是李衡说的时候还稍带了一句,这次我是来真的,我想定下来,不混了。
李衡把头发染回了黑色,衣服也尽可能的穿的朴素,有一次甚至穿了身黑西服,白衬衣比别人少扣了几个扣子,锁骨不被链子衬著而是让衬衣的三角领口藏著,格外有味道,这幅模样让巩青惊诧不已,巩青真没想到穿上西服的李衡会是那一幅模样,不刻板很潇洒,也许就是那种所谓的绅士吧,李衡的身上就有那麽一种气质,似乎什麽风格都合适,很多人是适应服饰,到了李衡这里,是服装适应李衡。
那一段时间李衡差不多是他们研究生院女性的焦点,常有人打听到巩青这里,问李衡有没有对像。就是有女性当面搭讪,李衡也是有说有笑,不轻浮也不放浪,却很有味道。
可真的时间很短,三个月後李衡扔了西服又穿回了那种不像衣服的东西,头发又恢复了鲜豔的乱草模样,脖子上的链子多了,耳朵孔也跟著多了。巩青没法问只能从李衡的状态判断李衡这次又栽了。
很快李衡又一次喝酒喝进了医院,据说是在宿舍喝的,後来让几个人连夜扛进了医院。巩青知道後一分锺没停去看了李衡。
幸亏李衡已从校医院转到了附近稍大的医院里,要不就冲巩青这个校医院女婿的身份,他也不可能不顾忌什麽风风火火闯进了病房。
四人普通间里,李衡躺在床上,脸色蜡黄,输著液看到巩青进来什麽话也没说只把头转到一边去了。
“再这样喝下去,你不想活了是吧?”
巩青拿了一个苹果开始削皮,这刀就是那次他带著上东湖公园的刀。巩青曾在结婚後想过很多次,要是自己没有那次的冲动,李衡跟男人做了就做了,痛放在心里就行了,会怎麽样。可这毕竟不是试验,列出方案,一次不行了,推倒重来,再不行,再推倒,直到得到一个最满意的答案。
他和李衡已经被推上了高架钢丝,要麽稳稳的走下去,要麽干脆摔下来。
刀很锋利,巩青削的皮很薄,能一下子削到底,拉起来能拉出一个漂亮弧线出来,李衡曾学了好多次,从来也没成功过。
削好苹果巩青切了一小块递到李衡嘴边,李衡没张嘴,巩青就拿著苹果在李衡嘴上蹭来蹭去,直到那边露出个缝隙苹果塞了进去。
一个苹果吃了一个小时,吃完苹果李衡把脸转过来看著巩青,“能把你以前给我买的太空水杯给我吗,这里的玻璃杯都不保温,那个颜色特好看,没扔了吧?”
巩青摇摇头,“下午我给你拿来。”
李衡点点头。“谢谢。”
“为什麽又喝酒?”巩青问。
“不为什麽,想喝了就喝了。”
“想喝想到非喝到住院不可吗,李衡,你难道不知道你在干什麽吗?”
“知道,不就是喝点酒,男人有几个不喝的,我不过就是……”
“不过就是喝的差点胃穿孔是吧,你二十四,不是十四,干什麽还需要有人告诉你对不对。”
“别给我说教。”李衡吼了起来。
“我知道我在干什麽样,每天早上起来,我都知道我在干什麽,每天晚上睡下我都会总结了我今天干了什麽,这是你教我的,我知道,我在努力,我在尝试,我在慢慢适应这个社会,他说他不喜欢看我穿的花里胡哨太招摇,我就改,我穿成黑乌鸦,他说他不喜欢我说话轻浮,我就装绅士,一个脏字也不露,他说他不喜欢做下面,我做,他说我得做饭,我学,他说我在床上得浪一点,我浪,我出了门当绅士,进了门当婊子,我从来没有那麽低三下四过……”
眼泪从李衡眼睛里爬出来了,跑的很快,巩青的手追不上。
“我低三下四了,我就想有个人陪著,能有个人跟我说一会话儿,我坚持了三个月,我他妈的快疯了我,那不是我,那只是一个叫李衡的孙子让人指使的团团转。我没法那样过日子,我没法他的同事来了我不躲到楼下就得躲到厕所里,还得保佑他同事的膀胱够结实,我没法问他会不会结婚,他用以後搪塞我,他说,这个圈子里的人都这样,以後太久,我自己都不知道能过成什麽样子,我想来真的,可人家不想,他既要满足JB又要满足面子,我觉的我活著就是一个错误,我明明是个孙子还不想象孙子一样活著,还得站起来告诉所有人我他妈的压根不是孙子。”
巩青没法安慰李衡,只能静静的坐著,再等到李衡的眼泪流到腮边轻轻的抹掉。
葱白……16
第二天,他看到了那个男人,一个干部模样三十岁左右普普通通的男人,提了袋水果进门,巩青站起来说他是李衡的老师,就避开了。五分锺後他听到那男人说了句,“你这样有意思吗,你要死要活的闹给谁看,。”
“你给我滚。”李衡的声音很大。
“李衡,你别以为耍耍小孩子脾气我就会惯著你,我没这个习惯。”
再後来,房门关上了,巩青站在过道的窗户边等了没多大一会儿,男人出了病房,走了半截拐进了厕所。巩青跟在後面,还不等男人把裤子提上一拳头就把他放翻了。
断掌还真是管用,声音扎实有力,两道鼻血让那个男人变的更加的丑陋。
男人醒过神来一脸狰狞的扑上来,“你他妈的找死,你知道我是干嘛的?”巩青一只胳膊架著,一只手卡著他的脖子就让他近不了身。
“我管你干嘛的,你就是天王老子你也给我听著,你给他提鞋都不配,懂不懂王八蛋,你敢滚的再慢一点,我让你嘴里剩不了一颗牙。”
男人瞪著巩青还想再骂再一瞅巩青支在他脸旁的拳头,低声骂了一句跑了。
巩青回到病房,当什麽事也没发生,继续静静地坐著,药水完了换药水,换完药水後静静的坐著不吭气。
“能给我读点什麽吗,什麽都行。”
巩青一回头,李衡嘴角笑的弯弯的。“你刚才打他了?”
“你怎麽知道?”
“我听你吼了一声,跟上次你敲了我一拳头一个声音。”
巩青没吭气。
“要我有劲,绝B给他JB来一下,让他娘的孙子甭再想支起来祸害别人。”
李衡的表情很有意思就像得了什麽称心的玩具似的,想想昨天他还一幅要死不活的劲哭的跟泪人一样,现在就能笑出来,巩青心里有些难受,手伸过去想揉揉李衡的头发,似乎还从来没这麽揉过,栗色的短毛因为睡了一天乱成了草,手刚碰到李衡头顶,李衡的眼睛抬起来了,亮晶晶的从巩青的手上移到了巩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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