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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无双-第2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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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看见穿中山装的就开枪,根本不问青红皂白,还把四十军一个团缴了械,打死我军民上千人,上千人啊。”陈启麟双目通红,拳头紧握,怒不可遏。
陈子锟道:“你们手里的枪是烧火棍么,怎么任由外人屠杀?”
陈启麟道:“总司令下令不许抵抗,以免给日人口实,日军第六师团进驻济南,又有部队从关东、朝鲜启程,开往青岛,摆明了是要抢占山东,阻止我北伐大业,总司令有他的苦衷,我们身为军人的,只能服从命令,没有二话。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陈子锟道:“军中都是你这种想法么?”
陈启麟道:“起初大家都不理解,要和日本人拼死一战,后来才明白总司令的苦衷,我们服从命令,忍辱负重,等将来国家统一了,实力壮大了,到时候再和日本人决一死战。”
陈子锟心中叹气,以陈启麟的高度自然看的只有这么远,自己看待这件事就是另一番情况了,蒋中正虽然东山再起,但内外jiāo困,汪兆铭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冯yu祥李宗仁等亦不是等闲之辈,若是和日人擅开战端,这些人不但不会帮他,还会毫不犹豫在背后捅刀子,所以说,蒋某人不愿和日本jiāo恶,一半是为了北伐大业不受影响,一半却是为了自保,但作为一个军人,一个男人而言,忍受这样的折辱而隐忍不发反向敌屈膝,不得不让人佩服这份城府。
这话不能说给陈启麟,说了他也未必信,还是让他慢慢领悟为好,陈子锟意兴阑珊,率军归去。
蒋介石全面退让,满足日人一应苛求,并派张群赴日jiāo涉,终于取得谅解,冲突不至扩大,北伐得以继续,北伐军与安**分别战于彰德、保定、京津,安**一败涂地。
陈子锟所部暂归第一集团军节制,第七hun成旅与白俄骑兵队在对奉军作战中立下赫赫战功。
五月三十日,奉军全面退却。
六月二日,张作霖发表了“出关通电”,说明自己到北京“本为救国而来,今救国志愿未偿,决不忍穷兵黩武。爰整饬所部退出京师。”
国民革命军在京津外围止步,与奉军留守张学良以及外jiāo使团商议和平接收北京事宜。
蒋介石任命阎锡山为京津卫戍总司令,第三集团军接管京津两城,其他各部原地待命,消息一出,立刻引发冯yu祥部的极大不满,冯部韩复榘军擅自开入南苑,第一集团军陈子锟亦不甘示弱,率一旅人马ting进北京。
虽然京津之间还有大批孙传芳和张宗昌的残兵盘踞,但北洋正统的首都北京,已然被国民革命军收复。
从此北京改称北平,不再作为中国首都,直隶省改称河北省。
六月十一日,阎锡山、白崇禧入北平,主持善后事宜,而蒋介石则宣布复职时的誓言,北伐完成即引退,特向国民党中央提出辞呈,阎锡山李宗仁白崇禧等将领纷纷通电恳请蒋主席以大局为重,继续领导全国。
……
北平,宣武mén内紫光车厂,一辆洋车停在mén前,从车上下来一个青年军官,大檐帽,灰制服,武装带扎的很紧,绑tui皮鞋,干练彪悍,他深吸一口气,整理整理军容,迈步进来。
正巧杏儿抱着一盆洗好的衣服到院子里晾晒,看见当兵的进来,吓了一跳:“老总,您找谁?”
当兵的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杏儿rourou眼睛,陶盆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七零八落,把跟在身后的大栓都吓哭了,她却不管不顾,扑上去紧紧抱住那青年军官,眼泪啪啪的往下掉:“果儿,你可回来了。”
这位青年军官正是陈启麟,特地请假回家来看望亲人。
宝庆闻讯出来,也惊呆了,“果儿回来了,真不敢认了,赶紧屋里坐,虎子娘,别哭了,弟弟回来是喜事,那谁,赶紧去柳树胡同把娘请来,再去天桥把我老丈人找来,麻溜的,赶紧去。”
陈启麟笑呵呵的抚mo着虎子的脑袋说:“小外甥都这么大了,看舅舅给你带的什么。”说着从口袋里mo出一个布老虎来,问杏儿:“姐,我外甥叫什么名字?”
“大名叫薛大栓,小名虎子。”杏儿道,虎子瞪着懵懂的眼睛,看着这位陌生人,有些害怕,不敢去接布老虎,躲到了娘的身后。
“这孩子,随姐夫,真壮实。”陈启麟又在虎子头上mo了一把,随着宝庆进了屋,杏儿不住嘴的嘘寒问暖,问弟弟成家没,在南方过的惯么,打仗苦不苦,受伤没有。
正说着,娘进来了,眼睛通红,看来在路上已经哭了一回了,看见儿子,不免又是一阵大哭,陈启麟这样的铁血军人也不免掉泪,杏儿也陪着哭了一回。
又过了半小时,陈三皮回来了,喜不自禁道:“果儿出息了,现在当了大官了,手底下管多少兵?”
陈启麟招呼一声爹,不冷不热道:“当的团长,手下一千来号弟兄。”
陈三皮喜道:“那是老大的官了,以后天桥上谁敢欺负我,就叫我儿子拿枪突突了他。”
宝庆道:“爹,别说那个了,我先带果儿去洗个澡,你们在家做饭,咱们晚上好好喝一盅。”
陈三皮喜道:“对,是得喝两盅。”
宝庆带着陈启麟到华清池去泡澡,一路上缝人便说,这是我内弟,澡堂子老板看见北伐军的军官登mén,慌得亲自接待,宝庆少不得又是一阵吹嘘。
洗澡的时候,陈启麟一身伤疤将全澡堂子的人都震了,宝庆颤声道:“果儿,这些年你可受罪了。“
陈启麟道:“当兵打仗,哪有不受罪的,这些年来,每次冲锋号一响,我就冲在最前面,子弹日日的从耳畔飞过,心说这回怕是见不到家人了,可是越不怕死,阎王就越不来拿你,大大小小的仗打了几十次,身上伤疤都数不清了,就是命大。”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竟然躺在澡堂子里睡着了。
晚饭是在家里吃的,虽然陈三皮一再建议去饭店开荤,但家里人根本无视他,陈启麟换了一套上学时候的便服,紧巴巴的绷在身上,娘说:“果儿,你也不小了,现在仗打完了,该成亲了吧,要不让你姐姐踅mo个合适的闺nv?”
陈三皮chā嘴道:“娘们见识,咱儿子现在是团长,一般人家的闺nv哪配得上,起码找个nv学生,最好家里还开着买卖,苦了半辈子,也该享享儿子的福了。”
杏儿娘白了他一眼:“咱家可不认识那样的阔小姐。”
陈三皮道:“咱家是不认识,架不住有人认识啊,我听说大锟子hun的可不赖,当了一省的督办呢。”
“大锟哥是江东省主席,中执委候补委员,江东保安司令。”陈启麟纠正着父亲的谬误。
“对对对,现在不兴叫督办了,都叫主席,话说大锟子也在北京么,改天请他到家来坐坐,我老日子没见他了,怪想的。”陈三皮道。
陈启麟道:“大锟哥还有军务在身,他们九十九军负责肃清盘踞在京津地方的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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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六十五章 北洋最后一个大佬
陈子锟此时正做着痛打落水狗的事情,京津河北地方归了阎锡山,山东给了冯玉祥,他若是不赶紧捞点军械俘虏什么的,这一趟可就白来了
北京虽已光复,但天津还在张宗昌孙传芳手中,天津附近云集数万大军,开挖战壕作出旷日大战的姿态,天津租界方面人心惶惶,各国驻津军队枕戈达旦,以备万一。
五月底时,奉军已经全面退向关外,仍在滦河一线布防阻止国民军追击,张宗昌的直鲁军和孙传芳的五省联军虽然顶着安**的旗号,但并非奉军嫡系,他们的地盘也尽在关内,故不愿退却,尤想困兽一搏,期待奇迹发生。
一帮北洋大佬也开始出山活动,如齐燮元、吴光新等,收买残兵以图东山再起,天津形势混乱不堪。
陈子锟也很忙碌,他本是北洋出身,和孙传芳张宗昌都有交情,这个得天独厚的优势此时不用,哪还有机会,于是江东军方面派出参谋长阎肃,与天津安**残部接触,商讨收编事宜。
阎肃自敌营归来,带来两个消息,一是孙传芳不愿再战,张宗昌仍未死心,二是奉天消息,张雨帅遇刺重伤。
陈子锟大惊,问消息可靠否?
“可靠。”阎肃道,“火车经过京奉南满铁路交叉点皇姑屯的时候被炸了,正好炸在专列车厢位置,张作霖重伤,吴俊升当场死了,奉系雪上加霜,短期内是无力入关了,所以孙传芳才会如此绝望,其他将领也是惶恐不安,此时进兵,机会绝佳。”
陈子锟道:“雨帅伤势如何,你可打听了?”
阎肃道:“据说伤势颇重,头上缠满绷带,帅府医生来往不绝,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陈子锟叹道:“雨帅气数尽了,东北危矣,历来主少国疑是最危险的,我那个结拜兄弟不知道顶得住么,内有杨宇霆外有日本人,真够他受的。”
感慨一番,提兵北进,与此同时,阎锡山任命的天津警备司令傅作义亦趁机率军逼近,盘踞天津的孙张军队被迫撤出,大批部队望风而降,其中孙部与江东军已有默契,大半投降了陈子锟。
天津城外,杨树参天,田埂纵横,昔日威风八面的五省联帅孙传芳一袭蓝色长衫,身边只有两名从人,亦是便服打扮。
站在他对面的是戎装佩剑的陈子锟。
“昆吾,弟兄们就交给你了,多照顾着点,我顾不了他们了。”孙传芳拱拱手,说不出的萧瑟黯然。
陈子锟命人端来一杯酒,“馨帅,国家统一之后,少不得你的位置,兄弟在江东恭候你的到来。”
孙传芳接了酒,一饮而尽,再次拱手,转身离去。
此役,陈子锟兵不血刃收编孙部四万人马,辎重不计其数,其中竟有老友王庚,可怜这位西点军校的高材生,几经辗转成了孙传芳部下的铁甲车司令,此番落败,似再无出头之日,陈子锟知他早在数年前就和陆小曼离婚,如今孑然一身,甚是可怜,便赠了三千大洋,送他去了上海。
江东军迅速膨胀,九十九军旗下扩编了三个暂编师,尽是百战精兵,还有铁甲车若干辆,陈子锟实力大增,只是苦于没有正式编制,军饷难以为继。
六月十二日,南京政府宣布,北伐大业完成。
六月十九日,奉天方面公布张作霖死讯,由其长子张学良继任奉天督办,并宣告和关内休战
蒋介石、冯玉祥、陈子锟等皆致电慰问。
……
七月六日,北伐军各路将领与军政要员在北京香山碧云寺举行北伐胜利祭灵大典,陈子锟亦作为高级将领和先总理的卫士参加,大典上蒋介石痛哭许久,对先总理的怀念之情溢于言表。
北方既平,局势依然一团乱麻,张宗昌的残军退至山海关一线,竟欲铤而走险攻打奉天,张学良和蒋介石达成一致,由奉军负责将张宗昌部缴械,关于张作霖之死因,外界仍众说纷纭,一说是日本人炸死,一说是赤党所为,但明眼人都知道系关东军所下毒手。
张作霖一死,北洋最后一个大佬也没落了,东北三省以及热河的归属问题成了焦点,各方均派员赴奉天交涉,蒋介石亦再请陈子锟作为自己的私人代表前往奉天游说张学良易帜。
这回陈子锟没有爽快答应,称新近收编了不少军队,没有人坐镇怕他们造反,蒋介石即允诺再给他一个军的编制,军费由中央承担,陈子锟这才答应前往奉天。
此时直鲁残军已经被奉军消灭,张宗昌本人亦被杨宇霆生俘,不过杨宇霆网开一面将他放走,从此张宗昌一系也不复存在了。
京奉线恢复通车,陈子锟乘火车赶赴奉天,时值深秋,火车越北走越荒凉,车窗外经常是大片大片的黑土地,一眼看不到头,行了一日,凌晨时分车到皇姑屯,陈子锟特地从卧铺上爬起来,在两节车厢交接处化了些纸钱。
“雨帅,我来看你了,您老死的冤啊。”陈子锟默默念叨着,烧完纸钱,回头进车厢,眼角余光似乎看到身后站着一人,戎装佩剑,帽缨高耸,疾回头,却什么也没有。
车轮和铁轨发出有节奏的声音,陈子锟呆立片刻,铁路两旁黑森森的树木飞也似的向后退去。
“雨帅,你在天之灵保佑汉卿,别被日本人牵着鼻子走,改旗易帜,中国统一,小日本不敢妄动刀兵,东北还是你们老张家的,多好,您老说是不是这个理……”陈子锟对着一团空气说了很久。
上午,车抵奉天火车站,批着黑色大氅的陈子锟在一团团蒸汽中下了车,思绪不禁飞回十年前,当时自己还是长山好的小土匪,穿着光板老羊皮袄,戴着狗皮帽子,怀揣利刃,就是在这里踏上了进关的火车,来到了北京开始人生的另一段旅程。
奉天火车站熙熙攘攘,繁华热闹,陈子锟带着卫士随着人流往外走,忽然看到高粱秆兴奋的冲自己招手:“陈司令,这边。”
陈子锟挤上去纳闷道:“你咋知道我上午到?电报上没说车次啊。”
高粱秆道:“督办派我来接你的,他咋知道的,我就不知道了。”
汽车停在车站外,高粱秆亲自帮陈子锟提着行李,上了汽车直奔大帅府而去。
大帅府在奉天城内,距离清故宫不远,门前极其敞亮,靠东两扇黑铁门,进去是大大的影壁,卫队臂缠黑纱,持枪肃立。
陈子锟被请到东院一座意大利式的洋楼里奉茶招待,高粱秆上楼去请张学良,不大工夫,张学良身穿睡衣脚踏拖鞋就下来了,呵呵笑道:“昆吾兄,还真的是你,昨晚上我爹给我托梦,说你要来,我就让高粱秆去火车站守着,没成想真是今天到的。”
“汉卿,昨晚上车过皇姑屯的时候,我见着老帅了。”陈子锟道。
张学良一怔,随即挥手让从人退下,眼圈有些发红:“昆吾兄,我爹他说什么了?”
陈子锟摇摇头。
客厅里摆着两头老虎标本,张学良来回跺了几步,手按在老虎头上道:“老帅是被日本人害死的,他老人家死的憋屈啊,我这个做儿子的更憋屈,眼瞅着日本人整天登门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大放厥词,却不能报复,真是枉为人。昆吾兄,你知道日本人有多荒唐么?”
不等作答,张学良即冷笑道:“他们怂恿我称帝,做大辽朝的开国皇帝,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使这一套,当我是三岁小孩么。”
陈子锟道:“汉卿咱们自家兄弟,我就直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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