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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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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头说道:“二爷今日便宜了,太爷不在书房里,都放了学了。”宝玉道:“当
真的么?”墨雨道:“二爷不信,那不是三爷和兰哥儿来了。”宝玉看时,只见
贾环贾兰跟着小厮们,两个笑嘻的嘴里咭咭呱呱不知说些什么,迎头来了。见了
宝玉,都垂手站住。宝玉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就回来了?”贾环道:“今日太
爷有事,说是放一天学,明儿再去呢。”宝玉听了,方回身到贾母贾政处去禀明
了,然后回到怡红院中。袭人问道:“怎么又回来了?”宝玉告诉了他,只坐了
一坐儿,便往外走。袭人道:“往那里去,这样忙法?就放了学,依我说也该养
养神儿了。”宝玉站住脚,低了头,说道:“你的话也是。但是好容易放一天学,
还不散散去,你也该可怜我些儿了。”袭人见说的可怜,笑道:“由爷去罢。”
正说着,端了饭来。宝玉也没法儿,只得且吃饭,三口两口忙忙的吃完,漱了口,
一溜烟往黛玉房中去了。
走到门口,只见雪雁在院中晾绢子呢。宝玉因问:“姑娘吃了饭了么?”雪
雁道:“早起喝了半碗粥,懒待吃饭。这时候打盹儿呢。二爷且到别处走走,回
来再来罢。”宝玉只得回来。
无处可去,忽然想起惜春有好几天没见,便信步走到蓼风轩来。刚到窗下,
只见静悄悄一无人声。宝玉打谅他也睡午觉,不便进去。才要走时,只听屋里微
微一响,不知何声。宝玉站住再听,半日又拍的一响。宝玉还未听出,只见一个
人道:“你在这里下了一个子儿,那里你不应么?”宝玉方知是下大棋,但只急
切听不出这个人的语音是谁。底下方听见惜春道:“怕什么,你这么一吃我,我
这么一应,你又这么吃,我又这么应。还缓着一着儿呢,终久连得上。”那一个
又道:“我要这么一吃呢?”惜春道:“阿嗄,还有一着‘反扑’在里头呢!我
倒没防备。”宝玉听了,听那一个声音很熟,却不是他们姊妹。料着惜春屋里也
没外人,轻轻的掀帘进去。看时不是别人,却是那栊翠庵的槛外人妙玉。这宝玉
见是妙玉,不敢惊动。妙玉和惜春正在凝思之际,也没理会。宝玉却站在旁边看
他两个的手段。只见妙玉低着头问惜春道:“你这个‘畸角儿’不要了么?”惜
春道:“怎么不要。你那里头都是死子儿,我怕什么。”妙玉道:“且别说满话,
试试看。”惜春道:“我便打了起来,看你怎么样。”妙玉却微微笑着,把边上
子一接,却搭转一吃,把惜春的一个角儿都打起来了,笑着说道:“这叫做‘倒
脱靴势’。”
惜春尚未答言,宝玉在旁情不自禁,哈哈一笑,把两个人都唬了一大跳。惜
春道:“你这是怎么说,进来也不言语,这么使促狭唬人。你多早晚进来的?”
宝玉道:“我头里就进来了,看着你们两个争这个‘畸角儿’。”说着,一面与
妙玉施礼,一面又笑问道:“妙公轻易不出禅关,今日何缘下凡一走?”妙玉听
了,忽然把脸一红,也不答言,低了头自看那棋。宝玉自觉造次,连忙陪笑道:
“倒是出家人比不得我们在家的俗人,头一件心是静的。静则灵,灵则慧。”宝
玉尚未说完,只见妙玉微微的把眼一抬,看了宝玉一眼,复又低下头去,那脸上
的颜色渐渐的红晕起来。宝玉见他不理,只得讪讪的旁边坐了。惜春还要下子,
妙玉半日说道:“再下罢。”便起身理理衣裳,重新坐下,痴痴的问着宝玉道:
“你从何处来?”宝玉巴不得这一声,好解释前头的话,忽又想道:“或是妙玉
的机锋。”转红了脸答应不出来。妙玉微微一笑,自和惜春说话。惜春也笑道:
“二哥哥,这什么难答的,你没的听见人家常说的‘从来处来’么。这也值得把
脸红了,见了生人的似的。”妙玉听了这话,想起自家,心上一动,脸上一热,
必然也是红的,倒觉不好意思起来。因站起来说道:“我来得久了,要回庵里去
了。”惜春知妙玉为人,也不深留,送出门口。妙玉笑道:“久已不来这里,弯
弯曲曲的,回去的路头都要迷住了。”宝玉道:“这倒要我来指引指引何如?”
妙玉道:“不敢,二爷前请。”
于是二人别了惜春,离了蓼风轩,弯弯曲曲,走近潇湘馆,忽听得叮咚之声。
妙玉道:“那里的琴声?”宝玉道:“想必是林妹妹那里抚琴呢。”妙玉道:
“原来他也会这个,怎么素日不听见提起?”宝玉悉把黛玉的事述了一遍,因说:
“咱们去看他。”妙玉道:“从古只有听琴,再没有‘看琴’的。”宝玉笑道:
“我原说我是个俗人。”说着,二人走至潇湘馆外,在山子石坐着静听,甚觉音
调清切。只听得低吟道:
风萧萧兮秋气深,美人千里兮独沉吟。望故乡兮何处,
倚栏杆兮涕沾襟。歇了一回,听得又吟道:
山迢迢兮水长,照轩窗兮明月光。耿耿不寐兮银河
渺茫,罗衫怯怯兮风露凉。又歇了一歇。妙玉道:“刚才‘侵’字韵是第一
叠,如今‘阳’字韵是第二叠了。咱们再听。”里边又吟道:
子之遭兮不自由,予之遇兮多烦忧。之子与我兮心焉
相投,思古人兮俾无尤。妙玉道:“这又是一拍。何忧思之深也!”宝玉道:
“我虽不懂得,但听他音调,也觉得过悲了。”里头又调了一回弦。妙玉道:
“君弦太高了,与无射律只怕不配呢。”里边又吟道:
人生斯世兮如轻尘,天上人间兮感夙因。感夙因兮不可惙,素心如何天上月。
妙玉听了,呀然失色道:“如何忽作变徵之声?音韵可裂金石矣。只是太过。”
宝玉道:“太过便怎么?”妙玉道:“恐不能持久。”正议论时,听得君弦蹦的
一声断了。妙玉站起来连忙就走。宝玉道:“怎么样?”妙玉道:“日后自知,
你也不必多说。”竟自走了。弄得宝玉满肚疑团,没精打彩的归至怡红院中,不
表。
单说妙玉归去,早有道婆接着,掩了庵门,坐了一回,把“禅门日诵”念了
一遍。吃了晚饭,点上香拜了菩萨,命道婆自去歇着,自己的禅床靠背俱已整齐,
屏息垂帘,跏趺坐下,断除妄想,趋向真如。坐到三更过后,听得屋上骨噜噜
一片瓦响,妙玉恐有贼来,下了禅床,出到前轩,但见云影横空,月华如水。那
时天气尚不很凉,独自一个凭栏站了一回,忽听房上两个猫儿一递一声厮叫。那
妙玉忽想起日间宝玉之言,不觉一阵心跳耳热。自己连忙收慑心神,走进禅房,
仍到禅床上坐了。怎奈神不守舍,一时如万马奔驰,觉得禅床便恍荡起来,身子
已不在庵中。便有许多王孙公子要求娶他,又有些媒婆扯扯拽拽扶他上车,自己
不肯去。一回儿又有盗贼劫他,持刀执棍的逼勒,只得哭喊求救。早惊醒了庵中
女尼道婆等众,都拿火来照看。只见妙玉两手撒开,口中流沫。急叫醒时,只见
眼睛直竖,两颧鲜红,骂道:“我是有菩萨保佑,你们这些强徒敢要怎么样!”
众人都唬的没了主意,都说道:“我们在这里呢,快醒转来罢。”妙玉道:“我
要回家去,你们有什么好人送我回去罢。”道婆道:“这里就是你住的房子。”
说着,又叫别的女尼忙向观音前祷告,求了签,翻开签书看时,是触犯了西南角
上的阴人。就有一个说:“是了。大观园中西南角上本来没有人住,阴气是有的。”
一面弄汤弄水的在那里忙乱。那女尼原是自南边带来的,伏侍妙玉自然比别人尽
心,围着妙玉,坐在禅床上。妙玉回头道:“你是谁?”女尼道:“是我。”妙
玉仔细瞧了一瞧,道:“原来是你。”便抱住那女尼呜呜咽咽的哭起来,说道:
“你是我的妈呀,你不救我,我不得活了。”那女尼一面唤醒他,一面给他揉着。
道婆倒上茶来喝了,直到天明才睡了。
女尼便打发人去请大夫来看脉,也有说是思虑伤脾的,也有说是热入血室的,
也有说是邪祟触犯的,也有说是内外感冒的,终无定论。后请得一个大夫来看了,
问:“曾打坐过没有?”道婆说道:“向来打坐的。”大夫道:“这病可是昨夜
忽然来的么?”道婆道:“是。”大夫道:“这是走魔入火的原故。”众人问:
“有碍没有?”大夫道:“幸亏打坐不久,魔还入得浅,可以有救。”写了降伏
心火的药,吃了一剂,稍稍平复些。外面那些游头浪子听见了,便造作许多谣言
说:“这样年纪,那里忍得住。况且又是很风流的人品,很乖觉的性灵,以后不
知飞在谁手里,便宜谁去呢。”过了几日,妙玉病虽略好,神思未复,终有些恍
惚。
一日惜春正坐着,彩屏忽然进来回道:“姑娘知道妙玉师父的事吗?”惜春
道:“他有什么事?”彩屏道:“我昨日听见邢姑娘和大奶奶那里说呢。他自从
那日和姑娘下棋回去,夜间忽然中了邪,嘴里乱嚷说强盗来抢他来了,到如今还
没好。姑娘你说这不是奇事吗。”惜春听了,默默无语,因想:“妙玉虽然洁净,
毕竟尘缘未断。可惜我生在这种人家不便出家。我若出了家时,那有邪魔缠扰,
一念不生,万缘俱寂。”想到这里,蓦与神会,若有所得,便口占一偈云:
大造本无方,云何是应住。
既从空中来,应向空中去。占毕,即命丫头焚香。自己静坐了一回,又翻开
那棋谱来,把孔融王积薪等所著看了几篇。内中“荷叶包蟹势”、“黄莺搏兔势”
都不出奇,“三十六局杀角势”一时也难会难记,独看到“八龙走马“,觉得甚
有意思。正在那里作想,只听见外面一个人走进院来,连叫彩屏。未知是谁,下
回分解。
第八十八回 博庭欢宝玉赞孤儿 正家法贾珍鞭悍仆
却说惜春正在那里揣摩棋谱,忽听院内有人叫彩屏,不是别人却是鸳鸯的声
儿。彩屏出去,同着鸳鸯进来。那鸳鸯却带着一个小丫头,提了一个小黄绢包儿。
惜春笑问道:“什么事?”鸳鸯道:“老太太因明年八十一岁,是个暗九。许下
一场九昼夜的功德,发心要写三千六百五十零一部《金刚经》。这已发出外面人
写了。但是俗说《金刚经》就像那道家的符壳,《心经》才算是符胆。故此《金
刚经》内必要插着《心经》,更有功德。老太太因《心经》是更要紧的,观自在
又是女菩萨,所以要几个亲丁奶奶姑娘们写上三百六十五部,如此又虔诚,又洁
净。咱们家中除了二奶奶,头一宗他当家没有空儿,二宗他也写不上来,其余会
写字的,不论写得多少,连东府珍大奶奶姨娘们都分了去,本家里头自不用说。”
惜春听了,点头道:“别的我做不来,若要写经,我最信心的。你搁下喝茶罢。”
鸳鸯才将那小包儿搁在桌上,同惜春坐下。彩屏倒了一钟茶来。惜春笑问道:
“你写不写?”鸳鸯道:“姑娘又说笑话了。那几年还好,这三四年来姑娘见我
还拿了拿笔儿么。”惜春道:“这却是有功德的。”鸳鸯道:“我也有一件事:
向来服侍老太太安歇后,自己念上米佛,已经念了三年多了。我把这个米收好,
等老太太做功德的时候,我将他衬在里头供佛施食,也是我一点诚心。”惜春道:
“这样说来,老太太做了观音,你就是龙女了。”鸳鸯道:“那里跟得上这个分
儿。却是除了老太太,别的也服侍不来,不晓得前世什么缘分儿。”说着要走,
叫小丫头把小绢包打开,拿出来道:“这素纸一紥是写《心经》的。”又拿起一
子儿藏香道:“这是叫写经时点着写的。”惜春都应了。
鸳鸯遂辞了出来,同小丫头来至贾母房中,回了一遍。看见贾母与李纨打双
陆,鸳鸯旁边瞧着。李纨的骰子好,掷下去把老太太的锤打下了好几个去。鸳鸯
抿着嘴儿笑。忽见宝玉进来,手中提了两个细蔑丝的小笼子,笼内有几个蝈蝈儿,
说道:“我听说老太太夜里睡不着,我给老太太留下解解闷。”贾母笑道:“你
别瞅着你老子不在家,你只管淘气。”宝玉笑道:“我没有淘气。”贾母道:
“你没淘气,不在学房里念书,为什么又弄这个东西呢。”宝玉道:“不是我自
己弄的。今儿因师父叫环儿和兰儿对对子,环儿对不来,我悄悄的告诉了他。他
说了,师父喜欢,夸了他两句。他感激我的情,买了来孝敬我的。我才拿了来孝
敬老太太的。”贾母道:“他没有天天念书么,为什么对不上来?对不上来就叫
你儒大爷爷打他的嘴巴子,看他臊不臊。你也够受了,不记得你老子在家时,一
叫做诗做词,唬的倒像个小鬼儿似的,这会子又说嘴了。那环儿小子更没出息,
求人替做了,就变着方法儿打点人。这么点子孩子就闹鬼闹神的,也不害臊,赶
大了还不知是个什么东西呢。”说的满屋子人都笑了。贾母又问道:“兰小子呢,
做上来了没有?这该环儿替他了,他又比他小了。是不是?”宝玉笑道:“他倒
没有,却是自己对的。”贾母道:“我不信,不然就也是你闹了鬼了。如今你还
了得,‘羊群里跑出骆驼来了,就只你大。’你又会做文章了。”宝玉笑道:
“实在是他作的。师父还夸他明儿一定大有出息呢。老太太不信,就打发人叫了
他来亲自试试,老太太就知道了。”贾母道:“果然这么着我才喜欢。我不过怕
你撒谎。既是他做的,这孩子明儿大概还有一点儿出息。”因看着李纨,又想起
贾珠来,“这也不枉你大哥哥死了,你大嫂子拉扯他一场,日后也替你大哥哥顶
门壮户。”说到这里,不禁流下泪来。李纨听了这话,却也动心,只是贾母已经
伤心,自己连忙忍住泪笑劝道:“这是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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