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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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面前说起了大话：“祥叔，不是我在你面前吹，我和丰子没给你丢脸，我们在阴河的事业发展没的说，我们现在也算是卧牛乡的有钱人，所以我今天请大家喝的是茅台酒，一瓶不够再上一瓶，直到大家喝痛快为止，我掏得出这钱。”

　　“老子知道你们现在是老板，知道你们都有出息，你还别说，我只收了俩徒弟，结果都混得人模狗样的，我李德祥这眼光还真不赖，不过我想知道你们现在的功夫水平到了什么境界了，不会把我教那几招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当然不会，我现在厉害得很，我敢说在常定没几个是我陈贵良的对手，就包括丰子，虽然你是阴河大名鼎鼎的黑鹰，很多人都把你当英雄，而且祥叔也老夸你有多么了不起，可我觉得你那几下未必能赢得了我，当然这是我的猜测，我有很多年没亲眼看见过你动手了，但我内心就是不服你。”

　　听良子那么说，我就知道他今天的酒劲上来得太快了，要不他平时也是挺谦虚的一个人，他不服我的武功比他强，这可能是由来已久的想法，如果不借点酒劲，他是断然不会说出来的。在没练太极拳之前，我也不知道我和良子到底谁会占上风，但以我现在的水平，我认为良子要跟我交手的话他必败无疑。我没把这想法说出来，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笑什么笑？你别以为我喝醉了，要不待会儿让祥叔作证，咱兄弟俩吃饱后到外面去比画一下？”

　　“当真是吃饱了撑的，你要比画也得等大家都没喝酒的时候认真较量一番，今天我喝多了，头有点晕，就算你赢了我，你也赢得不光彩。”我不想跟他比试，就找了一个很委婉的借口。祥叔知道我的武功修为不弱，酒力也不差，说自己头晕只是一种托词，这样的退避方式给足了良子面子，让他不好再缠着我进行比试。祥叔对我的表现赞许地点了点头。

　　良子果然不再提比武的事，大家又兴致高昂地谈起了其他话题，第二瓶茅台也很快就见了底，服务员很识时务地又拿出一瓶准备开启，谁都没阻拦的意思，看来大家都是想一醉方休了。

　　我开始向谷勤打听家里的情况。在我离开家的这段时间里，父母的身体状况都很不错，日子过得很开心。谷勤九月份就到县一中上班来了，工作很顺心，不过上起班来就比较忙，每个周末她都要回黑牛村去看望父母。谷裕很少打电话回家，但寄了不少钱回来，他好象一直都很忙。我问谷勤：“姐，你结婚的事通知谷裕了吗，他要不要赶回来参加你的婚礼？”

　　“我打过他的电话，但那小家伙忙得很，这段时间跑美国去了！”

　　“跑美国去了！他去美国干什么？”我很惊讶地问。我们卧牛乡一直为大山所阻，能走出山外就很了不起了，到过北京的人我都没听说几个，谷裕居然出国了，我想他应该是卧牛乡有史以来的第一人，他又为老家增光添彩了！

　　“他说了我也不太明白，好象是去参加什么电脑程序设计比赛，去之前在北京就参加了一次预赛，谷裕以非常明显的优势脱颖而出，得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奖金，然后代表东亚赛区到美国去参加决赛，好象要下周才能回国。”

　　“这小家伙还真有他的，每次听到他的消息都让人振奋，今后肯定有大的作为，自从考上大学后他就没回过家，也不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了，我心里怪想他的。”

　　“谁说不是，我们都想见到他，父母还经常叨念你，你不知道你们在外面，家里的人有多么牵挂，等你有了经济基础以后，你还是早点回老家来吧，虽然你们在阴河发展得很顺，但老家也需要开发和投资，如果你有能力和资本，这里有的是属于你的舞台和空间。”

　　“目前我还静不下心来思考这些问题，小芳的离去给我的伤害太深了，等我心情平静下来了，等时机成熟了，我会考虑回来发展的。”

　　等大家吃饱喝足以后，我借故上厕所到服务台把单买了，良子极不乐意，说什么也要把买单的钱付给我，我当然不会依他，他也只好作罢。到了酒店外面，良子问我：“丰子，你的头还晕不晕，要不要哥哥背你走一段？”


（）
　　“晕什么晕，把你自己管好吧，就你这酒量，再来一点你肯定会现场直播（当场呕吐的意思）。”我没想到良子在这种情况下说话还会给我设陷阱，在毫无防备之下我稀里糊涂地钻进了他布好的圈套。

　　良子笑眯眯地看着我说：“头不晕了，那好，咱哥俩找个地方切磋一下去，好让师父检验一下我们的功夫水平。”这话说的有技巧，明明是他想赢我，却打着祥叔的旗号，没给我留任何退路。祥叔想看热闹，自然不会出面干涉，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应。

　　我看这场比试在所难免，推三阻四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于是很爽快地答应道：“没问题，今天我就成全你。”

　　祥叔说：“看你两个喝了点酒后就跟小孩子似的，好吧，要比试就到我们公安局里的健身房去，不过我先把话说清楚，这比试只能是点到为止，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伤到了谁都不好。”

　　公安局里的健身房和我们公司的练功房差不多大小，里面放了一些健身器材，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中间的空地还算宽敞，大伙进去后就散坐在空地周围，期待着我和良子的节目上演。祥叔从墙壁上摘下两副拳击手套扔给我们，良子接住后就往手上戴，我对他说：“这玩意儿就不用了吧，为了避免挨你的重拳，我们今天只准用掌，不准用拳，再有比试时我们都把鞋脱了，尽量不给对方造成大的伤害，要是带着伤过春节，那就有点不舒服了。”祥叔赞同我的提议，良子也只好依我。

　　我和良子都脱了外套，赤着脚站在软软的地毯上摆出了格斗的架势。四位观众都凝神静气、聚精会神地观看我们的对角。祥叔和何仲伟都算是行家，他们能够看出一定的门道，但此时的何仲伟醉眼迷瞪，又想睡过去又想看比赛，坐在谷勤旁边强打着精神，可见今天喝酒的四人当中，他的酒量要稍差一些。谷勤和冯秋霞虽然只是看热闹，但她们对比试的结果也非常关心，尤其是害怕我们彼此会受到对方的伤害，所以她们的注意力也处于高度集中状态，健身房里静得可怕。

　　我以虚步定住身形，双掌立于胸前摆出防守的姿态，良子体形高大，身材魁伟，向一座塔似的立在我的面前，从体重上讲，我和他不是同一级别的选手，他在身高、体重和力量等方面都占尽了优势，这可能也是他一直不服我的原因之一。

　　良子自恃天生神力，进攻起来有恃无恐，他毫无顾忌地跨步向前，猛然发出左掌直击我的面门，这一下快速绝伦，力道刚猛，充分展示了良子扎实的武术根基。我不敢掉以轻心，但也不畏惧，迅速地侧了一下身子灵巧地避开了他左掌的攻势，在侧身的同时我抓住他的小手臂顺势向前扯了一下，良子顿时踉踉跄跄地向前蹿，蹿了几步后还是没站稳，狼狈地扑倒在地毯上。

　　祥叔见我赢得如此轻松和巧妙，忍不住拍着巴掌连声叫好。良子太轻敌了，第一回合就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代价，他站起来后尴尬地冲我和祥叔笑了笑，自我解嘲地说：“看来我是多喝了两杯，连站都站不稳。”

　　“喝多了是吧，那我们改天再切磋得了，不然我侥幸赢了也没面子。”我一边说一边装着去穿衣服，我知道良子是在为刚才的意外落败找借口，就故意顺着他的话戏耍他，在输得不是口服心服的情况下，我想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良子看见我要去穿衣服，心里急了，以为我真的要终止比试，急忙大喝一声：“少废话，看招！”话音未落，身子已经腾空而起，一记侧踹腿直奔我的头部而来，动作迅猛，姿态优雅，既中用又中看，真不愧是武术世家的子弟，出招果然不凡。

　　我赶紧将上半身往后仰，让他的腿法踹了个空，我准备抓住他的小腿顺势往前拽，如果得手他必然会摔得比刚才还狼狈。谁知我刚伸出手，他弯曲的一只脚马上就朝我的肩部蹬了过来，这一招颇有无影脚的风范，让我防不胜防，我迅速将手收回，猛地一记左手扳拦捶敲在他的腰部，虽然只是旁敲侧击，但良子整个身子正处于空中，我的力道很容易就改变了他运动的方向，他此刻身不由己，掉到地上滚了两三转才停下来。

　　良子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说：“有点意思！丰子，你使的是什么妖法？几年没看到你出手，你的风格都变了，还真有点高深莫测，再来，我今天输也要输个痛快。”

　　祥叔在旁边说：“谷丰现在主要是以巧取胜，借力打力，和良子的打法刚好相克，我看良子你狗日的今天是占不了便宜了，没想到谷丰这几年功夫的进步这么神速，去年听你说九曲沟有个老头教你练太极拳，看来你还真是练对路了，不过你小子练什么脑子都好使，你天生就是练武的材料。”

　　良子这次失手还是有些轻敌的成分，再兼之性子有点急，草率地使用危险系数大的招法，刚好被我抓住了机会，才让我再一次轻松胜出。听到祥叔对我的夸赞，良子心里更加不服气了，他坚持要和我继续切磋，我也不拒绝，转瞬间又让他摔倒了几次，最后我一不留神胸部就重重地挨了他一掌，中招之后我不停地咳嗽，不得不终止了比试，这样收场多少让良子挽回了几分面子，他过来轻轻地给我捶背，试图减缓我剧烈的咳嗽，良子说：“怪不得祥叔老夸你，你就是比我强，我这几斤蛮力在你身上发挥不了作用，今后在你面前我再也不吹牛皮了。”

　　从健身房出来，祥叔就径直回家休息去了。我们把何仲伟送回他家里，他的父母都上街去了，我既怕见又想见的何仲萍也不在家。等何仲伟躺下后，我们四人到街上去买了些年货，然后租了个小客车赶回了黑牛村。

　　大年三十晚上，我和良子很张扬地燃放了大量的烟花爆竹，他家在村西头，我家在村东头，两个农民爆发户用小市民的攀比心态和行动把今年的节日气氛烘托得格外浓烈，乡亲们也跟着大饱了一回眼福，都说今年是黑牛村有史以来燃放烟花爆竹最多、最热闹的一年。

　　正月初三，我提着两瓶好酒和一些其它礼品到九曲沟去给昌伯拜年，他们一家对我的意外到来倍感高兴，如遇贵宾驾临，招呼得极为热情和周到。昌伯依然象一年前那样精神矍铄，精力充沛，见面后没几分钟就要试探我的功夫有没有进步。祁扬在旁边说：“爸，你就让谷丰多休息一会吧，他走了这么远的山路，汗水都没歇干你就要试探他，这不太合适吧，他今天可是咱家的拜年客。”

　　“就是，就是，那谷丰你就再歇一会儿，顺便把你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都说来我听听，你不知道自从你离开后我有多想你，还终于把你给盼来了，嘿嘿。”昌伯象个小孩子似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聊了一个多小时，昌伯让我陪他练太极推手，这其实是他检验我功夫水平的一种方式，我也很想知道老人家对我现在功夫水平的评价，于是非常专注地陪他练了几个回合，练完后昌伯对我的进步加以了肯定，说我的力感比以前更好了，对力的驾御能力让他吃惊，还说这样的水准和我的年龄不太相称。昌伯问我：“你现在还练气功吗？都有些什么样的感觉？”

　　我回答说：“我一直在练呢，不过有时候因为一些事情会有间断，现在小腹部充盈鼓胀的感觉基本上没有了，反倒觉得下盘有点飘忽，好象没以前那么沉稳了，我在怀疑我是不是功夫退步了。”

　　“不，不是，这才是明显进步的标志呢，以前你在和别人交手的时候，会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到了该怎么攻防，但动作不听使唤。等功力增长到一定程度后，你在施展招法时会有随心所欲的感觉，想怎么出招就怎么出招，意念和招法融为一体。如果功力继续提升，到另一个境界后，你的意念反而会滞后于动作，你的身体会自然地、自主地对外界施加在你身上的力量进行化解，这就是太极拳的至高境界——‘应物自然’。从你现在的感觉来看，你只要继续锻炼，不久就会基本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很多练功的人练了一辈子都没到这一步，我也是在五十岁左右才到了这个层次，五十岁以后到现在一直没什么长进，看来我到死的时候也就这样了。你现在还年轻，又是一块难得的练武料子，以后说不准会练到‘应物自然’的境界，努力吧，谷丰，别浪费了你的天赋。”

　　当天晚上我在九曲沟住了下来，又接受了昌伯的一些点拨，感觉对太极拳的玄奥又有了新的理解。由于谷勤的婚期已经临近，我要回去帮助家里安排一些事情，所以第三天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昌伯他们。

　　谷勤的婚礼场面很铺张，何仲伟家派出了一个由十五辆车组成的迎亲车队，奏着器乐，鸣着喇叭，浩浩荡荡，极为招摇地开进了黑牛村。这样的场面在黑牛村尚属首次，庞大的迎亲队伍既炫耀了何仲伟家显赫的家境，也给我家攒足了面子，一个农村灰姑娘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地嫁入豪门，步入了神圣的婚姻殿堂，在农村，这是多么让人羡慕的事情！

　　何仲萍是迎亲队伍的成员之一，她下车之后，也不在乎那么多客人的眼光，二话不说就拉着我往屋里跑，身上的野气丝毫未减。我知道她有心里话要说，就把她带到二楼我的卧室，刚一进去，何仲萍就顺手摔上了门，然后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头贴着我的胸膛，紧紧地将我的腰搂住。

　　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很舒服，在香水的催化作用下，我脑子里突然产生了想亲吻她的强烈冲动，正准备低下头实现我的想法，何仲萍突然抬起头来，满脸泪水，目光凄婉地看着我说：“丰子，你的小芳离开了你，可我无法兑现自己以前对你作出的承诺，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呀！”何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