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不销魂-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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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踏实了一点。
　　“见鬼，那个老太婆还是不肯死心！”白旭挂掉电话，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口中的老太婆就是自己的奶奶，那个白家企业的实际掌权人。
　　“他们叫你回去吗？”瑞茜抬头问他，表情平静。
　　她今天一直感觉眼皮跳得厉害，担心得坐立不安。如果要发生的坏事就是这一件的话，那倒不用太担心，白旭不会离开她的，就算所有的人都反对，他也不会抛弃她的。
　　“我才不去呢！”白旭觉得心烦，从冰箱里找出冰水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他嘴上说不去，但是远在国外的姐姐又打电话来，叫他务必回去看看奶奶，老人家已经被他气病了。白旭很生气，对姐姐叫道：“你都嫁到那么远的地方了，还要回来管我的闲事吗？”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能和瑞茜在一起，不论谁提出反对，都是和他过不去。奶奶、妈妈、姐姐，白家的女人他一个都不想见，只要听到她们的声音他都会厌烦。瑞茜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白旭与家人彻底决裂，他们两个以后心理上也不会好过。
　　“你最好还是回去看一下吧，如果老人家真是生病了怎么办？”
　　别人说一万遍也没有用，瑞茜说一句，白旭倒是听。他百般不愿，心里面还是会担心。他奶奶也是疼他二十多年了，从小到大要什么给什么。老人家死了大儿子又死了小儿子，几十年间不断地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到现在他又和她对着干。
　　白旭抹了把脸，还是回屋换了衣服。他走出来时一脸严肃，抱起坐在沙发上的瑞茜狠狠地吻了一通。
　　“什么都不要听，只要乖乖地等我回来！”他叮嘱了很多遍，才离开家门。
　　瑞茜看他那个样子，突然眼皮一阵狂跳。她想把白旭叫回来，跑到门口看他进了电梯，却没有办法张开嘴。有一种奇怪的念头在心里升出来，他这一走，便不会再回来了。
　　她坐在屋里等着，心里只想着一件是，就是等着她的爱人回来。本来在这个时候，瑞茜还是有事情可做的，她有时会去超市挑选食材，为白旭准备晚饭，或者去找爱米她们聊天，过一种嫁人的女人所过的生活。当然，她还有一个学生的身份，可以看书复习或者预习，打个电话给大学的同学，问她们现假期的日子有多无聊。但是所有的事情她都没有心情做下去，就觉得很是烦闷。
　　当电话突然响起时，瑞茜正在发呆，等她反应过来，那铃已经响过好几声了。她走过去拿起话筒，轻声说了一句：“你好……”然后就默然地听着对方急切的话语。电话挂断时，她脑中一片空白，原来眼皮跳不是因为白旭被叫走了。
　　她的妈妈病发住院了！
　　瑞茜过了很久才消化了这个消息，这怎么可能呢，她的妈妈身体不算健壮，但也没有生过什么大病。怎么突然就这么倒下了？
　　她穿上外出的衣服，留了一张条子在餐桌上。出门前她又转回来看了一眼，确定那条子是压在花瓶的下面，一进餐厅时便可以看到，又不会被风吹走。
　　初时她还很乐观，以为妈妈只是一时血压高，住院一阵子就会好的。而且那天晚上白旭也会回家，看到那条子就会来医院里面接她。
　　她竟然忘掉了，自己一向没什么好运气，幸福也不会长久。瑞茜坐在母亲的床边，看着她苍白的面容，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到前胸的衣服上。母亲不是血压高么，怎么又变成了脑溢血？她还不到四十岁呢，年轻漂亮的一个美人，为什么会得这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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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杜家的人送走之后，她一这么坐在病房里面，一夜没有合眼。一面她在等着母亲的苏醒，一面又在等着白旭的到来。他总要回家的吧，总会看到她留下的纸条吧。如果看到的话，他不可能不管她，放她一个人在这里孤单、害怕。
　　又或者是，那条子没有压好，被风吹走了，所以他看不到。瑞茜拿出手机，确定它还正常地开着。她不想再等待了，试着拨了电话的号码，找她现在想见的那个人。
　　那个号码不在服务区内……也就是说，他把手机关掉了。
　　瑞茜一下子就又被打回了原形，依然是待在母亲的病房里面，伺候着、等待着。她看得出杜伯伯的伤心难过，发现这世上还是有真情可言的。于是她也便安心地等着，白旭如果要她便会来找她，如果不要，她去找了也没有用处。
　　她的母亲在第四天的时候苏醒过来了，这叫瑞茜高兴得哭了出来。那一刻她甚至觉得，若是有办法能使母亲留在她身边，那么她放弃所有的一切都值得了。瑞茜是真的那么想的，所以当程佳仪用最后仅剩的一口气对她说：“不要和白旭在一起……你们之间……不可以的……”
　　她也乖乖地应了，没敢去想为什么。
　　当母亲去世之后，瑞茜一直处于一种迷茫的状态，有一层雾隔着她的世界与外界。她想不通母亲为什么要对她说那句话，仿佛她就是为了说那句话而特意醒来似的。
　　杜伯伯将母亲的葬礼安排得很体面，好像真的是在送走他的妻子一样。瑞茜跟在后面，在火化前看了母亲最后一面。那时她还没有想明白过来，直到坐上了汽车回到杜家时，她终于懂了，她再也见到不程家仪了，而现在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想通这个道理时，她全身都开始发抖，想掉头回去，想去找母亲的尸体，却又被人给拦了回去。她倚在车座上，一路流着泪回到杜家。杜伯伯见她的身体很差，想叫她在家中住些日子，可是瑞茜待不下去，挣扎着要走。她心里面惦记一个人，觉得若是能见到他，她的痛苦便能解脱一些。
　　她走出屋子，就觉得一阵晕眩，几乎要支撑不住双脚。走到门口的路上时，她已经虚弱得迈不开腿了。有个人从身后扶住的她，那温柔的感觉叫她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瑞茜……”那个男人轻声地叫了她。
　　她全身又是一颤，不死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咧开，只说了一个字：“唐……”
　　眼前一黑，她瘫在他的怀里，脸上还挂着泪珠。
　　作者留言　心情差，换回来写虐文，终于爽快一点～
　　38
　　“你醒了？”唐显见到瑞茜睁开眼睛，才长舒了一口气。
　　瑞茜抬头看了四围的环境，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杜叔叔的家里。她躺在自己住过的房间，听唐显讲在她失去知觉之后发生的事情。
　　“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我没事。”她说完，眨了下眼睛，豆子大的泪珠又从眼角流出。
　　唐显见了心疼急了，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抹去她的泪水，暖热的水珠沾到他的手指上，指腹好像是被烫着一般。他见过她伤心难过时的情形，但从未有现在这般憔悴过。
　　辗转从阿姨的嘴里听到杜家发生的事情，那些大人们以为不过是死了一个情妇，不值得出面。但他却焦心瑞茜的情况，开着车子赶到，便遇到几近昏迷的她。只不过是几天没有见到，她就变得瘦弱了许多，他不得不埋怨好友没有照顾好她。
　　“Sunny去哪了？”
　　“他回家了……”
　　瑞茜轻声地回了，眼睛看着窗外的天空，心中一阵绞痛。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却找不到他。唐显看她的模样，拉起她的手握了一下。
　　“你好好休息吧。”
　　他起身离开房间，只留她一个人。瑞茜在半梦半醒间以为白旭来了，但是睁开眼睛时，又什么都没有，她的眼睛肿成桃子一样，眼泪关都关不住。
　　唐显在外面一刻也没有闲着，他拨了白旭的电话，已经变成了空号。他感觉到不对劲，又打了白家老宅的电话，那边的佣人接听时，他装成很轻松的语气问道：“是我，有一阵没有见过Sunny了，想找他出来玩。可是他的手机拨不通，是改了号码吗？”
　　“我家少爷最近身体不好，唐少爷过些日子再来找他吧。”
　　“他生病了么？严重吗？我去看看他吧！”
　　“很对不起，老夫人带着少爷北上疗养去了。我会转靠他们唐少爷打过电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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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佣人的语气很不耐烦，根本不想多说。唐显立在二楼的阳台上，瞪着山顶的方向呆了半天。白旭那边出了事情，看来白老太太是下了狠心要拆散他们了。
　　那么接下来他又该怎么做，是帮瑞茜去找白旭，还是给自己留一个机会？
　　刚想到这里，他笑了。自己有什么机会呢？不过是乘虚而入，占人便宜罢了。
　　他喜欢程瑞茜，从第一面见到她便在心中生了根，后来也想过要和白旭争的。但是那个想法也没有坚持多久，对于情爱，他一辈子都没有多少主动的时候。
　　以前以为遇到一个感觉还不错的女孩，身份地位也旗鼓相当，就订了婚，预备等几年再结婚。一辈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了算了，他也没想过自己会去外面找别的女人。可是人的心，真的很难由自己控制，你见到了那个人之后，一切就开始失控了。
　　想见她，想得到她……得不到又难过，难过就不想见……可一听到她的任何消息，就又想见她。这几年来他都是这样渡过的，心死不了，只因为她离他太近。每每想忘掉，可是抬头就又看到她，这样煎熬着、焦虑着，自己有多痛苦也没有办法对外人说。
　　谁叫你把机会白白放掉了呢。
　　那个在树枝上唱歌的女孩，他的黄鹂鸟，他的维纳斯……现在她在房间里哀伤地思念另一个男人，他却连拥抱她的资格都没有。唐显抹了把脸，回头望了眼走廊上瑞茜住的屋门。他又拿起手机，拨了几个电话。有些事情，虽然不愿意做，但他不能当小人。
　　白家别墅的佣人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白家在西城的老宅里面的人又不肯说，白旭的姐姐说她很忙以后再聊……他打了一圈的电话，竟然什么都没有问到。这就使唐显的心中更加困惑了，如果只是因为白家的长辈不同意瑞茜当他们家的孙媳妇，又至于搞得人都失踪了么。
　　到了晚上，杜锋见瑞茜也能下地活动了，叫厨房做一些清淡营养的东西给她吃。唐显也留下来一起用餐，他对瑞茜的关心，明眼人一看便知。
　　瑞茜已经顾不上再看别人的眼色了，她的母亲死了，她自己就和这里一点关系都没有了。现在这样像个小姐一样地被人伺候着，如果细想，便会全身不自在。如今的她还算是个什么东西呢，一个穷学生，一个破烂货，可怜惜惜地接受别人的照顾。她什么时候竟变得这样脆弱不堪的？
　　“孩子，你现在身体这么差，就留下来吧，就当是陪我这个老头子住几天……”杜锋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瑞茜自己也没有力气再逞强了。
　　她在杜家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醒来时，茫然了很久，才记起自己已经失去母亲了。她心里一阵发闷，眼前又开始冒起星光，缓了很久，那股难受的感觉才熬过去。
　　有人来敲她的房门，瑞茜下床打开门，看到是家里最讨厌自己的小文。她冷着脸说了一句：“唐家的少爷又来看你了。”转身就走开，嘴里还嘟囔着“面子还真大……”这类的话。
　　瑞茜想笑的气力都没有了，她的面子很大么？有唐家的少爷跑前跑后地关照着，也难怪小文会介意，看不过去了。她梳了下头发，看镜子里的自己还算过得去，便套上衣服下楼了。
　　唐显穿得很干净帅气地坐在客厅里面，他看到瑞茜便起问道：“你今天好些了么？”
　　瑞茜扬了下嘴角：“还好。”
　　“我很担心你，所以就过来看看你。”
　　“谢谢，其实你不用担心我的……我会想开的，毕竟我妈妈不能陪我一辈子，不是么？”她坐下来与唐显说话，奇怪自己竟然可以装做很好的样子与别人讲闲话。心里面已经酸得受不了，可是她的嘴角依然是向上弯的。
　　她的脸是白的，眼圈是红的，就算是在笑的，唐显也明白她在难过。他转过头，看到桌子上摆着的程佳仪与杜锋的合影，便说了一句：“你长得很像你妈妈。”
　　“别人都这么说，我妈妈很漂亮，这给她找了不少麻烦……”瑞茜发觉这个话题不对，又说：“我小时候不是很像她的，大了一点才慢慢像了。”
　　“你小时候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唐显笑了，他就是这么感觉的。
　　“不是那个样子，我以前很瘦，像只猴子一样，一点也不好看。”
　　“我不信。”
　　瑞茜叹了口气，她没有心情再对唐显讲什么了，可是唐显是好意来看她的，她又不能赶他走。再说这里也不是她的家，唐显是杜叔叔的亲戚，她才是那个没资格待在这里的人。
　　她打起精神，又说道：“我在房间里有相册的，拿一张给你，看我有没有说谎。”
　　唐显想看她所有的照片，以前的、最近的，就算是与白旭一起照的，他也想瞧瞧，看他视线之外的瑞茜是什么样子。他委婉地提出来，瑞茜也就同意了。她请唐显去书房里面坐，自己去楼上取相册。
　　瑞茜的相片并不多，她不喜欢照相，也不会主动提出请别人为她照相，所以十几年下来，她与母亲所有的相片竟然只集了两个相册这么多。她捧着相册，放到唐显的面前，翻开里面的几页，指着一张站在槐树下的自己，说道：“这就是我，很瘦很小的。”
　　唐显不得不承认，瑞茜小时候与现在有很大的不同，至少皮肤没有现在这么白暂漂亮，脸型也比较圆。单看那张相片上的营养不良的女孩，很难想象她长大了会有多迷人。他继续地翻着，仔细看相册里的每一张相片。瑞茜则坐在旁看着，这样她不需要勉强自己说话和傻笑了。
　　在瞧见唐显翻到某一页时，她突然凑过来说道：“就是这一张！”她指着一张与母亲的合影，边看边说：“我小时候我妈妈从来不带我去外面玩的，只有一次很特别，她竟然带我去公园里面看樱花。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去另外一个地方，不是为了搬家，也不是为了工作，只是为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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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记得那天她有多开心，母亲也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