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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去与道别之间-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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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连连点头,又啧啧称奇。他们继续往前走,一直到站立在米色高墙正中的大砖台前才停步。四个人同时上望当年毛泽东宣布中国人站起来了的楼台,想像着那一刻辉煌的场面。过了一晌,纳地辛说:
“不管以后历史学家怎么评价毛泽东的功过,但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那一天,他是全中国人民的英雄这个事实,是永远存在的。”
“我完全同意。”他们身后有一个声音说。他们同时转头,原来是墨院长夫妇及黄立言夫妇。
“咦,你们怎么来了?”骆文说。
“同你们一样呀,来了北京,怎么可以不来瞻仰天安门广场?”墨院长说,“他们把日程排得满满的,我们只好推说京戏看不懂,出来透透气,亏得次英口才好,说服了翟先生,放我们出来了。”
“可怜的菲力,他实在很想出来,但碍于面子,动不了。”珠丽笑着说,“翟先生还专门请了个人坐在他边上,为他讲解台上的戏。”
次英说:“明天我们搬到北京饭店之后,也许可以找个时间,我同立言可以陪校长来这里看看。”
他们一面说,一面四周转转,面积实在太大,黄立言夫妇只能遥遥地指出人民英雄纪念碑、人民大会堂、毛泽东纪念馆等处。等他们回到前门饭店,团体中的其他成员早已睡下了。
第二天早饭之后,他们搬入北京饭店。毕竟是招待外宾的,气派自是不一样。但房间本身仍是老式的、厚重的窗幔,古老的室内摆设,只有大厅、餐室及咖啡室却已新旧合璧,很带现代化了。他们的日程很紧凑,无暇去参观旅馆里好几处的古董店及商店。一旦安顿停当,即全体乘车去北京郊外的四季青人民公社参观,黄立言必须留在城里,由翟先生陪着去接洽去北大北师大等学校约见校方负责人的事。国旅虽然找了一对青年男女来担任翻译的工作,但他们经验不足,英文底子又都是从书本中来的,解释起来不免词不达意,于是骆文、次英同如真就不得不协助他们。柯玛校长因为到的一天在酒宴上由如真任他翻译,觉得很契合,就指定如真在他身边,协助陪同小赵为他讲解。
在误解之前(9)
参观完了公社,他们回旅馆吃饭并休息,在回房间的路上,次英截住了如真,说:“你有十分钟的时间吗,如真?我有点小事同你谈谈。”
旅行一开始,如真心里就有点纳闷,觉得次英对她不但不甚友谊,而且有点敌意,但又找不出原因。当她向她提出希望旅馆不与别人同房时,她的回绝又十分冷峻,引起她的反感,私下决定要同她保持距离,免得自找没趣。而次英也从不曾来找过她,两人的关系就不像在学校时那么亲密。如真虽然感到困惑,但因为身不由主的忙碌,也就没时间多去思索这个令她不解又不快的问题。现在次英来找她,她心里倒放下一块石头,觉得有机会澄清一些误会,如果有的话。
“当然有,你有事,我不睡午觉也无所谓。”
她们一起去大厅边上的小咖啡室。大概是午睡时分,小小的、播放着轻音乐的咖啡室没什么人。她们各叫了咖啡及清茶,次英先喝了几口既不放糖又不加|乳的咖啡说:
“原以为出来旅行是一种轻松的工作,谁知竟比在学校上课还忙,又要管节目安排,又要接洽官方及校方的约见,又要安排团体人员的日常细节,还要不时的任翻译。唉,才来了两三天,已巴望这两星期快快过去,唉,真累!”
如真注意到她的确比在学校时瘦了些,而那张俊美的脸,绷得很紧,好像只要一个指头轻轻一点,它就会全部崩裂似的。她不禁有点后悔自己为了点区区小事,还对她不满,立即冲动地说:“啊,次英,真抱歉,我没设法替你分担一些。这样同团体出来,对我讲来是第一次,毫无经验,还以为你同立言办过,驾轻就熟,所以也没过问。你说吧,要我做什么,我能胜任的,绝对替你分担。”
次英绷紧的脸并没绽出一丝笑容来,只说:“我只要你多多招呼团体里需要帮忙翻译的,不要老盯着校长一个人。”
如真惊愕得张大了嘴,合不拢来。半晌,才说:“这才冤枉哪。头一天宴请,是墨院长特为嘱咐我去给校长任翻译的,我心里还老大不愿意呢,只想同纳地辛她们坐在一起,吃得自在点。”
“那我知道,我本该去当他的翻译的,但明先生要同院长谈日程,我必须参加。我是说,团里只有你同骆文可以帮着大家翻译,今后校长方面,由我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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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我本来也没打算专门为他服务呵!”说完她嘟嘟地喝茶,不是口干,是想捺下心里受屈的气!这真是从何说起?
“我倒是注意到了你喜欢接近他,譬如说坐在旅行车上,餐桌上,你设法……!”
“段次英!”如真砰的一声把茶杯放在桌上,“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去巴结校长?我又不要什么永久聘书!”有一个服务员故意过来给次英杯里添咖啡。如真这才发觉自己声音大了,连忙镇定了一下,吞了几口茶,顺了一下气,才说:“我真该听若愚的话,不必参加这次旅行,明年同他一起回来的。”说着要站起来。次英顺手按住她手臂:
“如真,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说着用两手摩擦一下自己的脸颊,“这几天紧张,一直睡不好,影响我的心情,总觉得人家在同我作对,疑神疑鬼的,希望你谅解。”如真不响。她接着说:“可以吗?”
如真睃了她一眼,见她一脸疲惫的模样,心里动了动,也觉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太露骨了点,说:“知道了。也请你相信我,我不会故意同你捣蛋的。”看了下表,“是两点半在楼下集合吧?赶快回房睡一下,还有时间。”说着站了起来,两人一起走向大厅左侧的电梯;临分手,她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我会帮着陪同为默非、伯乐他们翻译的。”
下午参观天坛,地方大,可看的东西多,两位陪同来过无数次,讲解得也详细,如真有机会单独同纳地辛各处逛。第二天全部是两三个大学的活动。北大的校长亲自迎接整个团体。中午还在北大的学生食堂吃水饺。校长是留美的,一口流利的英语,与柯玛校长交谈得十分融洽,当时就定下了教授及学生交流的合同初稿。而且当天下午,就由默非教授给美国文学系的师生讲了一小时美国的福克纳、海明威及菲兹杰罗三人的作品。北师大的访问虽不及北大那么旗开得胜,也相当成功,拟了交流的初步合同,然后又去两个外语学院参观,由伯乐教授介绍美国大学英美文学的概况。
因为一天的圆满成果,柯玛校长坚持晚上由柏斯大学出面邀请翟先生他们,设于北京饭店新楼的二楼一间小的贵宾室,两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如真躲在自己房间内,一直等到过了约定时间十五分钟之后才去餐室,而且闪身在上菜的服务员身后,潜入餐室,迅速坐在纳地辛事先与她占了的空位。等看清楚,次英的确是坐在校长身旁,满面笑容地为他翻译时,她才放怀地领受美酒佳肴。
“你听说了吗,如真,明天政府要员邀请了我们去人民大会堂会见一位姓张的副总理,多神气。听说都是通过黄立言的关系才有这么高位的人出来接见,真不简单哩!”纳地辛轻声告诉她。
五
如真曾不止一次在报章杂志上看到过中国领导人物接见外宾的照片;都是接见的及被接见的半圆形地坐在庞大厚重的沙发椅上,脸上的笑容、眼里的表情,千篇一律的刻板,每次看到,她的反应也是千篇一律的:多么不自然!
在误解之前(10)
想不到有一天她居然也踏入了人民大会堂,也在排着半圆形的坐椅前被接见。事先不曾料及的,倒是在被引进接见的福建厅时,身不由主的一种庄敬的情绪令她变得十分拘谨,她也注意到团体中的每一个人都显得庄重;站得笔直、目光平视。接见他们的张副总理,是个小个子,正方脸的中年人。个子虽小,却目光如炬,像闪电似的向对方一闪,握一下手,点一下头,立即往前移。与大家都握了后,车转身,向柯玛校长伸一下右臂,请他上座。就像如真在报章上看到的那样,两人朝天分坐茶几的左右两侧,身后各坐一翻译。其他的,都顺序坐下。
宾主两人照例说了几句客套话,小个子的副总理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简单的几句欢迎词,说得清晰扼要。然后用中文介绍陪他接见的几个人,除了北大北师大校长外,两三个科学院的主管。这些都由他的翻译译成英语。
轮到柯玛校长,他当然先表示感谢张副总理及其他官员的接见,又简单扼要地说明这次来访的目的,然后,由墨院长开始,一一介绍团体的成员,因为如真的职位,她是最后一个被介绍的。谁料副总理在他介绍完之后,用英文对校长说:“也许你不知道,柯玛校长,这位方女士在我们中国是位很受欢迎的作家,她有一本短篇小说《小雨》,在中国评价很高,其中有几篇,我都看过。”
不但校长,全团的成员都不约而同地对如真望,带着既惊讶又赞许的表情,窘得如真恨不得在脚旁挖个地洞立刻钻进去。以往,当她写作不顺手,或者,学校同事只把她当一个没有永久聘约的讲师,甚至只是李教授的太太时,她会向若愚表示愤懑,认为她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偶尔,纽约市的文艺团体找她参加集会,或邀请她以作家身份作个报告时,她的确得到一些被赏识的满足。因为她知道,并且暗喜,她的努力还是得到无形的酬劳了。但她万万没有料到,在远远的祖国的土地上,她居然也被赏识,而且会在人民大会堂里,被公开指出,她是个受欢迎的作家;这令她一下子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应对才好。
坐在她旁边的骆文小声说:“还不赶快站起来谢谢张副总理!”
她窘迫地立起身,满脸涨红地说:“谢谢张副总理的夸奖。”说完还站着,幸亏骆文拉了一下她浅灰套装的上衣,她才坐下来,微带怯意地向同团诸人回报了他们赞许的眼神,无意中接触到次英横扫过来的冷飕飕的一瞥。她吃了一惊后,身不由主地打了个寒噤。
张副总理与柯玛校长交谈了一阵后,即把大家带到侧厅,以茶点招待他们。这种鸡尾酒式的茶点,除却了正襟危坐的拘束,主客可以端着饮料随意移动,张副总理及他们的助理们及后来加入的北大校长与北大党委书记等在四方形的侧厅和来访的团体个别交谈。他们显然对接待外宾十分有经验,所以十分纯熟地照顾到团中每一个成员,对这次办成交流的主要人物,黄立言及段次英尤其殷勤。立言数次来中国,这种场合见得多了,所以尽量协助柯玛校长及墨院长他们,以使他们对中国政府及学术界有深入的了解。
他见骆文夫妇与如真在一处小声交谈,走过来说:“你们尝了绿豆沙糕了吗?真是精品呢,张副总理的秘书说是仿膳餐厅的厨师做的。”
“怪不得,进嘴即化,从没吃过这么细致的点心。”碧玉说。
“黄教授,你每次来,想必都被这样接见的吧?”骆文问。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中国开放之后,他们很欢迎国外来的专家学者,除了学习二十多年来关闭时没接触到的新事物,还要与国外学校及研究机关建立交流,这几年我做了穿针引线的工作,带了些团体或专家来,他们是很领情的。”
“我们都要感谢你,黄教授,不但有机会来,而且还被接待。”碧玉说:“那位副总理,英文说得那么棒,真没想到。”
“他是麻省理工学院出来的,四九年回国,一直在清华。文革时着实吃了点苦头呢。”
如真忽然想起有回次英提起目前中国领导团体里,有好些是同立言同过学,或相识的。“他在波士顿时,你们就认识了的吗?”她问。
“知道,但不熟。”他说,“我正要祝贺你呢,张副总理当众赞扬你。他这么忙,居然还读过你的作品,太不简单了!你在中国这么吃香,怎么我们都不知道,你也真是太谦虚了!”
“是啊,是啊,我知道你闲时写点东西,以为只是消遣而已。”骆文说:“没想到你这么出名,我们都沾上了光,你说是不是,黄教授?”
如真正要解释,却见次英走过来,拉着黄立言的手臂,说:“立言,你来一下,朱校长同我们柯玛校长在谈一点交流的细节,他们要你过去。”也没睬骆文夫妇及如真,即把黄立言拉着走了。
茶点之后,大家回到福建厅,张副总理及两位校长,同柏斯的全体人员,分成三排,站在一大张黄山的迎客松的画前,拍了几张照,宾主道别。
第二天他们搭机去南京。一下机,烘的一声,热气向他们喷来,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九月天,居然这么热!国旅的人把他们安顿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旅社“稻香村”里。大家集中在大厅时,次英向他们解释这个旅社在解放前是国民党政府里一个高级将领的私邸,一直没有动用,到文革后才开放,专门招待外宾。她把房间分派好,各人领了钥匙回房休息。果然与一般旅馆不同,房间很大,房顶很高,画梁雕栋,十分考究,窗子是旧式的长方形玻璃嵌了小方格的,窗帘是厚重的绒幔,光线进不来,热气出不去。一进房,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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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误解之前(11)
纳地辛先把行李安置好,即把身上的长裤衬衫脱掉,扔在庞大的红木床上,在箱子里掏出一件无袖T恤及短裤穿上:“我的天,九月天还这么热,那夏天是个什么样子?”
“南京是中国三大火炉之一,我还以为是指七八月哪。”如真说。
是旧式的建筑,当然没有中央冷气系统,这种旧式窗户自然也是不能装冷气机的,倒是有一架立地电风扇。如真过去将它开了,但显然是旧式的,摇摇晃晃地转动十分缓慢,把房里的热气从左带到右,又从右带到左。如真无法,只好像纳地辛一样换了件天蓝短袖T恤及一条白色短裤,又去澡间用冷水洗了脸。
“今天安排了节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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