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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纪-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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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的话,谁也镇不住。
而这个赢梁,就是出了名的狠人,凶狠异常,把一众王室子弟整治得服服帖帖。王室子弟见到他,如同老鼠见到猫似的。
就是赢煇这个脾气暴躁、性如烈火,而又桀傲不逊之辈,见到他是惊惧异常,一副怯怯的样儿。
赢梁身后的三个老者虽然不如他这般凶狠,却也不是善茬,王室子弟对他们三人也害怕。
“几位老哥,快快请进。”秦昭王脸上泛着笑容,亲自去迎接。
能得秦昭王亲自迎接的人并不多,这四个族中老人就是其中之一。撇开君臣关系不说,他们都是赢氏子孙,还是兄弟辈的,秦昭王对他们自然是亲近。
“见过君上。”赢梁四人冲秦昭王见礼。
四个老家伙声若洪钟,震得人耳鼓嗡嗡直响。
“你们四个老家伙,哪那么多虚礼?今儿是家宴,是亲人,莫要拘礼。”秦昭王笑斥一句,伸手来扶赢梁。
却是给赢梁拦住了,道:“君上,我虽然少了一条腿,还没到要人相扶的地步,还是我自己走。”
秦昭王亲手相扶这等事儿,那是何等的难得?那是何等的荣耀?放眼天下间,有几人能有如此待遇?他竟然拒绝了,这事要是说出去,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你还是那么要强。要不然的话,你也不会落到如今这地步。”秦昭王朝他的断腿瞄了一眼,颇是惋惜。
“我们赢氏要是不要强,能有今日?岂能雄视天下?”赢梁头一昂,昂昂而言道:“这条腿值了。我用一条腿,换了几十条赵狗的小命。其中还有一个将军,值了!”
赢梁性格要强,昔年在战场上,打出了火性,硬是不退,冒着矢石冲杀,虽然杀敌甚众,他的一条腿也没了。
赢梁拄着拐杖,朝赢煇走来。
赢煇额头上见汗了,身子下蹲,想要躲过,却是不可得,只听赢梁冲他喝道:“三小子,过来。你以为躲到二小子背后,我就看不见了?我眼睛没瞎。”
再也躲不掉了,赢煇只好硬着头皮,颠儿颠儿的上前,脸上堆着笑容,堆了一层又一层,笑得特别亲切,比起见到秦昭王还要亲切得多,点头哈腰的道:“见过梁叔……”
“啪!”赢梁手中的精铁拐杖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重重砸在赢煇肩头。
这一砸的份量不轻,赢煇呲牙裂嘴,却是不敢叫,只能强忍着。
“你这会儿认得梁叔了?你再躲啊,躲啊?看你能躲到哪里去?就算你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我也要把你揪出来。你以为你躲到巴蜀,我就奈何你不得了?”赢梁这话够毒,哪里象是侄孙见面,倒象是在训孙子似的。
“是是是。”赢煇还得点头哈腰,一个劲的说是,适才的不可一世荡然无存。
“滚到一边去,等会儿找你算帐。”赢梁喝斥一声。
赢煇如逢大赦,屁滚尿流的跑到一边,偷偷用衣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赢梁一双眼睛精光暴射,缓缓从一众宗室子弟身上掠过。他的目光如刀似剑,很是骇人,落在谁身上,谁就是心惊肉跳,忙把目光移开,不敢与他的目光接触。
赢梁的目光落在华阳夫人身上,眉头一挑,冷哼一声,如同炸雷似的道:“在我们大秦,就得谨守妇道。谁若不遵妇道,废了她!”
华阳夫人听了这话,又差点晕了过去。
赢梁这话不是威胁,若是惹恼了他,真的会那么干,由不得华阳夫人不惧。
赢梁的目光从华阳夫人身上移开,落到秦异人身上。
“嗯。”赢梁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鼻孔中轻嗯一声,如同炸雷似的,审视起秦异人。
“人模人样的,倒有点儿俊模儿,很能勾引良家妇人……”赢梁点评道。
“什么叫很能勾引良家妇人?”秦异人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哥虽然有点俊模样,也不是吃软饭的小白脸啊,你真是乱说。
“噗哧。”立时有人忍俊不禁,失笑出声。
“你不服气,是吧?”赢梁沉声道,左手举起,就要朝秦异人抓去。
按照前任的记忆,赢梁是室宗里著名的猛士,在战场上杀人盈野,以秦异人的身手,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秦异人却是不慌不忙,右脚提起,作势欲踢,目光却落在赢梁的拐杖上。
“你不是我对手。”赢梁裂裂嘴,大喝一声。
这一喝很是了得,如同惊雷炸响,震人耳膜,一众人脸上变色。
“但我有智慧。力不及,智慧补!”秦异人不慌不忙的道。
第二十四章针锋相对
赢梁是宗室里着名的猛士,在战场上杀人盈野,即使只有一条腿,真要动手的话,秦异人肯定不是对手。尽管秦异人悟性不错,他练武的时间太短,哪是赢梁这种浸淫了数十猛士的对手。
不过,秦异人一点也不怵,他找到赢梁的短处。那就是,赢梁只有一条腿,即使他再厉害,也要大受影响了。
秦异人这是公然叫板,这在一众宗室子弟的印象中还是头一遭。还从来没人敢与赢梁叫板的,秦异人这是开了先河。
“异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顶撞梁叔,还不跪下叩头……”赢煇眼中精光一闪,嘴角掠过一抹笑容,大喝一声。
他这是要拍赢梁的马屁,却是没有想到,他的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秦昭王眼中精光一闪,瞥了他一眼,赢煇一缩脖子。
“三小子,我的事什么时间轮到你废话了?”赢梁就更加不客气了,冷声喝斥。
“哎哟。”赢煇吓了一大跳,一句喝斥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急忙闭嘴,却是太急,一个不小心,把舌头咬了,捂腮帮子呼疼。
赢梁狠狠剜了赢煇一眼,这才冲秦异人道:“你信不信我打断你一条腿?”
声调并不高,却是不容置疑。
“你信不信,我让你摔一跤。”秦异人毫不退让,针锋相对。
“嗯。”要是其他的宗室子弟,赢梁如此一喝斥,他们就会给吓得脸色大变,忙着说好话求饶,如秦异人这般针锋相对者,在他执掌宗正之后还是头一遭遇到,眼睛一瞪,精光暴射,死盯着秦异人。
秦异人毫不示弱,一双眼睛目光如剑,在赢梁身上剜来剜去。
“天啊,这是真的吗?”
“真的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顶撞梁叔。”
“顶撞算什么啊,你没看见他拿眼珠子瞪梁叔呢。这下好了,他不想要眼睛了。”
“这么多年来,谁敢顶撞梁叔?谁敢瞪梁叔?就是君上也得礼敬三分呢,这个异人好大的胆子。他不想活了吧?”
一众宗室子弟看在眼里,如同在听天方夜谭,要不是亲眼看见,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在赢梁的积威之下,一众宗室子弟见到他如同老鼠见到猫似的,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更别说顶撞,拿眼珠子瞪赢梁这等事儿了,实在是太过骇人。
“异人,你快向……”夏姬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不知如何是好,就要让秦异人认错。
却是给赵姬一把拉住了,赵姬在夏姬耳边轻声道:“娘,你莫要担心。这算什么?夫君经历过的事儿,比这凶险万端的都有呢。”
依她对秦异人的了解,秦异人绝不会做没有成算之事,他敢如此做,必是有预谋,是以,她并不担心。
“可这是……”夏姬却是担心得不得了。
赢梁身后的三个族老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秦异人,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秦昭王双手抱在胸前,笑眯眯的,很是享受的样儿,并没有打圆场,也没有喝斥,只是静静的看着。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气氛特别压抑,如同泰山压在胸口上似的。
“格格。”唯有一个人例外,既不紧张,也不担心,还笑得很是欢畅,那就是小赢政了。
这个小家伙转着一双乌溜乌溜的眼珠子,把秦异人瞧瞧,再把赢梁瞧瞧,裂着一张嘴直笑,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儿。
“哈哈!”突然之间,赢梁仰首向天,放声狂笑。笑声如同洪钟大吕,震人耳膜,威猛不凡,极是惊人。
他身后的三个族老互视一眼,微微颔首,并没有说话。
“如何?”秦昭王展颜一笑,冲赢梁问道:“我这孙子如何?”
赢梁并没有回答秦昭王的问话,而是大拇指一竖,冲秦异人晃了晃,赞道:“小子,你有种!真有种!竟敢顶撞、拿眼珠子瞪我老人家!我老人家很生气……”
“秦异人,你要倒霉了。惹恼了梁叔,你是嫌命长。”赢煇听在耳里,喜在心头,在心里暗道。
“秦异人,看你还敢张狂,不把我放在眼里。”华阳夫人在心里恶毒的想道:“我弟弟的仇可以报了。”
“完了,完了。”一众宗室子弟暗中摇头,为秦异人可惜。
赢梁是宗正,执掌王族事务,他要较起真来了,就是秦昭王也是奈何不得。秦异人这是彻底激激怒了他,秦异人就是有大难了。
“异人……”夏姬急得不得了,一颗心都快碎了。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赢梁接着道:“……我老人家不计较!”
“什么?不计较?”一众宗室子弟满脸的错愕之色,仿佛在听天方夜谭似的。
“……”赢煇和华阳夫人惊讶过甚,直接失声了。
夏姬一脸的惊讶之色,还以自己听错了。
“小子,你真的有种,不愧我们赢氏子孙!”赢梁冲秦异人重重点头,大为赞许:“我们赢氏子孙就是要这般,要天不怕,地不怕!”
扭过头,冲秦昭王道:“君上,你这个孙子了得!对我脾气!”
秦昭王头一昂,胸一挺,笑得特别欢畅:“呵呵。”鼻子眼睛眯到一起了。
“你这不废话吗?我这孙子要是没种,还有谁有种?莫要说你,就是寡人我也被他啐了一脸呢。哦,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啐。”秦昭王在心里如是想。
秦异人连秦昭王都敢啐一脸,还在乎一个宗正?
“我记得数载前,异人离开咸阳时,不是这样儿。”赢梁眉头一挑,沉吟着道:“那时节的异人没这胆色呀。”
“完了,我是不是表现得过了?”秦异人猛然一惊。
“哎呀,老哥呀,这有何奇怪的?”秦昭王却是笑着接过话头,道:“再好的美玉也是需要雕琢的,雕琢磨得好,顽石可变美玉;雕琢得不好,美玉不如顽石。异人这些年在邯郸过得很苦,赵国百般刁难他,万般折磨他,他没有怕过,而是与赵狗奋起抗争。三载打磨,就算是一块顽石也会成就可观,更何况是寡人之孙呢。”
对于秦异人,秦昭王真的是很赏识,以自豪的口吻为秦异人解释。
“天要磨才,便如是,总是要经历千般磨难,万般苦难。”赢梁点点头,大为赞成这话道:“孟子虽是迂腐不堪,多空言,不过‘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这话还是说得不错。”
“来,几位老哥哥,坐了。”秦昭王笑眯眯的点头,招呼赢梁四人就座。
秦昭王坐在主位,赢梁四人左右相陪。
今天举行的是家宴,家宴当然是按辈份来排座次,其实他们是一个辈份,是兄弟,自然是可以排在一起。
然后就是第二代了,以太子赢柱为首。在赢柱下方的是三王子赢煇,然后是四王子、五王子、六王子,一直到二十几王子。
秦昭王二十几个儿子,大多数来了。
年岁最大的是赢柱,是四十多五十岁的人了。而最小的王子不过十来岁,比起秦异人还要小,秦昭王实在是太能生了。
第三代以秦异人为首,一个挨一个下去,不下上百之众。
此情此景,真的当得起“儿孙满堂”四字了。秦昭王看在眼里,大是欢喜,眼睛都眯到一起了。
君王也是人,也有亲情,这么多儿子孙子在一起,吃顿饭,是无比温馨的事儿,谁都会很欢喜,就是秦昭王这个风云雄杰也不例外。
杂径奔走,内侍忙碌,没多大一会儿夫功,酒宴就摆上了。
秦异人一瞧,这家宴也太简朴了些,要是与山东之地的酒宴相比的话,可以说是很寒酸了,寒酸得很。
一鼎肥羊炖、一块猪蹄膀、一碟蒜泥、一碟苦菜,一壶酒,还有一盘饼。
这就是秦昭王的家宴,欢迎秦异人归来的家宴。
“这……”赵姬来自赵国,见惯了山东的奢华,乍见之下大是讶异。
“好!秦国如此简朴,要想不雄视天下都不可能!”紧接着,赵姬又是赞叹不已。
山东之地是享乐成风,若是遇到今天这种事儿,一定是大排酒宴,要作竟夜之饭。甚至,有可能会一连欢宴数日。
而秦昭王却是只有区区数个菜。而且,这些菜是秦人的日常吃食,没甚新奇之处,没有丝毫奢华之气。
这是一个国君举办的家宴,规模很高了,按理说应该珍馐满案,不说上百菜肴,三二十个总会有吧?秦昭王倒好,区区数个“家常菜”罢了,这既是让人惊讶,又是让人佩服。
一个国君能简朴如斯,秦国能不强?雄军锐士能不纵横天下,打得山东六国闻风丧胆?
秦昭王端起青铜酒爵,道:“异人质赵,为大秦立下大功,如今好不容易归来,寡人特为异人举行家宴。来,我们共贺异人归来。”
手中青铜酒爵冲秦异人一举,脸上泛着笑容。
“贺异人归来!”一片洪亮的声音响起,众人举爵共贺。
赢煇眼里掠过一抹冷色,却是不得不道贺。
华阳夫人最是不爽了,她直愣愣的站在太子赢柱身侧,侍候赢柱,却是不能饮宴,这份羞辱让她无地自容,又不得不忍着。
“谢大父!谢各位族祖!谢各位叔伯!谢各位兄弟!”秦异人站起身,手中酒爵团团一举,一一道谢。
“干!”秦昭王一举酒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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