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爸爸-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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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
　　　　又是一声呼唤，官锦文激动地搂紧了儿子纤薄的身体，不是错觉！更不是他的幻想！小纯真的醒来了！他听到自己的话醒过来了！
　　　　官锦文小心翼翼地松开儿子，官纯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正注视着他，嘴角带着甜甜的微笑，令他觉得这五年的等待仿佛只是一场梦。
　　　　官纯抬手摸上官锦文的额头，简单的动作却做的困难无比，明明是夏天，那双手却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爸爸……你的头、怎么了……」
　　　　许久没有开口，再加上昏睡的时候正好是变声器，官纯的声音嘶哑难听，官锦文却觉得那是天籁，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没事。爸爸看小纯一直不起床，就一不小心撞到了头。」官锦文泪流满面，那是五年前被任平舟推倒时留下的伤疤，官锦文用力的亲吻着儿子的脸颊。
　　　　对于孩子来说，五年只是一场梦，他没有伤痛，什么都不记得，真是太好了。
　　　　「对不起爸爸，我好像睡了好久……」官纯咳嗽着，虚弱的喘了一会儿又道，「爸爸好像变了……」
　　　　官锦文破涕为笑，「臭小子，嫌我老了啊？」
　　　　官纯黑亮的眼睛眨了眨，「才没有，我听到爸爸说话……就忍不住醒了……我想吃豆豉鱼啊爸爸。」
　　　　*****
　　　　【第五三章：柔情】
　　　　官锦文捏着官纯的鼻子，「现在不行，过两天等你好些了，爸爸就给你做豆豉鱼，行吗？」
　　　　官纯点点头，撒娇道，「爸爸，我困了……」
　　　　官锦文知道这是儿子刚刚从昏睡中醒过来，体力还支持不住，宠溺地摸摸他的头道，「小纯先睡一会儿，爸爸叫医生来跟你检查一下。」
　　　　话还没说完，官纯就睡着了。官锦文帮儿子拔了点滴，温柔的弯腰把官纯一路抱进卧室，他觉得自己熬了这么久，总算是盼到了头。
　　　　医生来的很快，激动不亚于官锦文，这五年里每周他都会来这里帮官纯做一次复诊，压根没想到官纯居然会在五年后苏醒过来。
　　　　「医生，小纯的情况怎么样？」官锦文内心忐忑地捏着儿子的手，生怕官纯又会让他等上五年才挣开眼睛。
　　　　「……奇迹啊，这简直就是奇迹！」医生笑道，「他的心肺功能虽然比正常人差些，但只要好好调养锻炼，一两年时间就能恢复了。至于肌肉活力的保持，你功不可没啊，因为一直不间断的按摩，多走动走动就成了。」
　　　　官锦文喜极而泣，握着医生的手，「谢谢了，这五年麻烦您了……能把复健期间需要注意的地方告诉我吗？」
　　　　医生拍着官锦文的肩膀，「其实最重要的就是让他适应环境，毕竟五年时间外界的变化还是挺大的，如果必要，就帮他找个心理医生吧。至于饮食这些方面，我给你把注意事项都写下来了。以后每月去医院复诊，不能间断哦。」
　　　　「好的！我一定会带他去的！」官锦文感激地看着医生，把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收好，又亲自把医生送到门外。
　　　　官纯在睡觉，他一个人在屋里团团转，坐不下来偏偏又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好，想了半天，转身去厨房帮官纯做养胃的面糊，做了三四锅都倒掉了，直到自己尝起来也觉得食指大动才罢休。
　　　　接着又给官家人和魏泱他们打电话，傻笑的时间比说话的时间长多了。大家听到官纯醒来的消息都很高兴，为了遵从医嘱不让官纯的情绪变化太大，勉强答应了官锦文过几天再来看官纯。
　　　　忙活了一中午，官纯总算醒了过来，官锦文给孩子垫上靠枕，把一直温着的面糊端了过去，「小纯，来吃点儿东西吧？」
　　　　官纯看着面糊皱起了眉头，「爸爸，我不想吃这个，又不是婴儿……」
　　　　「乖了，」官锦文吹凉了面糊送到官纯嘴边，「你现在胃还没好呢，爸爸做的很好吃的，尝尝看嘛。」
　　　　官纯没办法地嘟着嘴，「……爸爸喂我。」
　　　　「我不是正在喂吗？」官锦文诧异地看着官纯期盼的眼神，无奈地笑着道，「好、好，我明白了。」
　　　　说完，就自己吃下了勺子里的面糊，薄唇按在了官纯干燥的唇上，官纯窃笑了一下，满足地闭上眼睛张开嘴，清香开胃的面糊暖暖的滑进来。
　　　　官锦文温存的舔弄着官纯可爱的舌根和小巧的舌尖，「宝贝儿，以后不要再吓爸爸了，好么？」
　　　　官纯细瘦的双臂紧紧抱着官锦文宽厚的肩，他温顺地蹭着官锦文脸上的泪水，「爸爸，小纯会很乖，你不要哭了。」
　　　　官锦文泣不成声，五年中的担忧害怕似乎一夕爆发，将他不剩多少的坚持轰了个粉碎。
　　　　对于他来说，官纯意味着太多，除了是重要的家人，还有一点他不想承认的因素在里面……
　　　　官锦文觉得有些丢脸，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坐起来，傻笑道，「爸爸太激动了，小纯现在觉得怎么样？」
　　　　官纯笑着，「感觉很好。」
　　　　官锦文把官纯抱起来，宠溺地亲了亲官纯的鼻尖，「我们去洗个舒服的热水澡好吗？」
　　　　官纯勾着官锦文的脖子，五年的时间里他长高了不少，回应起官锦文的动作轻松了很多。
　　　　进到浴室里，官锦文早就在喂官纯吃饭的时候放好了水，贴着瓷片的宽阔浴室里氲满了蒸汽，带着舒缓的薰衣草精油的香味，让人精神放松。
　　　　官锦文帮官纯脱掉了衣物，自己紧跟着一起走进浴池。浴池足够容纳两个成年人，这是官锦文当初特意订做的，方便他抱着昏睡的官纯一起洗澡。
　　　　浴池的对面是一块几乎占满墙面的巨大镜子，虽然浴室里雾气蒸腾，还是能看清楚人模糊的轮廓。
　　　　正在四处打量的官纯突然惊叫了一声，拿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小纯，怎么了？」官锦文紧张地问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官纯摇头，身体有些发抖，「爸爸……好奇怪……镜子里的人……好像不是我……」
　　　　官锦文心疼地把儿子搂进自己赤裸的胸膛，柔声安慰道，「小纯，不要怕……爸爸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官纯从指缝中偷偷看着官锦文，疑惑的大眼睛闪着小鹿一样天真的神彩。




☆、第五四章　接受　第五五章　探望

【第五四章：接受】
　　　　「你还记得你睡着之前的事吗？车祸？医院？」官锦文小心翼翼地提醒着儿子回想，又害怕官纯想到那件事情会激动的情绪失控。
　　　　官纯困惑地眯着眼睛，良久之后更加害怕地缩进了官锦文怀里，「我记得了……那个车开过来，把我撞到天上……好疼、爸爸我害怕……」
　　　　官锦文心里纠疼一片，他抚着官纯瘦的吓人的后背，「不怕小纯，那些都过去了。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等官纯平静了一些，官锦文终于开了口，「小纯，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
　　　　官纯诧异地仰脸看着官锦文，「欸？」
　　　　「小纯，爸爸差一点儿就失去你了……当时你生命垂危，不过好在我们小纯很坚强活了下来……可是，你一睡就是五年，虽然别人说也许你不会再醒来了，可爸爸一直在等，爸爸相信小纯一定不会抛下爸爸一个人的……」
　　　　官纯不可置信地呆住，爸爸究竟再说什么啊……
　　　　他恍惚地注视着自己纤瘦苍白的手臂，和瘦的难看的腿，那些关节凸出的有些恐怖，皮肤没有弹性的惨白，简直就像鬼怪一样恐怖。
　　　　还有嗓音，不是清脆的童声，而是嘶哑的难听的，像摩擦铁板的古怪声音。
　　　　不！这不是真的！自己一定还在做梦！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官纯尖叫着，手脚并用的爬出了浴缸，惊恐地团抱着膝盖缩在搭浴巾的扶杆后面，「我不相信！……我不是小纯！」
　　　　「小纯！」官锦文痛苦地留下眼泪，他知道这么残酷的事情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很难接受，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这是官纯迟早要面对的。难道自己操之过急了吗？
　　　　官纯哆嗦着抱紧身体，他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这不是我家……」
　　　　「小纯，这里是乡下的别墅，你两岁的时候爷爷奶奶带你来过一次的，别怕。」官锦文从浴池中出来，慢慢接近着官纯，「不要怕小纯，爸爸会保护你的。」
　　　　官纯咬着嘴唇摇头，明明感觉到官锦文很熟悉很亲切，可不一样，好多事情都不一样……
　　　　官锦文探过去一只手，官纯躲了一下，官锦文僵硬地笑着，「小纯，要是不喜欢洗澡我们就不洗了，你坐在地上会生病的，乖，跟爸爸回房间去好不好？」
　　　　官纯躲得更厉害，甚至把背都贴到了冰冷的瓷砖墙壁上，「我不是小纯……小纯死掉了……我好丑、不是小纯……」
　　　　官锦文的眼泪掉的凶猛，他心里酸涩的像被人塞进了青柠檬，「宝贝儿，乖孩子，你不丑，你就是爸爸的小纯，爸爸最喜欢小纯了。」
　　　　官纯泪眼朦胧地瞅着官锦文，怯怯地问道，「……爸爸不讨厌我？」
　　　　「爸爸最喜欢小纯了，」官锦文挪着膝盖，缓缓靠近官纯，尝试着用一只手臂搂住官纯，还好，官纯没有反抗，「小纯，相信爸爸好吗？」
　　　　官纯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官锦文，咬着嘴唇不说话，好久好久，才犹豫地点了点头。
　　　　官锦文赶紧扯过浴巾把孩子包好抱去屋里取暖，官纯的脸色已经开始不对劲儿，脸颊绯红，嘴唇带着浅浅的青紫，浑身滚烫。
　　　　「该死的……」官锦文埋怨自己不会挑时间地点，明明知道小纯现在身体有多差，还偏偏选在浴室那种地方告诉小纯一切。
　　　　「小纯，你躺着，爸爸去给你找些药来。」官锦文急急要去拿药，袖子却被官纯拉住。
　　　　「爸爸，你快点儿回来……我害怕……」
　　　　官锦文难过地低头亲吻儿子的额头，「好，爸爸很快就回来，小纯听话，好好躺着。」
　　　　吃过感冒药和退烧药，官纯开始迷迷糊糊的犯困，官锦文钻进被窝抱着儿子不断发抖的身子，企图让官纯的不安减少一些。
　　　　乡村的夜晚很宁静，因为附近有一个小小的荷花池，偶尔会有青蛙的鸣叫传来。
　　　　明亮的月亮高挂天空，银色的辉芒穿过玻璃洒在大床上，官锦文怜惜地看着官纯苍白的小脸，指尖抚着他蹙起的眉头。
　　　　不论让官纯适应现在会有多难，他都会一直陪在官纯身边，永远都不放弃。
　　　　官锦文突然想到了以后，等到官纯恢复了信心和希望，再往后几年，官纯也就真的长大了……
　　　　到时候，还会像现在一样依赖他这个爸爸吗？
　　　　也许官纯会有自己的生活，会有自己心爱的人，会厌倦自己也说不定……
　　　　官锦文叹口气，算了，人不能太贪心，老天爷肯把官纯还给自己已经值得感恩了，何必还要求那么多那么远呢？
　　　　珍惜现在多拥有的，才是最重要的。很多的人，就是因为幻想了太多的未来、或者牵挂了太多的过去，才错过最值得珍惜的现在。
　　　　只要小纯能好好的，什么都无所谓……
　　　　官锦文闭上眼睛，把臂弯里的儿子搂的更紧。
　　　　*****
　　　　【第五五章：探望】
　　　　后来官锦文还是不放心，请了心理医生来帮官纯做心理辅导。
　　　　那个心理医生是个温和漂亮的已婚女人，名字叫白丽，是魏泱的大学同学，官锦文听了魏泱的推荐联系了她。
　　　　也不知道一下午白丽和官纯在屋里都聊了些什么，等到官纯和白丽一起出来，已经恢复了甜甜的笑脸。
　　　　白丽温柔地抱了一下官纯，「小纯，有什么困难就跟白阿姨联系哦。」
　　　　「嗯，谢谢白阿姨。」官纯乖乖点头。
　　　　白丽又转头笑着对官锦文说，「好好照顾孩子，他很乖的，多告诉他一些这五年的事情。」
　　　　心理医生的笑容带有一种特别能平定人心的感觉，官锦文觉得自己连日来绷紧的心都慢慢松懈下来。
　　　　「官先生，」白丽趴在官锦文耳边小声嘱咐道，「多鼓励鼓励他，亲近他，小纯最需要的就是你了。」
　　　　官锦文千恩万谢地送走了白丽，被官纯扑过来抱住，「爸爸，我好想你啊！」
　　　　看着重新恢复了活力的儿子，官锦文激动地差点儿飞起来。
　　　　于是，官锦文每天带着官纯在花园散步，告诉他五年间发生的事情。什么官锦绣去巴黎进修美术的时候嫁给了一个外国人，什么魏泱和他的大明星恋人刚刚分手了，什么魏子笙被好多女孩子暗恋……
　　　　总之是乱七八糟，有时候听得官纯都一头雾水，「爸爸……讲讲你的事情嘛。」
　　　　「我？」官锦文仔细的思索了一下，「我除了照顾你、学做饭、种了满院子的黄玫瑰，什么都没干啊。」
　　　　官纯眨眨眼睛，似笑非笑道，「爸爸，你都没有去‘winning’吗？」
　　　　官锦文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这个久违的地方，他带着苦笑摇摇头，「当然了，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去找乐子。」
　　　　官纯狡黠地套官锦文的话，「那我现在好了，爸爸是不是还要去呀？」
　　　　「不去，」官锦文好笑地摸着儿子的脑袋，这小机灵鬼，「爸爸现在想守着你都嫌时间不够，哪有那个闲工夫啊。」
　　　　官纯这才乐了，开心地在前面跑着，「爸爸，我听见门铃声啦，是不是爷爷奶奶他们来啦？」
　　　　来的不止是官爸官妈，还有魏泱和魏子笙，至于官锦绣，因为怀孕六个月不方便奔波的关系，和她老公一起留在巴黎，不过倒是拜托官爸官妈送来了礼物。
　　　　五年的时间不算短，官爸官妈两鬓稍白，苍老了不少；而魏泱则和官锦文一样变化不甚明显，看上去更加有男人味了；魏子笙的变化最大，挺拔的身材、英气的脸庞，从一个小孩子变成了有担当的男子汉。
　　　　官纯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他对这些人的记忆都停留在五年前的那些日子，熟悉的人换上不熟悉的细节，难免会无所是从。
　　　　大家都很包容官纯，一直努力地讲他十岁以前的事情，没过多久，官纯就习惯了这样的氛围，开心起来了。
　　　　「时间差不多了，魏泱，你跟我做饭去吧，爸妈，你们路上累了就先去楼上卧室休息会儿，开饭了我叫你们。」官锦文凑到二老跟前说，「让子笙和小纯单独呆会儿，毕竟是同龄孩子，他俩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