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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相李布衣-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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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布衣微唱道:“这个人,似有很多难言之隐”
叶梦色一笑道:“人人都有很多苦衷。”
李布衣、叶梦色、飞鸟和尚、枯木道人相互搀扶,走出一米冢小径。一弯红月升了上来,只见山谷里,满目疮痍,断树残枝,石碎土掀,原先留在此地看热闹的武林人物,早在地震之前,狼奔泵逃,走得一个不剩,其中相践踏致死或掉落壑谷者,不知凡几,谷中只剩下五个蒲团,四个人。
一个是少林惊梦大师,看来他梦犹未醒。脸上、眉上、发上、衣上,沾满了碎石、泥尘,似是在大地震之时被岩土击中,但他依然如同朽木,又似睡了千年的老树,全无所觉,众人近前,亦连眼皮也没睁翻半下。
李布衣却对他长揖及地。
没有惊梦大师舍耗功力传给他的一指,只怕他早在第一阵时已丧在何道里手中了。第二个留着的人是武当天激上人。
天激上人样子看来,很是激动,石屑、尘土也是沾满了他衣衫,他脸上、臂上各有几处伤痕,衣袍也有数处被划破,他显出等得已不甚耐烦的样子,而未去余悸仍或多或少残留在他的神色中。
他一见到四人出,才有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第三张蒲团是空的。
绿林领袖樊大先生,早在地震之时,不知去向。
第四、第五张蒲团上端坐的是刀柄会的张雪眠和天欲宫的俞振兰。
张雪眠脸上现出了喜色:“你们来了。”
张雪眠的辈份,在“飞鱼塘”里是“老人”.比叶梦色、飞鸟、枯木都高出了许多,三人按照礼数向他行礼。
俞振兰淡淡地道:“你们赢了。”
他紧接又道:“不过,半个月后,飞来峰金印之战,你们若也胜利了,才是真胜。”
飞鸟道:“我们一定会胜。”
俞振兰一笑,离开蒲团,道:“我去看看我们活着的还剩几人。”说罢飘然向米冢小径而去。
张雪眠道:“四位辛苦了.白兄他”
李布衣道:“白兄只怕已”
张雪眠叹了口气,道:“他的遗体在阵里么?”
飞鸟道:“还没有发现他尸首,倒不一定死了。”
张雪眠道:“无论如何,找白兄是我份内的事庄主和四位辛苦了,有请四位返飞鱼塘庆功,并且共商金印之战大计。”
李布衣只觉无限疲乏,道:“元伤未愈,答应过赖神医,这事过后先回到天祥。”
叶梦色也道:“家兄被暗算重创.现在赖神医处治疗,我须先探他才赴飞鱼塘。”
飞鸟道:“我也去。”
枯木冷冷地道:“什么东西都有你的份儿!”
飞鸟白了他一眼,道:“你不去就你不要去好了。我可要去。”
枯木没好气地道:“我是怕赖神医以为我们要找他治伤,我才不要求他。”
飞鸟哈哈笑了一声道:“这一点小伤,算得什么?昔日我在试剑山庄之役,大伤九十二,小伤六十三,也不三几天就不药而愈了么?到时候他认定我们求他的医治,我们硬是不求,气得他吹胡子、瞪眼睛,不也好看?”
叶梦色笑啐道:“赖神医哪有胡子。”
飞鸟改口道:“那么吹白发也是一样。”
枯木冷冷地道:“昔年试剑山庄之役,你不过伤了七处,都是皮外之伤,你痛得妈妈叫,伤处还长了脓疮,治了两个半月才好,你胡吹什么牛皮!”
飞鸟被人揭了疮疤,怒道:“就是吹你这张棺材脸皮!”
张雪眠见两人恶言相骂,忙道:“四位身上都带伤,何况叶小侠还在天祥,先去找赖神医一趟,也是好的。”
飞鸟道:“我就想去找那文抄公、文抄婆闹一闹,我看他两公婆跟我倒挺对调儿的,而且又是老相识,你不敢去,就不要吵!”他这句活是冲着枯木说的。
枯木道:“好,去就去,我怕你么?到时候,去到天祥,谁给赖医儿医治的,谁就自打嘴巴三百下!”
飞鸟也光火了:“好,谁一一一”
张雪眠见二人火气大,忙陪笑道:“听说赖神医一不治江湖中人,二不治小伤两位身上这些伤,凭二位高深功力,不消一、二天当能复元,想必赖神医也不会治。”
李布衣亦岔开话题问:“是了,赖神医和那两位与我同来的朋友,到那儿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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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红色的月亮
只听一人笑道:“李大哥,我们还在这儿哩。”
李布衣转头望去,只见谷口一张大岩块旁,出现了三个人。便是浓眉大眼一副跃跃欲试的傅晚飞,娇美可喜的鄢阿凤,还有谨存平实的张布衣(邹辞)。
三人也是衣衫破碎多处,脸额上都沾着烟伤、泥尘,张布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地震的时候,我掉下地隙去了,被岩块夹着腰身,幸亏他们二人协力替我掘松了岩层,解了危。”
李布衣望向有点狼狈的三人,道:“地震的时候,为什么你们不先离开?”
三人你望我、我望你、望来望去,似都不解李布衣何有此一问,还是傅晚飞先反问:“我们为什么要离开?”
鄢阿凤道:“你们还在阵里啊。”
李布衣双眼有些湿润,道:“可是,这一干来看热闹的武林人,早就逃个光了。”
张布衣笑道:“我们不同,我们不是来看热闹的。”
傅晚飞伸伸舌头,道:“他们四位做公证人的,都不走,我们怎能走哇。”其实五位公证人,毕竟也溜了一人,“还有那一位姓项的胖公子是他夫人先找着他,似发生了事情,急急忙忙去了,倒走在地震之前。”
鄢阿凤怕李布衣误会,忙道:“爹爹他在你一进阵的时候,抛下一句话:‘他赢定了,叫他回天祥治伤。”就走了,可也不是地震之后才走的”
李布衣笑道:“我知道,以他的脾气,若是早知有地震,打死也不会走,只怕还要加入闯阵哩。
鄢阿凤笑道:“李布衣真好。”
只见她唇如朱润,耳似瑶轮,目若曙星,实在娇美绝伦。在娇美之中,又带一种活泼可亲的青春,叶梦色看着可爱,但她素来都不善表达心中喜欢,走上前去,笑问:“我们都跟你返天祥好不好?”
鄢阿风一喜欢,竟雀跃三尺,上前握着叶梦色的手说:“好姊姊,你们要是能一道来,天祥就不冷清清了,爹爹一高兴,说不定就不罚我啦。”原来她偷偷地跟傅晚飞出来,赖神医没说什么,但她总是心里记着,怕回去后要罚,巴不得大伙儿都给她请到天祥去,赖药儿总不好在众人面前发作,时日一过,事就忘了。
叶梦色见鄢阿凤那么欣喜,便不忍拂逆其意,附和道:“好,我们都一道儿去。”
张雪眠本来想部分的人留下,赴赴飞鱼塘的,听叶梦色这一说,他正待说几句以公事为要的话,但见叶梦色跟鄢阿凤站在一起,有一种凌寒独秀,暗香疏影,清绝人间,媚波莹活的艳姿,跟鄢阿凤如朝霞和雪,娇容可亲全然不同,不知怎的,他的身份高出叶梦色许多,武功、阅历自也非凡,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反而不自觉的说了几句:“是,是,好,好。然后省起似的才补充道:“天祥事情一了,就请快回飞鱼塘来。”
鄢阿凤恨不得有一大群人来天祥热闹热闹,便抓着叶梦色,喜说:”那还等什么”
这时月亮照见叶梦色的轮廓楚楚,柔荑纤纤,不禁看得痴了:“姊姊,你好美”
叶梦色红了脸,笑着在她脸上拧了拧,嗔道:“小东西,你才好看。”
众人拜别惊梦大师、天激上人、张雪眠、俞振兰,惊梦大师依然瞑目端坐,全不理会,天激上人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而张雪眠送他们一行七人出得谷口,便回去料理“五遁阵”后事,不提。
七人兼程下大魅山,见山路坎坷,岩壑突起,知是地壳变动所致,便选别一道山道下山,这一道山路,倒还没有被地震所毁,十余里后,已达山脚,地势平坦,又七八里之后,视野为之开阔,一弯暗红的月亮,高挂天边,有一种世间倒塌过了然后重来的感觉,鄢阿凤不禁开心地向傅晚飞道:“你看月亮!”
傅晚飞用手一指,大叫:“嗳,红色的月亮!”
鄢阿凤用手“啪”地打了他手背一下,啐骂道:“不可以用手指月亮”。
傅晚飞用左手搓揉右手手背,讪讪然地道:“为什么不能指?月亮又不会打人。”
鄢阿凤道:“谁敢指月亮姐姐,就——”
傅晚飞道:“就怎么样?”鄢阿凤道:“变成个猪八戒!”
傅晚飞用双手抓住脸皮往左右一扯,装出个猪头猪脑的样子道:“现在像不像?”
鄢阿凤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道:“你本来就是。”
傅晚飞道:“那你就是蜘蛛精。”他笑着加了一句:“唐三藏西天取经的故事里都是蜘蛛精勾引猪八戒。”
鄢阿凤风目一瞪,啐道:“你说什么?谁勾引你了?”
傅晚飞装了个鬼脸道:“我没说你勾引我,是你说的。”
鄢阿凤笑着飞打他道:“死猴子!死马骝!嘴里钻出个大马猴!”
傅晚飞最喜欢就是胡闹胡说,心里又疼鄢阿凤,心里逗得直乐:“又说我是猪八戒,怎么一转眼变成了马骝精!”
鄢阿凤道:“我不管!都是丑八怪!看你,一脸是泥,不是丑八怪是什么!”
两人边走边笑骂,李布衣、张布衣通气识趣,故意走慢一些。飞鸟倒听得乐乎乐乎的,不过就是没他插口的份儿.否则准插上一脚。枯木拍着一张死人脸,总是有理没理的。傅晚飞笑着指向前面走着的叶梦色,道:“叶姐脸上也有泥巴,你这不是也骂她丑八怪!”
鄢阿风一出手击下去,傅晚飞这次早有准备,缩手极快,但鄢阿凤出手疾逾电掣,仍然击中了他的手背,这次出手要重,“啪”的一声闷响.傅晚飞“哎唷”一声,张开口对被击的手背呵气,嗔怒地道:“我又不是指月亮,你也打人!”看样子要想跟鄢阿风理论清楚。
鄢阿凤仍在生气,道:“不许你指叶姊姊,月亮和叶姊姊都不许指,谁指,我就——”
傅晚飞不甘示弱:“怎样?”
鄢阿凤又扬起了葱葱玉指,气红了脸:“我就打他——”
叶梦色听得心里感动,怕小两口真的骂凶了不好收拾,便过去柔声道:“好妹子,男子粗手粗脚,指天骂地,犯不着跟他们认真。
飞鸟正闲着找不到活题搭上,而今听到叶梦色骂到男子,可找到了天大理由似的,赶忙启口道:“你说男子粗手粗脚,女子又——”
忽听张布衣道:“你们看。”
原来前面一处旷地,沿路两边都平坦宽阔,景色也佳,但左面有一幢房舍,屋顶架得很低,木质很新,有几个脚夫,在店前聊天,有的正在打盹,门口摆着几顶竹轿,一看便知道是雇租“滑竿”的驿站。
这种”滑竿“通常是两根长竹,顶着一张竹椅,客人就坐在椅上,脚夫一前一后,把竹竿放肩上,快则日可行百里,便下山也不难,不象木轿诸多限制。
在山间道边,这类雇租“滑竿”的店头时或可见。多在日间做生意,晚上比较少见,但也并不稀奇。
张布衣这一说,众人皆会意,傅晚飞一路跟鄢阿凤谈笑风生,心想:坐滑竿可没那么好玩,忙道:“我不坐,走着谈不是更好吗?”
鄢阿凤呼道:“你啊!谁给你坐。”说着白了他一眼。
傅晚飞给这一提点,马上明白了过来,枯木、飞鸟伤得都不轻,李布衣伤得尤重,这一路走来,颠簸处显得吃力,震动伤口,只怕更难复原,不如叫脚夫抬着走,更好一些。
傅晚飞伸了伸舌头,忙不迭地道:“要的,要的.要三顶。”
这时众人已经走近驿店,那店里的脚夫约有七八人,纷纷招来生意:“客官,来,来,来,坐我们的滑竿,省得走路辛苦。”
“客官身娇肉贵,这山道路凹凸不平,不如小人们代劳,岂不是好!”
“各位客官,进来喝杯茶润喉再说!不租滑竿也不要紧。过门是客嘛,客官经过,蓬筚生辉啦!”李布衣微笑地向张布衣、傅晚飞说了几句话,傅晚飞拍拍心口道:“好,看看价钱再说。”
张布衣微笑道:“可真会招呼人。”
枯木冷冷地道:“会兜揽生意!”
飞鸟听到喝茶,伸出粗舌舔了舔干唇,大声道:“来来来,先沏来七碗茶解渴再说!”
脚夫们让出位子,服侍七人坐下,飞鸟见店门上了木栅,便道:“里面没位子么?”
一个脚夫更陪笑道:“晚上少客人经过,便没开店,还是外面凉快些。”
飞鸟笑骂道:“咄.没开店又会兜生意!”脚夫们陪笑不迭。
叶梦色问:“诸位老哥,可抬不抬去天祥的?”
脚夫们稍犹豫了一下,七嘴八舌的道:“抬,抬,不知要多少顶滑竿?”这时七碗清茶,已端了一桌子。众人不是激战了一天,也疲于赶路,恨不得一口喝完,叶梦色捧了茶碗,一面问道:“一顶算多少钱?”正要往喉里灌去,忽听李布衣沉声道:“喝不得。若喝下去,人命就不值钱了。”
飞鸟、枯木、叶梦色、鄢阿凤都端起碗,还没喝第一口,便听到李布衣这一句话,张布衣、傅晚飞本来早就要喝了,但先扶李布衣坐下,反而连碗都未沾着。
只听“轰隆”连声,木板倒塌,二十余人分作三排.各伏、蹲、站,七人一队,弯弓搭箭、一发三矢,亮闪闪的箭簇。对准诸侠,只待一声令下,箭矢便将众人射成刺谓。其他的“脚夫”.纷纷拔出兵刃,包围众人。
在这三排内厂侍卫之后,轮轴“咕噜”轧地之声传来,一个少年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卫士,缓缓滑了出来。
少年正是土豆子姚到,坐在轮椅上的人自然就是“算命杀手”鲁布衣。
鲁布衣满脸笑容,土豆子仍是一副坚忍壮烈的表情。
张布衣道:“原来是鲁史调动一班人马来了。”
鲁布衣笑道:“却还是教李神相识穿了:却不知李兄如何看出来的?是不是‘脚夫’露出了口风?”
李布衣淡淡地道:“这倒没有,只是这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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