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指-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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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了唯一一次可以选择的机会，还好，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以后，当再面临着选择时，她可以心安理得的说上一句：“对不起，没得选。”
　　泯然成了众人，泯然成了天命……
　　直至晚日阑珊，直至月上枝头。
　　徽羽幻丁有一些懵，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上来了这里，亦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的成了人质，只是，在被柳墨九雷劫持之际，他突然有了一种幸福感，原来，即使是作为人质，为她做事，也可以感到幸福。
　　风动，夜暗。
　　三大家族不止挟持了他，还挟持了其他人，都是徽羽家的直系亲属，也包括徽羽幻丁的母亲，也都是一些内力弱毕竟容易下手的，像徽羽九日这种制服起来都费劲的人自然在考虑范围之外。
　　在看到自己母亲时，尽管明知毫无意义，可他还是小声问了一句：“能不能，放了我母亲。”
　　柳墨九雷看了他一眼：“可以，只要你父亲会接受我们的提议。”
　　内心苦笑了一声，徽羽幻丁没有再说话，他现在是有一点了解自己父亲的……
　　死刑啊！
　　“你们想干什么？快放了我们的人，否则你们三大家族将面临我们无穷无尽的报复。”一个徽羽家的老者喊道。
　　“你还不够资格说话，让徽羽八日来，不过，恐怕他现在来不了了吧！”屋顶上，上官九泉道，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让自己人看着都觉得欠打。
　　不过接着众人就脸色一变。
　　“谁说本相来不了，我这不是来了吗？”气氛猛地一僵，来了，不仅徽羽八日来了，前几日消失的徽羽府高手，也都来了。
　　众人不禁把目光投向柳墨九雷，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中计了，徽羽八日是故意放他们劫持人质的，目的，就在于师出有名，在于有一个可以彻底铲除他们的借口。
　　月光下，看不清柳墨九雷的表情有没有发生变化，只听她淡淡地道：“来了正好，现在你的儿子、小妾等等等等都在我们手里，我想我们有必要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哈哈，本相认为没什么好谈的，放箭！”徽羽八日道。
　　放箭，多么干脆利落的决定！
　　望着漫天的箭雨，所有人心头都蔓延出一句话来。
　　对不起，没得选……
　　原来还可以这么理解，连亲情都可以不顾，只需要这么一个充分的理由。
　　没得选！
　　

　　第275章

　　　　　　第二百七十五章
　　“既然选择了，就永远不要后悔，因为，一件事，一旦选择了开头，就再也没有机会选择结尾。”在箭离弦而去的那一瞬间，父亲徽羽七日的话在他耳边突然响起。
　　十年前，他选择了这个故事的开始，今日，他下令，放箭。
　　这就是他徽羽八日的选择吗？还是……他没得选。没得选啊，人们麻木的欺骗自己这是一个借口，当面临选择时，我们觉得当然还是有选择的，可真正到了该选择之时，我们才苦笑着发现，原来那不是借口，我们，真的没得选。就像我们终归逃不开自己的天命！
　　没得选，它渐渐从一个借口，变成了一种麻痹。
　　箭穿过三大家族中实力弱一点的人的身体，也穿过了徽羽世家的人的身体。徽羽八日看着那些箭一点点没入家人的身体带出血花，每一个瞬间都长似一个世纪，他清楚的听着自己内心碎裂的声音，偏偏又得狰狞的笑出来，运起内力向着柳墨九雷攻去。
　　柳墨九雷看向徽羽幻丁的眼神他也看到了，曾几何时，他也是这种眼神的拥有者，可现在，他只是这种眼神的承受者。
　　即使是自己的儿子推开柳墨九雷迎上了自己一掌，他也忘记了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表达出自己的感受，或说，他已不清楚自己内心到底是何种感触了，只有他本能性的笑变了味道。
　　没得选，这三个字如魔咒般不断在他脑海中出现，仿佛这就是他的天命，他永生永世也跳不开的局。
　　他笑的愈发难看了，内力全开，抓住了在场所有人。
　　只是，有多少人听得懂他笑声中的含义，只是，有多少人体会过放箭二字出口前那短暂却深入骨髓的犹豫。
　　只有没得选知道啊，那个将囚禁他一生一世的魔。
　　他却只能将目光对准了自己的儿子，昏迷不醒的徽羽幻丁，在脑海中酝酿着下一个计划。
　　风终于完全笼住了月亮，黑乎乎的天地如一个空洞的门，所有人都惊恐的想要从这扇门里逃出去，却不知道门的另一端是同样无边无际的黑暗。
　　事情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徽羽幻丁的叛变，以及他暗藏的杀招，他唯一算露的，可能就是流纹的出现。
　　不过，罢了，都罢了，一切都开始了，三大家族既然选择了一个这样的开始，那就怪不得他给他们一个不想要的结局。
　　人们都是上天的一只提线木偶，“没得选”的活着，如果有一天，人不甘命运，偷偷剪掉了自己身上的线，那么，就要做好成为一堆垃圾的准备。
　　是的，垃圾，反面教材，没人理解，只惹人耻笑。
　　当徽羽幻丁醒来时，风停了。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向中原走去，他要去找一个名为江湖名厨的传说，他牢记着那一记点水之吻。
　　他不知，另一面，柳墨九雷哭得多么热烈奔放。
　　她痛，可她无法治愈自己，治不好的，她不爱徽羽幻丁，像她这种“天命”是不配拥有爱情的，其实，她和雪莹一样，不，她和江湖里很多人一样，她没有自己。
　　她们都一样啊，从一出生，她们就被注定了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会做一个什么样的人，会嫁一个什么样的人，甚至，被注定了自己的孩子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每个人都只能任性一次，因为你任性一次所带来的痛就绝不会允许你任性第二次，柳墨九雷是幸运的，她的任性看起来不痛，即使痛也不过偶尔一阵，而雪莹，任性的大，痛的也就越大，以至于一刻不痛无处不痛，却偏偏要很享受这一切。
　　三个字概况她们的一切：没得选。
　　因为哪怕只自己选择一次，也会带来刻骨铭心的痛。
　　偏偏柳墨九雷又是最没得选的人！
　　所以，她只能精心尽职的演好自己的戏，给徽羽幻丁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动力与意志，她骗他，爱过。
　　所以，她也知道，徽羽幻丁今后不会再爱上其他女子，会与一个爱他的人守着一条名为天命的长河永远无法牵手。
　　只因为她的自私，只因为她叫柳墨九雷，所以她不得不自私。
　　她是个弱小的人，真的，从小到大，犯了错之后，她都只会哭，仿佛哭一哭就会没事，谁知道呢？
　　当泪水顺着衣领浸入，碰到胸口最痛的地方，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没有爱情，她的爱将按天命给一个可能要花好久好久才会爱上的人，她其实爱过，爱上过一个她永远不会承认的人。
　　谁呢？没有人知道，包括，伴随着岁月，渐渐将那张脸模糊掉的她自己，她只是在日后，同样这样教导自己的女儿，让她接受自己不该拥有爱情的事实。
　　会不会有呢？还是不该有的好吧？上天就好像一直在给柳墨家的人出谜题，让她们做出选择。
　　可是，偏偏还要告诉她们，对不起，没得选……
　　不久后，徽羽家联合月家等人袭击了水都，几乎覆灭上官家，上官家被迫从此隐姓埋名，不与世事。
　　不久后，徽羽八日病亡，临死前，他叫来了徽羽九日，嶙峋的手抓住徽羽九日，似乎有很多话，却一句也说不上来。
　　直到快要咽气，他才让徽羽九日伏下身子，在徽羽九日的耳边轻声说道：“有一句话，你记下，将来也告诉灭儿，你知道……”
　　然后便是徽羽九日的哭声……
　　然后，北土大变，中原攻入，慕容道岩上阵，亡，却换来了北土一个相对稳定的盛世，将二十年间北土积累的恶病一扫而光，北土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人人奋发的时期。
　　然后，天山大变，徽羽相府决定与雪莲天山联合。
　　然后，如天命，绝世之楼的巅峰之比。
　　然后，覆灭东方世家。
　　直至今日……
　　“就是这样了，我就说嘛，本土并不比我们那个天命之地强上多少，不过是一份慰藉罢了。”八格道。
　　“……昂。”雅楼道，却又难道说了一句，“其实，正因为没得选，本土的生活才那么引人啊。”
　　“嗯？雅楼？”八格一愣。
　　“像我们这种所有选择都是通往地狱的人来说，没得选才是最大的幸福吧。”雅楼道。
　　八格却突然兴奋起来：“雅楼，你又说话了，你为什么不经常说呢，你的声音明明很好听啊。”
　　雅楼无精打采的坐下，恢复常态：“……昂。”
　　手却握上了钩链。
　　一道银光划破月色……
　　

　　第276章

　　　　　　第二百七十六章
　　“异乡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平静的声音似是在自言自语，在这有他一个人的大殿中回荡，他双目半闭，半瘫似的坐在殿内的一把椅子上，似是在回忆一段来源于灵魂深处的往事。
　　“异乡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又问了一句，声音里似乎多了些什么，可依然没有任何回答。
　　这下连他都不说话了，殿内又是死一片的静。
　　直至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椅上的人才又说了一句：“异乡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空气剧烈的抖动了一番，仿佛从虚空中跨出一个全身黑衣的人，黑衣人黑布蒙面，只露出两只眼睛，手中的刀微微颤鸣，像是在渴望着什么。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黑衣人问道。
　　“你有必要知道吗？”椅上的那人亦答亦问，“杀手的准则之一，在杀死对方前，绝不能留下任何有关身份的东西，包括声音。”
　　“那是暗杀者，”黑衣人道，“我不怕告诉你，我是袁芃。”
　　“中原的杀手之王啊。”椅上那人叹了一声，“那么，异乡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要你们的圣药，长生不老药。”袁芃答。
　　“你怎么不问我的名字，你们不是最喜欢说我不杀无名之人这一类的话吗？你怎么不说，还是，你不想杀我呢？”椅上那人问，对袁芃的问题却是避而不答。
　　袁芃似乎也学会了椅上那人的说话方式：“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需要完善，只有完美的细节才配得上一个完美的结局。”
　　“那好吧，”椅上那人道，“记得，我叫巴野耀一，是曜字集团的成员之一，那么，你知道曜字集团代表着什么吗？”
　　“为什么告诉我你的名字。”袁芃道。
　　“因为，”那人笑了笑，“我不希望你做鬼后找不到需要报复的人的名字，找不到，杀了自己的人。”
　　再多的言语也无济于事，大殿内居然开始渐渐发冷，连烛火，似乎都被冻结了而无法摇曳。
　　气场在一瞬间被打破，房间内的温度瞬间回升。
　　“耀一，打架的时候已经过了哦，而且，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打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选好对手，可你明显把这一点忽视掉了啊。”不知何时，毕吉竟走了进来，“所以说，我们最好把对手换一下，我也讨厌无趣的战斗。”
　　毕吉右手一挥，叶晨生就被摔了出去，连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本来，我还以为拥有中指之力的人会很难对付呢，可惜，他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罢了，在我们那里连强者也算不上的，原来本土是一个这么弱的地方啊。”毕吉道，“我不希望自己说的是一种事实，那么，号称杀手之王的你，能否让我对本土有一个新的认识呢？”
　　说着，毕吉便已经锁定了袁芃。
　　“好吧，”耀一回答，“那么，打赢这个家伙应该很容易吧。”
　　“那可不好说，毕竟，他是一个本土意志支撑下的人，而这种人，应该很难会向别人低头或者认输吧。”毕吉道，“而且，按照本土那些黑白二色的奇怪人士所讲，他可是一个被上天选中的人啊。”
　　毕吉然后转过身来面对袁芃：“那么，祝你好运，我就先陪杀手之王玩一下……为了避免影响到他们二人的兴致，我们可以退一步说话吗，杀手之王大人？去谷顶怎么样，我对自家屋顶的抗击打能力很自信，你愿不愿意帮我验证一下呢？”
　　空气一抖，袁芃没了身影，只有声音传来：“你是谷主对吧，那么谷里的秘密你一定就是最清楚的，打败你看来成为一种必须了……放心吧，我不会杀了你的，毕竟，这种仁慈，只有无知者才可以享有。”
　　“是在说我聪明吗？那我可不敢当，若我真的聪明，又怎么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说着，也向外退去。
　　“那，”耀一说道，“异乡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是在问我吗？”叶晨生答，“如果是问我的话，我回答你，我不是异乡人，我在这里，是为了一个曾经命名为故乡的地方。”
　　“啊，对了，我才是异乡人啊，不管哪里，我都是异乡人啊。”耀一道，“那么，自己，我在这里做什么？”
　　叶晨生静静的看着，手却按在了白露之上。
　　“异乡人，不，不要，我不要做异乡人，杀、杀了他们，只要杀了他们，这里就是我们的，我就不再是异乡人，喂，你过来，帮我，帮我杀了这里的人，不，和我一切杀光北土的人好不好，那样我们就不必再做什么异乡人了，好不好？我们有这个实力的，毕吉已经准备了很久了，本来就要实施了的，有毕吉在身边，这个天底下就已经没有可怕的人了，我们一起杀了他们吧好不好！”耀一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除了祯子，我们把所有人都杀了好不好。”
　　面对着神智有些错乱的耀一，叶晨生终于拔出了白露。
　　也就是看到白露，耀一怔了一下。
　　“啊，我忘了，你不是异乡人，你不是……”耀一道，“我谁也没能杀得了，最后是，只有祯子他们死了啊。”
　　“我承诺过要和祯子找一个只属于我们自己的地方的，可现在，没了，什么都没了，那么，来吧，杀了你，夺走你们的土地，然后这里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