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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公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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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邹公傍晚到河间府城内住下,次日打发安童驴车回去,又雇一辆马车,治了些被套行李,独自一人坐在车内,又走四日,赶进北京,投到前次领凭的张家店内。店主一见心疑,上前细问情由,邹公诉说一遍,店主闻听赞叹。随将行李搬至上房安歇,酒饭茶汤比先更加殷懃。次日,打点呈词,到吏部衙门找着前次办事的书吏,商议失盗窃去文凭情由:“无奈转回具呈求缉,望先生鼎力疏通,感德不浅。”书吏说:“此事容易办理,大概一切使费必须纹银五百两方可,不然呈词批坏,诸事不便。”邹公闻听,默而不语,心内盘算,如此花费从何而出?真真无法!沉吟良久,开言说:“邹某从患难中逃出,若非老者周济,早作山坡之鬼,囊中所剩约有十余两,那里凑如许之多?还求先生一力担当,俟上任之后,加倍奉上,不知意下以为可否?”书办闻听;先就冷淡好些,勉强答讪说:“小弟尽可代办,别处不能赊欠。”邹公亦明知不中,旋即告辞回店。住了数日,呈词并未批出。找书吏,不给与面,盘用花消堪堪将尽,急得泪流满面。想前思后,当年枉读诗书,因以微名斗禄,抛妻弃子,临行妻病,知我领凭赴任,那晓遇贼被害,受此艰难。愁中想起一事:风闻于成龙特旨升了山东按察,已经到任。久慕此公才高智广,铁面无私,初任乐亭县为官,审驴断事如神。而今进退无门,趁着还有几两银子,何不赶到济南谒见于公,细述苦衷,倘然一念垂怜,岂不是个机会?主意已定,雇一辆马车,开清店账,装上行李,出店上车,竟往山东济南告状。

且说充官群贼,自杀邹公,扮为知县,昼夜兼程而行。这日将至官亭,转牌先到,蒲台巡检云公、县丞芦公及合县人员,青衣衙役庄丁,执事鲜明,一齐接迎强贼,走上官亭参见。强贼吩咐:“搭轿!本县进城,走马到樱”众役答应,排开执事,前呼后拥。又有主簿典史道旁打躬,一概免礼。登时进衙升堂,也不行香拜庙拜客,不投文,不放告,不办事,终日只在后宅,假推有病,每日畅饮,暗差伙贼八个,济南一带购买马匹,预备瞅空盗库银以便好跑。

且说邹夫人与公子,自从邹公上任去后,不觉两月有余。

夫人病体己痊,总不见来接。罗氏夫人这日独坐房中,不由心惊肉跳,闷闷不乐。莫非老爷途中有什么事情?令人难测,至今音信杳然,暗自落泪。正在叹惜,听得帘拢一响,进来幼子邹舒,口尊:“母亲为何伤感?”夫人叹气开言,备细说明缘由:“你来的甚好,明日清晨收拾行李,多带盘费,前到蒲台瞧看汝父,可速回来报我,休叫为娘的盼望。”公子闻听,连忙答应:“为儿晓得。”夫人又吩咐丫环:“与你少爷收拾行李。”母子分别,出门往蒲台县访问音信,一路无辞。这日望见前面有一村庄,垂杨树下,多人拥挤。公子停驹观看,却是年高算命先生,旁边写着‘赛神仙”三字。公子思想:何不与天伦算其吉凶?邹舒弃镫,马拴垂杨树上,挤入人群之内,望其施礼。先生离座说道:“少爷有何见教?”公子含笑,口尊:“先生,敢劳推算一命。家父今年四十二岁,八月十七子时生。”先生细排四柱,富贵穷通算定,尊声:“少爷令尊八字很好,己酉科中举,五行全有身君恩,目下不利,逢劫杀之运,白虎穿宫,路遇恶人,险作无头之鬼,真是死里逃生,幸遇善人,恶运今年交过,从此享受荣华。学生据实直谈,不会哄骗。”邹舒说:“先生,讲哪里话!”连忙将卦资躬身奉过纹银一钱。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六回  芦县丞冤屈公子 于按察初破贼人

话说邹公刀伤已好,起身补凭,云老者设酒排宴,亲自相陪。酒饭完毕,进内捧出三十两纹银,新衣一套笑嘻嘻口尊:“父母请听,一向寒舍屈尊,乡村简慢,诸望恕容。今日补领文凭,乃为大事,急急进京,吏部递呈,先将失盗由详细诉明,文凭到手,刻即赴任,行文再拿恶盗报仇。老汉家贫,不能多凑,仅聊表寸意耳,伏乞晒纳。”邹公接过致谢,说道:“老丈恩重如山,图报有日,岂敢负德?”作揖分别,拜辞出门。老者口称:“父母,此处离河间府七十里之遥,道路崎岖,十分难走,老汉家中驴车现成,已经吩咐收拾停当,令家人送至阜成驿,再雇牲口,岂不两便?”邹公复又拜谢,然后上车起身。云老者观瞧走远,这才转身进内闭门。

且说邹公傍晚到河间府城内住下,次日打发安童驴车回去,又雇一辆马车,治了些被套行李,独自一人坐在车内,又走四日,赶进北京,投到前次领凭的张家店内。店主一见心疑,上前细问情由,邹公诉说一遍,店主闻听赞叹。随将行李搬至上房安歇,酒饭茶汤比先更加殷懃。次日,打点呈词,到吏部衙门找着前次办事的书吏,商议失盗窃去文凭情由:“无奈转回具呈求缉,望先生鼎力疏通,感德不浅。”书吏说:“此事容易办理,大概一切使费必须纹银五百两方可,不然呈词批坏,诸事不便。”邹公闻听,默而不语,心内盘算,如此花费从何而出?真真无法!沉吟良久,开言说:“邹某从患难中逃出,若非老者周济,早作山坡之鬼,囊中所剩约有十余两,那里凑如许之多?还求先生一力担当,俟上任之后,加倍奉上,不知意下以为可否?”书办闻听;先就冷淡好些,勉强答讪说:“小弟尽可代办,别处不能赊欠。”邹公亦明知不中,旋即告辞回店。住了数日,呈词并未批出。找书吏,不给与面,盘用花消堪堪将尽,急得泪流满面。想前思后,当年枉读诗书,因以微名斗禄,抛妻弃子,临行妻病,知我领凭赴任,那晓遇贼被害,受此艰难。愁中想起一事:风闻于成龙特旨升了山东按察,已经到任。久慕此公才高智广,铁面无私,初任乐亭县为官,审驴断事如神。而今进退无门,趁着还有几两银子,何不赶到济南谒见于公,细述苦衷,倘然一念垂怜,岂不是个机会?主意已定,雇一辆马车,开清店账,装上行李,出店上车,竟往山东济南告状。

且说充官群贼,自杀邹公,扮为知县,昼夜兼程而行。这日将至官亭,转牌先到,蒲台巡检云公、县丞芦公及合县人员,青衣衙役庄丁,执事鲜明,一齐接迎强贼,走上官亭参见。强贼吩咐:“搭轿!本县进城,走马到樱”众役答应,排开执事,前呼后拥。又有主簿典史道旁打躬,一概免礼。登时进衙升堂,也不行香拜庙拜客,不投文,不放告,不办事,终日只在后宅,假推有病,每日畅饮,暗差伙贼八个,济南一带购买马匹,预备瞅空盗库银以便好跑。

且说邹夫人与公子,自从邹公上任去后,不觉两月有余。

夫人病体己痊,总不见来接。罗氏夫人这日独坐房中,不由心惊肉跳,闷闷不乐。莫非老爷途中有什么事情?令人难测,至今音信杳然,暗自落泪。正在叹惜,听得帘拢一响,进来幼子邹舒,口尊:“母亲为何伤感?”夫人叹气开言,备细说明缘由:“你来的甚好,明日清晨收拾行李,多带盘费,前到蒲台瞧看汝父,可速回来报我,休叫为娘的盼望。”公子闻听,连忙答应:“为儿晓得。”夫人又吩咐丫环:“与你少爷收拾行李。”母子分别,出门往蒲台县访问音信,一路无辞。这日望见前面有一村庄,垂杨树下,多人拥挤。公子停驹观看,却是年高算命先生,旁边写着‘赛神仙”三字。公子思想:何不与天伦算其吉凶?邹舒弃镫,马拴垂杨树上,挤入人群之内,望其施礼。先生离座说道:“少爷有何见教?”公子含笑,口尊:“先生,敢劳推算一命。家父今年四十二岁,八月十七子时生。”先生细排四柱,富贵穷通算定,尊声:“少爷令尊八字很好,己酉科中举,五行全有身君恩,目下不利,逢劫杀之运,白虎穿宫,路遇恶人,险作无头之鬼,真是死里逃生,幸遇善人,恶运今年交过,从此享受荣华。学生据实直谈,不会哄骗。”邹舒说:“先生,讲哪里话!”连忙将卦资躬身奉过纹银一钱。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七回  于大人盘问贼人 韦驮爷土房显圣

话说公于交过卦资,说:“还要相烦再瞧一命。”随讲自己八字。先生细看一遍,说:“此命一十九岁,九月初八酉时降生,造定荣贵,前程远大,为官作宦,尽是实言,并非奉承。

眼下也是生灾,丧门吊客,又犯豹尾,还有几天牢狱之厄。”

邹公子闻说,愁眉不展,此乃为访父亲,有什么牢狱之苦?未可全信!执手道及:“有劳了!”至树下解马骑上,顿辔而走,饥餐渴饮,晓行夜宿。这日望见蒲台县城池,催马进了城门,只见街市作买作卖,闹闹吵吵,红日西坠,暂且住在店内,明早进衙探事。陈店主前来尊声:“贵客用什么酒菜?吩咐好办。”

公子带笑:“快把美酒佳肴拿来!”店主连忙唤人秉灯,开坛烫热,酒菜齐端,店主旁边陪坐。公子开言便问:“贵处县官可好?”店东回言说:“新任县主本贯山西,原是举人出身,实授敝处知县。自到任以来,不知为何,并未理事,都是县丞芦老爷审办。”公子沉吟半晌,又尊:“贤东,实不相瞒,这位新任琴堂,就是家父,养病不知所为何事,明日面见时便知分晓。”店主听言,方知是公子。未知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第八回  邹公子书写呈词 义禁子济南告状

话说公于交过卦资,说:“还要相烦再瞧一命。”随讲自己八字。先生细看一遍,说:“此命一十九岁,九月初八酉时降生,造定荣贵,前程远大,为官作宦,尽是实言,并非奉承。

眼下也是生灾,丧门吊客,又犯豹尾,还有几天牢狱之厄。”

邹公子闻说,愁眉不展,此乃为访父亲,有什么牢狱之苦?未可全信!执手道及:“有劳了!”至树下解马骑上,顿辔而走,饥餐渴饮,晓行夜宿。这日望见蒲台县城池,催马进了城门,只见街市作买作卖,闹闹吵吵,红日西坠,暂且住在店内,明早进衙探事。陈店主前来尊声:“贵客用什么酒菜?吩咐好办。”

公子带笑:“快把美酒佳肴拿来!”店主连忙唤人秉灯,开坛烫热,酒菜齐端,店主旁边陪坐。公子开言便问:“贵处县官可好?”店东回言说:“新任县主本贯山西,原是举人出身,实授敝处知县。自到任以来,不知为何,并未理事,都是县丞芦老爷审办。”公子沉吟半晌,又尊:“贤东,实不相瞒,这位新任琴堂,就是家父,养病不知所为何事,明日面见时便知分晓。”店主听言,方知是公子。未知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第九回  邹其仁苦诉情由 汤守备捉拿群盗

话说店主知是县公的儿子,唬得双膝跪倒,口尊:“公子,休要见怪。”公子说:“老丈多礼。”离坐伸手搀起。店主唤人另整酒饭,不一时,复设席面,满斟一杯,亲手奉敬,说挚谦套话语。邹舒得了信息,忧中变喜,放量欢饮,酒有八分。三更以后席散,送出店东,闭门打开行李,熄灯而眠。次日梳洗,换上衣衿。店主预备酒饭,款待殷懃,房价一概不要,亲送邹舒出店上马,穿街过巷,来到衙门以前。公子下马,向守门军牢说:“你们快去通报,就说公子前来。”把门人开言:“呔!你是何方光棍,混说些什么?”众贼将公子大骂:“还不快走!”公子听说,冷笑:“你等少要胡说,与我快报,难道公子是假的不成?只叫出个随来的长随,自然明白。”邹舒哪知把门军牢就是献县的盗贼。又听完,就知消息踏犯,唬得胆裂魂飞,乱哄哄通报贼头,齐说:“不好,今有邹知县之子,现在衙前,快忙商议。”蓝面神听毕,也唬得魂魄俱散。迟疑半晌,生出恶计,口呼:“众位莫急!只用将他拿住,送至东衙,取供问罪,赖其假充官亲,岂不妥当?”凶徒齐夸:“好计!”立刻发出八个贼人锁拿公子,上前揪住撂倒地上。书生说:“胆大奴才,谁敢欺压本官亲生之子!大料你们无有眼睛,少时上堂,定将万恶贼人情由诉明!”且说贾贼在衙内唬得战战兢兢,来请芦县丞立刻进衙,在堂上相见,贾贼以病托付:“严治假冒口称是我亲生之子,重责押监,俟下官病好,再审真情。”县丞应允出来。实时升堂,三衙役喊堂:“带上!”开锁,邹舒气忿,留神观看,堂之左右并无自己家人,上面官儿素未识面。公子说:“奇怪!父亲踪迹全无,是何缘故?”堂上县丞打量书生,面如敷粉,唇似涂朱,眉清目秀,耳厚鼻高,衣帽不全,满脸怒色,跪在下边。芦公看罢,沉吟良久:此事稀奇,甚是不明,既称是他儿子,为何堂翁不认?如今只好遵奉命令行事。吩咐:“那人听真,既不是邹公子,何得胆大到此假冒,罪名非轻!”县丞动怒,将签扔下,青衣喊堂,邹公子还要分辩,衙役不容,-按倒责打二十大板放起。芦公吩咐禁子:“钉手肘,带入南牢。打鼓退堂。”邹舒负屈含冤,不由伤心,前思后想,不知上任天伦身归何处?想起算命先生卦卜灵应,说有牢狱之灾,如今果见其真,但不知何日离难!

且说按察使于公,这日来到济南交略转牌,先到省城,通省文武官员郊外迎接。蒲台假官仗着胆子,亦来迎贤公,令人传出:“众文武公堂相见,排开执事,进城接印!”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十回  于大人审问贼人 汤守备监斩群盗且

话说店主知是县公的儿子,唬得双膝跪倒,口尊:“公子,休要见怪。”公子说:“老丈多礼。”离坐伸手搀起。店主唤人另整酒饭,不一时,复设席面,满斟一杯,亲手奉敬,说挚谦套话语。邹舒得了信息,忧中变喜,放量欢饮,酒有八分。三更以后席散,送出店东,闭门打开行李,熄灯而眠。次日梳洗,换上衣衿。店主预备酒饭,款待殷懃,房价一概不要,亲送邹舒出店上马,穿街过巷,来到衙门以前。公子下马,向守门军牢说:“你们快去通报,就说公子前来。”把门人开言:“呔!你是何方光棍,混说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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