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青天-第2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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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
　　莫德尔怒道，“你还有什么要求？我已经把生意让给你了，难道还不能走？”
　　“既然来到这个发财之地，难道你们不想得到更多？”怀特淡然说道，“我愿意给予你们一个有更多收获的机会，派出你们枪法最好的家伙，拿出你们一半的金子作为赌注，和我们进行公平决斗。”
　　莫德尔的神色变得十分难看，“你想对我们也用这条规矩？”
　　“既然已经接手生意，当然要按照规矩来，谁都不能例外。”怀特不动声色，“莫非你们根本就不会比枪？既然没本事，也好意思混到现在？”
　　灰狼团的枪手已经忍不住了，一个个喊了起来，“既然要拔枪对决，怕他什么？”“他愿意送金子给我们，就不要拦着他了！”“加州这里根本就没什么会用枪的家伙，几年前我就横扫过这里！”……
　　莫德尔伸手止住了手下的叫嚷，阴沉着脸说道，“怀特先生，我是从夏普射手团出来的，希望你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我们在道上的根本，就是要重传统守信用。”怀特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能坏了规矩。”
　　“好！”莫德尔怒极笑了，“既然你坚持要比枪，那我们奉陪就是。不过我们的金子不少，一次决斗太过轻率，不妨多比几次。”
　　“你想要怎么来？”
　　“我们的金子装了六只箱子，每只箱子有一百磅。”莫德尔说道，“用一半的金子来赌，那就是三只箱子，我认为应该一只箱子比一次。”
　　怀特点头，“这没问题，我们就来赌三轮。”
　　莫德尔与他说定之后，安心了不少。毕竟这次的决斗赌注太大，一把定胜负的风险不可把握，要是自己的枪手碰到哑弹，那输得可就太冤枉了。现在可以对决三次，以“灰狼团”枪手的能耐，怎么也不至于全部输掉。
　　他没有问怀特的金子够不够，以对方加州黑道巨擘的身份，当着矿区里的淘金者公开接手生意，肯定要展示信用，还不至于赖账。
　　只听怀特又说道，“我这里第一个出场的枪手有些特殊，不过我想你们是不会介意的。”
　　莫德尔自然有些不解，“他有什么特殊？”
　　“他不用火枪，而是用长剑，和你们来比拔枪决斗。”


　　第四百二十二章　文明差距
　　灰狼团的成员登时一个个大笑起来：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都什么年代了，还想用骑士的方式战斗，也不嫌命长？”
　　“刀枪是挡不住子弹的，凡是想这么耍帅玩的，都是悲剧的下场，第一个让我来上！”
　　……
　　转眼之间，这些枪手就为了注定要赢的第一局，激烈争抢着上场的资格。
　　最后，经过多轮猜拳的淘汰赛，一个叫做哈里斯的枪手兴奋地吹着口哨，洋洋得意地走了出来。
　　对面走出来一个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腰上挂着一柄长剑，虽然穿着一身黑衣，但面貌却似乎有些异常。
　　“原来是个印第安人，难怪不会用火枪。”哈里斯仔细一瞧，不由笑了起来，“小伙子，就算你拔剑有豹的速度，也不可能赢下这场对决，这可是文明的差距！”
　　他笑得很欢乐，但是对手似乎听不懂他的言语，面色没有任何变化不安。
　　怀特不紧不慢地说道，“相距十米对决如何？”
　　哈里斯轻松地耸肩，“一切随便。”
　　两人彼此站定，互相注视。
　　过了片刻，“当”的一声，比枪的小钟敲响了起来。
　　哈里斯的右手如同一只草丛中窜出的蛇，急速地往腰间的枪上摸去。与此同时，作为一个优秀的枪手，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对方。
　　即使对面的家伙是要拔剑对决，他也不会大意。绝不忽略对方表情和身体的任何一点变化。
　　然后，他就看到一点寒光闪起，在自己还刚刚摸到枪柄的时候。寒光已经向着自己的眉心射来。
　　哈里斯愕然了，这个家伙的拔剑速度怎么会这么快，当真是豹的速度？
　　不过不要紧，就算他出手快到这个地步，毕竟我们两个人之间还有十米的距离，完全来得及在他刺中我之前，对他打出一发子弹。
　　想是这么想的。但是哈里斯忽然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了。
　　这一点寒光闪起来之后，不仅仅是让自己的眉心感到无比的刺痛。还有一阵浓烈凝重的杀气随之笼罩了全身，就像是陷身于一个泥泞的沼泽之中，无论什么动作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变得特别的缓慢。
　　当黑衣人一剑刺进哈里斯的眉心。对手的枪才刚刚举到了一半。
　　收剑之后。哈里斯脸上多了一个血洞，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慢慢向后倒下。
　　全场寂静了好几分钟，灰狼团终于起了骚动。
　　“这不可能，哈里斯明明来得及射出子弹，为什么他的拔枪速度突然慢了下去？”
　　“难道对面的印第安人是一个巫师，对哈里斯施了什么魔法？”
　　“对对，一定是巫术的力量。我感到刚才有一股强烈的气势困住了哈里斯，好像是一下子就把他的精神压垮了。”
　　怀特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可以出第二个人上来决斗了，我们这边的人选不变。”
　　灰狼团的枪手们一下子又沉默了起来。
　　莫德尔皱起眉头，厉声喝道，“他是印第安巫师又怎么样，会魔法又怎么样，你们杀的印第安人还少吗？几百年来，在广大的美洲土地上，最强的是钢铁和火药，而不是什么不知所谓的巫术！”
　　这话一说，立时起了效果，马上就有一个悍勇之徒又站了出来，“我罗伯茨来对付这个印第安人！”
　　他对着“印第安巫师”大声喊道，“喂，你在决斗的时候使用巫术，这不公平，我要求把对决的距离延长到二十米！”
　　怀特冷冷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说他用了巫术！”
　　“刚才所有人都看见了，哈里斯拔枪的动作突然之间就变得慢慢吞吞。”罗伯茨理直气壮地说道，“这太反常了，所以这个印第安人一定是用了蛊惑催眠之类的魔法力量。”
　　“那是你的同伙胆子太小，手脚都吓软了，当然就提不动枪。”
　　“如果不延长决斗距离，那我要求他也用火枪来和我对决。”罗伯茨愤然道，“子弹是绝对不会被附上巫术的。”
　　背后同伙提醒，“罗伯茨，子弹可不一定不能附上法术，欧洲的教廷据说就在银制子弹上刻上十字，来消灭吸血鬼。”
　　罗伯茨没好气地说，“那是迷信！”
　　“二十米就二十米。”站在他对面的黑衣人开口，“我们开始下一轮决斗。”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没问题了。”罗伯茨心想，一切巫术的施法距离都是有限制的，不能离开巫师的身边太远，我就不信在二十米之外，还不能把一个使用原始武器的家伙开枪打死。
　　“当”的一声，第二轮对决的钟声也被敲响。
　　钟声回响之后，罗伯茨略微有些紧张，但是摸枪的动作得益于无数次刻苦的训练，依旧是神速无比，和平时相比丝毫不慢。
　　等到他把枪举起来的时候，发现对方也只是刚刚把剑拔了出来，心中立刻大定：果然你的巫术在这个距离对我就没有影响了，刚才哈里斯死得真是不幸啊。
　　在他这个念头想完之前，手上的动作已经是按照长久训练的习惯，毫不迟疑地扣下了扳机，随着一声轰鸣，子弹立刻就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向前射了出去。
　　紧接着，有一个特别响亮的金属碰撞声，重重地闯入每一个人的耳膜。
　　这个声音，就好像是发射出去的子弹撞上了一块钢板。
　　罗伯茨怔怔地望着对面，黑衣人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是长剑的前端上有一个小小的凹坑，还有一点淡淡的烟气飘起。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罗伯茨实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怎么他就正好用剑身挡下了子弹，这逆天的运气也太受上帝的照顾了吧！
　　然后，他也看到一点寒光闪起，那是对方一剑迎面刺来的璀璨光芒。
　　就像是哈里斯一样，旁观的人们看到罗伯茨的神情也呆滞起来，直到被电光火石的一剑刺穿了咽喉。
　　“看吧，我说的一点不错。”怀特淡淡说道，“这完全就是被吓怕了胆子，当然只会站着不动。”
　　黑衣人慢慢退了回去，虽然已经连续杀了两人，长剑上却几乎不见血迹，可见刺进拔出人体的速度是多么的快。
　　灰狼团的枪手们神情都变得僵硬了，甚至有人开始颤抖，终于忍不住冲着他喊起来，“你为什么能挡下子弹，这究竟是不是巫术？”
　　“这只是预判。”黑衣人声音非常沉稳，“从他拔枪的姿势，瞄准的角度，开枪的节奏，就可以推算出子弹出膛之后的路径。你们只要练练，也能做到。”
　　只有练练，就能做到？
　　所有听到这话的人都忍不住心中咒骂：你倒是说说怎么个练法啊，信了你才有鬼了。
　　“你的表演可以到此为止了！”
　　莫德尔是灰狼团中唯一脸色不变的人，眼神变得一片火热，就像是看到了猎物破绽的老练猎手，“第三轮，二十米距离，我和你对决！”
　　首领要亲自出手，手下们的信心不由得慢慢恢复起来，毕竟首领的眼光见识，可是他们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不然怎么会被他收聚到麾下。
　　既然首领说得这么肯定，那么他就一定有办法对付这个神秘的印第安人。
　　当手下们看到莫德尔选择用的是步枪，一柄来福枪的时候，信心就更加爆棚了。
　　要知道，首领举起步枪的速度根本就不比他们拔出手枪慢，而且火力的威猛更不是手铳可以比拟的。
　　对方那柄细细的长剑，勉强挡住手枪弹也就是极限了，怎么可能挡住大威力的步枪弹？
　　“当”的一声，第三轮对决的钟声也被敲响。
　　莫德尔迅速地从地上抄起了膛线枪，稳稳地端在怀中，指准了对方。
　　他并不急于出手，心中早就已经想好，当对方拔剑向自己冲来的半路上，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比如在他换步的一刹那，轻轻扣动扳机，不仅能够让他完全无法闪避，而且就算他想用长剑去挡子弹，也同样是来不及。
　　但是他把步枪举起来的时候，却是愕然了，对方根本就还在原地，没有冲的意思。
　　但是一点寒光已经在半空中闪耀，这是怎么回事？
　　答案很简单，对方拔剑的速度远比他快，接着就当作是一杆标枪，直接向他投掷了过来。
　　这一剑掷出去之后，虽然快如飞火流星，但毕竟有二十米距离，莫德尔本来也不是没有机会闪开。
　　但他却花了点时间去捡起一把沉重的来福步枪，并且紧紧地端在手上，再想纵身躲开飞来的长剑，已经来不及了。
　　很奇怪地，当莫德尔感觉自己躲不开去的时候，同时也就觉得有一股深深的杀气笼罩着自己，像是一张紧紧的大网把自己包围了一层又一层。
　　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这点寒光飞到近前，真是如同一只标枪刺穿了自己的胸膛，留下了一个大大的血洞。
　　莫德尔终于记起了，自己似乎还应该扣动扳机，把子弹向对方射过去。
　　但是他的手上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身体被穿胸而过的巨大力道带动，缓缓朝后倒了下去。


　　第四百二十三章　正确的作战方式
　　“侯爵阁下，你用长剑和别人开枪对决，风险实在过大。”怀特先生叹了口气，“要是出现一个闪失，那就太不值当。”
　　“刚才你不是看到了么，这种决斗我还是很有把握的。”姬傲剑心道，黑火药时代的子弹，好像也不是特别可怕。
　　“这个时代，已经不再是冷兵器可以和火枪同台竞技的时代。”怀特坚持说道，“你用自己的劣势和别人的优势来战斗，这不是正确的作战方式。”
　　姬傲剑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从历史来看，火药粉碎了骑士阶层。”
　　“火药并不能算是粉碎了骑士阶层，而是中断了骑士的传承。”
　　“中断？”
　　怀特说道，“你该知道，一个优秀的骑士同样也可以使用火枪。一把长刀，一杆马枪，已经是欧洲骑兵的标准配备。”
　　一个训练有素的骑士，身手敏捷，反应过人，自然也可以是一个出色的枪手。
　　但是一个出色的枪手，却不一定要经受长期严格的骑士训练。
　　“当骑士拿起火枪射击的时候，他的作用也就相当于一个优秀的枪手。而单纯培养一个出色的枪手，比骑士简单得多，在拔枪对决的时候，他几乎有同样的机会打死一个多年训练的骑士。”
　　姬傲剑承认，“确实如此，火枪抹平了高手和常人的武力差距，随便一个用枪的人就有可能打死一流高手。所以在任何国家，练武之人都会越来越少。”
　　怀特说道。“一个人将武道的技艺练到极深的地步，就会产生强大的气势和心灵力量，就能在对战的时候将对手的斗志全面压制。这就是为什么人们把武学大师称为通灵者的缘故。他们相信这些人已经拥有了一种神奇的精神力量。”
　　“这种力量，我们称之为境界上的压制，不仅在于摧垮对手的斗志，还能掌控对手的心态和情绪变化，将他的一切思路都观察得清清楚楚。”姬傲剑道，“当敌人在你面前没有秘密的时候，那他就没有任何胜利的机会。”
　　“刚才之所以取胜。因为你只是和一个人比枪，能够全面关注和把握他的开枪心理，甚至能够判断他的子弹路径。”怀特说道。“但是在火枪时代，这种精神层面的压制已经意义不大，碰到群战的时候，你压制一两个人等于没有作用。”
　　“是啊。”
　　“而且在群战环境下。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身在团体之中。更不容易在心理上被单独压制。”怀特道，“反过来呢，在群体枪战的时候，越是出众的枪手，就越容易被淘汰。”
　　“这是怎么说？”
　　“比如你是一个通灵大师，你在使用火枪的时候也会比一般的好手更加出色，那么你就会容易成为集火目标。”
　　姬傲剑哦了一声，“原来你在说博弈论。”
　　怀特听不明白。“博弈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