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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秋-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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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后的地步。
“将军,快撤吧~”一员部将急道。
田雄猛然抬起头来,正好看见,不远处一小队明军骑兵,已经快要杀到跟前,为首一员明将,纵马驰骋,追上一名逃窜的黄甲兵,一枪直接捅入其背,等黄甲兵扑倒在地后,他目光一移,居然直接盯上了田雄。
四目相对之际,两人眼中都漏出杀意,陆士逵见被钉上的猎物,还敢瞪眼看他,顿时大怒,拍马直接杀来。
田雄感觉到阵阵杀意,他没有意气用事,他看见明军两翼比前军移动的更加迅速,看似是没有章法的推进,其实是要迂回包抄,把他六千人马包围起来。
明军三万多人,清军两万多人,差距本来不大,但明军集中,而清兵分为几部,伸出去五指戳人,总归没有一拳砸来,更让人感到疼痛。
明军先是三万人打谭泰七千人,现在又想三万打他六千,这样下去,两万多清兵,将会一波接一波的被明军吞掉。
田雄一拉缰绳,调转马头,下令道:“撤!”
六千清兵,如释重负,后队变前队,发足奔逃,明军见此,战鼓由急变缓,士卒闻鼓,控制着节制,继续不紧不慢的撵着清兵,往木兰溪而去。
明军的举动是为了保存体力,不然跑到溪边,就该变成张存仁以逸待劳,背水破敌了。
步卒的速度,慢了下来,但百名明军骑兵,却紧追不舍,陆士逵吃定田雄部不敢停下来围攻他,奔至清军之后,百名明军骑兵,犹如狼群赶着数千清兵前进,他们弯弓射箭,后面的清军不时被射中倒地。
明军仿佛在练习箭术一样,他们凭借马速,并不冲杀上去,而是始终保持骑弓能够射到的距离,明军的举动让后面的清军一阵慌乱,谁也不愿意被人当做练箭的靶子,拼命的往前拱,不觉间就造成了整个队伍的混乱。
田雄见此,向身边一员部将看了一眼,那将领立刻勒住战马,身后五十名骑兵,也急停下来,全部调转马头,转瞬之间便迎着明军骑兵而去,想要阻止明军骑兵的继续纠缠。
两支骑兵交错,陆士逵一枪刺来,那员清将身体后倾,左手居然一把扯住陆士逵的枪杆,他死命往前一拖,右手的战刀高高举起,想要将陆士逵拖过来砍死,可他却小看了王彦这个亲卫百户的臂力,他尽全力的一扯,却恰似蝼蚁撼树,纹丝不动。
那清将顿时大惊,可就在这时,陆士逵枪杆发力,一股巨力,直接拖动他离开马鞍,清将猛然反应过来,连忙松手,但身体已经不稳,整个人瞬间坠马。
陆士逵的战马从他身旁越过,冲出数十步,才停下来,他回头去看之时,那员坠马的清将,已经被他身后的一个明军骑兵,一枪钉在地上,挣扎哀嚎不止。u000b木兰溪边,企图搭设浮桥的绿营兵,再次慌忙的从木筏上逃回岸边,郑氏战船又一次破坏了绿营兵搭设一半的浮桥之后,耀武扬威的脱离战场。
清军这次没有携带红衣大炮,不然一炮就能将战船砸出个大窟窿,他们只有四五十门野战用的佛郎机炮和虎尊炮,对于战船的伤害,实在太小。
马得功见又一次失败,顿时懊恼无比。
“总督大人快看。”另一边,一个焦急的呼声,引起了张存仁的注意,他抬头西眺,原野上,入目俱是一片败兵,如潮水一般卷来。
张存仁脸色一变,连忙举起右手,再握紧成拳,沉声道:“传令下去,结阵。”
军令迅速传达下去,河滩上八千多绿营兵连忙站起来,摆好阵型,中间让开一条通道,让败军从通道进入阵内。
当先的就是谭泰与阿山的百余骑兵,后面则是互相搀扶,快步东来,惊慌失措的大群败军。
谭泰逃入阵内,整个人就从马上滚了下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大批败军逃到河滩,也纷纷瘫坐,栽倒下去,他们跑了几十里,早就没了力气。
谭泰看着这副惨象,心如刀绞,张存仁领着几员将领过来,执礼拜道:“大将军可还好?”
这话让谭泰老脸一红,“多亏了张总督,不然本帅就成丧家之犬了。”谭泰说着,便站起身来,“这次本帅中了王逆的埋伏,骑兵损失惨重,但好在步军还没落入圈套,实力得以保存,大军现在不要停歇,王逆很快就会追上来,张总督立刻阻止人马渡江,我们退回福州,整顿一番,再来和王逆一战。”
这一场埋伏,打的谭泰没了半点脾气,他只想赶快回到福州,心中才能安定下来,但他话语说完,周围诸多清将却全都沉默不言。
谭泰察觉到气氛不对,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大将军,浮桥被明军战船摧毁,大军几次从新搭建,都被明军战船破坏,我们被困在木兰溪西岸了~”半响后一员清将说道。
谭泰听了,身体一晃,一屁股又坐了下来,引的周围清将,一阵惊呼,“大将军~”
这时逃到最后的田雄部,完全进入阵内,而明军追兵也到了木兰溪边,战鼓停歇,明军在距离清军两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近三万人马,枪如林,旗如云,静立不动,旌旗被吹的猎猎作响,杀气铺天盖地。
明军大纛旗下,王彦骑在战马上,拿着千里镜观察河滩上的清兵,片刻后才放下千里镜,一旁的刘顺,大笑道:“国公,这群撮鸟,现在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我们掩杀过去,就能将他们全部赶入河里喂鱼。”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谨慎行事,现在清兵是陷入了绝境,但正因为如此,他们极有可能拼死一搏,为求生路,爆发出强大的战力。”王彦摇摇头,回头看向王起俸,又问道:“王将军说,绿营之中,主要的将领是田雄、马得功对吗?”
“回禀相公。”王起俸抱拳答道:“谭泰带入福建的一万三千绿营步卒,确实由田雄、马得功统领。”
王彦微微沉呤,“此二贼,临阵投敌,致使黄靖南兵败自杀,最可恶的是还将安宗皇帝献给清廷。只此一点,二贼即便是投降,也难逃株连九族的命运。相信他二人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必然死战到底。”
眼下明军占据绝对优势,但清军毕竟还有一万五千人左右,如果硬推过去,就算取胜,自身损失也会不小。
王彦心中微微思索,又把千里镜拿了起来,向河滩观看。
………………………………
第466章溪水尽赤上
田雄撤回来,以为马得功已经架好了浮桥,可以渡过江去,但就结果看来,只要有甘辉的战船在,架桥根本没有希望,他神色一沉,便转身督促手下人马赶紧备战。
河滩上,被困的谭泰、阿山,还有张存仁、田雄、马得功,这些人都不可能投降,等明军临近,这些人也明白了自身的处境,欲做垂死挣扎。
谭泰虽然勇而寡谋,但却是一条货真价实的女真汉子,他看清处境,只能宁死不屈。
王彦通过千里镜现,河滩上的清军,旌旗挥舞,各部调动,败军也拿起武器站立起来,颇有一股明知将死,也要啃下明军一块肉的悲壮之气,遂即挥手道:“大军就地修建工事,先围他几日再说。”
“国公,不打么?”刘顺疑惑道。
“打什么打?”王彦瞪了他一眼,“没看他们摆好架势,就等着和我们以命换命吗?”
“可都打到这里了,兄弟们都热血沸腾,准备一鼓作气,将这群撮鸟赶下河去,这么围着不打,总觉得没有尽兴。”
王彦看了刘顺一眼,“这次东征之后,你直接去邝露先生那里,将兵法读熟,好好磨砺一下性子,再回来掌兵!”
刘顺闻语,脸色顿时一变,底下头去不敢说话。
王彦用余光瞟了他一眼,将千里镜递给他,然后说道:“河滩上的清兵,还有一万五千多人,但整个河滩之上,却没有看见什么大车,想必粮食物资,都还在对岸,没来得及送过河,浮桥就被甘辉给击毁了。本阁围他几天,他还有力气和本阁背水而战?”
刘顺听了,连忙拿起千里镜观看,果然如同王彦所说,狭窄的河滩上,挤满了清兵,但却没有看见装载物资的车辆。
清军这边列好了阵型,只等明军来攻,要做决死一战,但两里外的明军,却就地停了下来,并没有进攻的意思。
“大将军,你看明军似乎在筑营!”一员清将忽然说道。
谭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明军分成三股,在河滩西、南、北,各下一座寨,将清军困死在河滩上。
张存仁也现了这个问题,马上就明白了王彦的用意,急忙向谭泰反应,“大军粮草都在东岸,王彦这是要困死我们,眼下决死一击,还有一线生机,时间一久,必然不战自溃。”
谭泰之前不听张存仁之言,结果中了埋伏,现在自然十分重视张存仁的意见,连忙让田雄部扑向明军,但清兵没接近明寨,就被鸟铳、弓箭打了回来。
清军困在河滩上,明军如果去攻击,他们无路可退,自然拼死作战,但明军围起来,并不进攻,清兵拼死的意志自然就不坚定起来。
谭泰连续催促几支绿营攻击,但他们本来就吃了败仗,三万明军比他们多一倍,反而进行防守,他们哪里打的过,留下几百具尸体,又乖乖退回河滩。
夜里,清兵又趁着夜色,再次抢修浮桥,但还是被甘辉指挥的战船焚毁,清兵组织了多次突围,但均以失败告终。
清军被困在河滩,即无法击败明军,又无法渡河,等到河滩上能够制作木筏子的大树也被砍的差不多,但浮桥还是架不起来,他们便逐渐陷入了绝望。
时间来到第四日夜,在河滩上,几个行军大锅,正架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上,锅里,沸水翻涌,冒出团团蒸气,一些没有锅的则用铁盔来烧水。
好在清兵就在河滩上,不用担心水源问题,不然如果没有水,他们恐怕早就溃散了。
锅里清水沸腾,但里面却什么东西也没有,一万五千多人,每天能吃下一座小山,战马在被困的第二天就吃了个干净,锅里的骨头,味儿早就炖没了。
此时,无数清兵挤在河滩上,目光呆滞,神情萎靡,眼中渐渐失去了希望,几名八旗兵,将收集来的皮靴、革带、皮鞭,弓袋,统统倒入锅中,然后将从河滩上收集的野菜和杂草也倒入其中。
清军真是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燃烧的火光下,一双双贪婪的眼睛,注视着冒着蒸汽的大锅,如果不是军纪,他们早就一拥而上了。
河滩上的一块青石上,谭泰与张存仁坐在一起。
“大将军,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今天已经有绿营兵逃到明营投降,没有粮食,明天逃跑的人可能更多,用不了几天,不用王逆攻打,大军就得鸟作兽散。”
“没有办法再找点吃的吗?”
“这一顿过后,恐怕就只有吃人了。”
谭泰打了个激灵,真要吃人,那绿营兵肯定立刻哗变,“张总督有什么想法?”
“大将军,现在这万余绿营,肯定带不走了,福建已经没有能够救我们的人马,与其耗在这里,与大军一起覆灭,不如今夜突围。”
“没有浮桥,本帅插翅也飞不过江啊~”
张存仁小声道:“这些天为了搭设浮桥,虽然没有成功,但木筏子到是留下了不少,大将军和八旗将士,可以乘木筏突围。”
“木筏能带多少人过江?”谭泰皱眉问道。
如果能够带几千人,张存仁就不会小声说了,果然他看了眼四周,然后靠近谭泰耳边说道:“两百人,应该没有问题。”
“那就直能带黄甲满洲,连红甲蒙古都不能带了。”
“这也没有办法,木筏子只能带那么多人,如果让红甲蒙古和绿营知道,那结果肯定是谁都走不了。”
“连田雄和马得功也不通知吗?”
“此二人不可能投明,但兵马都丢到西岸,带回去也没有什么用处,留下他们反而能消耗一下明军,为我们拖延一段时间。”
困守河滩,最多还有两天,大军必然因为绝粮而逃散,留下来,就只有与万余清兵一起被明军全歼,谭泰知道取舍,点点头,“就按张总督的意思办,本帅今晚突围。”
是夜四更天,谭泰、阿山、张存仁等与黄甲满洲,将近两百人,乘着二十个木筏子,悄悄的进入木兰溪。
一行人小心谨慎的划水,木桨荡起的波纹,在月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银光闪闪,他们从江边划到江心,并没有被明军的哨船现,这让谭泰等人暗暗松了口气。
可就在他们继续向东岸划水之时,一艘漆黑的大船,却忽然挡在了他们面前。
………………………………
第467章溪水尽赤下
“咻”的一声,一枚火箭窜上天空,然后炸开,将江面照的煞白,正在划桨的两百清兵,看着炸开的烟火,眼中顿时充满了恐惧。
一时间,船上火箭鸟铳齐,靠近战船的一个木筏上,十名清兵看着箭矢射来,却无处躲闪,可怜的女真汉子,起于山林,有着蛮夷惯有的剽悍和血性,他们是6地上的猛虎,但到了江面上,就全成了软脚虾。
伊尔根觉罗·阿山拔出战刀,拨开射来的火箭,但铳声一起,他却拨不开泼来的弹雨,身体被无数铅弹击中,抖动个不停,最后直接栽倒江中,江水立刻泛起朵朵红花。
阿山是女真老将,能征惯战,老奴攻辽阳,满洲攻朝鲜、察哈尔,他都参与其中,屡立战功,累功受固山额真。
“阿山!”谭泰双目赤红,嘶吼一声。
不远处,张存仁看到这一幕,肝胆俱裂,连连嘶吼道:“不要恋战,绕过去,往东岸划,能过去多少算多少。”
江面上,铳声和炮声,使得河滩上挤满的清军,顿时清醒过来,田雄望着河面上生的战斗,心一下跌到谷底,马得功脸色一白,“张存仁、谭泰,直娘贼,你们不得好死~”
河滩上的绿营兵纷纷反应过来,真满州全跑了,他们成了弃子,愤怒迅蔓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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