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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匪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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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父亲正在仓库里点验浮财,马书记走了进去,一看这宝物,便爱不释手,说,拿去研究研究,几天就送回来。当时我父亲碍于面子,也没办什么手续就让他拿走了,这是1952年割麦时的事。

但从那以后,马书记再也没提送回的事。我父亲也不好意思开口提及此事。此事就拖了下来。

1952年秋,中央一声令下,作出了开展三反五反的决定,其中就有反贪污、反浪费。运动一开展,肯定要查钱和物。一查,那件汉白玉的工艺品不见了。

在这以前,我父亲曾暗示过马书记,要搞运动了,是不是……但马书记顾左右而言他,竟不提这事。

检查结果可想而知,我父亲马上被隔离审查。

在县委机关小范围的批斗会上,我父亲不知如何是好。他多次用求助的眼光看向主持会议的马书记,马书记则有意避开……

在大伙的连连批斗下,我父亲只好说:“我也不知道它跑什么地方了,反正我没贪污……”

在所有的批斗者中,有一个人是最积极的,他就是办公室的另一位副主任巩海峰。因为他与我父亲都在追求我的母亲,被荣称为“县委一枝花”的打字员李梅。

巩海峰对我父亲是不依不饶:“就你自己保管,你没贪污,那是谁拿了?”

我父亲只好辩解:“我真的没拿……”

“那难道是它自己长翅膀飞走了?”巩海峰挥拳要打,被马书记制止了。但这人马上又抬出了另一个任何人都没想到的问题:“还有,你在青岛上学期间,涉嫌参加国民党的军统组织。你必须向组织上说清楚!”

“胡扯,这是血口喷人!”我父亲的性格决定了他绝不是任人拿捏的人,他马上跳了起来,“这是无中生有的事!当时,我只是参加了一位老师组织的抗日活动,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国民党,更没参加什么军统组织……”

“那你为什么被学校开除了?”

“那是因为我参加了抗日活动,但参加抗日活动并不等于参加了国民党,更不能等于参加了军统组织。”我父亲据理相争,“再说,那时提倡国共合作,共同抗日。”

我父亲终生不改的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最终在14年后要了他的命。

这时,马书记讲话了,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今天是谈经济问题,而非别的,我看这样吧,这事先别急,还是让王世荫同志自己考虑一下吧。王世荫同志也是个老同志了,谅他会有个正确的认识。我们的政策呢,历来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掉一个坏人……”

“我要见我爹!”我父亲当时吼了起来。

没想到马书记十分痛快地答应了我父亲的要求。书记表了态,其他人也就不便说什么了。

第五部分

第42章

只可错抓,不能错放(2)

消息很快传到崮下村,我奶奶哭了一夜,我爷爷沉默不语。第二天一大早,我爷爷急三火四地下了山。他始终坚信,他的儿子不会干这事的。

一见面,我父亲就嗷嗷大哭起来,趁着看守不注意,我父亲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我爷爷立刻释然:“噢——原来如此。”

“爹,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爷爷思忖良久,沉稳地说道:“无论如何不能咬出马书记来。因为当时就你两人在场,没人为你作证。马书记来个死活不认账,你也枉然。如此,还得罪了马书记,他再来个落井下石,你就彻底完了。现如今只有一个法,就是咬死不知道,因为同样没人证明你偷走了。事实上你也没偷。这样,最多是个保管不慎,落个无头案。这样,就保住了马书记,保住了马书记,就有希望保住你自己!”

“马书记老是装憨……”我父亲愤愤地说。

“孩子呀,能装憨的人是最聪明的。”

最后,我爷爷这样告诫我父亲:你就来个一问三不知,我在外边再找找马书记。

我爷爷当然要找他!不找他找谁呢?

我爷爷大大方方地提了几斤核桃去找马书记,到县委大院他的家里找的他,大白天的,刚吃过午饭,而且是逢人便问。所以,大院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马书记及爱人格外地客气,又是递烟,又是泡茶,我爷爷一一谢过:“马书记呀,我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

“哪里哪里,我正想去山上看您呢。”

我爷爷不亢不卑:“这话我相信。这不,我这主动登门了。”

马书记又是一阵哈哈。

我爷爷继续说:“咱开门见山吧,世荫这孩子是你要来的,如今出事了,怪只怪他没经过什么历练。没什么社会经验。现在,能救他的只有你马书记,还望马书记……”

马书记连连说道:“唉,王老先生呀,这话还用说吗?咱们谁跟谁呀?世荫这孩子有文化,又聪明,将来一定会有前途。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的。”

“好!”我爷爷又像是回到了当年的老鹰崮,“有马书记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相信马书记乃真君子,说到做到。在下我先谢了!”

马书记也连连拱手:“理当全力保护。嘿,小巩那里嘛,好说,我知道这里也掺杂了年轻人恋爱的因素,您放心。”

听了这话,我爷爷从骨子深处佩服马书记的城府老道和政治伎俩。最后又搁下一句话:“马书记想必是明白人。世荫万一有差错闪失,恐怕您这当……”

“打住,打住!”马书记不再让我爷爷说下去,“这儿我说了算,我是县委书记,王老先生恐怕还不知道这次运动的政策吧?叫只可错抓,不能错放。所以,我只好……哈哈……”

“只可错抓,不能错放……”我爷爷对这句话咀嚼了半天。

“哈哈……”最后,两个人全笑了。

。。。。。。

事情的结果是不了了之。这个不了了之是指没有被逮捕判刑。

马书记亲自对这个案子作了批示:没有证据证明王世荫同志贪污,此宝物极有可能被盗。建议加强对此类浮财的管理(以后就由银行统一保管了)。

但宝物毕竟是在我父亲手里被搞出的,我父亲受到了行政和党内处分:撤销办公室副主任职务,党内严重警告(那时还没有划分行政级别)。

正好国家开始掀起经济建设高潮,枣庄矿区急需大批干部,当时称之为“上企业”。我父亲就被调到了枣庄矿区。名义上说是支援工业建设,实际上还是“变相发配”。凡是调去的干部,大都是有点毛病和不足的。我父亲虽不愿去,但也是不得不去。

好在,一枝花李梅毅然决定同我父亲一块儿调往枣庄。这就给了我父亲极大的安慰。以后,他们两人在枣庄结婚,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就是我。所以,搞得枣庄成了我的第二故乡。

李梅的决定大大地伤了巩海峰的面子,他对我的父亲更加嫉恨在心,“文革”中的1967年,枣庄的造反派来沂蒙调查我父亲的问题,身为县革委副主任的他竟添油加醋,说我父亲曾参加过军统。正是这一结论,弄得我父亲至今下落不明。

我奶奶则以为枣庄是在中国的最南边,去枣庄又是“南下”,便急得光是哭,直到我爷爷说枣庄就在省内,不远,坐火车当天就到,这才不哭了。

当李梅第一次以儿媳妇的身份来山上看我爷爷奶奶时,我父亲悄悄地说,他仍没告诉李梅此次事件的实情,我爷爷用力地拍了拍他儿子的肩膀,用我们党内经常夸干部的那句话说:“王八羔子啊,你成熟了……”

第五部分

第43章

反右反右,鬼哭神愁(1)

恐怕谁都没有注意到1957年是农历的丁酉年,这一年又是鸡年。民间早有“鸡年难吉”的老话,故又有“丁酉丁酉,鸡鸣泪流,反右反右,鬼哭神愁”的说法。

但是,当年所打的55万名“右派”中,有一人记住了,他就是当年山东农业口的右派分子之一季风,即我爷爷上世纪30年代在家乡搞“乡村建设实验”时的老朋友。他是因为一个字而被打成的右派。

1990年春的一天,受我爷爷委托,我在济南东郊的燕山小区找到他时,已是耋耄之年的季风老人思路仍十分清晰,他滔滔不绝地跟我谈了一下午:“要不是您爷爷,我早完蛋了……还有那个小右派路琴……”

“您是说路琴阿姨……”这些故事我已听我爷爷讲过多遍。

“对对,我们还是常见面的,患难之交呀。”季风老人连连点头。

“我已经看望过她了,她也快退休了。”我急忙说,“我爷爷说了,马上就来济南住一段时间,来了就会来你们家的,他说一定要聚一聚。”

季风老人说:“来的时候什么都别带,就带些三龙潭的虾来就行……”

我一听就笑了:“季爷爷,您还没忘了用网打捞红虾的事吧。”

季风老人马上会心地笑了:“哈哈,这是我当年出的洋相啊,一晃都30多年了……”

。。。。。。

其实,我爷爷说,真的不是他事后诸葛亮。1957年那年,他也预感到要出事。因为我三奶奶及我小姑的坟头上的野独蒜又莫名其妙地发黄了。我爷爷一生不信这教那教,但却十分迷信,凡事常常讲预兆,有点什么事就十分过敏。1947年那年,这蒜也黄过,光长叶子不长蒜,那一年,国共两党在我们家乡打了几次大的恶仗,还闹了土改与还乡团。

知道野独蒜吗(也叫贼蒜)?这是一种爱在坟头上长的一种草类。根部只长一个独蒜头,大的有大拇指那么大,味道和大蒜一样。老乡们常常挖来调菜吃。同时,又有种说法,谁家的野独蒜长得旺,说明谁家的人丁就兴旺,家业就发达。

我爷爷是在去县里开政协会时,无意中碰到季风的。那个时候,已经是第二届政协了。建国前的参议员几乎全部进了政协,大部分都没有实际职务,只是领的工资不少,我爷爷就领97。46元,按内部的说法“相当于17级”,因为他的资历老。

那天,县委会议室里很热闹,县委马书记(此人不久后调地区任副专员)正在讲话,说讲话有点客气,实为训话,每训几句,还念一段毛泽东的《敦促杜聿明投降书》和《南京政府向何处去》。会议桌前围了十几个人,人人都低着头,面色难看,萎靡不振。在他们的后边,还放着些铺盖、行李等。我爷爷一问才知道是省里统一分下来的“右派”,县里劳动改造的,这些人要一直分到各村。

在没有发现季风前,首先引起我爷爷注意的倒是个小闺女“右派”,那闺女最多不过20岁,黄黄的脸,扎了两条小辫。说她是黄毛丫头吧,可她又像是个刚刚做了母亲的,因为她的两个乳房鼓得老高,胸前的花格上衣明显有被奶水浸透的水迹。她始终泪眼汪汪,隔不一会,就要在办公室一位女打字员的陪同下去厕所一趟。我爷爷天生的心善,便拉住打字员问:“这闺女怎么了?”

打字员小声告诉他,她不是个闺女了,是个六月大的孩子的母亲,是济南文化口的一个“右派”。因在哺乳期突然下放,奶涨,需要经常地挤挤奶。她哭是可怜家中的孩子没奶吃。

“真可怜……”我爷爷脱口而出。

“老政协,这话只能您说。”那打字员说完急忙溜了。

那时,人们称呼公家的人(拿工资,吃皇粮的),都习惯是姓氏加上职务或职业,如张书记、李县长、王记者、赵技术员。我爷爷是个政协委员,县里的人便称他为王政协,年轻点的便尊称他“老政协”。

“这个小闺女我要了……”我爷爷当即决定,将这位小母亲要到崮下村去。他刚一定下这一念头,心里又咯噔一下,怎么了?原来他看到了季风!

不错。是这老弟,还是当年那个样,只是胖了些,眼镜也换了,似乎还不如当年的气派。怎么?他也成了“右派”?嗯……随后我爷爷释然,是呀,不打他的“右派”,还打谁的“右派”呢?梁漱溟老先生解放后受批,韩复榘是个军阀……

还是那句老话,别看我爷爷身居山乡僻壤,但他有文化,有看报纸和听广播的习惯(这时资讯传播的途径又多了项广播)。所以,对国家的一些大政方针、时事要闻,他都能知道个八九。对于反右运动他始终也有自己的看法,共产党的有些人气量太小,号召人家提意见,人家提了,又说人家反党……

“马书记,分我两个‘右派’吧。”会议一结束,我爷爷就拉住了马大林。马大林因在我父亲的问题上有愧,对我爷爷始终是尊重有加。

马大林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哥,这些“右派”是下乡来改造的,谁都不想要,您怎么……”

“我最会改造人了,谁不知道?哈哈……”我爷爷示意嗦。

“好好好,就依您的办。”马大林也乐于送个顺水人情。

第二天,一男一女,一老一小两个“右派”就被接到了崮下村,接人的事是我爷爷亲自安排的。当时的村支书姓穆,不到30岁,是个复员兵,村里人都称他穆蛋,他对我爷爷十分尊重。同村里其他人一样,称我爷爷为“三爷爷”。当天一大早,他就派出了村(这时,已称高级社)里惟一的一辆胶轮大车。接回来时,村里才刚刚吃过晌午饭。

在这以前,我奶奶已经听我爷爷说了有个名叫路琴的“小闺女正奶着孩子被打成了‘右派’”的事。所以,车一停,我奶奶首先接过了路琴的行李:“来,路‘右派’,跟大娘走……”

村里人一开始仍按老规矩,称这两人为“路右派”和“季右派”。只是过了一段日子里,在两人的“强烈要求”下,才改了称呼。

“大娘,上哪去……”

我奶奶踮着个小脚说:“先找个孩子吃吃奶,别鼓着,这个时候不能鼓,要不会落下病,再生孩子就不好办了。”

那位小母亲当时就哭了。

以后,这位叫路琴的小母亲就被穆蛋直接安排到了自己的一个侄子家里,他侄媳妇刘英(这位“花木兰”的故事颇多)也是刚刚生了个女孩,奶水不够吃,正好,可帮着她奶孩子……以后,当我爷爷及村里人知道了路琴被打“右派”的原因时,才知道那才叫一个冤!

。。。。。。

第五部分

第43章

反右反右,鬼哭神愁(2)

季风已经不认得我爷爷了。

也许是他被打“右派”打晕了,也许是眼睛不如以前好使了。我爷爷把他的铺盖提到家了,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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