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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狐出没-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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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恰肮蜒陨儆铮佬幸宀宦淙撕蟆!
  果然是流言不可尽信。
  “缪贤拜见钜子。”缪贤上来做了自我介绍,我想起来了,他和钜子燎这个身份还的确是第一次见面。
  为了防止他听出口音,我只是点了点头。冯实上前道:“墨学钜子燎,奉王命前来。”然后微微一顿,放低声音对缪贤道:“钜子咽喉不适,故而不敢做声。请见谅。”
  缪贤脸上顿时绽放开来,道:“岂敢岂敢,大王有命,钜子可以恃辇觐见。”
  我摇了摇头,压粗嗓音,混上浓郁的魏国口音道:“岂敢。”说罢带着侍卫往正堂走去。
  赵室的宫城已经很久没修了,赵雍以前说过一次,说想修成秦国那样的跨河宫殿群。不过算了一下预算,有这么多钱修宫殿还不如出去狩猎打仗呢!即便如此,日常的修缮也开支不小,所以赵何就算真正秉政之后也没多少零花钱可以挥霍。
  他对下面的士想大方却大方不起来,哪里像他二哥那样出手阔绰豪气。所以他学会了最经济实惠的手段——给人面子。
  比如让我乘辇。一分钱没花,白白落个礼敬大贤的名声。我还得比拿了白玉黄金更感激他,最好喊一句“士为知己者死”之类的口号。
  走到正殿台阶下,我抬头仰望数十阶高的台阶。从这个角度望上去,只露出正殿的一线屋顶,背景是浓密如卷的层层云海。
  虽然是阴天,也别有一番滋味。
  我吸了口气,拾步走上台阶。虽然走了无数次,但是每次都像上坟一样心情沉重——尼玛敢不敢不要把屋子建在这么高的高台上啊!
  还有那些见一次就想吐槽一次的飞桥……
  等我爬上台阶,强忍住起伏的胸膛,对司礼官道:“墨家钜子燎,求见赵王。”
  司礼官连忙跑进去回报期门郎,一层层传报进去。等我脱了草鞋,有内侍端了一铜盆的热水,让我烫了脚,洗去脚上的泥垢。这种春寒未去的天气里,热水泡一下脚还是很舒服的,不过洗完之后赤脚踩在地上却更加痛不欲生。
  还好墨法已经修正了许多,要是照老规矩,墨者连草鞋都不能穿呢!
  等我用布巾擦干了脚,里面的旨意也传了出来。
  “请钜子燎觐见!”期门郎叫道。
  我将从未拔出鞘的墨刀放在剑阁上,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进正殿。
  因为不是上朝的时间,正殿里没有什么人。雄伟宏阔的正殿里只有赵何坐在王位上,身边侍立着几个阉人内侍和宫女奴婢。
  “墨家钜子燎,拜见大王。”我走到正殿最里面,躬身揖礼,发现没有给我安排坐席。
  赵何站了起来,出声道:“敢劳钜子前来,寡人之罪也!呵呵,此番请钜子前来,乃是有一位齐国友人,想见钜子,不敢唐突造访,请寡人为中介。”
  我点了点头。这孩子说话已经越来越有王侯的味道,看着很客气,实际上字里行间都在提醒对方自己是君侯。这点上他完全没有遗传赵雍,赵雍看似个很高调的人,甚至还会有人说他好大喜功。不过他在五国相王之后,对外顶着王爵要求待遇,在国内却压根不当回事,依旧让人以“公”称呼。
  最明显的一点,他跟我在非正式场合,从来没有自称过“寡人”,都是“你我”称呼。
  “不知是何人,竟然劳动大王。”我微笑道。
  “齐国公子惠,想来钜子没有见过吧。”赵何道。
  “鄙人在齐国时,并未听说过这位公子,敢问是哪位齐侯之后?”我假装不知道公子惠的来历。
  赵何面露喜色,眉飞色舞道:“钜子随寡人去见了就知道了。”
  我只好点头。
  赵何离开了王座,走下陛阶,十分客气地等了我一下,让我紧随其身侧。虽然是礼遇,但是总让我有些不舒服。
  我跟他从正殿侧门而出,一路过了飞桥,上了丛台。斗转蛇行一般地绕了两圈,就像是在游戏里走迷宫一样。有好几座高台都没有台阶,全靠廊桥相连,上面楼阁耸立,是赵王的寝殿。
  我曾经觉得这样不安全,万一有刺客;逃都逃不掉。不过转念一想,这样设计,一般刺客也上不去。
  好不容易等赵何停下了脚步,面前是一排跪迎的侍女。走过一些地方之后,我可以很轻松地从人的姿态和容貌上分辨其国籍,不再像刚下山的时候只能从服饰上区分。这些侍女虽然换上了赵国流行的曲裾,但一眼可知都是齐国人。
  这些应该是跟着公主过来的贴身侍女吧。
  现在礼仪不如春秋时代那么讲究。那时候诸侯嫁女,同姓诸侯都要陪嫁一位公主,名为滕妾。讲究一些的还要送上媵从、媵臣。伊尹和百里奚都做过媵臣,我要是成汤和秦穆公,肯定会觉得媵臣比正主更重要。
  与古代相比,齐国嫁女实在有些寒酸,非但没有媵臣、媵妾,好像连陪嫁的土地和城池都没有。不过横向比较的话,齐国也不算小气,好歹公主不是孤身一人来的赵国。
  在侍女的迎领之下,我总算看到了这次把我找来的齐国公子惠。
  公子惠穿着齐国女性的礼服;素白丝绵衣裳缀着淡雅的小花。她将长发左右分向后面,不知道留了多少岁数,一直拖到大腿,束在末端。看到赵何进来,公子惠甩开一双广袖,如同大蝴蝶一般伏拜在地。
  她用脆生生的齐地雅言道:“小童拜见大王。”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伏了下去,“与钜子。”她补充道。
  我不知道是我眼花还是多心,刚才那惊鸿一瞥,她好像对我笑来着。
  “夫人请起。”赵何上前扶起公子惠,显然对公子惠十分满意。
  看情形应该是轮到我行礼了。问题是他们还没有成婚已经“小童”、“夫人”地乱叫了,我是跟着乱叫呢,还是称呼公子?
  “燎,拜见君夫人。”算了,我也乱叫吧,免得自讨无趣。
  公子惠冲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对小虎牙,白晃晃地差点闪了我的眼。这孩子打扮得很成熟,实际年龄看上去比小佳还要小些。现在诸侯婚嫁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妾在临菑时,就一心想拜入钜子门下,可恨未能从愿。如今嫁在赵室,岂非天意么?”惠文后——我想到这个称号就觉得别扭——十分客气道。
  态度虽然好,但是这个逻辑很成问题。她嫁到赵国,跟天意根本没有关系,那是两国政客之间的互动结果。而且嫁到赵国为王后与见我,乃至拜我为师更没有联系。
  “夫子,能收下妾这个女弟子么?”惠文后笑盈盈地看着我。
  这个问题难倒我了。
  根据墨法,没有说过不能收女弟子。实际上我也收了梁惠为弟子,而且还为女子正名,允许她们从事工作——起码可以在泮宫任教。
  从实际出发,收一个王后作为弟子,一定很符合墨家的利益。很多事可以通过枕边风达到效果。而且王后只要有儿子,必定就是一国储君,未来的国君。据我所知,这位太后有三子二女。不过貌似她早了两年嫁过来,所以不知道未来是不是和我记忆中的历史一致。
  如果能通过母亲来影响赵孝成王,墨学起码能得到半个世纪的宽松环境。
  唯一的问题在于有一个王后弟子压力会很大,更要担心以后墨学再次踏上走高层路线的老路。所以我更希望王后能够保持对墨学的兴趣,但是不要参与进来。
  “不知鄙人有何可以为君夫人之师?”我也不能直接拒绝,先问问她想学什么。一般这种年纪的小女孩,大概只是对我弄出来的墨术感兴趣吧。
  

狐伏勿用 第67章 第二一八章 贤良淑惠的王后(三)
  “妾想学辅佐君王,安抚百姓,使民安泰之学。”惠文后顿了顿,用一种稚嫩的认真转向赵何,道,“小童出嫁时,母后执手泣告:‘我女远嫁赵地,夙夜无违,必勿使返。’又曰:‘愿以德事君,勿以色事君。以德事君者,其子孙方能相继为王。’小童自幼顽劣,粗鄙无文,故而愿求教于大贤。”
  说到她母亲的时候,惠文后眼圈有些泛红,到底年纪还小,再怎么坚强的女孩子突然被送到数千里之外的陌生国度,还是会有些恐惧的。尤其这个国家的形象在齐地并不好,许多齐国人至今以为赵国是个茹毛饮血的野蛮之国。
  估计她一入宫城看到这么多粗犷的建筑,以及粗糙的王室用品,对比齐宫内的华丽细腻的艺术品,一定会有种凄凉的感觉。不过这么说起来,真不知道宣太后从最为讲究的楚国嫁到最为不讲究的秦国时,内心中有多么大的落差。
  “夫人此言大善!”赵何也颇受感动道,“钜子,寡人也想学习墨义,成为有德之君,利益百姓,还请钜子不以寡人愚鲁,得蒙赐教为幸。”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怎么推辞呢?只得道:“大王、王后心存大义,欲从墨学,燎怎敢不尽己所知而授?不知大王愿意如何上课?”
  “寡人本想亲去泮宫求学。”赵何大笑一声,“又怕群臣劝谏,耽误了莘莘学子课业。说不得还得请夫子辛苦跑一趟了。”
  “无妨,如此等鄙人回去定下课表,大王若是得空,便依课表而行。”我道。
  “多谢夫子,”惠文后行礼道。我连忙回礼,刚一抬头就见她又道:“夫子,还有一事当请教。”
  “不敢称教。”
  “夫子,”惠文后娇嫩的脸庞皱了起来,“妾在临菑时听闻夫子是狐婴的门客?此事是否属实呢?”
  “自然是谣言。”我斩钉截铁道,“墨学为天地立心,是阐扬大道之学,非一姓之私学。钜子身为墨学表率,当谨守墨法,持心公义,怎么能够拜入权贵门下?”
  “妾听闻,万事有其因,万物有其根,故格物而可致知。为何会有这种谣言呢?”惠文后问道。
  想想孟轲在齐国当了那么多年的思想家,她说出这话倒也不足为奇。我微笑道:“或许是因为鄙人与狐婴友善。世人以狐婴为贵,墨徒为贱,贵贱相交则必有主从,以此成见说我是狐婴的门人。”
  惠文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妾却不觉得狐婴就比先生高贵。千载之下,先生弘扬墨学的义行必当流传青史,狐婴的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更何况,妾以为狐婴不过一介司寇,算不上贵吧?”说罢,她望向赵何。
  赵何有些出神,好像是因为“狐婴”这个名字让他想起了一些往事。恕我直言,这些往事的确有些不堪回首。事情过去越久,我就看得越清楚。当日赵何一脸无害地坐在沙丘的行宫中,其实对于赵成缚杀安阳君、围困主父……这些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有些是他故意纵容,甚至推波助澜。
  “狐婴要回来了。”赵何突然幽幽说道,吓了我一跳。
  似乎是有些疲倦,赵何深吸了口气,振声道:“李兑死后,左师举荐舒龙为大司寇,想请狐婴回国为上卿,主持变法。”
  “狐婴真有才学么?”惠文后问道,“妾曾听父王评价此人‘行事谨,深阴谋’呢。”
  齐王地对我还有这样的评价?不过这六个字倒也不算恶评,估计他每次看到我送给他的孔明灯,都会有些五味杂陈的感觉吧。
  “父王还在的时候……”赵何呼呼吐了两口热气,突然想到了什么,挥手遣散四周的宫人。
  “那时候我还没有开窍,身为国君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如何干。我向当时的相邦肥义请教为君之道,老相邦对我说:‘深藏锋芒,用人以能。’呵呵,结果,我受到的第一个打击就来自狐婴。”
  我打击你什么了?我顿时好奇起来。
  一边惠文后比我更好奇:“他做了什么不臣之事?”
  喂,姑娘,哪有那么多人敢做不臣之事?你确定知道“不臣”是什么意思么?
  赵何面露苦涩,硬是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干笑,道:“夫子面前,我也不怕说来出丑……”我这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也用上了“我”,看来是打开了心防。这就是美少女的威力么?
  “那天在桐馆,父王难得将我带在身边,将朝中大臣的出身、性情、才能,一一给我讲了一遍。呵,那时候我哪里记得住那么多?听得头晕脑胀。后来父王说:‘你能用好这些人,在你为王之世,祖宗基业便能得以保存了。’我连连点头,这时候父王突然捧住我的脸……我倒现在都忘不了,他那双手火热火热的,又那么用力,好像要把我的脑袋捏碎一般。”
  我抬头看着赵何,发现他已经深陷在那段回忆治中。我也记得那天,但是忘记自己为什么会睡在桐馆里……哦,对,是下午喝了酒,结果醉了……苏西照顾我吃了晚饭,然后去见赵雍……
  赵何的脸纠结成一团,有欣慰,有怀念,有迷茫,有恐惧……
  “父王用从未有过的严厉对我说:‘只有大司寇狐婴,只要有他在,我赵国二十年内君临天下,置鼎中国,也未尝不能!’”赵何用了假声,模仿着赵雍的声音,让我恍如看到了赵雍复生一般。都说赵何长得像惠后,过于阴柔,实际上他也是赵雍的儿子!
  “我当时都吓傻了,连连点头。”赵何笑道,声音恢复了平时的轻快,“父王又说:只要我赵室善待他和他的家人故旧,狐婴就永远不可能去外国。所以即便不用狐婴,也要多赐养邑,把他供养起来。日后有缓急之时,他会舍命为报的。”
  我听了颇有感触。那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对赵国有什么感情,赵雍果然早已经看穿了我的内心中的妇人之仁。诚如我看穿他的本质一般,在他面前我也没什么秘密可言。这也是我们能够真正成为朋友的缘故。
  “公子怀被掳走之后……”赵何吸了口气,双眼通红,“我去了沙丘行宫,见了父王最后一面。”
  惠文后失声惊呼,旋即掩住了嘴。这姑娘虽已是一国国母,终究还很稚嫩,听到自己夫家的这些秘辛,泪珠都挂在了脸上。
  “父王给我看了狐婴的安排,告诉了我出去的密道。”赵何哽咽了,“他说,他必须死。他若不死,无以谢国人;他若不死,无以谢狐婴;他若不死……赵国终究不能成为一统天下的王者之国!”
  我早就知道赵雍的目的……他以自己的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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