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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眼睛-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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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些什么,那就这么安慰你自己,用爱去维护你的女儿巩固你的家庭总是有道理的。将来,等你有了更多的孩子,你会懂得这样做是对的!

  “在那一刻,我懂得了我已不再重要。假设像我也从未重要过。”

  罗莎的目光从她身旁望向远方,特瑞感觉到她正在回想,就像想一些新鲜的事情,那些关于她微不足道的事实。“我和安勒雅神父说话时,”罗莎告诉她,“你睡在礼拜堂的角上,我把你抱起来端详着你的面容。你那时还很小,特里萨,长着个滑稽的脸和一撮撮的黑头发。那时你却睁开了眼睛瞪着我,我在你的眼睛里望见了我的眼睛。我便立誓,我今生唯一要做的就是照顾你,直到永远。这样你就不会有我一样的结局。”

  特瑞摇摇头,“你那时已经十九岁了,妈妈。”

  “我已结婚了,特里萨,成了母亲。我知道我家绝不会把我接回去的,即使我曾经希望如此。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继续我已开始的生活。做雷蒙的妻子、你的母亲。

  “我一回去就到处查看我们的家,好像在想象我的将来。没有人在那儿。我记得我望着雷蒙贴在墙上的十字架,好几分钟。然后我把你抱上楼,在一片寂静之中,喂着你睡去。”

  “那晚雷蒙一回家,我就像一般的妻子一样迎了上去。”

  “他要了我两次。没有丝毫温柔可言,就好象他听到了安勒雅神父给我的话似的。”

  “躺在黑暗之中,我想到我会有更多的孩子。我是个天主教徒,雷蒙的妻子——除了禁戒没有别的什么能阻止这些事情,雷蒙也可以随心所欲地拥有我。这时我才像安勒雅神父看到的一样看到了我的生活:我将在我丈夫对我的欲望之鞭的驱使下生下孩子,而每一个孩子都将把我与雷蒙拴得越久。”

  “我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哭了,但是很轻,这样他才不会听到。清晨,第一丝阳光透进我们的窗户时,我允诺自己:我将不再哭泣。”

  “事情也真的这样进展着。连续几周雷蒙滴酒未沾:他到他工作的车库去,五点半回家,吃饭时也不抱怨我做的饭菜。后来总有地方会出差子——他的老板一句责骂,一项我们未料到的昂贵开支——而他则不准时回家。他从不打电话回来,我也不需要。我知道他在哪儿。”罗莎啜了一口咖啡,眼睛里反着光,那姿态活像一个妇人在玩味一段满意的过去,带有一种神秘而凄远的平常心。“这时他便会回到家里来打我,直到我的哭声让他高兴起来。那时我二十二岁,却已有了三个女儿,并很高兴地知道雷蒙永远不会有个儿子。”

  罗莎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苦涩的满足。她现在转向了特瑞。“你本该就是他的儿子,特里萨。他是如此绝望地想要个儿子。随着玛丽雅的到来,而后是爱娃,殴打也越来越毒烈。他会用满含仇恨的眼睛瞪着我。但只有我知道他将会永远这么毒打我的。”她的嘴唇露出了一丝笑意,看起来更像是诅咒,“在米新大街上,一个家具厂的上面有间房屋,里面住着一个看手相的妇人。但人们传说,她的真正职业是堕胎。雷蒙去拜访官特玛拉时我去找了她,告诉她我不想再生孩子了。只是在她发现我没有怀孕时,她才知道我找她做什么。那时她已经犯了很大错误,她要给我堕胎却正满足了我的要求……”

  “哦,妈妈。”

  罗莎的笑容消失了,那双老手把女儿抓得更紧。“我流了好几天血,但我确信我不会给雷蒙·皮罗塔再生一个孩子,让他教成他那样了。”她坐了回去,端详着她女儿的脸。“现在你明白了,特里萨,为什么他打我时我从不哭泣。那是我欺骗他的代价。”

  特瑞意识到,她不能说什么。恐惧过后,一种平静占据了她:她已经不小了,足以面对那维系她的家庭的埋藏着的秘密,至多,她对她的母亲感到同情,“我的妹妹们知道吗?”她问。

  “不知道,她们也永远不会知道。”

  也许是出于某种本能,母亲和女儿同时转过去看艾勒娜,罗莎的一只手仍攥在特瑞的手里,艾勒娜好像看着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正推着三轮车走进草地,特瑞突然一震,也许栖居在公园之上,艾勒娜并不想再回到世界中来,“至少,”罗莎终于开了口,“你和你的妹妹们有个地方可以来来去去,有衣穿有饭吃,也有不同的房子可住。有时,特里萨,我固守着这一点,正如我固守着你一样。”

  特瑞理解这点:在她短暂的幼年记忆里,最好的是关于她母亲的。

  罗莎教特瑞她所知道的一切,比如煮饭和缝纫,帮助特瑞做家庭作业,晚上蜷缩在特瑞的床上搂着她直到她睡去,凭着孩子的单纯,特瑞曾经认为她的母亲是最完美的,当罗莎的真面目隐藏着时,特瑞最深沉的愿望便是自己能像母亲一样。现在这个愿望满足了,也许更多,在灵魂的深处,特瑞怀疑,她已成了她母亲的女儿。

  “但你是怎么生活的?”她又问。

  罗莎惊奇地转向她。“你真的还想知道?”

  特瑞坚定地望着她,“是的,妈妈,全部。”

  罗莎不相信地眯起了眼睛,但她没有争辩,特瑞望着她鼓舞了她,“事情变得更糟,”她简单地说,“非常糟糕,尽管我尽力向你们隐瞒这些。”

  “你没有瞒住我们,妈妈。我们全都像住在监狱里,只有在我们去上学时例外。”

  “监狱——是的。你还记得爱娃可以进学校以后,我工作了一段时间吗?”

  “不记得了。”

  罗莎耸耸肩。“那并没过多久。我们需要钱,而即使那时我的身段仍很好,完全可以做一家证券租赁公司的簿记员,但这使雷蒙感到屈辱,我从未征求他的意见,你知道我开始工作的头一天晚上,他打得我那么狠,一只眼睛全肿了。我不顾一切地去上了班。”

  她的声音又呈现无望的色彩。“两周内,雷蒙便相信我在同老板睡觉,他开始上班时给我打电话,不事先通知而突然来访。那些来势汹汹的毒打像是要摧毁我的体形。见我仍不离开,雷蒙有一天来到了我的办公室,弄坏我桌上所有的文件,指责我与我的老板乔·梅楠德茨“乱搞”。我的办公桌周围没有墙,只有一些隔板,每个人都听到了他的叫嚷。”罗莎望着她跟前的草地。“第二天,乔——一个有两个孩子的不错的男人——解释说把我留在这儿已使他的家庭产生了分裂,他对我爱莫能助:他见到了雷蒙,知道正发生什么事情,他还有公司要经营。”

  特瑞摸摸她的眼睛,“没有别的人来帮助你吗?”

  “你的意思是警察?”罗莎勉强笑了笑,而后往公园长凳上靠了靠,那姿式像是在怀旧,但眼睛没有。“我被解雇了的几天夜里,等你睡去后,雷蒙便将房屋翻了个遍。你知道他在找什么吗,特里萨?我的避孕药片。为了不给他生儿子,我一直在服用这些药片。

  “当他找不到时,他便开始打我——胸上,手上和心窝里。卧室很暗;我看不清他的脸,我能感到的只是疼痛,他嘴里的威士忌酒味和他愤怒的声音,他咆哮着说我不说出药在哪儿他便不住手。然后他把我的双手缚在身后,到它们快要断时才解开。”

  “他把我的脸压在床垫上,我几乎说不出话来。‘好吧’,我总算喊出来,‘我告诉你真相,先放开我。’”

  “他放开了我,我等到头脑清醒了些,才摸索着将灯打开。

  “我躺在床上,雷蒙则半光身子跪在床上俯视着我。我盯着他,尽可能清晰地说,‘你不是一个配有儿子的男人,雷蒙。你只是一个只会打女人的男人。’”

  罗莎像是在随着痛苦和怨恨的记忆颤抖着。“随后,”她平静地说道,“那个是你的父亲的男人将我打得不省人事。”

  特瑞闭上了眼睛,“我醒过来时,”罗莎继续说道,“我的眼睛看不清东西。但天已亮了,我知道应该送你们去上学了,这时我听到他下了楼,告诉你们我病得很重不能起床,他要送你们到米新多罗里斯,好去上学。几分钟后,我看到他和你、玛丽雅和爱娃一起走过大街,大家手挽着手,看着左右来往的车辆。一个修女站在人行道上,等着孩子们,笑眯眯地望着他,这个负责而且满含爱心的父亲。”罗莎的声音又冷酷起来。“这很重要,你知道,没有人知道在我们的私宅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如此的重要,雷蒙甚至威胁说如果我外传他便杀了我。

  “看着他和你们过了大街,我决定报警,在他因我不说而杀了我之前。

  “那晚,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来到了我们家,说要找雷蒙。他们把他带到门外的阶梯上,我上了楼,从窗内听着,我听不清,但这已经够了,他们说他们接到了投诉,现在他们并不能把他怎么样,但他应该懂得打我是不明智的,其中一个拍了拍雷蒙的肩膀,然后他们走了。

  “我能听到他上楼的每一个脚步声,我如此的害怕,不由自主地数起他的每一步,但他的脚步声转而离开卧室而去了。我放松了一会儿,但随即意识到他肯定去了你们的卧室,为要确定你和你的妹妹们都睡去了。”

  特瑞哽咽了一下,她还有一些关于她父亲的记忆;垂向她的床吻了吻她祝她晚安。“发生了什么事?”她问。

  她的母亲移开了视线,转向艾勒娜,“雷蒙又打我了,当然,而后他便将我翻转过来进行肛交。他说,他找到了新的占有我的办法,一种不必担心怀孕的办法。”罗莎的声音柔和下来。“我再也没有报警。”

  特瑞往后缩了缩,立刻,便觉得自己又站在楼梯底下,看见她的父亲从背后占有她的母亲,直到现在,她才懂得她所看到的。

  “哦,妈妈……”

  “你想知道的,特里萨。”罗莎的声音又明朗起来,“那晚以后,我就从不知我们有多少钱,雷蒙把他的支票簿藏了起来,只给我够吃的钱,没有人,即使是你们学校的朋友,未经他同意都不能进我们家。我也告诉你们,事实上也告诉了,谁也不要和别人谈论我们的家庭。

  “雷蒙很聪明,他知道我要你们这么做,你们肯定会听话。因为我是你们所爱的,而他是你们所恨的。他的父亲,重又在他身上显现了。”

  “人们知道的,”特瑞说,“我能感觉到。”

  在坚毅的笑容上面,罗莎的眼睛显得很好奇,“但是,你告诉他们的?”

  “不是,我从没讲过。”

  “那么他们就只能装蒜,特里萨,这就是人们需要的,因为,就像安勒雅神父告诉我的,家庭是神圣贞洁无比的。”

  特瑞摇了摇头,“我不能接受人们喜欢这样的观点。”

  “从深处讲,我们希望他们喜欢这样,我们想帮助他们不去知道。”罗莎转向她,“就像你为了你的家庭所做的,年复一年所做的。帮助里奇隐藏他的本质,不让别人看穿他,你是如此坚定地要同他结婚,要建立你认为你从未有过的家庭,我也是慢慢地才看出来的。”她母亲的声音变得更温柔,甚至有点悲伤。“我没有给雷蒙·皮罗塔生一个像他一样的儿子,但我给里卡多·阿里斯生了一个像我一样的好妻子。”

  “但我离开了他,妈妈。”

  “是的,你离开了。”这时罗莎的音调显得讥诮起来,“一个自立的女人能为了孩子作出这样的选择。但现在的情形是如此的不同了,不是吗?艾勒娜现在也尝到了好处。”

  话里的锋角只是一种表现现象,特瑞知道,其背后是一种罗莎发现很难表达的巨痛和愤怒。这种认识和罗莎的故事让特瑞回答的腔调也低柔了。“我们都好运了,”她静静地说,“因为你留了下来。”

  “是的,更因为我威胁说要离去。”她转向她的女儿,“你记得的,我相信,当雷蒙不喝酒时我们家便有和平的日子,他想跟你们玩时还会带你们到他想去的地方,也许你们很想知道为什么,也希望这样的时候长一些。”

  慢慢地,特瑞点了点头,她又想起那战舰之周及同她父亲一起看星星的时候。“我知道为什么,”罗莎说道,“就像我知道这样的时候不会长久一样。”她笑了笑,“你知道,还有另一件使雷蒙害怕的事情——没有我。因为在最深处,就像里卡多一样,他是脆弱的。所以每当那些事情太糟的日子来临时,我都会告诉他我要走。”

  “眼泪便会掉下来,而后是乞求。‘求你!’他会说,‘我会改的。’”

  罗莎的声音又生硬起来。“如果你想想那些和平的日子,特里萨,它们总是从玫瑰花开始的。这是你父亲忏悔时送的礼物,还附上一张卡片,允诺他将爱我一生。”

  立时,特瑞想起了一次晚餐:雷蒙放了一束玫瑰在桌上,笑眯眯地望着罗莎,那一刻,特瑞认为他美极了。

  “耶稣啊,”她喃喃道。

  罗莎看着她,像在努力体会她的感情,“但他从未伤害过你,是吗?”

  “是的,妈妈,从未用手打过我。”

  “有的男人更槽,雷蒙妒嫉是因为他是如此的恐惧。而且他有一件事是对的,我与他结婚时,不是处女。

  “我十四岁时,我怕得从不敢对你讲,你的祖父喝得酩酊大醉后发现我一个人在一块儿。过后我们从未提及此事。”她的声音平静而苦涩。“所以你看,特里萨,雷蒙·皮罗塔并不特别。我自己的父亲教会了我那个。”

  (十三)

  从一走进麦金利·布鲁克斯的办公室的那一刻起,卡洛琳·马斯特就感到有些不对劲。

  这是从布鲁克斯自己开始的,他的笑容有点僵硬,眼睛一点也不笑;他的举止——那种城市里成功的黑人政治家惯有的平易和蔼——从不影响他的大脑稳定工作,但她更留心的是那跟在一起的地方检查官助理竟是维克多·萨里纳斯。

  看看他们,布鲁克斯和萨里纳斯正好相反。布鲁克斯正处在他的和善的四十中年期;比他年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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