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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眼睛-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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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的程序理成一个大概,然后萨里纳斯以谋杀为基础开始,“当阿里斯先生的尸体被发现时”,他问道,“你到过他公寓吗?”

  谢尔顿点点头,“是的,和犯罪实验室的一队人一起去的。”

  佩吉想象:几个穿白大衣的人,谢尔顿对里卡多·阿里斯的尸体拍照,带着口罩,忍着尸体腐烂的令人窒息的恶臭。

  “你能把尸体当时的情况描述一下吗?”萨里纳斯问道。

  “当然可以,”谢尔顿转向陪审团,她声音冷淡,“阿里斯先生仰面躺在地板上,一支左轮手枪掉在手边。我发现好像一颗子弹从嘴中穿过,很显然他已死亡,并且死亡了很长一段时间。”

  佩吉看到路易莎·玛琳目光移开了。萨里纳斯拿起一个吕宋纸袋,取出几张照片,小心翼翼地递给谢尔顿,“谢尔顿医生,这些足印在《大众展览》1——4 页上的,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谢尔顿从玳瑁壳眼镜盒中取出眼镜戴上,仔细审视这些照片,那姿势似乎是专业习惯而不是因为视力不好,“是的,”她回答道,“这些照片是里卡多·阿里斯的头和双手。”

  陪审团似乎突然静了下来。“法官大人,”卡洛琳突然插嘴,“萨里纳斯先生要让陪审团看这些照片吗?”

  萨里纳斯转向她:“这就是我让他们印的原因,”他言语中充满无言的愤怒。

  卡洛琳仍看着法官,“我想知道,除了想吓陪审员还会有什么结果,我想,我们都会同意阿里斯先生已死,问题不是他是否死了或者是不是他杀,至于这些照片啥也说明不了。”

  这样好,佩吉知道,萨里纳斯的目的是想让陪审团感到里奇的死。“控诉权是合法的,”萨里纳斯立即回驳,“看尸体死亡方式和死亡情况”,他向卡洛琳投去一瞥,话语变得责难,“被告无权决断这个人的死,除非搞室内竞猜游戏,像《线索》或《让我们来次谋杀》。

  佩吉料到,萨里纳斯目的是想引起道义上的不平,莱纳把目光从萨里纳斯移向卡洛琳,不高兴地告诉她:“我允许他这样做。”

  萨里纳斯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收起照片递给卡洛琳,卡洛琳把照片摆在桌上,克利斯托弗·佩吉仔细地看着里卡多·阿里斯的脸。

  里奇的眼中充满震惊和恐惧,看起来不大像左轮手枪瞄准自己而扣动扳机。他的面色蜡黄,膨胀,卷曲的头发直竖,血从嘴角流出,面颊上血迹斑斑,鼻子肿胀。

  佩吉仔细看了每一张照片,很难相信,正盯着的尸体对卡洛曾经是个威胁。

  最后一张照片,里奇蜷缩着,像木乃伊。

  立刻,佩吉已全部看完,他把照片推给卡洛琳,“很容易理解萨里纳斯的意图。”

  卡洛琳点点头,收起照片还给萨里纳斯,他把照片递给陪审团,表情严肃。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看着照片。佩吉看到,玛丽·塞勒,绷紧嘴唇,约瑟夫·杜瓦特积极地审视每一张照片并做着记录,只有路易莎·玛琳拒绝看。“他的眼睛让人不解。”佩吉耳语。

  卡洛琳瞥他一眼,问道:“是恐惧还是惊奇?”

  萨里纳斯向谢尔顿走去,“在检验阿里斯先生的过程中,”他问道,“你能估出他大致何时死的吗?”

  谢尔顿点点头,“从尸体看,很显然,阿里斯先生已死了很长时间。”

  “根据什么特征。”

  “有几个因素,空调停到六十五度,公寓内相当冷,这可以防止尸体肿胀、分解,但根据照片显示,阿里斯双手像木乃伊,皮肤有点发绿,这都显示已过了好几天。”

  “你能推算死亡时间吗?”

  谢尔顿摇摇头,“无法弄准,但是我们却可以从证据推断阿里斯先生死亡的可能时间范围。”

  “这些证据是什么?”

  “首先,阿里斯先生的邮箱显示他在十月十五日,星期五这天开过邮箱;他的桌上放着几张帐单,邮戳是十月十三和十月十四;他公寓后面邮箱里堆了一大堆未打开的邮件,地方邮件的邮戳从十月十五到我们发现他那天为止。据此,我们相信阿里斯先生在十月十五日,星期五,他取邮件的那天的某个时候到第二天投送邮件的这段时间之间死亡。”

  佩吉转向卡洛琳,但她已走向陪审团,“法官先生,我觉得谢尔顿医生证词中最后一句的推断不妥,太褒奖我们的邮政服务了,阿里斯先生完全有可能在十月十六日,星期六这天开箱取邮件”,卡洛琳略作停顿并讥讽道,“或者,如果那样的话,后面是星期一或星期二。”

  萨里纳斯立即急躁地笑了,“邮政局是便利的快马加鞭的孩子,法官大人,但谢尔顿医生只是陈述一种可能,并不是确定事实,我们还有其他证据来推断阿里斯先生的死亡时间范围。”

  贾伊德·莱纳点点头,“陈述归陈述,萨里纳斯先生,我禁止你们随意走动,至少从现在开始。”

  卡洛琳坐着,并不感到奇怪却愁眉苦脸,控诉很可能显示里奇死时佩吉仍在国内,这是萨里纳斯的小小的胜利。

  萨里纳斯问谢尔顿,“那么,有什么其他证据能显示阿里斯先生的死亡时间呢?”

  谢尔顿双手相握,“在厨房里,我们发现了满满一壶咖啡,我们断定阿里斯先生把它放在自动咖啡煮沸器上,时间定在早上七点半,这说明在咖啡煮好前他已死掉了。”

  这是个潜在的不利的观点,很可能把里奇的死缩小到从午夜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我反对。”卡洛琳又叫起来,“事实上,有两种可能,首先,里奇先生在绝望时,很有可能对咖啡失去任何兴趣,其次,我们甚至不能断定咖啡是那天煮好的,除非咖啡先生能把技术提高到我难以想象的地步。

  那天是第一次,佩吉笑了,萨里纳斯走向长凳,摇着头,“法官大人,”他非常恼恨地说,“谢尔顿医生正向我阐述死亡的可能的时间范围。马斯特女士有权对每一个问题提出质疑,而不是对此都加以反对。”

  “那么就请问一个不加反对的问题。”卡洛琳顶了回去。

  贾伊德·莱纳插嘴,“提问无效,”他向卡洛琳说,“谢尔顿医生正陈述她的观点,我会给你足够的自由来对此提出疑问。”

  卡洛琳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坐了下来,在她坐下之前,萨里纳斯先生快速问道:“在你工作中,谢尔顿医生,你是否听说过有人把咖啡提前放到咖啡煮沸器上,然后回来并杀死自己。”

  卡洛琳抢白萨里纳斯,“那么自杀还有规则吗?”她厉声道,“或者你把谢尔顿医生当读者,即便如此,你怎么知道是阿里斯先生自己把咖啡放到自动咖啡——”

  莱纳用手阻止,“马斯特女士,如果这是一项反对的话,我批准。”他转向萨里纳斯,目光中流露出不满,“我警告你,律师,不要对陪审团心存偏见,而问一些你知道非常不妥的问题。”

  这驳斥很及时,佩吉想,萨里纳斯似乎仍不气馁:“对不起,法官大人,”萨里纳斯平静地说,又转向谢尔顿,他问道,“你还有其他线索判断死亡的大致时间范围吗?”

  谢尔顿微微一笑,似乎有些困惑,“当然,我发现十月十五日的晨报放在餐桌上,翻开的那版是商业版,但是十月十六日的报纸仍在门外”。

  够简洁了,加上这个细节,主检官把她的估猜说的令人信服。卡洛琳感到焦躁不安,作为她对谢尔顿的评价,佩吉看到她眼角挤出一丝笑意。“还有,”谢尔顿继续说,“这些事实来自警局,蒙克检察官说,十月十五日下午和傍晚,有好几人同阿里斯先生说过话,但是警察发现那晚九点以后再没有人看到过或者同他说过话,所以这些都暗示阿里斯先生大约在十月十五日晚九点到十月十六日清晨这段时间内被杀,在他收到报纸之前。”她简短地笑着说:“或者很可能正等着喝咖啡。”

  这看似无意的评论,佩吉想太完美了,他猜想陪审团中是肯定没人会认为阿里斯是在佩吉去意大利之后被人杀死。

  萨里纳斯平静地问道:“从你对死者的尸体检查看你是否认为死者的枪伤是自杀造成的?”

  佩吉知道,萨里纳斯用这个问题得出了关键的论点,在证明佩吉是谋杀者之前,他首先得证明谋杀案成立。在陪审席,约瑟夫·杜瓦特轻轻地敲着记事本等着听谢尔顿的阐述。谢尔顿第一次转向佩吉,目光中掺杂着不解与失望。“它们不相一致,”她回答道,“我认为是别人杀死了阿里斯先生。”

  尽管她没说他的名字,佩吉仍感到受到责难,陪审团表情呆板,但很专注,萨里纳斯问:“什么事实让你得出阿里斯先生不是自杀的结论。”

  谢尔顿盯着天花板,仿佛在理顺自己的思绪,“当我初到现场时,我认为这可能是桩自杀案,死亡原因——子弹从嘴里穿过——同自杀相吻合,没有其他迹象表明是闯进公寓的,阿里斯先生明明白白地留了便条。”停了一下,谢尔顿作沉思状,似乎是一个女人再体验这些疑问,“但就在这一瞬间,我发现事实与自杀不符,当时我感到这更像是杀人者伪装成的自杀现场。”她瞥了一眼佩吉,“但伪装得不太像罢了。”

  卡洛琳仔细看着这一切,她拿出一支笔,开始在一张合法纸片上乱画。

  萨里纳斯问:“你凭什么得出那样的结论?”

  “我首先注意到阿里斯先生的双手,”谢尔顿转向陪审团,“我已经提过杀死阿里斯先生的子弹没在他头里,这被称为爆炸原因——由于子弹的压力,血滴和组织溅在炮弹穿过的前方,这就是照片上阿里斯脸上的血迹。

  “同样,兵器检验者提示我,杀死阿里斯先生的枪是旧的,一种叫‘史密斯’和‘沃森’的较安全的左轮手枪,造于十九世纪初,而开火的“温彻斯特”银白色子弹大约是三十年前制造的。这种枪能留下大量的炮弹残余物——即我们所给的GSR——一种未烂的火药的残余或化学物质,阿里斯先生的舌头上有大量的GSR,口腔的上腭和脸上全是,事实上,我们甚至从阿里斯先生尸体外三英尺的咖啡桌上发现了血迹和火药的残迹,”谢尔顿停下来,审视着陪审团,“我的观点就是如果阿里斯先生把枪放进嘴里然后扣动扳机的话,我就能够发现在他双手和胳膊上应该有至少同脸上一样多的血和GSR,但事实上那几乎没有。”

  佩吉看到,陪审团已入了迷,马里安·塞勒,佩吉希望她会同情,似乎变得很麻烦,“如果仅仅这一件,”谢尔顿说,“我也不会这么容易断定阿里斯先生不是自杀,但还有其它迹象与自杀不相符。”

  “也许最大的麻烦就是对阿里斯先生运用了别的暴力,首先,阿里斯先生的头盖骨有擦伤——头的后面有一个口子——这口子不是枪弹所伤,事实上从他皮肤和头发的痕迹看,我断定阿里斯先生的头擦到了他咖啡桌的角上。

  “其次是阿里斯先生青紫肿胀的鼻子,这也不是子弹所伤,假定他当时鼻子正流血,这同他死前受撞击相吻合。”

  一种不由自主的反射,佩吉想起拿给“古德维尔”的衣服,然后又想起特瑞,瞥了一眼他身上特瑞包扎好的警官蒙克给他造成的伤,他很高兴她不在这儿。

  “我们的尸体解剖,”谢尔顿继续说,“发现另外一个反常现象,阿里斯先生右腿前有挤压伤,尽管我们不知原因,它的位置大致接近咖啡桌的高度。”

  萨里纳斯双手交叉,姿势和表情严然是硕士生导师正在听自己最得意的门生答辩。“谢尔顿医生,答完这个问题,根据这些事实你是否能得出阿里斯先生被谋杀这一结论?”

  “不,还不能。”谢尔顿转向卡洛琳,轻轻地点点头,“马斯特小姐说的很对,自杀没有规则。根据我的经验,人们开枪自杀大抵采用三种姿势,站着,坐在椅子上或者躺在床上。这儿,根据胳膊上爆炸方式和子弹角度看,阿里斯先生必须躺在地板上,轻轻地抬起头然后开枪自杀,我从未见过这种方式。”

  “枪的角度提醒我,像尸体的位置一样,这异乎寻常——甚至不可思议,如果阿里斯先生是那样握着枪对着口的话,大家可以想象子弹将在上部穿过大脑,可子弹行程却微微偏下,通过喉咙穿过大脑,假如这样的话,阿里斯先生应该躺在地上,头稍微抬起,然后拿起枪,自上而下,很显然自鼻而下,弯起肘和胳膊成一定角度,然后扣动扳机,也许是用大拇指扣的。”

  谢尔顿的证词无懈可击,佩吉知道,卡洛琳只能听和等待机会。

  萨里纳斯踱回他的席位,拿出一个带有展览标签的黑色小左轮手枪,“法官大人,这支左轮手枪是大众展览5 号厅取来的,征得法庭允许后,我要让谢尔顿送去鉴定一下。”

  “我们可以看看吗?”卡洛琳问。

  萨里纳斯一言未发,把左轮手枪放在桌上,佩吉看到这把又小又旧的手枪,雕着一幅字母组合图案——L&W 以及握枪时的安全保险,他并没有拿起来看。

  “奇怪,”他向卡洛琳耳语,“太旧了。”

  “律师?”萨里纳斯插话道。

  卡洛琳点点头,萨里纳斯拿起枪递给谢尔顿,“这是谋杀用的武器吗?谢尔顿医生。”

  谢尔顿拿起枪管看了看,“看起来肯定是。”她答道。

  萨里纳斯突然麻利地从她手里拿起枪,躺在地板上,头微微抬起,“按你的说法,阿里斯先生死的那一刻大致是这个姿势吗?”

  卡洛琳站起来,“法官大人,萨里纳斯先生要飘浮起来吗?不然,我确实不知道这能证明什么。”

  但陪审团似乎都被萨里纳斯吸引住了,他从地板上眯起眼睛向上看有点困惑的贾伊德·莱纳,“我只是帮助谢尔顿医生证明她关于阿里斯先生假定自杀所需要扭曲的样子,我希望,在我脖子扭痛前能很快完成这个摸拟动作。”

  一阵窃笑,“好吧,”贾伊德·莱纳用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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