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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记事:密林诡境-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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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印?”邓鸿超眉头皱起,疑讶了一句。
脚趾头后面的脚板形状,也跟正常人的完全不一样。那是一个类似于倒三角的形状,三根细长的脚趾头,就由倒三角伸出,构成了一个怪异无比的脚印。有些像鸭子的脚掌,但区别又很明显。
最恐人的是,古怪的脚印奇大。
“不会吧,这大的脚印?”旗娃伸出脚,在那怪异的脚印旁边比较了一下。
旗娃个头大,脚板自然也不小。但这伸脚一比,他那双大脚,却像个缠过足一般的三寸金莲——泥滩上的脚印足足高出了他的脚尖六七厘米。
“这他妈……”旗娃缓缓收回了脚。
想象力这时候发挥出了功效,古怪的脚印在我眼中脱泥而出,变得立体。我不住的幻想,究竟是什么样的脚掌,才会印出这样的脚印?
头皮一麻,心头又是一个重石落地。
要说丛林里头啥猛兽都有,一个古怪的脚印倒也说得过去。问题是,这个脚印明显是踩上去不久——用头发丝儿也能想到,我之前看到的人影儿,十有八九就是这古怪脚印的“始作俑者”。
顺眼往前看,脚印不只一道,错落有序的一连串脚印,一路往前延伸着。
“建国哥,你说你看到的那人影儿……”旗娃咽了一口唾沫,看向我。
从那串脚印的隔次就能很容易看出,踩出脚印的这玩意儿,是双脚直立在行走。
“是两条腿走路?”旗娃惊疑的顿了顿。
王军英撑着膝盖骨,站起身来。他望向脚印延伸的方向,缓缓说道:“刚踩上的,还没走远。”
黄班长看着古怪的脚印,没憋出一句话。
“不可能,两条腿走路,怎么会有……”邓鸿超眼珠乱转,面露惶恐,话到一半就噎住了口。
脑中不断闪回着那一晃而过的绿色人影儿,我那还未成熟的世界观,受到了重重的冲击。即便是之前见识到的那惹人心惧的“野人”,也没这等威力。因为但那东西也还长得像人,生得靠谱,勉强还可以用现有的认知去理解、认识。
但这三根脚趾头的怪异脚板算什么玩意儿?穷尽所有想象力,我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玩意儿是两条腿走路、脚上还长着一双古怪的大脚板。
头皮惊炸的我忽然又意识到,那人影儿绝不会是越南士兵,或是越南山民。记忆在那一刻清晰起来,拱洞前那抬头而望的人影子,不仅是身躯泛着绿色,而是通体绿色——我误以为那是绿色的军服让我花了眼。
“这还用说,印子不会是假的,”王军英拿好了冲锋枪,“那东西肯定不是人。”
“你看糊眼了。”他瞄了我一眼。
黄班长顺着那串脚印抬起头,他咬玩着嘴唇,眼神里万般情绪交杂。
因为那一串零散又紧密的脚印,正好是朝着光柱方向而去。
正文 第六十六章 :青乖子
无形的惧怕由洞顶压至我的天灵盖儿,这不是那种遇见敌人时纯粹的恐惧,而是超越认知之外的事物带来的本能情绪。总的来说便是,我称他,不,应该是“它”。我称它为“人影儿”,潜意识便认为那东西与我是同类。但事实又证明,它不是。
这种意料之外的情绪碰撞,撞出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惧意。就有些像我起初以为人影儿是旗娃,是黄班长,是王军英,但事后又猛然发现,那是其他人。
“咋尽碰上些稀罕玩意儿?”旗娃看向邓鸿超,“大学生,你又来解释解释,两条腿,大脚掌,仨趾头,又是什么鬼东西?”
“我哪知道,”邓洪超摆摆头,眼神从脚印上移开,“我一个整天关在房子里的学生,接触得最多的是白纸黑字,不是野生动物。”
一滴凉水打在我的肩头,浸回我的神魄。蹲下身子,我也侧头仔细看向那泥沙上的古怪脚印。脚印无变化,三根细长的脚趾头与倒三角形的脚掌清晰可辨。印迹里有凸有凹,看得出走动时的着力点,以及肌肉扭动的痕迹。
这些说明,那确确实实是一双肉脚印上去的,不会是其他什么东西。
“那就是书上没写了,”旁边的旗娃继续对着话,“我看这脚板印儿像是蛤蟆脚,上次是猴子精,这次嘛,应该是在这洞里头修炼得道的蛤蟆精!”
能踩出这么大一双脚印,说明“它”的个头不小。眉头皱起,我微抬起头,看向在泥滩上往前伸延的脚印串子。通体泛绿,直立行走,体型硕大,这些零碎的线索,让我根本拼凑不出一个具体的形象来。
“不对,”旗娃又开始修正起自己的胡猜乱想,“建国哥说那东西是长着绿色儿的,蛤蟆又黑又丑,不对,应该是青乖子,青乖子精!”
旗娃这愣头青就跟个小学生那样,哭里有笑,笑里有哭,刚才还退缩胆怯,现在却又开始说笑着胡想了。
“青乖子精?”邓鸿超立即回问,“青乖子是什么?”
“嗐,就是田鸡,青蛙!”旗娃答,“青蛙精!”
经旗娃这一提,脑海里便不自觉的出现了一个“青蛙人”的形象。
不料王军英一个巴掌拍到了旗娃后脑,他低声训斥道:“说话尽在放屁,三句话不离精,你小子是评书会听多了!”
别说,通体泛绿这一条件,倒还蛮符合青蛙的特征。
“不对,不对,”邓鸿超表现出了知识分子的严谨,回驳起了旗娃的胡思乱猜。他蹲到我身旁,五掌并伸,抚摸着脚印上方的空气,继续驳道:“青蛙我见过,那脚上的趾头和脚掌的薄肉是连在一块儿的。”
“这个明显不是,”邓鸿朝捏回四根手指,用食指在脚印的趾头部位比划着,“而且,青蛙脚趾的顶端有个圆点点一样的部位,这里并没有。”
“是吗?”旗娃挠着被王军英拍打的后脑。
“接着说。”我看向邓鸿超。这小子说得倒是有理有据。
邓鸿超想推推眼镜,但手指按上鼻梁,却发现根本没有眼镜。他尴尬的对我一笑,接着说:“我觉得吧,踩出印子的这双脚,应该有点儿像——”
“鸡爪。”他对我点点头。
“鸡爪?”我觉得有点儿好笑。
“啥,鸡爪?”旗娃也立即笑问,“那就是鸡精……”
但碍于一旁的王军英,他又硬生生的将“精”字吞了回去。
“你看,”邓鸿超将手指指向脚印的趾端,“这沙上面有点状的印子,并且都出现在趾头的前端。”
仔细一看,那脚印的三根趾头部位上,确实有不显眼的点状凹了进去。
“这说明脚上是长了爪子的。”邓鸿超仰偏起头,看向其他人,下出了结论。
旗娃和黄班长,一齐弯下腰,仔细观察那泥沙上不起眼的小点。只有王军英直着身子在举目四看,他好像对这个古怪的脚印并不关心。
“嘿,还真是!”旗娃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邓鸿超撑着膝盖站起身,他摇着头,继续说:“不过这都是猜测,就跟上次的野人一样,没见到真身,就算握着一撮毛也猜不出来,更何况只是一道脚印。”
旗娃和黄班长直回了腰,我也站起了身。
难道说,这脚印是一只大如人身的公鸡踩出来的?不对,我分明看到的是一个人形影子,有手有脚的。
“好了,”黄班长说,“这不是在开讨论会,别去惦记这个了,这不是我们的任务。只要不是敌人,一切都好说。”
“继续走。”他面向光柱的方向,命令道。
王军英一脚踩上了泥滩上的脚印,将其捣坏了形状。命令之下,也没谁再做停留。我看了最后一眼不成形状的古怪脚印,就跟上了队伍。
之前已写,古怪的脚印一路延伸,至向斜射而进的光柱。五人行走在浅水滩旁的泥沙上,与脚印并排而行。
“咱们一路跟过去,说不定能见着那东西呢!”旗娃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我看到他拨开了冲锋枪的保险。
实际上,经过大脑的冷静分析后,我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恐惧感了。黄班长说得很对,只要不是敌人,一切都好说。作为一名唯物主义者,我心里深知,世界是物质的世界,再奇异的玩意儿,它也是肉做的。
只要是骨肉相生,就他娘的敌不过钢铁而铸的子弹。上次突遇野人的经验就已经说明,在现代火器面前,即便超越认知的事物,也不过是纸老虎罢了。野人獠牙那么长,样貌那么狰狞,不还是被咱们几杆冲锋枪打得屁滚尿流吗!
管他洞里住的是蛤蟆精或者青蛙人,又或是公鸡怪,实则并不如一队武装的越军士兵有威胁。况且,脚印说明三根脚趾头的怪物不过是形单影只,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威胁。它要是敢露面,咱们就地枪决看稀奇便是。
我啊,就是当年读了几本闲书,又在部队里闲惯了,患上了胡思乱想的毛病。而想象力越是丰富的人,就越容易自己吓着自己。看看那王军英,他估计就是那种脑袋里没什么多余想法的人,所以只管握枪,只管杀敌,哪会去乱想什么蛤蟆精!
光柱离咱们有个百来十米的距离。泥沙很软,踩起来很舒服。一路沿水,光柱近在眼前。有着两处散射而今的光源,洞穴里面的视野很清晰。目光环视,这洞里怎么都不像是能住下动物的环境。除了石和水,就剩水和石。
脚印一路向前,还未到尽头。随着队伍与光柱的距离越来越近,那犹如穹苍的洞顶,却骤然下压,压至头顶一两米处。浅水滩的积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沙泥滩。沙泥滩周围堆积着碎石,分划有序。我之前猜得不错,这浅水滩应该就是断了涌流的河床。
骤压下来的洞顶,像是在大洞里“压”出来另一口小洞。小洞细而长,形状如人的眼睛一般。那倒斜射着的光柱,就在小洞的另一边。我们需要踩上泥沙,穿过这道骤压下来的细长洞口。
那串古怪的脚印,也选择了和我们相同的道路,它在没有积水的泥沙滩上一路向前,好像也是在寻光而走。
抬头一看,洞顶虽然与头部仍有一两米的高度,但却如穹盖压顶,憋人心慌。不禁幻想,要是这一大片岩石稍有松动、滑压下来,那咱们就必死无疑了。想象归想象,如此奇特造型的石岩,至少都有成千上万年的岁数。如果不是塞炸药,爆手雷,哪里能动上半寸。
踩越泥沙滩大概十来米的样子,闷压在上的洞顶忽有急剧陡升,接着光线明亮,视野豁然开朗。而那一道光柱,再没有任何遮拦。抬头而望,原来咱们之前只是瞥见了光柱的一小部分,由天而泄泻下的光柱,足足有好几十米长。
“哇,这太阳!”旗娃眯眼望天,感叹了一句。
光柱虽一览无余,但仰头探看时,却还是只能看到往上斜生的坑洼岩壁,没看见我料想中的碧蓝天空。五个人赶紧举着头,往前走了几步。泥沙滩不知什么时候在脚下消失了,大小不一的碎石替换在了鞋底。
正前方是一片陡直的岩壁,左侧的洞穴空间也别不太大,唯有右手方向,岩壁围立中,还有相当开阔的区域。斜射的光柱,正是射向右手边上的一座小石山上。石山层层丢丢,忽陡忽坦,被一块块巨石垒至了五六米高。
石山上面绿意连连,满是苔藓与矮小的植物。投射而进的光柱,刚巧射在了石山的圆顶上,不偏不倚,像是人为调整了一般。如同一个举行神秘仪式的宗教祭坛。
五个人寻着光柱而走,对着石山而行,接着踩在碎石中抬头一望,总算是正对上了光柱进射的方向。可是这一望,我的心就凉了。因为围在四周的岩壁斜收而上,形成了一个尖型的洞顶,就如房屋建筑的拱顶一般。
而那道光柱,仅是透过尖形洞顶上的一个椭洞斜射而进。除此之外,再看不到其他开口的地方。
“还是上不去啊!”旗娃眯回眼睛,哀怨了一句,“这几把高!”
黄班长和王军英也是仰着头,有些失望的四看尖收而起的洞顶。我退后几步,准备踩上一坨大石头,再好好找他一找。可就在偏头时,我却看到邓鸿超那小子没有抬头仰望,而是面对着我的方向,惊恐的视线直勾勾的越过我的肩头。
满脸煞白的邓鸿超,嘴唇竟还打起了哆嗦。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大尾巴
这副表情的含义,再明显不过。邓鸿超一定是在我背后见着了什么东西,才会有如此反应。
我想也没想,就迅速转身侧头,一看究竟。什么玩意儿会让这小子起那么大的反应?难道是踩出大脚印的怪物?转身之中我立即想到了这个。
结果视野回转,收进眼帘里的却还是之前那一坨覆盖着绿藓的石山。石面凝固,丝毫不动,哪里有什么怪物的影子。双眼左看右扫,确定没有异常后,我迅速扭回头,急问邓鸿超:“怎么了?你看到啥了?”
正在抬头寻望出口的其他人,被我突然的急话一惊,也纷纷转过头来。
邓鸿超有些颤抖的抬起右手,手指指向石山。他猛眨眼皮,口里的唾液艰难下咽:“我……我看到它了!”
“在那背后!”他惶恐的两眼放着光。
又是转头,顺着他的手势,我的目光聚焦到了那光柱射向的石山圆顶。圆顶上空无一物,邓鸿超所说的“背后”,必定就是在那坨圆石的背后了。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大脑空白一片,但肾上腺素却没忘记在体内即速分泌。
看到它了?
肾上腺素让我的身体做好了战斗准备,双脚更是如灌足了气压,随时都可以疾跑出去。
兴奋感冒至心尖儿,那种感觉,就像一个让你困苦长日、弄得你手脚不安的偷窥窃贼,终于露出了马脚、被你抓住了线索——你马上就能逮住他好好胖揍一顿了!
冲出去的那一刹那,我早已忘记了那古怪的大脚印,也更没去在乎石山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悚心惧意的狰狞怪物。我在口里怒骂,在心中嘶吼,这个出现在天坑底下的人影儿,让老子损失掉了太多脑细胞,我一定要把它揪出来不可!
这是一种关乎于好奇心的本能,也带着那么一点儿怒火冲天的兽性。我要让它滚在地面,任我鞭挞,而不是继续神秘兮兮、装神弄鬼,折磨心神!
几个疾步,我就冲到了石山跟前。双手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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