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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城同人)幻城同人 幻世情殇-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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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绾青第一时间便发现了罹天烬的不自然,心下也狐疑起来。不明真相,心中便更加关切,他竟在这紧要关头,对落堂皇的步步紧逼置若罔闻。一双清澈却幽深的眸光只一再询问似的投在罹天烬身上,却见罹天烬不但未能及时回应,反倒不知所措地连连退却。他不禁轻蹙眉心,温润了眸色,抚慰似的加倍关注着罹天烬。
当此之时,此情此景,于旁人看来,仿佛碧绾青已哑口无言,被落堂皇逼问至绝境。这无疑是不折不扣的雪上加霜。
落堂皇见状,大为得意,以为碧绾青终于行迹败露、无言以对,只等他雷霆一击便可束手就擒。
冷哼一声,狠狠摔下碧绾青的手臂,落堂皇一字浓眉两头挑,长袖一甩,转身拜下,朗声道:“启禀我王。晚生弃暗投明之前,被星旧强行滞留于寻梦族。从寻梦族长老处听说了上古神器‘幻颜戒’。此戒,乃无中生有、化虚为实之神器。即使身无幻力,只要戴上此戒也堪比‘换颜术’之奇效。“
“哦?还有此等神器……”火燚沉声喃喃着。
落堂皇见火燚已信了六七分,心中更是稳操胜券,便倾尽全力,施以致命一击,确保碧绾青再无还击之力:“是!此神器一直被寻梦族当做秘宝,世代藏匿于禁地。其用取之法,唯有每代寻梦族大长老与族王口耳相传。晚生猜测,若于禁地中取出此戒,必合族王与大长老二人之力同时献祭,才可成事。不知这碧绾青有何不可告人之真身,竟令星旧为他,不惜与大长老争执了数日,才迫使大长老应允了此事。取出此戒的第二天,碧绾青便以如今之面貌现身于星旧别苑,而他一介肉体凡胎竟戴着寻梦族世代守护之神器,其真实身份之惊天,可见一斑!”
回身雷厉一指,落堂皇目光如矢,直射碧绾青,啮齿道:“说!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假借‘一绾青丝’之名混入我营,究竟有何图谋!”
“苍啷啷——”剑气铮鸣。不待众人从惊异中回神,一道长虹已横贯而过,裹挟着风刀气刃,直袭碧绾青面门。眼见得副将一剑刺来,近在咫尺,碧绾青却依旧沉浸在若有所思中,连眉也没抬。
兔起鹘落时,“锵——”的一声,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原来罹天烬已在毫厘之间拔剑相抵。一瞬间,火燚一双鹰眼聚如芒刺,众多心脏顷刻间提到了嗓子眼儿,还有几个全身一震,腿上便打了哆嗦。
罹天烬似乎又还魂成了众人谈之色变的“战神”。手中一把赤炎剑化作血芒,反撩而起,如长蛇吐信绞上对方剑身。整个身子往后一仰,上云剑借势横扫成耀眼的一片红光。腰腹劲力蓄势待发,猛然一晃,借力打力,反手斩出!
“当啷啷——”副将执剑的手当即被震麻。剑脱手飞出了几丈远。
这位“战神”祖宗怎么说反就反了,竟然堂而皇之地护起了奸细。
众人“哗啦”散开,疾退数步。人人自危,慌忙摸剑。火燚早已单手顶起剑鞘,雪亮的剑刃已露出了寒光。而那位奸细依旧无知无觉似的一动未动。
就在众人都以为一场血战在所难免之时,只见罹天烬足尖一点,后空翻腾身而起,夹带着剑气嗡鸣,赤炎剑长虹落日般劈向了碧绾青。这瞬息万变的状况,让所有人惊诧莫名,呆立当场。
剑身未至,剑气已到,碧绾青襟发翻飞,却始终静若处子。
“扑哧——”一声闷响,胆小者一眨眼的功夫,一切已尘埃落定。
几缕青丝静悄悄飘落在地,赤炎剑不偏不倚擦着碧绾青的脸颊,深深插进了轮椅后背里。罹天烬单膝踏椅,一手执剑,一手抓在椅背上,整个身子居高临下,把碧绾青牢牢压在自己的桎梏里。
碧绾青却连眼也没眨一下。眸色深深浅浅,掩映在赤炎剑剑身寒光凛冽中。白皙的颊边一线血丝缓缓洇了出来。
所有人大气儿不敢出,都蒙在了原地。
少顷,碧绾青颤了颤羽睫,抬眸直视过来,眼神平静地仿佛一泓无波深潭。
罹天烬捏着椅背的手骤然攥紧。木质椅背发出吱嘎怪叫,几道裂纹从他手中蜿蜒开来。
与碧绾青深深对视着,罹天烬心下一片凄凉,再也无心理会自己的反应为何如此过激,他只想搞清楚一个问题。
“他说的……是真的吗?”仿佛是把肺腑掏空,从心尖上挤出来的,这几个字,罹天烬竟说得无比艰难。
眼睛骤然睁大,瞳孔却缩成了一点,罹天烬看到碧绾青眼中愧色一闪而过,心中直如千刀万剐。
碧绾青却不置可否。又是一阵难捱的沉寂。二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移开眼。而碧绾青终于有了动作,他缓缓抬起了那只带着戒指的手,置于二人眼前,另一只手一寸,一寸,轻轻摘下了那枚戒指。
金属清脆的撞击声敲打着耳膜。戒指滚落于地,沿着高低不平的地面滚了两圈儿,才晃荡着逐渐停了下来。
可是二人谁也没有去找去看。
一双赤眸,一双黑眸,互为倒影,如此之近,却都看不清究竟把对方装得有多深。只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罹天烬此时此刻纷乱如云,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大大松口气,还是该更紧更狠地扼杀那颗狂跳的心。可是他已然看清了自己。无论怎样不耻,无论如何压抑,自己还是将眼前的人郑重其事地放进了心里。他再不能自欺欺人地佯装正人君子,也再不能用卡索作为挡箭牌无视覆水难收的心意。
“噌——”的一声,罹天烬拔剑还鞘,像吃了败仗一样失魂落魄地立在了一旁,闭了闭眼,目光毫无焦距。
大帐里静得出奇,每个人只能听到自己脉动的声音。火燚也没有轻举妄动,顶开的剑刃早已不动声色地退了回去,然而他犀利的视线此时正如有实质地逼视着落堂皇。
第二局,以退为进,不战而屈人之兵。碧绾青未曾言语,便将落堂皇所有辞令尽皆化为乌有。
落堂皇横贯天庭的粗眉都快散成飞灰,一双无神的眼,此时难得一见的斗成了一簇火炬。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并无半分变化的碧绾青,又将视线转移到地上的戒指。
“不,不!怎么可能,不可能!!”他摇着头,浑身颤抖起来,抬脚走向戒指,脚下一个踉跄,摔在了下去。他趴在地上还不肯死心,孤注一掷地抓起戒指,来回翻看,嘴里絮絮叨叨得已经语无伦次,“不可能,我明明听到了!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我不可能听错,不可能看错,一定是谁在捣鬼……一定……”
“誉满天下,必谤满天下,如之奈何?”碧绾青脸色有些苍白,却依旧君子如玉,温润有礼,叹息一声,阖眸不语。
“不——”落堂皇突然挣扎着跳了起来,手里举着那枚戒指,瞠目俱裂,嘶哑着吼道,“碧绾青!!一定是你做了手脚!这就是你的阴谋!!”倏而恍然大悟,他炸起粗眉,咬牙切齿道,“嫉贤妒能!不能容人!为了打压我,你早就给我设下了圈套,这些都是你将计就计的阴谋!!好歹毒!好卑鄙……”
在一片谩骂声中,碧绾青缓缓抬眸看了过来。一瞬间,落堂皇再也骂不下去,因为他从碧绾青寒星潋滟的眸色中看到了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怜悯。
士可杀,不可辱!!顿时,仇恨没顶而来!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王,你不能听信他的一派胡言!此人早有预谋,有备而来,他绝不是善类!!”落堂皇双膝跪地,疾言厉色。
“子墨兄……”谁也未曾理会他,碧绾青却淡淡开口了,不仅未有半分得色,反而平添几分惆怅,“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究竟为何非要致我于死地?”
“哦……我懂了,同业相仇,‘君子固穷,小人穷斯烂矣’……”碧绾青轻轻摇着头,不知是可怜他,还是否定他,只是眼中怜悯之色逐渐冷峻起来,“既然你说那神器乃寻梦族秘宝,向来只有族王与大长老知晓,那么你一个外族士子,还是个客居借住的路人,又如何得知此等王族机密的?连取用之法你都知之甚详,如果不是梦主已成了痴呆傻,那么便是你,与那寻梦族有非同寻常之牵连了?在下愚钝,还请子墨兄解析。你是做了寻梦族的大长老,还是做了他们的族王?”
锋芒毕露,直锁咽喉。好厉害的杀手锏!这听似闲言漫语的寥寥数语,比那吹毛利刃还要锋利!好一似无形之剑,杀人不见血!
姓落的如何得知这等密事?自然走的是歪门邪道,不是偷鸡摸狗的做派,便是见不得人的苟且。这等丑恶行径,落堂皇岂敢堂皇视人?除了三缄其口,便只能任人宰割,再无回寰余地。碧绾青早已料到此等心术不正之小人,必不敢明说来由,拿住他的要害,直如探囊取物。
果然,落堂皇无言以对,瘫软在地,就像被捏住七寸的毒蛇一般,图有狰狞獠牙,却全无招架之力。
所有视线此时已全然聚焦在了落堂皇身上。这些目光可没有丝毫善意,而落堂皇惊恐万状,大汗淋漓,承受着万箭穿心的鞭笞,全身抖做筛糠。哪里还有方才的落落大方、堂而皇之?
落堂皇已然成了炸不起毛的落汤鸡。
第三局,蛇打七寸,一击毙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落堂皇犹不死心,垂死挣扎,狼狈地爬到火燚脚下,声泪俱下,磕头如抢地,“王!碧绾青这是地地道道的污蔑诽谤!我对您忠心耿耿,天地可表,日月可鉴!!怎么可能与寻梦族有丝毫牵扯!王,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碧绾青再不言语,苍白的脸色显出不屑一辩的寡淡。
火燚眯眼审视着匍匐于脚下的人,一伸手,那枚银色戒指从落堂皇手中飞入他掌心。把玩着这枚毫无纹饰的戒指,火燚嘿嘿一笑,狭长的眸色却冷若冰霜,沉声吩咐道:“来人,将落堂皇压入死牢,听候军法严判!”
“是!”殿前武士齐刷刷应声而来,踏着沉重的铁靴不由分说地架起瘫软成泥的落堂皇,三下五除二便堵了嘴,困了身,如拖死狗一般拖将了出去。
落堂皇甫一被拖走,火燚倏而就变了一副脸面——满目的笑语嫣然。可惜他生来长相困难,不笑还有几分威吓,这一笑反倒不伦不类、滑稽可笑起来:“绾青公子受惊了。今日若不是公子以身做饵,怎么能揪出这等勾结外敌的害群之马!公子劳苦功高,未曾出师,先立大功,果然不负众望,乃天下士子幕卿之楷模也!”众将又是一片此起彼伏的附和。
碧绾青脸色更加苍白,似乎很不舒服,只是面上依旧云淡风轻,遥遥与火燚颔首一礼,冷淡却不失礼节地说道:“火王过誉了。”
见碧绾青似乎无心攀谈,又怕他记恨自己聚众逼问,火燚连忙从善如流,温言抚慰道:“公子身子虚弱,还是早些休息吧。公子的书童已在帐中等候多时,如有需要可随时遣他来寻我。吾儿,还是由你代我亲自送绾青公子回去吧!”
“是!”罹天烬顺从地欠身施礼,木然地推着碧绾青出了帐子。
罹天烬此时煎熬尤甚。自己于碧绾青此人此事上一败涂地,他很有挫败感。留住碧绾青,如何向卡索交代?放弃碧绾青,如何向自己交代?他绝不会负了卡索,也难以割舍碧绾青。难不成脚踏两只船?如此禽兽不如,叫他如何自处!
简直一步错,步步错,千错万错,只有自己最错!罹天烬再一次恨不得痛殴自己。
而碧绾青一直挂心罹天烬那不自然的举动,可是此时却不敢询问招惹罹天烬。因为他全身都如坠冰窟,每一道经脉,每一条血管都好像翻滚着冰碴子。针扎锥刺的剧痛几乎让他连呼吸都变成了负累。但是,他不能让罹天烬发现任何端倪。要瞒住自己的异变,只能尽快让罹天烬离开。
一路上二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作声。碧绾青隐忍着身体的痛苦,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冷汗已经悄然布满了额头。罹天烬隐忍着灵魂的煎熬,也焖在了心里糊成了一锅粥,只想赶紧抽身,再做盘算。
终于挨到了营帐。二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甫一进帐,碧玺就扑了过来,抱着碧绾青嚎啕大哭。这孩子显然吓坏了,碧绾青被火族审问的时候,还不知他被怎样刑讯折腾过。可是,碧玺这一抱,显然是雪上加霜。
碧绾青疼得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弯下了身子。双手紧绷绷扣住了轮椅扶手。
罹天烬终于察觉到碧绾青的异样,俯下身子,盯着碧绾青,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碧绾青轻喘了一下,缓缓呼出一口气,放松了身子,回以如常一笑,探身附耳道:“经水不利,少腹满痛……”(指“痛经”)
“什……”罹天烬一怔一时没明白,再一细琢磨,登时涨红了脸。他一纯情少年郎,又是个情种,连女孩的手都没牵过,避讳都来不及,岂会有意谈论这些闺阁难言私隐?又一回神,这才反应过来,碧绾青居然在戏谑他!
得,今儿算是看明白了,这货,不仅是大忽悠,还是个没脸没皮的二五眼半吊子!真是白白为他把一颗玲珑剔透心操得悉碎!
思虑及此,碧绾青素日高贵冷艳的形象一落千丈。罹天烬再也不作他想,一翻白眼儿,转身掀起帐帘便出了帐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罹天烬刚一离开,碧绾青便再也扛不住了。勉强扯出的微笑瞬间垮了下来,气息陡然凌乱,然而心头却轻松了不少——至少瞒住了烬。人在紧张的时候也许能承受百倍的痛楚,然而一旦放松下来却连擦破油皮都能大呼小叫,何况眼下碧绾青正置身水深火热中。
碧玺一脸懵逼,抬头看看还在翻动,未得平静的帐帘,又看看碧绾青,突然惊叫起来:“公子!你……你的头发!”
只见碧绾青满头青丝竟然从发梢处开始变白。
一把捂住碧玺的嘴,碧绾青浑身痉挛,汗流浃背,颤声喘息道:“不要声张,守……守住帐子,不准任何人……进来,就说……我……正在……正在闭关……你……你也不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碧绾青关于“痛/经”的玩笑,其实是顾左右而言他,意在分散罹天烬的注意力,使罹天烬察觉不到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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