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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连环(忠犬暗卫受)-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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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不一样?”
  “沈珏为人风流,喜欢沾花惹草,他和王珩和刘琮两家应该不太认识。此人前年院试考中了秀才,像是对家里交了差,平日也看不出对功名有什么追求,倒是时常传出和哪个梨园戏子的一段绯闻。”
  “这几人都是什么情形下失踪的?平日里是否和人有什么结怨?”
  “沈珏好像是某晚出去看戏,挺他身边小厮说,他中途离场说是去方便,便一去不归。王、刘二人好像是某天外出未归,就这么失踪了,家人在他们常去的地方、朋友那里都找遍了也不见踪影。
  仇人的话,都是学子书生,也没什么大仇大怨的。”
  青铭了解了基本情况,心想还是得去各家再打探打探,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于是向朱聪儿道了谢,出门离开。走到门口,瞥见院子里一口浅缸里放着一些破旧书画卷抽,一个卷轴外翻耷拉在缸边,是一篇题字,落印“沈珏”二字。
  “这是何物?”青铭问道。
  “哦,这个啊,就前两天我在沈珏家后门收的杂物,他家小厮成捆扔出来的,还没来得及收拾。”
  “在下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你看,你看。”
  青铭来到缸边,一件件东西翻出来查看,确实都是破旧书画,或是沈公子练笔失败之作。突然,几张练字的宣纸中掉落下一小块纸片。
  青铭捡起纸片细看,那是一张信笺的一角,边上有烧焦的痕迹,也许是从火盆之中侥幸飞出,恰巧夹在了宣纸之中。
  那纸上有两行残字“…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青铭不知诗的出处,但能看出是一首描写沙场残酷壮烈、濒临绝境的征战之诗。可偏偏落笔之人字体娟秀细腻,与沈珏的灵动瘦劲笔迹很不相同。
  “对了,小哥,你前几天当街揍李朗的一个大汉吗?”朱聪儿看青铭翻了半天,觉得无趣,便想闲聊两句。
  “怎么?”
  “他家娘子前几天也失踪了,人家都说家丑不外扬,他上次在街上一闹,人家都知道他家娘子是和人私奔了,你说他傻不傻缺?他娘子的叔婶天天从城南跑到城北,找他要人,说是他打跑了闺女,还到处造谣。”
  “你说他娘子的叔婶家住城南?”青铭心中突然灵光一现。
  “嗯,是啊,就在城南百安巷。这位娘子原来也是大户人家小姐,知文识字,有年全家外出游河,遇到风浪,父母都落水淹死了,她便被叔叔婶婶领养去了。你也知道,这寄人篱下就没好日子过了,后来被下嫁给了城北的徐铁匠,一个糙汉子,动不动还打老婆。”
  “那你知道他娘子是和谁人私奔吗?”
  “这就不知道了,是私奔了,还是被徐铁匠打死了,都不好说。哎,女人嘛,嫁夫从夫,身不由己。”
  青铭没管朱聪儿的悲天悯人,只是觉得有一些头绪终于钻出了迷雾。当下和朱聪儿告辞,便往城南而去。


第8章 第七章
  春无三日晴。
  从朱聪儿家出来,已接近晌午,天气阴沉沉的,不一会儿,大滴的雨点就噼噼啪啪砸落下来。
  城南袁家,一座两进的宅子。
  袁叔撑着伞从偏院回到主屋,抖抖擞擞的手合了几次伞都没合上。袁婶从屋里出来,接过伞收了,嘴里随口念到,“我看你也别看大夫了,这手是越来越没用了。”
  袁叔不满的回骂了一句,走进屋内,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星星点点洒到桌上不少水。
  两人对视了一眼,坐到桌子两边。
  “老头子,这事怎么办呀……”袁婶愁着脸说。
  “嘘!让你不要说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个赔钱货,从一来就是吃我们的喝我们的,现在还给我们捅了这么个大篓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呦~”
  这边,青铭来到了袁家后墙,他伏在墙上观察了一会儿,未见动静,一个飞身,翻墙而入。
  二进的后院面积很小,一口井,一个估计平时是堆放杂物用的仓库,门上锁着一把破锁。
  青铭上前看了一下那把锁,锈迹斑斑,不知用了多少年了,然而,锁孔附近的新鲜划痕引起了他的注意,要说平时偶尔钥匙没插准,有个几道划痕倒是正常,但这划痕却实在太多了。
  青铭想到先前听到的袁家两口的对话,心下了然,这袁叔应该是得了什么手抖的毛病,这划痕大部分是由他造成,但看成色,都是新近产生。一个堆放杂物的仓库,怎么会在近期让袁叔频繁进出呢?果然可疑。
  青铭翻手从袖口弹出一把匕首,向锁链劈去,忽又觉得不妥,收起匕首,复又从手中弹出一根寒针,往锁眼里捣弄几下,打开了门锁。
  仓库里杂物横放,地上灰尘不少,一串脚印从门边走到墙角几个破凳子处,青铭寻着脚印过去,在凳子下方轻敲几下,声音空空作响。他急忙把凳子搬开,果然发现地上有个暗门。
  青铭掀起地上的暗门,看到下方搭了个梯子,估计是这家人家用来储藏一些干燥之物的地下室。
  他攀着梯子往下一跃,脚还未落地,就敏锐的感觉到这地下室里有人。
  “呜呜呜……”女子的呜咽之声传来。
  青铭寻声看去,阴影之中坐着一个人,正在不停的扭动着身体。
  他的视线很快适应了黑暗,那是一个被捆着的女子,头发散乱,嘴里绑着布条。看着他,不断的摇头呜咽,眼神充满惊恐。
  青铭走了过去,半蹲下来,低声说道,“姑娘莫要害怕,在下是查案而来,可救姑娘出去。”
  女子睁大眼睛看着他,安静了下来。
  “姑娘……可是这袁家的侄女,嫁给了城北铁匠的?”
  女子拼命点了点头。
  青铭略微迟疑了一下,伸手解开了女子嘴上的布条。
  女子大大吸了一口气,哀声道,“求公子救奴家出去。”
  “我自是会救你出去的,也请姑娘帮在下一个忙。”说着,青铭拿出了之前在朱聪儿处找到的那片信笺,“姑娘可知这是何人所写?”
  女子借着微光,努力看清那片东西,忽然眼泪就噗噗落了下来。
  “这信笺是我写给沈郎的书信。”女子痛苦的说道。
  “……你说的可是沈钰?”
  “正是……”女子欲言又止。
  “姑娘不必顾忌,在下所来只为查案,人情伦理本就难分究竟,姑娘只需说出真相,对你、对沈钰都有好处。”
  女子看向青铭,这个男子声音冷冷,神情坚定,目光深沉透彻,她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我……我虽已出嫁,但相公只是粗鄙之人,我与他同床异梦。沈郎……乃是我情投意合之人。公子手中的诗,是说将军征战沙场惨烈异常,唯一的退路城南却也包围重重,陷入绝境,正与我的境遇很像。我家相公脾气粗暴,我喜爱些风雅情趣,他却反感异常,还经常对我拳打脚踢,可城南叔叔家,也容不得我逃回来。我与沈郎相识之后,鸿雁暗通,这诗是我最后一次写给他的抱怨。在之后,我们约定了十天前的晚上私奔……”说到这,女子回想起了那晚的经过,心头痛苦遗憾,眼泪再度决堤。
  青铭静静等待女子恢复情绪。女子缓了缓,接着说道,“那晚,沈郎与我约了在梨园后门碰头,我们见面之后,还未走出后巷,就被我相公和叔叔婶婶拦了下来。
  “也许是我私奔前几日过于兴奋,露了马脚,总之被他们着个正着。叔叔婶婶将我拦下,我相公与沈郎厮打起来,沈郎怎是这粗人的对手,我只记得最后看到相公掐着沈郎的脖子往墙上撞去,我挣开叔叔婶婶,冲过去想去帮沈郎,却被相公猛地一推,撞上后墙昏了过去。再次醒来,就被叔叔婶婶关在了这里。
  公子,你可知……沈郎现在如何了?”
  “……”这番听下来,沈钰凭空失踪,当天就被杀死的可能性非常之大,铁匠和袁家两口不顾家丑外扬,合演了一出娘子私奔、互相要人的闹剧,估计也是掩人耳目。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沈钰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再带官府逮个正着,就可还小少爷一个清白。
  想到这里,青铭向女子抱起了拳,“姑娘,沈钰的下落在下会负责查明,要想事情水落石出,就不能打草惊蛇。在找到沈钰之前,恳请姑娘委曲求全,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在下定会来救姑娘出去。”
  女子听这么一说,心中似有感应,“沈郎……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这……在下并不确定。”
  “呵……我……其实有感觉,这几天,怎么问叔叔婶婶,他们都不说,又不放我出去,沈郎……肯定是不在了……”她面上悲愤怨恨,直直看向青铭,“好,我就在这里等你,请公子务必查明真相,让恶人得到恶报!”
  青铭将关押女子的各处痕迹恢复原状,悄悄离开了袁家。
  雨越下越大,天黑压压的,路上已见不到几个行人。他翻身越上街边屋顶,纵起轻功几起几落,向城北赶去。
  城北胡铁匠家,因为他娘子最近跑了,心情低落,无心做事,打铁生意每天关门很早。傍晚时分,他已经打烊歇在家中了。
  青铭从屋顶悬下,在窗外观察了一番,屋内看不出什么异常。
  他复又翻到屋后院内,大雨冲刷下,屋后泥土泞烂,菜园里稀稀拉拉的青菜耷拉着叶子,院子右侧一颗桃树花枝抽吐,桃花落了一地。
  突然,胡铁匠不知发了什么疯,大吼着冲到后院,青铭赶紧隐身。只见胡铁匠手拿酒壶,淋着雨猛灌,倒真像是一个丢失爱妻的伤心之人。
  青铭见无法继续查探,便起身离开。
  大雨下到晚上,夹杂寒风,牢房变得阴湿冰冷。
  李朗坐在地上,不由抱紧了身子。
  一阵轻轻的开锁声响起,李朗抬头一看,正是青铭故技重施,点晕了狱卒,拿了钥匙开锁进来。
  “青铭!”李朗觉得好是开心。
  青铭微微点头。
  “小少爷今日可有被为难?”
  “没有没有,今天一群人被县老爷一起提审了一下,问了一些有的没的,就又关了回来。”
  青铭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朗,确认没有问题,又看到李朗脸颊的青肿消退不少,才放下心来。
  “您晚饭应该没有吃好吧,属下带了一些点心,小少爷快用吧。”
  他从怀里掏出两个油纸包,一个包着肉包、一个包着甜糕,拿到李朗面前。
  李朗接过,碰到了青铭的手,糕点温暖干燥,青铭的手却是冰凉。
  “你浑身都湿透了!”
  “属下无妨。”青铭默默往后退了半步,不想让周身的湿气凉意沾染到李朗。
  李朗不依不饶跟着他前进了半步,丢下手中的糕点,抬起袖子帮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你怎么一点也不在乎自己。”
  青铭浑身一僵,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动作,不该发生在自己身上,不该由小少爷来做……可是,李朗那担心的样子,在这冰冷的雨夜,却让人不由得沉溺。
  “青铭,你的肩上粘了一片桃花……”


第9章 第八章
  次日清晨,雨霁天晴,卯时未过,晨光透过薄雾洒落街边巷口。
  城北铁匠失踪多日的娘子袁四娘出现在了县衙门前,她目光直直望向空荡荡的衙门口,举步上前,脚下一个跌绊,身旁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及时扶住了她。
  “小心。”青铭低声说了一句,扶稳袁家娘子,转身走到衙门口的鸣冤鼓前,刚拿起鼓锤,就听袁四娘细细的声音传来,“让我来!”
  青铭见她神情愁苦悲切,不由松手由她将鼓锤拽了过去,袁四娘拿起鼓锤狠狠向了鸣冤鼓……
  鸣冤鼓响,含冤求诉,父母命官,必得开堂。
  几个睡眼惺忪的衙役分列公堂两边,县老爷打着哈欠由后堂出来落坐堂上。
  “威武……”水火棍往地上一波敲过。
  “堂下何人,击鼓鸣冤所谓何事?”县老爷看向堂下,一个女子面容姣好,但是衣衫头发都有些狼狈脏乱;一个玄衣劲装的年轻男子,虽然也和女子一样跪在堂下,却脊背挺的笔直,和女子保持着一定距离,带着一股超出少年人的冷静沉稳。
  “大人,民女城北胡袁氏,为沈家二少沈钰鸣冤!”袁四娘开口抢先答道,声音带着一丝凄厉。
  “胡袁氏……你可是城北胡铁匠家失踪多日的娘子?”
  “正是。”
  “哦?这就奇了,你失踪多日,不赶快回到夫家,却来这里为另一个男子鸣冤,这是为何?” 县老爷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袁四娘揪着裙子的双手暗自紧了紧,深深吸了一口气,刚想开口,又听县老爷说道,“胡袁氏,你可知这击鼓鸣冤者,需先打二十杀威棍,才能诉冤?”
  “……”袁四娘一惊,睁大眼睛向青铭望去。
  青铭目光平视向前,并未回看于她,但却就在此时开口说道,“大人明察,刚才击鼓鸣冤的并非袁四娘,而是小人。”
  “哦?是你?你又是何人,击鼓鸣冤所谓何事?”
  “小人乃是为我家主人鸣冤。”
  “你家主人是何人?”
  “我家主人名为李朗,也是撰写《岚山夜话》的岚山先生,两日前被大人抓回县衙,调查沈钰等三家公子失踪之事。小人鸣冤,正为提供沈钰失踪线索,还我家主人一个清白。”
  “李朗,本官记得……”之前对一众人等堂审,此人年纪轻轻,生得眉目如画,问答诡辩机灵,让人颇有印象,没想到此人居然还有个如此相貌堂堂的家仆。
  “你为你家主人伸冤,胡袁氏为沈钰伸冤,你们二人均要先受刑。”县老爷捋着自己的胡子缓缓说道。
  “胡袁氏只是小人找来的证人,沈钰乃是我家主人洗脱嫌疑的关键,小人自是也要为他伸冤,刑罚小人一人承担便是。”青铭声音沉静,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刑罚无任何担忧恐惧。
  “照你这么说,你想一人承担四十杀威棍吗?!”
  “公子……”袁四娘小声唤道,眼中充满担忧。
  青铭回头看向她,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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