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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子井-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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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说:“陈慧敏是一个很好的学员,应该追认为烈士!”

当天下午,奶奶就把这个情况向李干事说了。“既然事出有因,就应该追认为烈士。但是也必须核实清楚,如果确实是那次事件造成的,学院当予以纠正。”李干事答应,尽快把这个情况向吕主任反映。于是,我和奶奶就等待着。但是,吕主任又会怎么看呢?通过她对待我和奶奶的态度,我想不会有满意的答复。李干事呢,虽然话说得中听,实际上他也认为这件事早已是铁板钉钉的了,没有必要再翻那些陈年旧账。因而,我对结果不抱什么希望,但是奶奶还是说:“你二姨的事这回算是有眉眼儿了!”

在奶奶等待结果的这个过程中,我和斌斌在一起的日子也越来越短。听说造反派已经决定,把他的父亲送到内蒙的“五七干校”去,而在此之前,他的母亲必须对他作一个安排。终于有一天,他来对我说,'网罗电子书:。WRbook。'明天他就要去农村的外婆家了,今天再来和我玩最后一天!想起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我没有了在梆子井的那种屈辱感,也重新获得了做人的尊严,现在他就要走了,我不由得涌起了一阵难言的辛酸!“你就要走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我也不知道,大概要很久吧。”实际上,他回来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完全取决于他父亲的命运!“不过,我要是回来,你不也要走吗?”是的,不管二姨的事情结果如何,我仍然要回到梆子井去,梁园虽好,也不是久恋之地。总之,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摘下纪念章别在了他的胸前,他也摘下军帽扣在了我的头上,然后我就把他带到了奶奶面前。“奶奶,明天我就要走了。”“和你爸一块走吗?”“俺爸去五七干校,我去外婆家。”“你爸啥时候走呢?”“俺爸我说不清,反正要不了几天了。”“唉,你也是个可怜娃。”奶奶给他抓了一把糖说:“你们一块玩去吧。”

我和斌斌玩了一个上午又一个下午,最后来到了那片空地上。那个残疾军人仍然静静地呆在飞机旁,眼睛定定地注视着远方。远方,铁栅栏外是一片丛林茂密的土山,山脚下一条小溪静静地流淌。夕阳映照着丛林,映红了山坡,整个原野罩在一片绯红的云彩之中。我们越过栅栏上了土山,缕缕阳光透过枝叶洒在林间,我们在林子里追逐嬉戏。我指着西天那一片云说:“古城就在那里呢!”斌斌说:“我长大了当飞行员,开着飞机去你那里。”西边的天是玫瑰色的,我们的想象也充满了色彩!渐渐地,一阵阴冷的风在林子里徘徊,西方天边那一片云霞也被暮色笼罩了起来……

奶奶的兴致很高,和李干事正在说话。“俺慧敏的事总算有希望了。”“吕主任说了,*就是要纠正以前的错误,陈慧敏如果不是因病而亡就应该追认为烈士。”我也觉得,吕主任虽然人丑脾气不好,但办事还是尊重事实,甚至把她对我的态度也看作是责任心强。总之,奶奶和我都满怀着希望。这天晚上,大舅也来北京了。奶奶问他梆子井的情况,他说红卫兵再也没有来,张风莲她们也没有再闹事。奶奶也说了二姨的事情,大舅说:“*就是翻案呢,翻资产阶级的案呢,翻刘邓路线的案呢。刘邓路线制造了不少冤案,我就是个例子,我一个工农兵学员,可说我是投敌叛国,判我四年劳教。我这次来,就是要把我的案子彻底翻过来!”“你不是平反了吗?”“我那个证明是学校开的,我想让中央*再出个东西,我拿回青海就不一样了!”“你怕是又要告状吧?”“这哪是告状呢,就是告,也是告刘邓路线的状呢,现在就提倡告状。”“你再不敢荒唐了,”奶奶说:“和你一般大的学生早都毕业了,现在娃都多大了。”谁知大舅却火冒三丈:“要不是*我这一辈子就完了!还结啥婚呢,要啥娃呢?”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五一六通知”就明文规定,不准冲击监狱,所以大舅的出狱一直是个迷。现在他又说要让中央*出个东西,看来很可能是跑出来的?但是二姨的问题毕竟就要解决了,所以*也有好的一面:翻了一些历史的积案,也纠正了不少错误。想到烈士证明就要拿到了,回去后奶奶的门口也要挂上“光荣烈属”的牌子了,红卫兵是绝不会再来了,张风莲和孙喜风见了它,也会象见了照妖镜一样退避三舍,而奶奶也是受人尊敬的“五保户”了。从五类分子到五保户,这是多么可喜的变化呀。这天晚上,我彻夜未眠!

第十章

第十章

李干事一走又是好多天。这天,奶奶要去找他,他却来了:“你不可以在这里住。”他首先对大舅说:“你不是陈慧敏的直系亲属,学院在这方面是有规定的。”他的话绵里藏针,大舅立即就走了。至于大舅能到哪里去并不是奶奶现在要考虑的。“慧敏的事情有结果了没有?”“陈慧敏的事情你直接去问吕主任吧,她会答复你的。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从现在起,学院就停止你们的伙食供应了。本来吕主任的意思,是要食宿一块停的,但是我说还有一个小孩儿呢,她一个老婆带个孩子住在外面也不方便。据我所知,她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亲戚。再说,陈慧敏不管是牺牲还是病故,毕竟是我们以前的战友。最后,吕主任同意,让你们在这里再住一个星期。”什么一个星期不一个星期的,二姨的事如果有了结果,我们立即就走!即使毫无结果我也不想在这里呆了:斌斌已去,操场上整天能看到的就是那个残疾军人。再不,就是满墙的标语!这里的气氛太沉闷了——我竟怀恋起梆子井来。

李干事今天究竟怎么了,往常见了奶奶总是大娘长大娘短的,可今天,竟然连一声大娘也没有叫?以前他总是摸着我的头叫小鬼,说一些令我开心的话,今天却连我看也不看一眼,这其中必定有原因。于是,我和奶奶来到吕主任的办公室。

吕主任仍然戴着那副硕大的眼镜。坐在办公桌后面浏览着面前的文件。“你家到底是什么成份?”在奶奶连叫了两声吕主任后,她终于摘下眼镜用手绢擦着问道。果然事出有因!可是,这和二姨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城市贫民。”奶奶略微思考了一下回道:“俺爸是个铜匠,我从小就——”“梆子井的来信上怎么说你是资本家太太,而且前不久还被抄了家,这是不是事实?”我和奶奶缄默无语了;这固然是事实,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这说明你女儿还不适宜追认为烈士,我们已经研究过了,还按病故对待。你不要急,听我把话说完。固然已经有人说明了你女儿的病因,但是,烈士必须是根正苗红的,不允许有任何的杂质!你想,你一个资本家太太怎么会有一个烈士的女儿呢?陈慧敏又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呢?不对,我把话说错了,实际也并没有说错,即使她在,也会和你划清界限的,我们不过是按她的遗愿办事罢了。固然,革命队伍里也有一些资产阶级家庭出身的人,但是一旦投身了革命,也就对他的家庭形成了背叛。唉,我说这些道理你也不懂,你先回去吧。回去后梆子井群众对你采取的一些行动你必须配合,这不过是在清偿你以前的债务罢了。至于会对你采取什么行动,群众会向你说明的。行了,我已经说得够多了,你现在就打点行李走吧。继续呆下去,对我们影响不好,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只有这句话说对了:既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我拉着奶奶就出了办公室。

她却在后面说:“一些具体的事宜你们就找李干事吧。”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具体事宜呢?蓦地,我想起了那晚那个梦。现在,烈士证就像梦中启示的那样,付之东流了,而奶奶的希望也不过是一场梦!都说梦是相反的,可我的梦怎么总和现实相符呢?似乎还有点不同:梦中是得而复失,而现实呢?“奶,我那天做了个梦,说咱拿不到烈士证明,就是拿到了也会丢的。”“是的,拿到了又丢了。”奶奶的话令人费解?“大娘,你等一等!”操场上那个残疾军人紧摇着轮椅向我们奔来了。

“大娘,陈慧敏的事情有结果了吗?”他急急忙忙一路奔来,而奶奶却是一副无奈的神情。“大娘,你哭什么?有什么苦衷我可以向他们说,我就是最有力的见证人!”可是奶奶仍然哭着,而且哭声越来越大。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奶奶已经不能说话了。“小鬼,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吕主任说我奶奶是资本家,我二姨不能追认为烈士。”“妈的,我出身还是地主呢!照她的意思我也不能算是荣誉军人了?我找他去!”他摇着轮椅走了,而奶奶呢,还在那里哭。我摇着奶奶的手说:“奶,咱回吧,不在这儿呆了。”奶奶象没有听见似地仍然哭着,照此下去必然引来一群围观的人。实际上我的态度是:固然学院不对,而奶奶在这里哭势必给学院造成一定的影响。吕主任刚刚还说了:“继续呆下去对学院影响不好。”何况象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放声痛哭呢?这样下去的结局是:吕主任必然采取措施,把我们赶出学院,甚至会更坏,她会向人们宣布奶奶是资本家太太。而这,又是我最怕和不能容忍的!不知怎么,自从“*”开始后,我就很爱面子。在学校时,只要那个满脸雀斑的王老师一讲到资本家是怎么剥削工人的,我就看看她的眼睛是不是在看我,有时碰到这样的课干脆就把头埋在桌下。仿佛我就是资本家,仿佛资本家做的那些事情我前世都做过。总之,我忌讳“资本家”这三个字!于是,我再次摇着奶奶的手说:“奶,咱回房子吧,上房子里哭也一样。”“小鬼说得很对。”李干事挤进人群走了过来:“大娘,有什么事上房子里说吧。”李干事又恢复了以往的和蔼,他搀扶着奶奶进了房子。

“大娘,吕主任今天那些话是说得过了头,实际上,我对她的做法也一直不满。你知道在秦政委这件事情上,我和她看法就不一致。但是,话说回来,你这件事情她当初还是有心给你办的。她现在干的一切,都是在翻刘邓路线的案。以前肯定了的事情她都要想法翻过来。陈慧敏以前定的是病故,但是现在,有人证明病故有因,是突发事件造成的,那么她再翻过来也是顺理成章的。这既能否定党委以前的做法,同时也说明刘邓路线制造了不少冤案,但是谁知梆子井的来信却说得那么坏。当然,是我们首先给他们发的函,他们复函说你是资本家太太,你丈夫曾经开了一个金号,叫什么来着?总之,他们没有说什么好话。我也觉得奇怪,按您的为人不至于在街巷人缘那么坏吧?当然有些事情和人缘也是没有关系的。但是吕主任一看到这点,就怎么也不敢办了。她这个人追求的就是完美,她也怕被别人抓住把柄。”李干事最后这句话是向自己说的,由此可见,他是非常了解那个女人的。现在看来,学院是没有什么错的。不仅眼前这个李干事可亲,就是吕主任也不坏,主要是梆子井太可恨了!不过人家也是实事求是呀,让人家违背事实总是不可能的。最后,我竟然不知该埋怨谁了?

奶奶仍然哭着。“大娘,你不要哭了,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你的眼泪也流得够多了!”看来李干事不仅了解吕主任也了解奶奶。奶奶终于停止了啜泣,用手绢揩着发红的眼睛说:“俺娃明明儿是飞机失事得病的,可硬说是病故,你说这到底是啥原因呢?”“吕主任不是已经向你说了吗,就是因为梆子井来的那封信。”“我在街巷也没得罪过谁,旧社会他爸是开了个铺子,可是我也没享过一天福。刚儿把房盖好,他爸就吐血死到房檐儿底下了。我一个寡妇拉扯了五个娃,他爸呢,就给我留了一院子房。要不是这,我把娃还养活不大呢。慧敏刚十七岁就参军了。今天你见的那个老大,当时才十四岁。你想我一个女人家难场不难场?我对慧敏的希望大得很,想着她在咱部队上呢,又入了党,今后我能靠的怕也只有她了,没料想……”奶奶说着又流下了眼泪。

“大娘,你也不要过于难过,你的情况我都了解,咱们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说起来,我们也希望陈慧敏能有一个好的结论,但是有些事是由不得人的。就拿吕主任来说吧,她就是想给你办,又怕人说,你怎么把一个资本家的女儿追认为烈士了?她有她的难处,这你也要理解。大娘,你该休息了,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呢。这是下午的餐券,晚上我给你把火车票送来。”这,想必就是吕主任说的具体事宜了?

我和奶奶吃了“最后的晚餐”,就在房子里静等着李干事来。“妈,”李干事没有来大舅却来了。“你这一半天跑到哪儿去了?”“在火车站候车室呆了一天。”“你的事情办得咋样了?”“我准备去找聂元梓,他是北大的学生,现在在中央*呢!”“你找人家干什么?”“我把我的经历向他一说,天下学生是一家,说不定,他还会给我找个事情干呢!”“我看你还是回去的好。”“青海是个小地方能干啥呢?我在聂元梓手下干,干得好了我也是中央首长,到时候我屁股后面也跟一堆人,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人巴结。真说起来,俺二姐的烈士证明要不要都无所谓,人都死了要个烈士证明能干啥呢?我只要混好了还怕他谁呢,到时候你看着,找我的人把咱家的门槛都能踢断,你就光跟着我享福了。中央首长的家属,他谁见了不巴结!到时候也没人说咱是资本家了,实际上,中央首长的成份还都不好。当然,俺二姐要是个烈士我就能升得更快点!嗳,我还没问呢,俺二姐的事到底咋样了?”奶奶向他说了事情的结果。“看,”大舅指着奶奶说:“我让你甭来,你偏要来,来了是不是啥事也办不成?”“都办成了,梆子井可来了一封信。”“人家肯定会向梆子井去信的。政治处是干啥的?工作组又是干啥的?都是搞政工的,政工就是整天调查人呢!人家不可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词。你说那个荣誉军人,他算什么?又不是当官的,不过是原来有点功劳,国家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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