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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法卫星上的家族-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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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出那四个入侵者对此很反感,他们很不情愿地把那一大堆孩子的脏衣服推到地板上坐下来。他们每个人都有一种茫然而震惊的表情。伊格纳茨不知道是为什么。
  那个女人结结巴巴地说:“您能清扫一下您的房间吗?我的意思是,您怎么能住在这样——”她打着手势,无法说下去。
  伊格纳茨感到有些抱歉。但是毕竟时间有限,却要做那么多重要的事情,他和埃尔西都找不出时间来打扫房间。当然,让棚屋脏成这样,的确不对,但是——他耸耸肩。也许就在这几天吧。而且这些入侵者有可能会帮助他,他们也许会有一个能够帮他干活的工作模拟人。曼斯人有那玩意儿,但是他们要价太高。也许这些入侵者会无偿借给他一个。从他冰箱背后的洞里,一只老鼠快速跑过地板。女性入侵者,看着它身上那件笨拙的武器,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伊格纳茨煮着咖啡,嘎嘎地笑着。没有人请他们到这里来。如果他们不喜欢甘地镇,他们完全可以离开。
  几个孩子从卧室里出现了,默默地盯着那几个入侵者。入侵者们僵硬地坐着,一言不发,痛苦地等着咖啡,完全无视孩子们盯着他们的茫然的眼睛。
  在阿道夫维尔宽敞的议会大厅里,希布人的代表雅各布‘斯明突然开口发言,“他们已经登陆了,在甘地镇,和伊格纳茨·莱德伯在一起。”霍华德。斯特劳恼怒地道:“可我们却坐在这里耍嘴皮子。够了,这种浪费时间的空谈。让我们把他们消灭干净。我们的世界与他们毫无关系——你们难道不同意吗?”他戳了戳加布里埃尔·贝恩斯。
  “我同意。”贝恩斯说,离这个曼斯人的代表稍稍远了一点儿,“你怎么知道的?”他问雅各布·斯明。
  希布人暗自窃笑,“难道你没看见他们在那间房子里吗?那些星形的身体?伊格纳茨刚才来这儿了,你不记得了吗?他来这儿带走了奥马尔·戴蒙德,但是你已经忘记掉了,似乎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入侵者把他们的三个联盟分成了一个和两个,化解了他们的神力,就好像这事没有发生一样。”
  德普人无望地盯着地板,说道:“所以一切都太晚了,他们已经登陆了。”
  霍华德·斯特劳发出了尖利而冷酷的笑声,咆哮着:“但是仅仅在甘地镇。有谁在乎?那儿早就应该被彻底肃清。如果他们把那个地方彻底摧毁,让它消失,我个人是非常高兴的——那儿是一个污水沟,每个住在那里的人都浑身臭气。”
  雅各布·斯明向后退缩,好像受到了打击。他喃喃地说:“至少我们希布人不残忍。”他强忍着无助的泪水。看到这些,霍华德·斯特劳高兴地笑起来,碰了碰加布里埃尔·贝恩斯。
  “你们在达·芬奇高地不是有令人赞叹的武器吗?”加布里埃尔·贝恩斯问他。他有一种深刻的直觉,曼斯人要扫平甘地镇的说法是有所指的。曼斯人很可能有意在自己的定居点受到威胁时才进行抵抗,他们极度活跃的头脑所产生的创造力,不会用于帮助所有家族的防御。
  加布里埃尔·贝恩斯长久以来对斯特劳的怀疑现在得到了印证。
  安妮特·戈尔丁担忧得皱起了眉头,说道:“我们不能让甘地镇消失。”
  “消失。”斯特劳响应道,“正确!是的,我们当然可以。听着,我们有武器。它们从来没有用过——它们可以扫荡任何侵略者的舰队。我们将把他们赶跑——当我们觉得想那么干的时候。”他瞥了瞥会议桌周围围坐的代表,享受着他的权力和他的统治带来的乐趣,他们全都得依靠他。“我知道当危机到来时你会这样干的。”加布里埃尔·贝恩斯尖刻地说。上帝啊!他是多么憎恨曼斯人!在道德上他们完全不可靠,而且自私白利、高傲白大。他们绝对不可能为公众利益出力。想到这些,他当即作出决定:如果一旦报复斯特劳的机会来临,他要抓住它。彻底报复。实际上,他知道,如果这种机会是惩罚他们所有的族人——全体曼斯人,这个希望就值得保留。曼斯人现在占有优势,但他们好景不长。
  实际上,加布里埃尔·贝恩斯想,不妨去找找那些入侵者,代表阿道夫维尔和他们签订一个协议,使入侵者和我们一起反对达·芬奇高地的人。他越想,这个主意越对他有吸引力。
  安妮特·戈尔丁看着他,说道:“你有什么要对我们说的吗,加比?看起来你在思考什么有价值的事情。”就像所有的波利人一样,她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她准确地看出了他面部表情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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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比选择了撒谎,显而易见他必须这样做,“我想,”他大声说,“我们可以牺牲甘地镇。我们不得不把它交给他们,让他们把那块土地变为殖民地,建立基地或者随便他们干什么都行。我们不喜欢那样,但是——”他耸耸肩,他们还能怎么办呢?
  雅各布·斯明悲哀地结巴着说:“你——你们这些人不关心我们仅仅是因为我们——没有你们那么干净。我要回到甘地镇与我的家族在一起。如果他们死了,我也和他们一起去死。”他站起来,一把推开椅子,发出刺耳的撞击声,“叛徒。”他又说着,以一种希布人的方式蹒跚地向门口走去。其他的代表漠不关心地看着他离开,即使是平时事事关心、人人关心的安妮特·戈尔丁,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安。
  然而,加布里埃尔·贝恩斯心中掠过了一丝悲伤。因为对于这里所有的人,这可能将是他们的命运。随时随地,全部佩尔人、波利人、斯基兹人甚至是曼斯人,都要在不知不觉中沦落为希布人的状态。这一切都可能实现,随时都有这个可能。
  现在,贝恩斯意识到,如果这种命运降临到我们每个人身上,那我们就无处可逃了。希布人没有了甘地镇将会怎样?一个很好的问题,他被吓住了。
  他大声说:“等一下。”
  那个正蹒跚而行的满脸胡子的邋遢鬼雅各布·斯明在门口停住,他那深陷的希布人的眼睛中闪烁着希望。
  加布里埃尔·贝恩斯说:“回来。”他对其他人,尤其是对傲慢的霍华德·斯特劳说:“我们必须一致行动。今天是甘地镇,明天就轮到了哈姆雷特村,或者我们自己或者斯基兹人——侵略者会将我们蚕食,直到我们仅有的达·芬奇高地还在。”他对斯特劳的敌意使他的声音尖酸刻薄,他自己几乎辨别不出是自己的声音了,“我正式提议我们投入所有的力量夺回甘地镇。我们应该在那里组织抵抗。”就在垃圾堆、动物粪便和锈迹斑斑的机器中间,他有点畏缩地对自己说。
  过了一会儿,安妮特说:“我赞成这个提议。”
  于是进行了投票。只有霍华德·斯特劳投票反对,议案通过了。
  “斯特劳,”安妮特尖刻地说,“你曾奉命生产那些你吹嘘得神乎其神的武器。既然你们曼斯人这么好战,我们将让你当先锋夺回甘地镇。”她又对加布里埃尔·贝恩斯说:“你们佩尔人可以组织这场战斗。”她看起来很平静,现在一切都已经决定了。
  英格丽德·希布勒轻轻地对斯特劳说:“我想指出的是,如果战争在甘地镇附近或者是在镇内打响,其他定居点将不会遭到破坏。你想到过这一点吗?”
  “想想在甘地镇里战斗的情景吧。”斯特劳发着牢骚,“在齐腰深的水中跋涉——”他停下,对雅各布·斯明和奥马尔·戴蒙德说,“我们需要所有斯基兹和希布人的圣徒、预言家、魔法师以及我们能得到的具有精神感应力的人,你们的定居点可以交出这些人,让我们用他们吗?”
  “我想是的。”斯明点着头。
  “有了达·芬奇高地的神奇武器、希布人的天才和斯基兹圣徒的通力合作,我们的抵抗应该不会只是象征性的。”安妮特说。
  希布勒小姐说:“如果我们能够知道入侵者的全名,我们就可以计算出他们的命运,发现他们的弱点。或者如果我们知道他们准确的生日——”
  “我想,”安妮特打断她,“曼斯人的武器,还有佩尔人的组织才能,以及希布人和斯基兹人的超自然力会更有效。”
  “谢谢你们决定不牺牲甘地镇。”雅各布·斯明说。他看着加布里埃尔·贝恩斯,无声地感谢他。
  几个月以来,也许是几年以来,贝恩斯第一次感到他的防备心理消融了。他享受着——短暂地——一种近似陶醉的轻松。有人喜欢他。即使是一个希布人,那也意义重大。
  那使他回忆起他的童年,那些他去佩尔定居点之前的日子。
  第七章
  玛丽·里特斯道夫博士走在甘地镇泥泞而垃圾如山的中央大道上说:“在我的一生中从来没有看见过这种事情。从临床上讲,这些人都疯了。这些人一定全都患了精神分裂症。可怕,可怕的堕落。”在她思想里,有一种声音,让她逃走,离开这个地方永远不再回来。回到地球,回去继续做她的婚姻顾问,忘掉她曾经看到的这一切。
  同时试图为这些人做心理治疗的念头——
  她颤抖着。在这里,甚至是毒品治疗和电击也不会起多大作用。这是精神疾病的终极形态,他们已病入膏盲。
  在他身边,年轻的中情局特工丹·马吉布姆说道:“那么,你的诊断是精神分裂症了。我要正式往回报告吗?”他抓住她的胳膊,扶着她走过那些巨大的动物尸体。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下,那些肋骨就像一个巨大而弯曲的叉子般伸出。
  玛丽说道:“是的,这很清楚。你看见那些棚屋房门四周的死老鼠了吗?我真想吐。现在没有人像那样生活了,即使是印度人或者是中国人。那就像是回到了四千年以前,北京猿人和尼安德特人一定是那样生活的,只是没有这些锈迹斑斑的机器”。
  马吉布姆说道:“我们可以在飞船上喝一杯。”
  “饮料帮不了我。”玛丽说:“你知道这个可怕的地方让我想起了什么吗?我丈夫在我们分居后搬进的那间破旧不堪的公寓。”
  马吉布姆在她旁边吃惊地眨着眼睛。
  “你知道我结婚了。”玛丽说道,“我告诉过你。”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评论让他这么吃惊。在旅程中她和他随心所欲地谈起过她的婚姻问题,她发现他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我认为你的比拟是不恰当的。这里的情况是一种群体精神病的症状,而你的丈夫从来也没有像这样生活过——他精神没问题。”他对她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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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丽停下来,说道:“你怎么知道?你从来没有见过他。查克过去是——而且现在仍然是有病的,我就是这样认为的。在他心里潜伏着精神分裂症的癖性,他经常逃避社会规定的性别责任。我告诉过你我是如何费尽心思让他找一个报酬像样点的工作。”然而马吉布姆自己就是一个中情局的雇员,她别指望在那个问题上得到他的同情。最好别谈这个话题了。没有必要把她的生活和查克重新讨论,生活也已经够让人沮丧的了。
  那些人称呼自己为希布人,这是精神分裂症类精神疾病明显而准确的恶化症状——他们在她身边紧盯着她,目光茫然而又愚蠢,毫无意义地傻笑着,笑声中甚至连一点真正的好奇都没有。一只白山羊在她前面走来走去,她和马吉布姆警惕地停下来,他们没有一个人熟悉山羊。山羊向前走去。
  她想,至少这些人不会伤害她,因为精神分裂症患者在恶化的所有阶段都缺乏攻击能力。还有危险得多的精神错乱患者很快就会出现,这是不可避免的。她尤其想到会出现癫狂的躁郁症患者,他们在癫狂阶段具有很强的破坏性。
  但是还有一种更邪恶的精神病种类,她得严阵以待。癫狂的躁郁症患者的破坏性只是在冲动时才会表现出来,即使是到了最坏的程度,它也就像发脾气一样,暂时没有节制地又摔又打,但最后会逐渐减弱。然而,一个严重的偏执狂会带有系统性的持久的敌意,它不会消退,相反,它会变得越来越复杂。偏执狂有分析和计算的能力,他对于自己的行为有充足的理由,每一次行动都是计划的一部分。他的敌意也许并不表现为十分明显的暴力行为……但就长远来说,当治疗进行下去时,它的持久力使病情越来越复杂。因为对于病情沉重的偏执狂,被治愈甚至是恢复暂时的自知能力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就像精神分裂症患者一样,偏执狂已经不可救药了。同时,与精神躁郁症患者和精神分裂症患者,或者是简单的紧张型精神分裂症患者不同,偏执狂看起来似乎是有理性的。逻辑推理的表面形式一点也不混乱。然而,在这种外表下,偏执狂遭受着人类能有的最大程度的精神畸形。他不能认同和理解别人的处境、感情和动机,不能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所以对他来讲,他人是根本不存在的——除了作为与他个人有关或无关的运动中的客体。多年以来,流行的说法是,偏执狂不会爱。其实不是这样。偏执狂充分地体验着爱,无论是他人给予他的或是他对别人的一种情感。但是这种爱有点奇怪。
  偏执狂将这种爱体验为各种各样的恨。
  她对丹·马吉布姆说:“依照我的理论,这几种精神病种类在这个世界里是按等级划分的,有点像古印度。这里的精神分裂症患者相当于贱民,癫狂病患者是武士阶级,他们无所畏惧,属于最高阶级。
  “就像日本的武士。”马吉布姆说道。
  “是的。”她点点头,“偏执狂——实际上是偏执狂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职责相当于政治家。他们会负责发展政治意识形态和社会规划——他们有全面的世界观。简单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她沉思着,“他们相当于诗人阶级,尽管他们之中有些人是宗教预言家——就像一些希布人一样。然而希布人,可能会倾向于产生修道圣徒,而精神分裂症患者却会产生教义学者。这些多种形态的精神分裂症的单一表现者会是社会中有创造力的成员,他们创造新的思想。”她试图记起其他可能存在的种类,“还有一些具有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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