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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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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人都将他的话体味了一下,虽有莫测高深之感,但莫不是这样在想:不管它!听他的话没有错!

***

上灯时分,孙祥太到了,容光焕发,笑容满面,看上去是心情很舒畅的样子。

客厅中挂起明晃晃的一盏打气煤油灯,照得里外通明,灯下设筵,干湿果盘,早已摆好。主客一到就开席,孙祥太首座,其次是松江老大,再次是刘不才,孙子卿半主半客,末座相陪。朱姑奶奶起先不肯入席,后来是孙祥太说了句:“莫非朱姑奶奶真的当我客人看待?”她才坐在她丈夫肩下,帮着安席斟酒,做她“小叔叔”的女主人。

酒过三巡,厨子戴顶红樱帽来上鱼翅,朱大器便捧酒向上相敬,“孙老大、松江老大,这杯酒专敬两位。”他说,“自己人不用客套,老实央告,有件大事,非两位老哥点头,我不敢做。”

听得这话,孙祥太笑容顿敛,是极其郑重的脸色:“朱先生,你请吩咐!只要做得到,我孙某人不是半吊子。”

“多谢,先干为敬。”朱大器一仰脖子,将酒干掉。

孙祥太跟松江老大对看了一眼,亦都很爽快地干了酒,然后,孙祥太开言相问:“是怎样一桩大事?”

“杭州眼看要克复了。我是从杭州被围以后逃出来的;老百姓盼望的事,我最清楚。真正叫‘世上无如吃饭难’!盼望的是粮食。我想运一大批米到杭州城外,等官军克复,这批米从上海运过去,全靠两位老哥保我的镖。”

“我道啥为难的事。这个,一句话!不过,朱先生,”孙祥太很关切地说,“现在‘白粮’来路不畅,你筹划好了没有?”

“筹划好了!一万石。”朱大器若无其事地说,“多亏大丰老板娘帮我的忙。”

“大丰!”孙祥太将眼睁得好大,楞住了。

“是的!大丰。”朱大器若无其事地说。孙祥太想了一下,突然问道:“朱先生,你跟大丰的老板娘有交情?”

朱大器还不曾答话,七姑奶奶先笑了起来,“啊呀,孙大哥,你这句话说错了!应该罚酒。啥叫啥跟大丰的老板娘有交情?”

一经点破,孙祥太才知急不择言,当然,这也不过开玩笑的话,他便笑笑答道:“我罚酒,我罚酒!”说着干了一杯。

经朱姑奶奶这样一穿插,孙祥太不再是那样面色凝重,而朱大器也就更容易说话了,“提到这一层,孙老大,我又要敬你一杯,打你的招呼。来,”他举杯说道:“请!”

这下,孙祥太不肯轻易接受了,不过话仍旧说得很漂亮:“不敢当!朱先生有话,尽请吩咐!”

见此光景,大家都有些替朱大器担心,因为孙祥太的态度有所保留,如果朱大器是替李小毛说情,未见得一杯酒,一个招呼就能了事。

可是朱大器本人智珠在握,毫不在乎,从从容容地说道:“我跟大丰老板娘先不认识。有次吃花酒,遇见个后生叫李小毛,他在大丰管事,托他经手,大丰老板娘才肯帮忙,后来听我们小张老弟谈起,才知道李小毛是你老哥逐出门墙的徒弟。照此说来,倒显得我冒失了。说实话,如果有第二处地方弄得到这一万石米,我一定不跟李小毛打交道。为来为去,为了杭州城里百万生灵,老大,请你成全!”

“朱先生,这话说得太重了,万万当不起。”

朱大器是用顶大帽子扣在他头上,老于江湖的孙祥太,即令愿意勉力抗起这顶大帽子,然而不能表示坦然不辞,因为那就狂妄得太离谱了,所以必得有此一番推托。可是这一来,下面的话就很难接了,说得轻,显不出殷切之意,说得重,孙祥太越发不敢承受,结果会形成僵局。

于是朱姑奶奶又开口了;“孙大哥不必客气!招呼打过了,自家人点到为止,多说不值铜钱。”

这是快人快语,朱大器紧接着便说:“我听七姐的吩咐,不再多说。自家人相处的日子还长,欠了孙老大的情,总有补报的日子。”

话就说到这里了。接下来便谈这一路运米到杭州,该如何部署,当然都是松江老大和孙祥太的话。且饮且谈,直到二更时分,方始散席。

这时候的小张很机警,托词有个花丛之约,告个罪先行离去,这是有意与孙祥太分道,好让他腾出身去办事。

果然,接下来便是孙祥太告辞。刘不才要伴他回客栈,孙祥太坚决辞谢,到底一个人去了。

等他走后不久。小张去而复回,一进门便说:“松江老大爷,你派人。打听了没有?”

“打听什么?”

“自然是李小毛的消息。”

“不必!”松江老大摇摇头,一个字一个字,很清楚地说:“九转丹成的火候,就在这一刻,一动都动不得!”

一句话说得小张大有领悟,便即问道:“松江老大爷,那么你看我呢?”

“你回客栈睡你的觉,明天一早到大丰去看看。”

“好!我懂了。各位,明朝会!”

小张说完,翻身就走,回至客栈,先到孙祥太住处看了一下,房间漆黑,声息不闻,尚未归来。这原在意中,小张管自己回房,熄灯上床,心悬悬地只挂念着李小毛的吉凶,辗转反侧,不能入梦。

到了钟打两点,客栈里已经静下来了,却听得窗外有沉重的脚步声,突然停住,随即便是孙祥太轻声在喊:“小张,小张!”

这就有点意外了!记着松江老大的告诫,小张不敢造次,等将应付的态度想得妥当了,方始应声。然后下床,将洋油灯捻亮了,才去开门,同时揉着眼睛,表示刚从梦中被唤醒。

“两点钟了!”他看一看自鸣钟,然后看一看衣冠整洁的孙祥太,“你刚回来?”

“小张,我有句话问你。”孙祥太答非所问地说,“小毛跟朱先生打的交道,你晓得不晓得?”

这句话很难回答,深浅之间,不易把握,略想一想答道:“‘光棍眼里不揉沙子’,你老孙何必问呢?”

“松江老大呢?”

“他是你们‘家门’里的人,怎么倒来问我这个‘空子’。”

“空子!”孙祥太苦笑了一下,“装佯吃相的空子好利害!

我从‘门槛里’头栽到‘门槛外’头了。”

“老孙,”小张笑道,“你好像火气蛮大!为了啥?”

孙祥太又是苦笑,“我除了发发牢骚,还有啥法子。”他说,“不过,小张,你不大够朋友。”

“这句话我不受!”小张抗议似地说,“我做人最重朋友,特别是对你老孙。我只有对一个人不够朋友。”

“那个?”

“李小毛。”

“你现在也算对得起他了。”

这话就尽在不言中了。小张愉快地笑了。

“好了。恩怨了了,我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场空!”

小张不大明白他的话。细想一想,可能是说,一个心爱的小太太当年上吊死了,如今徒弟也永断瓜葛,所以是“一场空!”

如果是这个意思,倒有话可以安慰他,“老孙,你至少交了朱先生这样一个好朋友。还有,”他说,“在江湖上落个义气的名声。眼看杭嘉湖光复,你重振威望,着实还有一步老运要走。”

这话说得孙祥太好高兴,“但愿如此!”他说,“朱先生我倒真佩服他。可惜他是空子,如果他在门槛里头,真正就是祖师爷有灵了。”

“这话怎么说?”

“这还不容易明白?如果我们帮里有朱先生这样的人物,光前裕后,祖师爷的香火,一定兴旺非凡。”

小张听他如此说法,也很得意,因为他之认识朱大器,是由自己这条路子上来的;当然觉得与有荣焉。不过,此时他却没有心思周旋孙祥太,而且夜也深了,尽自催着他去归寝,好静下来细想李小毛的事。

通前彻后想了一遍,越可确定李小毛为朱大器轻描淡写地向孙祥太说了一个人情,已经死里逃生。但话虽如此,不曾亲见,到底不大放心,所以天色刚明,便漱洗出门,迎着刺骨的晓风,直奔大丰。

大丰还未开门,不过小徒弟已经从后门出来买早点了,小张一把将他拉住,抓了一把铜钱塞到他手里说:“小倌,问你句话,你们店里昨天给人绑走的那个姓李的回来了没有?”

“你是问我们的跑街李大爷?”

“对了,李小毛李大爷。”

“回来了。”小徒弟答说,“昨天半夜里回来的。”

“那,”小张很高兴地说,“请你去叫他一声,说有个姓张的找他。”

“张大爷,我不敢!”

“为啥?”

“他,他在我们老板娘房间里。”

“不要紧!他听说我来,高兴都来不及,决不会骂你。或者,我就看你们老板娘,我是你们大丰的客人,有要紧话跟她说。”

小徒弟踌躇了一下,终于应承。等他入内不久,李小毛披着皮袍,一面扣衣钮,一面迎了出来,不曾开口,先使个眼色,示意言语谨慎。

因此小张站住脚不作声,李小毛抢上两步低声说道:“我只说是帮里的人跟我过不去;你托了朱道台拿我弄出来的。见了她,别的话不必多说。”

这是关照他,在粉面虎面前,不必揭露他与孙祥太的关系,小张点点头,表示领会,然后问道:“那么,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呢?”

“孙老头跟我说,是看朱道台的面子放了我。有人说,要在我身上‘留个记号’,孙老头说:算了、算了。要卖情面,就卖个全的。”

“没有‘吃生活’?”

“没有。”

小张笑道:“便宜你!”

“小张,我倒问你句话。”李小毛先打招呼,“问得不对,你不要生气。”

“说好了。”

“老孙怎么晓得我在大丰?是不是你无意之中泄漏给他的。”

“没有的话。”小张答说,“跟你打交道就对不起孙老头;我只有瞒着他,哪里会去多嘴?”

“我想你也不会。”李小毛释然无憾地,而且也是脱然无累地,“孙老头说过了,从此他走他的阳关道,彼此不认识。

这样倒好,了我一桩心事。”

这表示李小毛虽在开香堂的时候,硬逃过一场大难,可是自知理屈情虚,所以一直有所畏惧不安。现在从孙祥太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便是恩恩怨怨,一笔勾销。江湖上重然诺,孙祥太的这句话,在李小毛看来,无异皇恩大赦,他的感到快慰,是可想而知的。

不过,江湖道上也讲究情义,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说到头来,毕竟是李小毛有负师门,而孙祥太丝毫没有对不起徒弟的地方。因而孙祥太可以有此表示,而李小毛却不能以被逐为快意。那样就显得太寡情薄义了。

小张本想规劝他几句,转念想想,又觉得大可不必。话到口边,便又缩住,随着他一直走到大丰后进,粉面虎住家的那座院子。

一进垂花门,便听得里间有堂客的语声,声音不大,但很清楚:“昨天我们听人说起,有这样一桩怪事,都很记挂。

大家都晓得你待人厚道,虽然是伙计,也跟至亲骨肉一样,当然会着急。现在好了,你可以放心了。”

这当然是指的李小毛。听到“虽然是伙计,也跟至亲骨肉一样”这句话,小张微微笑了,李小毛则略有些窘,想开口打断里面的话,却让好奇心重的小张摇手阻止住了。

于是听得粉面虎的回答:“我倒不是急别的,做生意人家最怕吃人命官司。他是大丰的伙计,如果得罪流氓,无缘无故送了命,哪怕是他自己不好,大丰到底脱不得干系。孙五嫂,你想想,人命关天的事情是好开玩笑的?”

“那么,是怎样出来的呢?”

“喏,就是我跟你谈过的那位朱道台,多亏他帮忙,也不晓得他有啥法力?就凭他关照一声,人就放出来了,汗毛都不伤一根。”

“伤了他,只怕你要心疼了!”孙五嫂格格地笑了一阵又说,“我们谈正经。朱道台要的米,我们实在凑不出——”

“孙五嫂,”粉面虎抢着说道,“这件事,无论如何要请你们帮帮忙。请你跟孙五老板去说,同行的义气、多年的交情,一定要卖我个情面。”

“实在是有难处。”接着,孙五嫂的声音便低了。

正说到要紧关头,小张和李小毛都屏息以听,却是什么都听不出来。好久,才听得粉面虎答道:“既然这样,那也好办。洋行里的船租归我负责,大不了我垫一笔款子出来,孙五老板分几期还我好了。”

“能这样,还有啥话说?事情你清楚了,只要洋行里去安排好,米就是你的。你事情也多。我不打搅你了。”

小张很机警,听到最后一句,将李小毛拉了一把,避到一边。等粉面虎送客出门,方始现身。

“咦!”粉面虎回身发现,诧异地问:“你陪张少爷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竟不曾看见。”

“你跟孙五嫂在谈生意,不便打断。”

粉面虎这才省悟,孙五嫂拿李小毛来取笑她的话,都已落入小张的耳朵中,顿时红晕满面,便以嗔责作掩饰,“你看你,张少爷来了,也不好好接待。”她向李小毛白了一眼,“家里有的是人,为啥不关照他们泡茶?也要赶快去叫面,这么早,张少爷一定还空着肚皮。”

“不忙,不忙!”小张急忙答说,“我是不大放心,来看看小毛真的回来了没有?现在可以放心了,我坐一下跟小毛一起去吃茶。请你不必费心。”

“那也好,外面吃得舒服些。”粉面虎话风一转,谈到米生意,“我跟孙五嫂说的话,张少爷想必已经听见了!做人总要识好歹,朱道台这样子照应大丰,他的事情就是我们大丰的事情。也亏得张少爷帮忙,不过你是小毛的好友,等于自己人,没有啥好说的。我只拜托张少爷带句话给朱道台,他要的一万石米,一半三天之内可以凑齐,另外一半,请他赶快去跟原主接头,如果话说不通,我们再想办法,总而言之,无有不好商量的。”话说到如此,真是仁至义尽了。想不到这个意外的波折,不但李小毛因祸得福,朱大器不过略施手腕,亦带来这么大的好处,真正是喜出望外。

因此,小张由衷地要恭维她几句:“老板娘,我实在佩服你!说真的,像你这样爽快漂亮的人,夷场上寻不出几个。”

“张少爷,你说得好。做生意讲究公平交易,做人总也要礼尚往来。大丰将来要请朱道台照应的地方还有,能够有机会替他当个差,应该要巴结。”粉面虎又指着李小毛说:“这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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