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休(今生)淡瑾-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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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易不休就明白了，他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但还是非常关心她在那边的生活于是接了一句：“住的地方找到了吗？”
“嗯，我明天就出去找工作。”
“希望你一切顺利。”
“谢谢。”
于是两人同时沉默了一阵，然后沈柔再次开口：“这一次我会努力去过我自己的生活，不休，你也一定要找到自己的生活。”
易不休淡淡笑道：“我会的，你也要坚持。一个人在外面会很不容易的。”
“都值得。”
最后两人结束了着短暂的通话。

在随后的两天里，沈家并没有任何动静传来。直到今天，易父接了一个电话，随后就向易母和他宣告，沈家唯一的女儿沈柔离家出走，不知所踪。易母十分意外，拉着易父反复确认事情来源，易不休吃完自己的饭后就直接上楼了。
一直到晚上母亲才来找他谈话，内容大体就是让他放宽心，沈柔会回来之类的内容。他敷衍着应付过去。而他一直以为会有所表现的父亲却只是在母亲说完后才来问他，有没有想好要做什么工作，沈柔失踪的事情他只字未提。
于是易不休说他等这个年过完就自己去找工作，父亲也没问他是什么工作，只说了一句“那就好”就离开了。
这让易不休甚为困惑，这一次他是切身体会到了父亲态度的转变，他不再那么强硬不可抗拒了。所以易不休总觉得，那场车祸真的让父亲有了改变。
而他并不奢望能有多大改变，他只希望一切都好。

从思绪里渐渐回神，易不休再次将目光投往对面别墅的大门口。没过一会儿，就见门被打开，娄照牵着Grey走了出来。易不休忍不住露出笑容。飞快地奔到自己门口，火速换上运动鞋，然后深呼吸一口气打开门。他看见娄照已经走到了铁门那儿，自己也加快了速度，于是乎两人前后也就两秒多的差距，来到了大道上。
“早啊。”易不休招手道，担心自己的模样会有些傻里傻气的。
但娄照微笑的一句“早安”立刻又让他充满了信心。
“带着Grey去散步？”于是他说出了第二句。
“嗯。”娄照点头，何煦的表情让易不休的心跳加速跳动了好几下。
于是他鼓起勇气充满期待地说出了自己准备已久的话：“我也是，那一起散步怎么样？”
“好啊。”对方微微笑道。那清浅的笑容在朝阳的光晕里，让易不休情难自禁地感到悸动起来。

两人走在人行道上，易不休再最里侧，娄照在最外侧，Grey则在中间。这是第一次，易不休可以和他并肩走在宽阔的大道上，虽然深冬清晨的寒风仍旧刺骨，但是因为彼此更加靠近的心，让他清晰地感觉到了冬日暖阳照在脸颊上的惬意温暖。
前段时间的阴郁因此一扫而空。是的，他知道他能得到地最多不过这些，但是至少他可以靠近他，在如此的近的距离，看他细微的表情，闻到独属于他的气味，这一切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他并不奢求更多，能成为他生活轨迹的一部分，就已足够。

在出发之前，易不休一直在担心一旦娄照答应了之后，他要和他说些什么这个问题。他虽大概了解他的生活，但是那浮于表面，而且也少得可怜。而且他也不知道他的喜好，虽然仅有的一次进入他的书房的机会，让他知道他喜爱读书，且涉猎极广，但是他真正钟爱哪些他仍一无所知。所以他不知从何谈起。可是如果不说话的话，一定会尴尬地吧。他讨厌尴尬，这种焦灼的气氛总是会让一些微妙美好的情绪变成令人难以忍受的煎熬。所以他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走出大门。
结果，他发现他实在是多虑了。他从来想到过，娄照会主动对他提起话题这个情况。所以他实在是感激自己的正确决定，预示着这是一个好的，并且正式的开始。

所以他现在对他又知道了什么呢，比如书房里那一整墙面的书其实都是他父亲的，他甚少翻阅。不过他也读书，只是范围狭窄，而且几乎都是一些在外人眼里枯燥又无聊的书。当然，易不休不会这么认为，至少他坚定的相信，一个喜欢《瓦尔登湖》的人的品位绝对不会那么糟糕。比如，他自己。
两人沿着开阔的柏油路走到了山庄里的一片算不上旷阔却也小巧精致的花园，虽然因为冬天，树叶散落一地，略显萧索。但是娄照显然并不这么觉得，他走到一座亭榭下，坐在了长椅上。易不休也随后坐了下来。然后娄照弯腰松开了Grey脖子上的链子，拍拍他的后颈对它说：“去吧。”
易不休看着跑开的Grey，实现落在的不远处的湖面上。微澜的湖水在阳光下是藻绿色，泛着波光。而难得的万里晴空也格外蔚蓝。易不休的思绪忽然遥想到那些也许永远不会存在的画面：如果能在微风轻抚，浓绿葱郁，光影斑驳，安静悠然的盛夏午后，与娄照坐在这里，而他低头便能看到他熟睡的侧颜的话，那会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你想到什么了。”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迅速拉回了易不休飘远的神智，他下意识地转过头问了一句：“什么？”
“你在想什么，刚才笑得很高兴的样子。”娄照说。
易不休反射性地为刚才脑海中的画面感到羞赧，于是撇开视线，故意装作一副沉思来掩藏自己的异样说：“我在想这里夏天的样子，会比现在好看许多。”
“你夏天经常来这里？”
“有时会到附近散步，累了就坐下休息，而且满眼的绿色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我比较喜欢这里的冬天。”
“为什么？”易不休感到微微的惊讶。
“可以看见湖。”娄照说着，视线漂浮在遥远的湖面上。
易不休也像娄照一样看着远处广阔的湖面，他问：“如果只是喜欢这片湖水的话，为什么偏偏是这里的视角呢？
易不休的声音在空气中渐渐散开，连同呵出的白气也没了踪影的时候，娄照才回答：“因为我怕水。”
易不休对此十分意外，他转过头看着娄照，努力回忆记忆中能解释他怕水的原因，但是那些遥远的记忆实在是太模糊了，朦朦胧胧的让他感到熟悉，却惟独找不到清晰的影像。不过他还没来及问为什么，娄照就先开口了。
“有些事物总是要隔着距离才会觉得美，离得太近了，看见的只是深不见底的湖水。无法探知的东西总是充满了未知，令人恐惧。”
易不休有些困惑，又有些不安的皱起眉头。但是娄照的表情依然是安静淡然的，他无法探究其深意。于是他顿了一会儿，才说道：“不过那也令人充满好奇不是吗，于是未知才会被发现，恐惧才会被消除。”
娄照扭头看着易不休，露出带有深意的笑容说：“你说的不错。”
易不休感到小小的惊喜，这算他对他的是肯定吗？

不远处，Grey正漫步在草坪上，偶尔停下来低着头嗅嗅，也不知是发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福利么~





第9章　Chapter　08　画册

自从易不休频繁地接触娄照以来，时间对易不休来说几乎是奢侈的。他犹记得沈柔离家出走那天，距离新年也就一个多月的样子，而现在，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往常这个时候，父亲基本处理完了公司的事情，就会整天呆在书房里。母亲基本是各种应酬缠身，整天整天不在家里，偶尔晚上也不会回来。而易不休通常也是闷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或是上网，再不然就是画画。画画是他一直坚持没有妥协放弃的爱好。只是没有受过什么专业训练，就靠自己买的一些专业资料，研究过一段时间，和专业画家比起来还是差一些的。只不过也倒拿得出手，糊弄一下不懂的人。
而且他有两本一直锁在自己柜子里的画册，是从来不给其他人看的，就连他自己也很少拿出来。有时候心血来潮了会自己欣赏一下，然后又视如珍宝地放回去。之所以这么宝贝，是因为那两本有些老旧的画册里画得全是一个人——娄照。大部分都是在夜深人静的夜里或是独自醒来的清晨时描绘而成，有的来自他的梦中，有的来自他的想象。
而最近的一次是那次和娄照散步后，他回到房间就把自己当时现象的画面描绘了下来。那是他至今为止最喜欢的一幅画。

其实易不休不止有两本画册，他还有另外几本，这些都放在他随手就可以拿到的书桌上的木架上。画册内容杂乱，最早的一副是他小学时候临摹的作品，都是当时流行的卡通画。从小学到初中他一直都在临摹别人的作品，这样的画册至少也有三本多，内容或许幼稚，但是却可以看到他的天赋。直到高中他的零花钱多了之后，他会节省下来许多买一些专业书籍，自己自学。于是从第四本开始，都是一些练习作品，内容单一。其中间或有些自创作品，青涩简单却充满热情。
他还记得，自己的画得第一幅娄照，是某天午后，他正好拿着画册在山庄的花园里写生，就在他凝视着自己的视线里的景色时，娄照就那么直接而意外地出现在他视野里。他记得，他当时穿着很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双手插在口袋里，神色从容淡然地从他前方不远的路上走过。盛夏的午后阳光猛烈，空气干燥，但有阵阵微风。易不休就那么呆愣地看着他，感觉所有的燥热都在瞬间消失了，而微风轻轻拂过他的心脏，温柔得如同湖面荡漾的涟漪。
直到那人走远了很久易不休才回过神来，他整个人像是被注射了肾上腺素一样，激动地翻开一面空白的画纸，簌簌地描绘刚才那个场景。虽然最后的成品只是一个年轻男人的背影，但是那是娄照第一次发现，自己可以用这种方式记录下那些关于他的美好画面，然后永远保存不会褪色。
再后来，“娄照”就成为了单独的一个画册，虽然能见到他的机会很少，但是易不休可以靠想象弥补这些遗憾。当然，当他能控制自己的情感和思维的时候，笔下的娄照大多都是安静的如同秋天里温暖却不灼人的阳光。但是在梦中，当他大脑变成了不受道德约束时，那些白天里压抑的情感就会以某种令人脸红羞涩的画面不断播放着。
所以，易不休第一次梦遗的对象毫无疑问就先给了这位丝毫没有察觉到他感情的男人。这的确是件令人羞耻的事情，但是在这样的事情发生了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四次之后，易不休只是思想斗争了一会，就拿出画册把梦里的画面，几乎是分毫不差地复制了出来。后来这样的画也有了不少。只不过每次拿起画笔的时候都脸红心跳得像个小男生似的。
喜欢一个人是件多么不可理喻的事情，它让你变得畏畏缩缩，它让你忐忑不安，它让你的目光从此牵系在一个人的身上，默默地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却甘之如饴。等回过神来自己已陷得太深，无可救药。你只不过孤独一人，他总是会这样对自己说，但是又如何呢。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只不过他的奢望太多，也太沉重，而他只是想要，只是想要那么一点点娄照给予他回应的可能性。






第10章　Chapter　09　除夕（一）
除夕夜这天，Z城下起了大雪。原本一家人两天前是要乘车回老家过年的。但因为易不休前两天忽然得了感冒，因此易父易母则先行动身回乡了，易不休则表示他会在病好了之后赶回去。只是两天来，他虽然吃了药，病情却仍不见好转，反而更加严重。
于是这天早上他给父亲打了电话，告知了自己没有办法赶上除夕了。随后他和自己的奶奶讲了会话便挂断电话，躺回床上休息。
现在的他就像是被火炉煮着，脑袋乱成一锅粥。脸颊也是发烫着，呼出的气体都异常灼热。他似乎要一个人孤单地度过除夕夜了。
窗外的大雪仍在簌簌地倾泻着，世界沉浸在一片昏暗的寂静之中。易不休翻身看着大雪发呆了许久，最后因为吼间哽咽的异物让他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挪到卫生间。
感冒真的是太难受了。易不休痛苦地想，眼角因为刚才一阵反胃而益处了些许泪水。他用衣袖擦干，然后又给自己洗了个冷水脸，让自己清醒点。
回到床上，易不休拿起手机，上网查了一家快餐店在Z城的送餐号码。这个时候还在营业的也只有这种连锁快餐店了。而他已经一天都没吃东西，虽说并没有什么胃口，但是肚子饿着也很难受。
电话很快就通了，接线的服务生非常热情地向他推荐了几份套餐，易不休随便点了一个，然后报上了住址，说了声麻烦了就挂了电话倒在床上，没过多久就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易不休恍惚听见了一串恼人的音乐声，他睁开朦胧睡眼，过了好久才意识到是手机响了。于是他连忙拿起床上的手机滑动绿色箭头。
“喂。”他说，意外地发现自己嗓音十分沙哑。
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男孩的声音。他的外卖送到了。易不休叫那人等一会，说他马上就下来。
他低头看了自己的睡衣，没多想就直接套上了一套西装。灯走出房间的时候，才知道没有开暖气的屋外有多冷，不过他也只是出去一会儿。易不休尽量加快下楼速度，然后来到大门前，但是他却没在门边的电子屏幕上看到任何人。
难道是对方弄错地址了？易不休这样想着，无奈地叹口气。这里的别墅外观都没太多差别，不仔细点真的很容易搞错地址。于是他只好打开门，拿着一把伞走了出去。
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鹅毛大雪毫不留情地呼啸而过，即使是全身发烫的易不休也冷得缩着肩膀，裹紧单薄的西装。
然后他打开铁门，这才看到对面一个穿着快餐店制服，带着头盔的男孩站在娄照家的门口。
果然是弄错了啊。易不休再次叹气。然后又因为嗓子嘶哑没法大声喊住对方。他只好又自己走过去。
“那个，请问你是……”正当易不休开口的时候，突然一阵巨响让他吓了一跳，他猛然转身，惊慌地走到铁门处，看见紧闭的大门时心凉了半截。他没有带钥匙出来。
身后的送餐小哥叫住了他，易不休这才回过神来。他掏出上衣口袋里的皮夹，付了快餐的钱，一个人拎着自己过了点的午餐，目送着那人骑车远去，茫然地站在自家门前的雪地里，大脑一片空白。
他居然可以粗心到出门不带钥匙！现在他要怎么办？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