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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品娇娘-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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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站在厕所门外的蓝青一直拍打着厕所的门,阿残就是不开。许久,她从厕所里出来,跟没事人一样,继续面无表情着。蓝青不放心,但又看不出她有什么不对劲,她一向性情暴戾。
因为阿残的化疗出现了剧烈反应,所以刘凝波请来方主任对她实行中医调理。原本阿残在血液内科的床位也是方主任安排的,刚住进来的时候是加床,后来贵宾房的那位白血病患者转到省城大医院做骨髓移植手术,方主任便给阿残走了关系住进了贵宾房。贵宾房比普通病房贵很多,蓝青想省点钱,但刘凝波考虑到阿残的身体情况,执意给她换了病房。因为住院费是刘凝波先垫的钱,蓝青自觉没有发言权,便半推半就。这日,刘凝波照例给阿残和蓝青送饭。阿残是白血病患者,需要进食高蛋白的营养餐,但化疗后胃肠功能紊乱,刘凝波只能一日三餐供给流食。她准备了蒸蛋羹和萝卜,又给蓝青准备了白饭和红烧排骨。
蓝青正在吃饭,阿残已经喝好了蛋羹,她问刘凝波道:“外面太阳好不好?”
刘凝波正坐在沙发椅上看报纸,听阿残说话,她好奇地从报纸间抬起头来。因为疾病和化疗,阿残再不是先前那个虽然眼盲但还是清丽可人的小姑娘,她面目变得十分丑陋,浑身都散发出令人敬而远之的阴气。
刘凝波回头看看窗外,窗外天气晴好,虽然天气一天天转凉,阳光也变得虚弱,但总归是个一碧万顷的好天气。于是,道:“好,太阳很好。”
“可以带我出去走走吗?我想晒晒太阳。”阿残道。
蓝青立马停了扒饭的动作,搁下饭碗起身,“你要去哪里,我陪你去。”
“不要,我不想一直和你在一起,二十多年了,我的身边只有你,我可不可以换个人?”阿残的口气冰冷,有股绝情的寒。
蓝青虽然习惯了阿残绝情绝意的言语,但是每次听起来还是会心里一酸。刘凝波见她又红了眼眶,赶紧从沙发上站起身,给阿残找了外套,对蓝青道:“阿姨,您饭还没吃完呢,阿残也是想让你多休息,她知道你一直照顾她很累,我带阿残出去晒太阳吧!”
阿残从病床上起身,静静地站立着,任由刘凝波给她穿衣服,她难得乖巧的没有反驳刘凝波的话,只是问道:“外套上有帽子吗?”
刘凝波一怔,目光落在她变得稀稀拉拉的头发上,讷讷地道:“有。”
“给我戴上吧,我觉得冷。”
刘凝波帮阿残戴上外套上连着的帽子,她考究不出阿残要求戴帽子的本意是因为怕冷,还是因为怕丑。戴上帽子的阿残模样又回复了些可爱,那和月一模一样的面庞嵌着一双黑色的空洞的瞳仁,真令刘凝波心酸。刘凝波将自动手杖递给阿残,并将阿残的另一只手搁在自己的手臂上,拍拍蓝青的肩,领着阿残走出病房。
进电梯的时候,碰见了从十五楼内科下来的方主任。方主任殷勤地和阿残打招呼:“看起来气色不错啊!”
阿残没有吭声。方主任也不以为意,在医院几十年,他见惯了各类奇奇怪怪的病人,早就见怪不怪了。阿残不理会他,他就将目光调到刘凝波身上:“几时去做手术啊?不一定要北京,省城的骨髓移植也做得不错。”
“嗯,我知道。”刘凝波轻轻地答。
“骨髓配型不是配上了吗?我听她的主治医师说已经联系好了省城的医院,就等着你们转院呢!不要耽搁太久啊,这病拖不得。”
刘凝波轻轻点头。方主任突然顿悟,道:“是不是没有筹到手术费?”
刘凝波不作声了,只是冲方主任皱了皱眉示意他不要再问。电梯下到一楼,和方主任道了别,刘凝波牵着阿残走到医院的绿化带。阿残的手杖在地上试探着,终于触到前面的长椅,阿残停住了脚步。刘凝波笑起来,道:“是的,长椅,坐下来吧!”
一棵一棵的棕榈树间距恰当,阳光就大片大片地通过那间距透射到刘凝波和阿残身上,有点微微的暖意。
“会冷吗?”刘凝波问。
“有阳光,不会冷。”阿残说话总是干脆利落的口气。她伸出一只手仿佛要在空气里打捞阳光似的,阳光从她张开的指缝间丝丝绺绺地泄露下去。
刘凝波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她坐着。她原本想同阿残讲许多话,告诉她月和蓝青有多么爱她,告诉她蓝青为她吃了多少苦,告诉她可不可以对蓝青好点,哪怕是只字片语的温柔,也会对她二十多年的苦是一种告慰。但是这些话像一个鸡蛋堵在胸口,刘凝波说不出来,对一个患了白血病连医药费都没有着落的瞎子,要她去给别人温暖和施舍,有点太残酷了。
突然,阿残张口打破了那沉寂,那口气不再似过往的决绝和冷酷,而是颓然的,第一次泄了气似的,凄凉地道:“我病得很重,对不对?骨髓移植是什么东西?”
刘凝波一颤,想起刚才在电梯里阿残虽然不说话,却已经牢牢记住了方主任的话。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阿残,只能缄默。
“需要很多钱给我看病,对不对?”阿残继续问,她的问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也不需要很多钱,你很快就能手术,很快病就会痊愈。”
“但是无论如何,我也治不好眼睛,就算病治好了,我还是一个瞎子,如果可以,如果我看得见,我宁愿就活一天。”
阿残的话叫刘凝波的心像被拳头重重撞击了一下,对于一个一出生就活在黑暗世界里的人,她无法感同身受,她无法体味她的痛苦、孤独和绝望,不管她怎么努力,她的面前永远是一片浩瀚的讳莫如深的黑暗,就像一个人掉入冰冷的海水,连挣扎都变得极其脆弱和无力。
“所以,停止救我!”阿残笃定地说。
刘凝波一震。
阿残继续道:“不要为我花冤枉的钱,对你们来说是负担,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每日在医院里闻道药水的味道,不是觉得离活人的世界很近,而是觉得离死人的世界很近,觉得死亡近在咫尺。还要抽血、打针,疼痛是你们没有生病的人无法了解的,它伴随着的还有无边的恐惧……”
第一次听阿残讲这么多话,刘凝波十分震惊。她的目光怔怔地落在阿残脸上,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阿残这样强大的内心。第一次,刘凝波觉得阿残有着深不可测的浩瀚的力量。
“所以,无论如何,请你们停止!”
刘凝波拍拍阿残的肩,她没有回应她,她只是在心里说:阿残,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我知道你的渴望,你比谁都渴望活下去。
月来到病房的时候,没有遇见阿残,只是看见蓝青在洗脸槽上洗碗。
“妈,阿残呢?”月问。
“凝波带她晒太阳去了。”蓝青没有抬头,也就没有注意到月眼底的泪痕。月也不会告诉她自己今天的遭遇,她被“向阳坊”辞退了,她失去了工作,但是她必须马上找到个新工作。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李老板算给她的工资,递给蓝青,“妈,给你钱。”
蓝青抬头看她,又看看她手里的钱,道:“这么快又发工资了?上个月的工资你才刚刚给我。”
“嗯。”月闷哼了一声,将钱塞到蓝青的衣兜里,蓝青关掉水龙头,将洗好的碗拿到病房内。月跟进来,找了毛巾给她擦手。
“月,阿残的手术费还是没有办法,对不对?”蓝青战兢兢地问,她是个无用的母亲,所以说起话来也特别地没有底气。
月点头。
蓝青继续道:“那若昭怎么说?”
“妈,若昭说会想办法,但是我也不想逼他,毕竟那么大的数目他要筹到也有点难度。”
“他家不是很有钱吗?”蓝青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问出这句话她都觉得自己有点可耻。
第234章 刘凝波的幸福
果然月提高了音调,道:“妈,那是人家爸爸妈妈的钱,好不好?”月的脸涨得红红的。
蓝青立马嗫嚅道:“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可是没有钱怎么办呢?难道眼睁睁看着阿残就这样……”蓝青把“死”字硬生生吞了下去。
月沉重地低着头。她双手不停地互抠着大拇指的指甲,心里就像有许多蚂蚁在啮咬,突然她想到挎包里那张名片。
月终于见到了云姐。电话里云姐的声音又甜又麻利,见面的时候,云姐人如其声。这样的脸蛋确实能配得上那样的声音。
“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云姐的家是个很大的套房,装修很考究。云姐坐在她的咖啡色皮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悠闲地吞云吐雾着。她烫了很卷的头发,戴很大的耳环,化很浓的妆。假睫毛向上翘起,能搁下一根铅笔。下眼睑的粉陷进皮肤里,到底是徐娘半老了。
“知道,妈咪嫂。”月站在云姐对面,隔着一张玻璃茶几,瑟瑟地答。
云姐“噗嗤”一声笑起来,眉目间突然地风情万种,她将长长的烟灰放到烟灰缸上抖了抖,道:“知道‘妈咪嫂’是干嘛的吗?”
月的脸立时红到脖子根上,她抖着声音说:“我不卖身。”
云姐抬起眼睛看她,唇边还挂着马戏团看动物般的新鲜笑意,“你有男朋友吗?”
“有。”
“那和男朋友做过爱吗?”
云姐问话直接,月立时又窘迫得无以复加。云姐狠吸了一口烟,很惬意地吐出白色的烟圈,眯起眼睛看月,懒懒地道:“那就是有咯?不是雏,卖身不值钱的。”
“可是我缺钱,我要三十万,我要怎么样才能赚到三十万?”月惶急的,薄薄的脸皮上竞相炸开一条条毛细血管。
“如果不卖身,还可以陪男人喝酒。一个晚上至少五百块,三十万得多少天,你是读书人,你自己算。”
月有些绝望,“我不怎么会喝酒……”
“看得出来,那就当公主,一个晚上一个包间三百块,要赚到三十万,时间就得更长了。”
“公主?”月想起白若昭总是称呼她“公主”。
“对,公主,专门为KTV的客人点歌,可以穿旗袍,可以不喝酒,是我们这一行里最高贵的活了。”云姐说起话来轻描淡写的。
月有些垂头丧气,阿残的病经不起等,于是她嗫嚅着问道:“有没有能先给我三十万,再让我慢慢还的活?”
“那就是私人秘书了,你这年龄和模样倒是适合做私人秘书,这样吧,你今晚先跟我去跑场子先,我这几天就帮你联系哪个有钱佬需要私人秘书。”
“私人秘书是做什么的?”月想这种秘书和方逸伟那种秘书一定是不一样的。
“陪吃陪睡陪玩,但是和普通三陪不一样,门槛高,一定要年轻漂亮的。你条件不错,我会尽快帮你找到主顾的。”云姐说着站起身来,她将手里的烟头放到烟灰缸里拧灭,长长的一缕烟垂直地飘上来,像人死前呼出的最后一口气。
“可是,可是……”月变得结结巴巴的。
“可是你不陪睡,是吗?”云姐轻蔑地笑,“不陪睡又想要三十万,找你男朋友要啊!只怕你那男朋友是既想睡你,又不想给钱吧?”云姐说着,拍拍手,响亮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客厅清晰地响起,许多个房间的门开启,许多个盛装打扮的妙龄女郎涌到客厅,齐声娇滴滴地唤云姐道:“云姐,可以出发了吗?”
云姐走到姑娘们身边,耸耸肩,再回头看司徒月,挑了挑眉,道:“怎么样?先和我们去见见场面再说。”
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云姐走,她在一堆人的推搡下出了云姐的家,就像一只颠簸在浪尖的小舟,顺风顺水地就跟着走。云姐包的是星级酒店的场子,餐饮和客房部之间的楼层便是KTV。云姐手头上有几十个女孩子,就在这些KTV里跑场。云姐基本是不到包间里去的,一般让一个领头的小姐带了一众姐妹在客人跟前站一排,客人挑上哪个,哪个留下其余撤走。这些时候,云姐一般坐在点酒台和负责酒水的小何兄弟打趣。年轻的时候陪老男人们玩,年龄大了便喜欢和小年轻们打成一片,撒撒娇,言语上使使坏,偶尔也会上上床,聊当一种补偿吧。祭奠一下那些为了赚钱而搭给老男人的青春。因为今晚要带着月去走场子,所以云姐破天荒自己去了包间。站在一堆搔首弄姿的小姐之间,月简直气质超群。她素面朝天,衣衫朴素,却是鹤立鸡群。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混迹酒场的男人看惯了庸脂俗粉,所以一眼便能瞄上月。刚进第一个包间,第一个男人便相中了月,云姐示意月坐到那男人身边去,其余的男人颇为不满,嚷嚷着都看上了月。云姐只能从中周旋,逐一挑了小姐坐到男人们身边去。然后是喝酒唱歌。几杯酒下肚的男人都喜欢毛手毛脚,占点便宜,云姐怕月临阵脱逃,便一直在一旁坐镇。而月原就不甚酒力,禁不住被人一杯又一杯地灌酒,早就头重脚轻。点了她的那个男人早就对她上下其手,她几乎要哭出来。她觉得对不起若昭,可是又想到阿残,便咬咬牙忍住。一个包间的钟至少有五百块,如果一个晚上能撑到两个包间,就有一千块,一个月就有三万,十个月就有三十万。阿残,你等我,我一定能赚到你的医疗费。月拼命往肚子里灌酒,同时灌下的还有眼泪。她的心里就那么执着地反复念着若昭、阿残。
天色已经很晚,刘凝波熬了鸡汤用保温瓶装着,提到市府大院去。方逸伟的生活永远是加班、加班,开不完的会议,写不完的纪要。刘凝波到他办公室的时候,他还在楼上大会议室开会。他忙,是因为他的老板忙。他累,是因为他的老板累。刘凝波静静地坐在方逸伟的位置上等他。许久,方逸伟一手托着笔记本,一手插在裤兜里,“蹬蹬蹬”从楼梯上跑下来,一到办公室门口便看见刘凝波,他立时眉飞色舞起来:“凝波,你怎么来了?我一会儿就可以回去了。”
“怕你饿嘛!给你熬了鸡汤。”刘凝波打开保温瓶,给方逸伟盛了鸡汤。
方逸伟放下手里的东西,接过碗,“吸溜吸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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