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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品娇娘-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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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到急诊室门口,医护人员已经推着担架进了急诊室,紧闭的大门映着炽亮的灯光,方逸伟正在门外来回踱步。

    “逸伟——”白天明唤道。

    方逸伟回头见白天明踉踉跄跄地走过来,立即迎上去,“天明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医院复查,这是怎么了?”白天明指着急诊室的门问道。

    “车祸。”方逸伟低低道。

    白天明立即提高了声调:“车祸?怎么会出车祸呢?凝波怎么会出车祸呢?”

    “你别激动,自个儿身体还没恢复呢!”柔桑不乐意地嘟哝。

    方逸伟握住白天明的手臂,道:“天明哥,你误会了,不是凝波,是冰儿。”

    白天明这才松了一口气,舒展了眉头,道:“不是凝波就好,凝波呢?好久不见她,这个没良心的丫头,也不见她去看我,她都在忙些什么啊?”

    提到凝波,方逸伟的脸色急剧黯淡下去,目光里满是失魂落魄。

    见这光景,白天明狐疑地问道:“凝波呢?你怎么不说话?”

    “凝波,凝波去世了。”一颗泪从方逸伟眼里掉落。

    白天明向后踉跄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盯着方逸伟。柔桑立刻扶住他,问逸伟道:“逸伟,你刚刚是说刘凝波死了?”

    方逸伟痛苦地点了点头。

    白天明立时吼叫起来:“怎么可能?”

    吼声令柔桑和逸伟都惊跳起来,柔桑怪责道:“天明,你这是干什么?逸伟怎么会说谎?”

    白天明一把推开柔桑,抓住方逸伟不放,眼睛里布满血丝,颤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说凝波死了,她葬在哪里?你带我去见她!”

    “天明,你干什么啊?这急救室里还躺着人呢,他怎么带你去见刘凝波?”

    “你在这里守着!”白天明对柔桑扔下一句话,就拉了方逸伟趔趔趄趄向外走去,看着二人跌跌撞撞的背影,柔桑有些气闷郁结。这时这刻,她突然不再为自己和白天朗的偷情感到负疚了,这些年来,她知道白天明的心里一直藏着个刘凝波,那种灵魂的守护比肉体的出轨可怕一千倍一万倍。这也是她平日里故意冷落白天明的原因,他有他的精神寄托,她也有她的灵魂追求,她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艺术上,她的画艺日渐卓绝,然后她便发现她从当初对白天明的刻意冷落变成了习惯和木然。她真的不再关心他了。她放纵他,不在乎他在外头的应酬和逢场作戏,她有她的画,现在她还有她的天朗。但是此时此刻她还是恼怒的,不悦的,她竟然不由自主就在心里萌生了醋意,为白天明听到刘凝波死讯时激动的态度。人都已经死了,她还在意那么多干什么?更何况,她心里不也藏了个白天朗吗?刘凝波死了,白天朗还活着,这才是他们婚姻里的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可能引爆。

    柔桑走到长椅上坐下,她抬头望着急救室亮起的红灯,各种颓然。

    第六十三章哭灵

    白天明在刘凝波的墓前痛哭了一场,终于回身给了方逸伟狠狠一拳,一拳下去,两个人都趔趄了一大步。方逸伟抬起头的时候,嘴角已经挂了分明的血丝。他用手擦了擦那温热的液体,只觉整个口腔都充斥咸腥的味道。

    “她是怎么死的?”白天明将脸别向别处,他不愿意直视方逸伟,他怕自己目光里的怒火会烧死他。

    “跳湖。”方逸伟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他心里有一千种一万种负疚的感觉,是他没有把她照顾好,是他让她丧失了生活的希望,是他让她走上绝路……还不等方逸伟在心里忏悔完,白天明已经上前一步揪住了他的衣领,他面色涨得通红,眼睛里布满红丝,太阳穴青筋突起,胸口剧烈起伏着,声音也沙哑发颤:“跳湖?你是说凝波她是跳湖自尽的,你这个混蛋!你是怎么做人家丈夫的?”白天明已经连着几拳揍在方逸伟的脸上,方逸伟摔到地上去,他再次上前拎起他的衣领,这才发现他的目光里满是绝望。这种决定好逆来顺受的落魄的目光令白天明举到半空的拳头颓然地垂下去,人也旋即瘫坐到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一直以为你能把她照顾好,我一直以为嫁给你,凝波就转运了,她就告别过去的各种不幸,从此走上幸福的生活了,为什么她会这么不幸?”白天明喃喃自语着,蓦地起身扑到刘凝波墓碑前,他抚摸着墓碑上刘凝波的黑白遗照,哭道,“你的命运到底是受了谁的诅咒?为什么一辈子都这么不幸?要是知道这个人也没法给你幸福,我无论如何都要自己照顾你!是我的错吧,是我太自私了,畏手畏脚不能给你光明正大的爱,是我的错,大哥对不起你!”

    方逸伟从地上爬起来,他看着白天明悲痛欲绝的背影,听着他的剖白,心就像被无数的钢针戳破。抚住巨疼的胸口,他缓缓地转过身,蹒跚地迈步。人已死,魂已断,所有的悲伤还有何意义?他想起医院里还躺着出了车祸的向冰儿,不管他如何厌恶这个人,但是她受了伤,生死未卜,于情于理于道义,他都必须回医院去。他跟自己说只要确认冰儿的伤无碍之后,他就会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些纷纷扰扰。通向墓园大门的小路上站着一个老妇人,她背对着方逸伟,一手摁住额头,身子正摇摇欲坠着。方逸伟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老妇人刚迈了一步,整个身子就瘫到地上去。方逸伟疾步奔了上去,他抱起老妇人的身子,只见老妇人双目紧闭,一脸惨白,不禁慌乱地喊来白天明:“天明哥,你快来,这个阿姨昏倒了。”

    白天明是经过世事的,他看了看老妇人的面色,便知道是深度中暑,他让方逸伟将老妇人的身子放平,使劲掐了老妇人的人中。老妇人悠悠醒转,方逸伟和白天明都呼出一口气,扶老妇人坐起身,白天明问道:“大姐,你生病昏倒了,你家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家。”

    老妇人也就五十开外的年纪,衣着朴素,一看就是出身平常人家,没有保养和修饰,令她的容颜看起来格外老态。她的脸色开始有了一丝血气,但整个人还是十分虚弱,说话有气无力的,只听她道:“谢谢你们救了我。我自己能走回去。”老妇人说着就强行起身,但刚走了一步就又摇摇晃晃地要晕倒,方逸伟和白天明对视一眼,此时此刻,二人已经将凝波的恩怨搁置一边,默契地都蹲下身子要背那老妇人。

    白天明重伤刚愈,行动相当不便,方逸伟便道:“天明哥,还是我来吧,你的伤还没完全恢复呢。”

    白天明倒也不争,协助逸伟背起老妇人,继续问道:“大姐,你家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林家厝。”老妇人说完便在逸伟背上昏沉沉合了眼皮。

    林家厝坐落在城市的一条破败的老巷子内,狭长的巷子暗藏几条阴沟,连接两旁老式木房子的电线虬结于头顶,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坠落下来,让人不由瑟缩了脖子。这些老旧的木房子尴尬地隐匿在城市的角落,不属于旧城改造的范畴,只好安静地维持着本来的面目。看得出来,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属于这座城市的遗老,土生土长,没有大富大贵,好比地道的北京人,生在帝都,长在帝都,却从来不是生活在白字塔尖儿上的贵族。走到巷子尽头,赫然发现拐个弯儿又开辟出一条巷子来,像是长在大拇指上横空出世的六指。那横生的巷子更窄更黑,一不小心就让人绊到阴沟里去,阴沟上头因为污水而长势肥沃的水草招来各类虫子,有翅膀的,没翅膀的,没人时就蛰伏在墨绿的草叶上,只要一有人来,就一窝蜂散开去,发出“嘤嘤嗡嗡”的令人厌烦的声音。

    此刻,方逸伟背着老妇人已经拐进了这条阴森的小巷,他身后跟着双脚不十分灵便的白天明。听到人来的脚步声,那些草叶上的昆虫早已“轰”地飞起来,在不高的半空盘旋一会儿便四散飞去,空气里弥漫一阵怪异的气味。方逸伟皱紧了眉头,本能地歪了歪身子。

    白天明道:“小心点,前面有条阴沟。”

    老妇人已经苏醒,她在方逸伟背上抬起手指了指前方电线杆下一间小木屋,虚弱地道:“那是我家。”

 第274章 车祸

    方逸伟小心地越过阴沟,加快脚步朝小木屋走去。走到屋前,他看见两扇木门上贴着门神的图样,裸露的木头纹理深邃而干燥,看得出来是一间年代久远的房子。白天明推开了屋门,光线一下亮起来,穿堂上方的天空明朗,碧蓝无云,穿堂空荡荡的,除了过路的秋风别无他物。屋内的摆设十分简陋,一看就知道屋主清贫如洗。

    方逸伟背着老妇人走进穿堂,白天明跟在身后,一边朝里屋探看,一边朗声问道:“有人在吗?”

    “谁啊?”只听一声响亮的男声,应声而出的是一个年轻男人。他从屋子昏暗的光线中走出来,白色棉T,洗得褪色的淡蓝牛仔,身形高挑,俊秀儒雅,一直从暗光中走到穿堂的亮光里。方逸伟和白天明同时怔住了。这分明是白若昭啊!一样的眉眼,一样的俊朗帅气,生动鲜活地立在跟前。怎么可能?方逸伟是见过林亦风的,早在和凝波去游泳时,就在游泳协会的休息场地撞见这和白若昭长得一模一样的后生,原本想着要去好好查访,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相像的两个人,但是因和凝波的种种风波就把这事撂下了,今日重逢没有初见时吃惊,但也是在心里千般疑问。而白天明的震动程度较之方逸伟当然是有过之无不及。身为若昭的亲叔叔,眼见自己的侄子惨死,如今又活脱脱立于跟前,心里直怀疑是不是一场梦。这破败的木屋,这生病昏倒的老妇人,这和白若昭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男人都是梦境里的,或者若昭的死才是梦境,他那英俊帅气、活泼开朗的大侄子并不曾死去,一切只是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白天明有一瞬的错觉,他仿佛看见白若昭浅笑盈盈地唤他:“叔叔……”

    白天明流露一个动容的笑,他忘情地迎上去,握住林亦风的手臂,道:“若昭……”

    林亦风径直从白天明跟前掠了过去,他从方逸伟背上接下老妇人,问道:“妈,你怎么了?”

    林母虚弱地靠在儿子怀里,手抬了抬,又乏力地垂了下去,低声道:“儿子,妈在你爸爸的墓园昏倒了,多亏这两位好心人把妈妈送回家来。”

    “谢谢两位!”林亦风微笑着向方逸伟和白天明致意,继而转向林母半心疼半责备道,“妈,你怎么老是不听我的劝?身体不好,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要是昏倒了,没有人发现,可怎么办?”

    “我想你爸爸了嘛!”林母像小孩子般和林亦风撒着娇。

    “以后要去看爸,让我陪你一起去,”林亦风无奈地笑瞪了她一眼,继而转向方逸伟和白天明道,“两位,改天再向你们道谢,今天我就不留你们了,我得为我母亲请医生去。”

    白天明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林亦风的脸,他的神情、说话的样子都和若昭太像,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如果不是这木屋,不是这生病的老妇人,他真要以为眼前站着的人是白若昭无疑了。现在这个“白若昭”俨然下了逐客令,他怎么可能一走了之呢?他必须一问究竟,于是他道:“若昭……”

    方逸伟一下拽住了他的手,使劲冲他摇着头,压低声音道:“天明哥,让他照顾他妈妈先,已经知道他住的地方,日后再来探个究竟。”

    白天明心里万千纠结,只能悻悻然蹙紧了眉头。不料林母却问他道:“你怎么会知道亦风的名字?”

    白天明一时犯疑。

    只听林母继续问他:“你和我们家亦风是熟悉的朋友吗?”

    “妈,他们认错人了,最近啊,老是有一些奇怪的人将我认作什么白若昭!”林亦风郑重地向白天明和方逸伟介绍自己道:“两位,我姓林,叫亦风,林亦风,在树林里是一阵风,不在树林里也是一阵风,林亦风!”

    林亦风一字一顿,白天明终于听清了他的名字,心里蓦然一颤:林亦风,也是一阵风,他也是一阵风。白天明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林亦风,突然莫名地伤感,他也是一阵风,也是一阵风……在刘凝波墓前哭悼时的哀伤决绝此时此刻复又重新卷上心头。凝波、若昭,他们都是一阵风。

    向冰儿睁开眼便望见了病床边的叶柔桑,意识在第一时间便清楚地恢复过来,她抓住柔桑的手,急切地问道:“逸伟呢?逸伟呢?”

    叶柔桑狐疑地蹙着眉,她不理解刚做完手术的向冰儿不是哭着找父母,而是如此急迫地想要见到逸伟,所为哪般?便道:“逸伟走了,你告诉我向行长的电话,我通知他来医院……”

    “不要,我要逸伟!”向冰儿不待柔桑说完,一下推开她,挣扎着要下床去,可是她一动身体就发觉不对劲了,她的目光从柔桑脸上滑下去,一直落到自己的双腿上,那两条直挺挺搁在病床上的腿一点儿知觉都没有,就像两根木头,从高远的山上一路滚下来,一下扎进浑浊的沼泽中,笨拙的,麻木的,呆滞的,一动也不能动。她慌了,瞪着双眼,用手去搬动那两条腿,就像蚂蚁细瘦的身子要去掀动大象粗重的四肢般,一点力也使不上,就算使上了一点力,也因悬殊太大,而像丝毫没有使出力气似的。向冰儿的眼睛越睁越大,整个上身和双手都在颤抖,她使劲地想移动双腿,可是那双腿像钉了钉子,纹丝不动。她急促地呼吸着,眼睛睁得铜铃一般看向一脸错愕的叶柔桑,声音剧烈地发着颤,“我的腿怎么了?我的腿为什么完全不能动?不对,是完全没有知觉。”

    叶柔桑吞了吞口水,原本美丽的面庞因为向冰儿的紧张而显得花容失色,她慌乱地往病房外跑,边跑边说:“我去帮你叫医生来!”她跑得急促,竟忘了直接摁铃。

    医生来了,他对向冰儿的双腿做了一番检查,然后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道:“向小姐,你在车祸中伤及坐骨神经,很有可能是瘫痪了。”

    “不可能!不可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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