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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冠京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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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辜七的四哥辜黎。
镇国公府孙辈除了辜七这么一个孙女外,其余都是男孙。辜七在投胎一事上占尽天时地利,几个哥哥也都宠她。
“七七,你刚从太后娘娘那回来?”辜黎骑着马儿跟在辜七的的马车旁,辜七则是挑开了车窗帘子点了点头,“四哥是想知道我这妹妹的行程,还是旁人的?”
辜四郎生得高大威猛,前年定楚堂比试得了前三,如今正在宫里当差,是陛下的带刀侍卫。他被辜七一下戳中了心思还不承认,嘴硬着道:“……自然是担心七妹,昨儿公主宴会,你没事吧?”
“四哥不老实!”辜七娇声娇气的揭穿了他,“明明瞧见我是好的还故意这样假模假样的问!”
辜四郎也不恼,乐呵呵的傻笑数声,“七妹,四哥的心思藏不住,就想问问你昨儿唐笙怎样,可有卷进去?”虽说昨儿的事丢了皇家的脸面,可当时这多人在,怎么藏得住。辜黎那时正在御前当值,根本走不开,这会见到自家妹子定要仔细询问了。
“你放心好了,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不过我后头直接去了太后的宁元殿……”辜七画风微微一转,提醒道:“四哥,你可别像上回那样去守在国子监祭酒大人家的府外,这要再来一回,唐笙肯定要跟我断绝交情啦!”
辜四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红晕从小麦色的皮肤下透出。镇国公府的子子孙孙中,也唯独这一个最像年轻时候的老国公,这般英伟挺拔的模样,就是在满京城中的世家勋贵子弟当中也实在是少见。
说着话不多时就到了镇国公府外,辜四郎扶着自家妹子下马车,“我娘接了消息,老夫人这几日就能回京了。”
镇国公府里自老国公、老夫人下头共有三房,这辜四郎就是大房所出,说起来他是辜七的堂哥。
“算算日子……怎么比原先定的早了上个月?”辜七问。老夫人今年突发兴致,乘船下江南回了趟吴兴的娘家老宅,原本计划两个月的时间。
辜四郎也是不经意听她娘提了一句,当真没有细问,遂说过会再去问问。
辜七点头,想到正好还有一桩事要求她这身手不错的四哥,“那四哥过会来水光榭找我。”她这一趟入宫住了七八日,走时还留了没了结的事,也不知挽玉办的如何了,现下就着急回去了。
然而,辜七还没等进水光榭,挽玉就得了消息迎了出来,一见面就当即跪地认了错,“小姐,奴婢办事不力。”
18。018三婶
辜七看这情况,就知道肯定是自己的水光榭出了大事,忙让人起身,等回去再谈。
“小姐,如今三夫人堵在咱们水光榭外头呢……”挽玉起身跟在辜七身后往回,她额头沁了一层薄薄的汗,是硬生生急出来的。
辜七闻言步伐微滞,回过头来疑声问:“她来做什么?”
挽玉旋即将自打辜七入宫后水光榭发生的事儿全都说了一遍,“……没想到小桃还有个在咱们府上干活的老爹。小桃被关起来两日,老丁就找了过来,可奴婢没想到……没想到他竟会死了。”
“这人和三房有什么关系?”若不是跟三房有关系,辜七觉得她那三婶没立得住的理由能将手伸到她这来。
“正是三房园子里的花农,平日只管干些给花草施肥浇水之类的粗活。”人是昨儿夜里头死的,今日一大早三夫人就带了三房一众小厮婆子来,说老丁死的冤枉,就算他那闺女犯了什么事,都不该没人给送终。
辜七点了点头,算是了解了大致情况,竟还能语气平缓的开口:“三婶现在倒仁厚得很,这种事还能让她亲自劳心劳力。”
挽玉不敢接话,但也能听出小姐话里头的不快。转眼已经能瞧见水光榭了,那儿聚集了不少人。辜七还未走到近处,那里头便有人高喊了一声:“小姐回来了!”
三夫人何氏闻声立即回首,皱了几下眉,脸上仍然不肯卸下一丝怒容,“七姑娘回来的正好,你这水光榭的丫鬟也真是太猖狂了些,个顶个的是将眼睛长在头顶去了,竟也不将我放在眼里。”
何氏三十余岁,虽精心保养着,可眼角仍有抹不去的深纹。加之她一贯的心烦易怒,肤色有些暗淡发黄。其实她这样倒也不算差,只相比十数年前是名动京城时的美貌,现在实在是变化太大,已经叫人再寻不见半点当年的风姿。
“什么事儿要惊动三婶婶跟我这帮子丫头过不去。”辜七睨了一眼在场众人,这才将视线落在三夫人何氏的身上,懒洋洋的开口。这语气就让人觉得……很不拿这当一回事,是三夫人来寻事,而不是她的丫鬟忤逆不尊。
何氏被她这模样气得不轻,深吸口气才稍稍平复,“七姑娘入宫有些日子,恐怕还不知道府里出了什么事情吧……”
“也是知道些的。”辜七不欲在这上头跟她纠缠,打断了话直接道:“刚才挽玉已经跟我说了,三婶是想让我放了水光榭的丫头小桃?”
何氏愣了一愣,没想到她是这么个开门见山的主儿,“也谈不上什么放不放,只如今她老子死了,不过是让她敬敬孝道罢了。等她老子下了葬,七姑娘该怎么罚都成的。”
这么一说,反而是辜七不近人情,挡着不让人家闺女送老子最后一程了。
只听见何氏又劝:“七姑娘,终归是死人为大。”此刻,任谁看了都要夸三夫人这般苦口婆心的慈悲心肠。
“难为三婶一片好心,连死了个老花农还需亲自操心。三婶可查明白他好端端的人如何就死了?”辜七见何氏是别怀心思来的,便耐着性子反问。
何氏心想这话问得正遂了她的意,当即捏了捏帕子,有些伤心动容的说道:“他知道闺女被罚哪有不担心受怕的,偏你这院里头的丫鬟不讲情面,拦着不肯让他去瞧,怕是伤心过头才寻了短见。”说得真把辜七当成了个大恶人。
辜七觉得她三婶的说辞颇有意思,不禁噗嗤笑了出来,“三婶真爱说笑,如何讲情面,人人都讲情面,这天下可不是要乱了。还是三婶以为,我这水光榭是一个仆役想入就入得了的?真要让他进了来,恐怕叫人以为我这没了规矩。再说小桃是犯了事的,岂是随随便便都好见的?三婶既然说他是三房的老仆,怎么还这么不守规矩,若是叫有心人看去了以为是三婶管教无方,亦或者是受什么人挑拨故意为之的。”
“你……”
辜七不让人插话,娇娇软软的继续开口道:“三婶说他是因着小桃犯事才伤心寻了短见,不见这丫头不忠不孝累及老父惨死,如此,又有什么颜面再去老父面前?不过……这倒的确也是桩伤心事。挽玉,待会拿二十两银子送去三房,也略表我们水光榭的心意。……唔,旁的也没什么了,人都散了吧。”她三言两语就将事情揭了过去,又朝着目瞪口呆的三夫人体贴道:“三婶也累了,回去歇息吧。老夫人这两日就要回了。”
何氏的一张脸神色变幻不定,隔了半晌才接受,末了道:“七姑娘好狠的心。”
“三婶菩萨心肠,可七七却是要对人对事的呢。”辜七软绵绵的回。
绵里藏针估计就是说的这样,何氏听了可真是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负气带着人离开了。原本辜七没回来,她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可谁能想到镇国公府的这位小祖宗竟回的这么早,这下吃了瘪,再有不甘她也只好先偃旗离去。
三房那边的人都走了,漱玉、香雪等几个丫鬟也就纷纷迎了上前,“小姐回来的及时,再迟上一时半刻,怕真是要动起手来了。还好有李珏和王衾两位小兄弟也在,不然三夫人手下带了这些人我们怎么招架得住。”
“就是,幸亏小姐回来了!”
回了厅堂,辜七让挽玉几个大丫头跟自己仔细说说这几日的事。香雪沏了茶端进来,茶香四溢颇显沏茶手艺,见是她进来伺候茶水,辜七也就知道挽玉从二等丫鬟中选了她。“小桃知道了么?”
漱玉回:“早上就知道了,三房在水光榭门外闹得凶,柴房也是听得见的。”
“大房那边呢?大夫人没过来?”
漱玉没吱声,算是默认了,挽玉却接着道:“不止没让人过来,连着个婆子都没让过来。奴婢不信大房那边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不想过问而已。”
辜七倒是心宽得很,大房自理门户,不插手她们二房的事情自然是极好的。这要真再让大房插进来,才是头疼至极。转念,辜七又问:“可有问出什么来?”
“怎么没问出来,小桃的东西就是她爹给的。而她那爹平日要喝花酒出手阔绰花销大得很,想是因着这让人钻了空子。还有,香雪先前让小厮去瞧过小桃他爹的尸首,哪是什么伤心死的,明明是喝醉得烂醉失足绊了一跤摔死的。”挽玉嘴皮子利索的说了一通,愤愤不平,三夫人不可能不清楚真相,可就算是这样三夫人还是带着人来闹了,要说没旁的打算,打死她也是不信的。“小姐,会不会是三夫人那边听到了什么风声?”
小桃平日从未提及过自己爹娘的事,又不见她跟府里谁走动得亲近,大家自然而然就将她视作独身一人在国公府干活,谁能想到竟然还“藏”了个爹。为此,挽玉懊恼不悔,在辜七不在的这段时日,将水光榭丫鬟婆子的身家背景又摸了个底。
辜七想了想,断然道:“这丫头留不得了。”
小桃叛主已经是活罪难逃,更何况她做的那事是没法让辜七轻饶的。满屋子的丫鬟婆子都被放倒了,倘若那日沈括想对她做什么都是方便得很。而现在,三房恐怕从她爹那也知道了些什么,辜七不确定三夫人知道了多少,她只能做万全之策。
倒不是辜七心狠,只是权衡轻重,她实在没有必要对一个害自己于危难的人心慈手软,何况还有让自己名节不保的可能。
辜七发了话,这桩事也算做了了结,挽玉不放心亲自去办了。
用过晚饭,辜七摇着团扇在屋前那片空地的消食,漱玉和香雪跟着走了几圈就犯了懒,躲在檐下不肯再动。
漱玉道:“小姐现在的这身材正正好,一点都不显胖。”
辜七可不信,心想这多半是宽解自己的话,长没长肉她自己最清楚不过。女子在身材上的介怀,远不是旁人不痛不痒的几句宽解就能打消的。何况这肉又没长在她身上,如何能懂辜七此刻的烦闷。“好呀——那从明日起,你早中晚各多吃半碗,也好叫你如我一般正——正——好!”
“小姐又拿我寻开心……”漱玉抱怨,而一旁的香雪则捂着嘴笑出了声。
“七七这好热闹。”这时,辜四郎裴黎走入了水光榭,他一见辜七就忙不迭的开口解释:“早上还没到坐下就让我娘拉着陪她去寺庙上香,折腾到这时才回来。”
他言语之间颇多愧疚之意,辜七心想多半是大夫人不想自己儿子掺和进来所以特地带人避开了,根本怪不得他不来帮自己。
辜七娇声娇气的说道:“四哥来得迟了,得补偿我个好玩的。”
“好好好!”辜四郎着实松了一口气,见辜七对他一如往常,神态也慢慢自然了起来,“你让我来是做什么?”
辜七上前亲亲热热的挽着辜黎手臂,“四哥,你帮我打听打听定楚堂的两个弟子,一个叫李珏,一个叫王衾。怎么这两人在我这一见面就吵个不休,另外,再帮我试试他们的功夫如何。”总之办这件事,定楚堂出身的辜黎是再合适不过的。
辜黎也满口答应,“不过要等两日。”
然而等了两日,辜七没等来她四哥的消息,也没等来老夫人回府,却等到了门房小厮递进来的一封信。
19。019茶楼
信是唐笙差人送来的,约她一道去街上玩。辜七心想这人信中提及她现在已经在云升茶楼等着了,哪还由得自己说不去,随即换了身衣裳带着挽玉出门去了。
镇国公府的马车在茶楼前停下,马夫搁下脚凳,挽玉打起车帘,辜七刚弯腰从车厢里出来,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她抬起头,正见二楼临街窗户口唐笙探出身来朝自己招手。
辜七将帷帽下的白纱掀开一缝,朝着上面回以莞尔。骄阳烈烈,她的笑却更绚烂夺目,清风拂过,鬓边碎发舔过香腮,耳畔的丁香珠坠悠悠摇晃。这般半遮半掩叫人望之便要神魂颠倒,暗道人间无此姝丽,怕是非妖及狐。
辜七轻轻跃下马车,守在楼外的小二看痴了久久不回神,好在唐笙早让丫鬟下来迎人去了厢房。
“亏你有良心,这回再没有推脱。”唐笙见辜七脸上还带着帷帽,便戏虐笑道:“这才刚入秋,正当热的时候,你怎么还带了帷帽,也不怕喘不过气来。”
这会到了厢房,再没有其他什么人,辜七也不肯摘了下来,“没什么。”说罢便端了一杯茶拿到帷帽下抿了一口,转了话题道:“你爹娘怎么准你出来的?”
一提到这事,唐笙就愁眉苦脸,“你快别说了,我偷偷跑出来的。”她到辜七身边挨着她坐不说,将脸也凑得极近:“我还没来得及问你,那日你后来去了哪儿,怎么都没再见你了?”
“……我走着走着岔了道,索性回了元宁宫。”辜七说得十分顺口,脸不红心不跳。再她看来,自己也算是说的实情,不过是稍稍省略了其中一些曲折罢了。
可唐笙听了不高兴,“亏我还替你白白担心了好些时候。”不过辜七没事,她也安心,倒是想到那日史椿英的胡言乱语心中不忿。“我听说,那日陛下大怒,敕令二皇子闭门思过,又让礼部侍郎和太学太傅给二皇子好好讲讲礼义。”
辜七“哦”了一声,并没有多大的意外,转念想到了秦怜儿便问了一句。
唐笙道:“那日晚些时候皇后娘娘就让人接走了秦怜儿,据说如今还在皇后娘娘的宫里头养着呢……我瞧着她是受了好的惊吓,还没缓过来。倒真是个可怜的,怎么就被二皇子撞见了。”说着又叹了口气。
辜七想到那日裴池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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