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是毕业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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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两道题。他渴望被老妈用温柔的手掌摸著头训斥。可惜，这种权力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对筱楠很冷淡，可臭小娃儿却总是笑呵呵黏上来。家里人纷纷指责他不懂事，但他从不在意。弟弟的生日到来了，就在那一天，从幼儿园毕业的孩子乐呵呵地跟著奶奶回家，嘴里正念叨著要和哥哥一起玩儿时却突然晕了过去，再也没醒来……
　　赤红的晚霞狰狞地笑，死神无声地吞噬了一个幼小的生命。
　　楠楠遗传了母方的先天性心脏病，他的出生本身就伴随著死亡。筱枫曾经问老妈，既然自己健康为什麽还要再生个小孩。老妈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就让筱楠代替我来爱你！
　　原来是这样……齐筱枫，你真幸运，碍事的已经走了，你就能独自享有老妈了！开什麽玩笑，不是这样的，不是！筱楠，如果时光能倒流就好了。
　　祸不单行，高三那年，夕阳无限，温柔的妈妈辞世了。临终前，她说，我要去找筱楠了，筱枫，要好好陪著你爸，他只剩下你了……
　　失去妈妈後，原以为自己可以好好陪伴老爸，没想到他直接带著行李住进了办公室。大儿子蠢笨贪玩只会惹麻烦，哪个当老爹的愿意理会？可自从某人来到家里後，老父子俩的关系竟莫名其妙地改善了。云帆你真有一套，骗了老的又骗了小的！死货，为了你我付出那麽多，浑身上下没有不给亲的地方，把你那玩意儿伺候得舒舒服服，你倒好，大无畏精神一发，人走了！娘的，你伟大我渺小，你君子我小人，你处处比我强！死王八蛋！呜呜……
　　筱枫给父亲盖好被子，悄悄来到吸烟室。他不喜欢抽那鬼东西，但是今天却点起了火。
　　“咳咳……”桃花眼充满了泪水，这破味儿吧！那群烟鬼就不怕呛坏了肺子？
　　“瞧你那衰样！”递上一盒牛奶，田子玲夺过烟蒂用力掐灭，“这是纯牛奶，很有营养的！明天海华先生要来，小敏已经和他联系过了，请求给你一些时间准备准备！”
　　“我真是个没用的傻瓜，居然要女人出面！”颓废一笑，情场老手摇摇头，“小敏答应结婚只为了应付爹妈，现在弄巧成拙了一定很困扰……其实她想嫁的人就是海华吧！”
　　“虽然你是个废柴，但对女人的心思看的倒挺准。小敏这次来就是准备撤销婚约的，但是没想到齐总竟然出事了……如果没有个万全之策，极有可能连累两家公司的合作！”
　　“难道要和老爹摊牌吗？我不想看著他死不瞑目……喂，你那是什麽表情！”瞠目结舌地望著田子玲那诡异的笑，齐筱枫心里一阵发毛，会被炮灰吗？
　　“呵呵……怕什麽？与其站在悬崖边儿上打哆嗦还不如静下心来观赏风景！你是个笨蛋，也是个相当有趣的儿子，没能成为你的继母还真遗憾，我们来世再续缘分吧！”
　　“不不不，来世我爸就不一定是谁了，你要是真心喜欢老爹就抓住机会告白去吧！”
　　“少贫嘴，小心我揍你！怎样，心情好些了吗？听我说，计划是这样的……”
　　小田，其实你也在强颜欢笑吧！我真的太没用了，云帆在身边的时候处处依赖他，分开後又要借助女人的臂膀支持摇摇欲坠的身体。齐筱枫，别再像小孩子一样撒娇了好不好！你必须改变，为了父亲、为了逝去的母亲和幼弟、为了楠枫、为了……
　　“谢谢你！”紧紧握住田秘书的手，青年坚定地看著她，“我会全力以赴应对这次交易，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胡闹了！人，总要长大。”
　　第十三章
　　
　　云帆已经到了F市，暂住在田子珑家。昔日的哥们儿紧紧拥抱，“师娘”大雷一眼便发觉臭小子有些不对劲，才分开一个多月，原先的无敌犀利小眼神竟然变得温和了！
　　“你们别闹腾了，先让他休息一下！”大姐头叉腰发话，众小弟一哄而散。
　　“师父，‘师娘’，我好累、好冷、好痛……”一头扎在床上，云帆浑身无力。
　　“我就觉得奇怪嘛，喂，你是不是失恋了？是甩了人家还是被甩了？”大雷了然地问。
　　“两样都是……”苦笑一声，甩与被甩都是分手，能有毛区别？
　　“小帆，我和你雷哥都知道你的取向，也不介意什麽！你老实说，是不是叫那朵小桃花耍了？要真那样我就把他捆回来，这屋子借你，把这些个道具全用上，狠狠爆他菊花！”急躁的田子珑粗鲁地推开男友，抄起鞭子递上去，“你总是嘴硬心软，不吃亏才怪！”
　　“师父，不是他的错，是我提的！”我去，皮鞭？雷哥平时和你都怎麽过的啊！
　　“啊？你哪次交往不都让对方先提出分手吗，这次怎麽了？”大雷被老婆吓得打个寒战，“你以前和女孩子交往是为了逼著自己正常，现在放手去做了怎麽反倒放弃了？”
　　“人家是直男，我不能继续耽误下去，只想让他赶快和女人结婚生子！”
　　“少胡扯了，就算是钢筋被掰过也会留下痕迹，你以为这种事像吃瓜子儿，吃到有虫的赶紧吐出来就行了？你怎麽不琢磨琢磨，齐筱枫极有可能因为被男人压过而一辈子不想碰女人，你就这麽不负责地丢下他不管吗？”田子珑揪起云帆，气冲冲地骂道，“没良心的王八蛋，你他妹的当初考什麽不好偏考个驾照！真是张万能卡哈，得到份铁饭碗不说还满足了‘小蘑菇’，搞七八百次都不怕生病，便宜占尽了是不是？很爽是不是？混蛋！”
　　“对啊，我就是占尽了便宜，他干净乖顺脑子笨，想怎麽玩就怎麽玩！”湿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从不落泪的帆哥没出息地哭了，“他也不是什麽极品帅哥，除了眼睛像桃花就再也找不出好看的地方，可我就是喜欢，就想死拽著不放手……真他娘贱！”
　　“二货，哭个屁！”大雷给了他一个爆栗，“分手总得有个原因，八成是那位家里出了事，你为了他好就干脆缩脖子了！笨蛋，好歹听听人家的意思再做决定啊，真是的！”
　　“你小子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自作主张，唉，不骂你了，快说说怎麽回事吧……”
　　拎著早饭走进病房，小敏看了一眼正在输液的齐叔叔和疲惫不堪的筱枫，心里默默叹气。虽然有个狗蹦子似的白痴儿子，但老先生温文尔雅沈著大方，难怪连古灵精怪的小田秘书都被迷住，像这种无论多大年纪都有人为之动心的男人才叫有魅力，只可惜……唉！
　　老齐目前只能靠输液维持，端正的脸上憔悴不堪。筱枫、小敏、小田以及因家中出事匆匆辞职的云帆，真羡慕这些正值青春年华的孩子啊！早年为学业、中年为事业、晚年为家业，灵魂全部奉献最後却什麽都带不走，如果趁著身体硬朗的时候多陪陪老婆孩子该多好，如今有那份心也没那份力了。可笑，漫漫人生路，到了尽头才发觉两手空空。
　　“你回去吧，我来照顾叔叔！”小敏给齐筱枫递了盒牛奶。
　　“又是牛奶，你跟田秘书真是出奇地一致！”呵，还是高钙的！
　　“缺什麽补什麽，懂？”罗嗦！瞧你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千万别给我找麻烦啊！
　　“切，我缺锌缺钙缺铁缺维生素ABCD行了吧！”冷血怪物、机器女人、毒舌妇！
　　“一边儿歇著去，我来照看，这是田秘书整理的谈判资料！”发觉齐叔叔正冲这边微笑，小敏立刻明白是被误会成打情骂俏了，强烈的负罪感猛地袭上心头。
　　华学长，请你告诉我，一个人说谎的次数太多会不会下地狱呢？那个叫云帆的小子宁愿伤了爱人的心也不肯欺骗齐叔叔，可我们却为了自己的幸福而说著弥天大谎。以前，无论面对什麽样的官司我一门心思去打赢，即使事件背後隐藏了数不尽的泪水也不曾动摇，只要胜利便好。可你看看那位满怀期待的老人，他正在被最信任的孩子们欺骗啊！
　　悄悄抹去泪水，从不动容的铁血律师低头走出病房，眼前一片昏暗。
　　第十四章
　　
　　盯著桌上的汤面，云帆逼著自己一根一根吃下去，生怕激怒了暴躁的师父。
　　“好不好吃？”八辈子没下过厨房的田子珑大姐头得意地问。
　　“好吃！”连盐都没放，葱花还糊了，口感像皮筋，可谁敢说难吃啊！
　　“就知道很不错，大雷一点儿品味都没有！其实我那白痴姐姐做的手！面才叫‘美味’呢，绝对的大师级水准！”子珑托著下巴笑道，“我的确和她八字儿不合，但就事论事的话这人还不错！当初要不是被她骗进武馆，我可能会被无良爹妈关在小黑屋里直到哭死呢！”
　　“田秘书人挺好的！”可惜很少有男人敢碰她，生命诚可贵啊！
　　“看似伤害，实则关怀，你和我老姐在某些方面很相似。小子，要是能挽回就去找他道个歉吧，强扭的瓜不甜，没有情感的婚姻只是一座冰冷的坟墓，你说呢？”
　　“师父，其实我也不想、不想……噢，疼……肚子疼……啊……”
　　“喂，小帆！小帆！别吓我啊……大雷，快来帮忙，这孩子脸色好难看！”
　　“都说不让你下厨房了，八成是食物中毒，赶快送医院……”
　　飞机平稳降落，一位年约三十的黑衣男子从里面走出，身後跟著四名下属，一路上目不斜视，冷冽的气场与暖暖的空气激烈碰撞。这人，正是海华。
　　“海先生！”一个温和却带著沙哑的呼喊传来，大总裁停下脚步，回首遥望。
　　笔挺的灰西装、乌黑的短发、明媚的桃花眼、纤细的腰肢，快步走来的男子只比他小上一点儿，却有种天真率直的气息。他身後跟著一位年轻女子，长发高卷，眉眼秀丽，大概是秘书一类，不过两人站在一处还真是养眼。
　　“您好，我是这次谈判的负责人齐筱枫，这位是秘书田小姐！”干净的手有些唐突地伸过来，海华却没有生气，反而“噗嗤”一声笑了，仿佛之前的表情都是做样子的。
　　这个笨蛋冒失鬼就是小敏拿来做挡箭牌的未婚夫？太离谱了吧！
　　“您好！”小田也大方地与海华等人握手，不过轮到最後一个青年时却遇到了麻烦。
　　娘的，兔崽子还不松开，想吃老娘豆腐吗？你给我忍住，瞥了一眼面露怒色的齐筱枫，大秘书冲小色魔抛个媚眼，手上慢慢用力──嘎吧！
　　“小展！”臭毛病又犯了！海华把手中的文件包递给满脸痛苦的部下，笑意更浓。没想到楠枫公司的代理人和第一秘书都这麽好玩儿，小敏找到活宝了，大功一件！
　　什麽，他居然把那几个有名的变态带来谈判了，搞马戏团吗？小敏恨不得透过手机狂扁某人一顿，虽然她觉得齐筱枫是个废柴，但从没有过戏耍的心思。可姓海的不一样，相当恶趣味，光看随行人员就知道了！只喜欢男人的第二律师欧阳清、见到美女就流口水的秘书头子展哥、冷笑话连篇的司机小李、沾酒立刻抽风的菜鸟保镖小朱，哪个都不正常啊！
　　“小敏，救救我吧！”不出所料，刚从酒宴逃出来的齐筱枫叫苦连天，“你家那位绝对恶意报复，那个律师在桌子下偷摸我的手、姓展的秘书一个劲儿招惹小田、司机张嘴就放冷气、朱保镖吃了口酒酿丸子差点把我举起来摔死，呜呜，我掉进变态堆儿里了！”
　　“若不是为了楠枫，我一定杀了那畜生！”田子玲也气得够呛。
　　“冷静点，海华他……嗯，的确有些恶趣味，只要过了这关就好！”对各位深表同情！
　　经过一番痛苦的折磨，楠枫公司与海皇集团的合同终於顺利签下。为表示友好，海大总裁特地以非正式的身份与可怜的齐筱枫会面，地点就在休息室。
　　“筱枫，你好像很不喜欢我！”海华邪恶地笑道，“这里没别人，累了就躺下吧！”
　　简直不是人！你娘的逼著公司出血本，谈判一结束就装糊涂跑到这儿闲聊，还叫我躺下！躺下做什麽？玛丽隔壁的，老子不卖！
　　“别紧张，我对男的没兴趣！你应该认识一个叫云帆的吧！”这小桃花猫炸毛了。
　　“鬼才认识，和我有一毛钱关系吗！”齐筱枫两眼一瞪，活像要拼命似的。
　　第十五章
　　
　　这家夥果然像小敏说的那样，心智不齐脑子进水、张嘴说不出半句像样的话来，难为齐大叔英明一世居然养出个无敌废物来！海华才不怕那只小猫，轻松一笑：
　　“我老弟说他有个叫云帆的同学在你这当司机，他们有个朋友现在下落不明，现在正全员大出动满地球找呢！哎呀哎呀，重情义的孩子真让人感动哟！”
　　“我管他们找到火星还是月球，海总真热心，没什麽事我要去照顾家父了！”
　　“嗯……我在广西建了个休养胜地，周围景色不错，很适合老人们安度晚年哦！”
　　“原来那里是海总的地盘啊，说吧，什麽条件？”
　　“哈哈，小齐，你炸毛的样子实在太有趣了，难怪小敏愿意和你交朋友，不笑死才怪！”海华伸手抬起筱枫的下巴，“别给对手欺负你的机会，吃到哑巴亏就糟了！”
　　“海华！”小敏破门而入，“把你的狗爪子拿开，赶快说正经的！”
　　大总裁急忙赔笑，屁颠屁颠地给老婆倒茶讨好。一物降一物，自然界最普遍的规律啊！
　　三天後，齐筱枫因为顺利搞定极难缠的海皇集团而被推为下一任“齐总”。老爷子听说後十分高兴，抱著儿子笑了许久。小敏犹豫片刻，最後还是走到老齐身边，轻轻拉住他的手：
　　“叔叔，我朋友在广西开了间疗养院，设施齐全风景优美，您要能去那修养就好了！”
　　“爸，我和小敏已经决定陪您在南方举办婚礼了，奢华俗气的排场咱不稀罕，只要开开心心比什麽都强！”齐筱枫也加入劝说者的行列。
　　“您以前就喜欢山山水水，只是没机会出门，这次不正好应了心愿吗？”
　　“别担心麻烦不麻烦的，酒宴早晚能补上，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
　　傻孩子们，何苦呢……老齐爱怜地望著俊秀的儿子和未来的儿媳，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就这样，将公司暂时托付给可靠的下属，齐筱枫、小敏、田子玲三人带著老爷子一同去了广西，来到了传说中的海皇疗养院。